当时年少不知人心,又以为安答不会骗他,为了家人和族人,连确定一下也不曾,就学着下地挣卖命钱,只要给钱,什么活儿都干。 结果,在接到霍家霍仙姑放出的个活时,他没想到这里头还涉及了驱灵这种事,一不小心被“仙儿”上了身,不仅眼睛渐渐看不见,连头也被压得抬不起。 黑瞎子也是个犟的,硬是蒙着眼在房里呆了三个月,练得能以耳代眼才罢,而后巧逢齐端除了那物,可眼镜却再没摘下过。 ——误打误撞,得齐端开启了天眼,自此双眸比之常人略显浅淡,为免麻烦也以此为遮掩。 彼时黑瞎子尚不知被安答骗,还为了家族拼命捞钱,连顶替齐端“南瞎”之名出手的事也干过,也因此还被小哥揍过。 后来,是齐端觉出不对,带着他回返其祖地追查家人及族人才发现,其实他们早就没了,在黑瞎子回来前就没了,那位安答骗了他。 ——瞎子那些拼命的钱,和找小哥及齐端借的大笔财物,全被那人给吞进自家腰包。 黑瞎子一下懵了,象找不到方向的回家的小兽,疯狂而自虐的不把自己当回事的折腾,连小哥都看不下去了。 然后,齐端给了他一顿“爱的教育”,并为其改名“齐羽墨”,算是自此斩断过往后,爱财如命黑瞎子又多了个逗比属性。 再后来,齐端在养了小哥,教了瞎子后,又养了个小孩,一个比海棠花还明艳的孩子,让小哥和瞎子醋了好久。 之后,小孩长大了,清丽而隽永象是世间最美的月华般值得人掬之在掌,也让小哥和瞎子养成了护短的毛病。 可是…… 平白小孩要比他们高出一辈来?这不能忍,绝对,不行! 然后…… 好吧,反正他们也没论过辈分什么的,就这么,过呗! 其实,未知很可怕,却又不可怕,只看你的选择是什么而已。
第二十七章 番外之山外青山 张日山,张家嫡系血脉,可是他跟随的人却不是张家族长,甚至不是张家嫡系,而是身负穷奇血脉的旁系,张启山。 张日山对张启山这位族兄的信赖与情感极深,当初张家内乱,他因是嫡系血脉险成族中人的移动血包,拼尽一切逃出后,为先族长之孙张启山救之,自此忠心无二,生死相随,那年他才十三。 后,张启山得九门二爷与解、齐几家相助,成为潭州布防官,稳坐九门之首后,张日山也就顺理成章成了他的副官。 而“佛爷说什么都是对的”成了他一生的信条,直到他心底藏进了另一个人以后…… 八爷人称齐铁嘴,是个说话九句假一句真,唯一的句真话还得藏半句的人,可就那半句真话,也有人花大把银子抢着去听。 八爷人缘好,九门里从最疯的半截李,到最狠的黑背老六,他没一个是不敢撩/拨的,可却没一个会和他真动气,顶多嘴上吓唬,还得小心吓唬过头,其他几位帮忙出头。 就是以狠辣阴损出名,杀了水蝗自己当四爷的陈皮,也不敢对八爷有什么不敬,就算八爷当他面吃桔子,也只是稍微僵了脸,还得让人挑皮薄汁多味甜的送上。 可以说,九门里能当面损三爷,在二爷开嗓时打瞌睡,偷五爷家狗,摸六爷的刀,调侃霍三娘,悔九爷棋,顺带寒碜陈皮的人物,也就仅这位了。 因此,张大佛爷张启山半用猪脚炖莲藕诱哄,半是威胁着也要拖上八爷做事。 ——仅凭八爷这份人缘,就足以令张启山不得不重视他。 张日山那时还年少,每每碰见八爷总被他笑是个“小呆瓜”,且每次张日山与一众兄弟们被张启山训教时,八爷一定在场,且一定是瓜子小食香茶齐备,悠哉悠哉看他们挥汗如雨。 然后,却又会在他们坚持不下去时,一言点醒他们。 所以,张日山对八爷是亲近有余,恭敬不足,但一遇见什么自己或佛爷解决不了的事时,他总会第一时间想到八爷。 就象当初佛爷想在潭州立威却苦无良策,是问计八爷后,才会有那大佛移位入张宅,成就张启山“佛爷”之名的奇事。 至今张日山也想不出,八爷怎么能一夜之间在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将尊巨大石佛移入佛爷府邸的。 且那年佛爷出事要回处张家老宅换血,夫人尹新月是因二响环而不为老宅排斥,八爷又是为什么?甚至于连张家保管严密的龙脉图都亮给八爷看,这待遇,比他们这些张家人还好。 张日山本以为,虽说日子大谜套小谜的却总能这么过下去,纵然舍身予国,只要有身边想护要护的人在,他也不会彷徨。 可在佛爷经过罗刹海市以后,就好象变了。 张家人血脉特殊,明明佛爷换血后就应该是由穷奇血脉变成麒麟血脉才对,这点罗刹海市里的幻像就是明证。 可事实却是,佛爷不仅没有变成麒麟血脉,连本身的穷奇血脉也在减退。 张日山也为此日夜忧心过,甚至去求问八爷及齐家那神秘的端爷,得到的答案却是: “你以为穷奇换血就成麒麟了?如果这也可以,张家就不会有那些古怪又严苛的家规了。 至于血脉减退那是自然,毕竟是造出的傀儡假身,又岂能和原本的真身相较。” 从那时起,佛爷变了个人似的,开始关注颜容的老去和,长生,也就才会有了后来种种…… 张日山遥望着渐渐沉没入黄砂泥泽的西王母国,也远望着那位昔日他曾愿为付出性命的男人,心中眼前出现的却是昔时那嘻笑怒骂随心的人。 纵使颜如故,终非少年人,他想八爷了! 后来,许多年后,新月饭店的老板尹南风花了大力气,把个放了只食中两指略长的手的木匣送到齐家,埋在了八爷衣冠冢的旁边。 而尹南风也是在某日偶听解家小九爷说道,八爷那只玉环,是殒玉打造的。 不过斯人已远,旧事归尘,不必再提。
第二十八章 番外之解语 淡淡沉水香气若有若无,解雨臣微微蹙眉,他记得自己坠落时黑眼镜那惨烈的呼喊,也记得身体撞击在山石树藤上后的钝痛,甚至温热鲜血流出后的冷寒与烧灼。 可是现在…… 解雨臣睁开眼,迎上的是双淡漠中却藏着关爱的眸中,清峻冷削的面容在对上他之后,猛然掠过寒色,微凉修长手指已扼住他喉头,语声冰冷而含怒: “你不是花,你是谁?” 解雨臣认得眼前这人是张起灵,可是……,不,他不是,他没有张起灵的孤独与冷寂,这…… “我是解雨臣,可你~,张起灵?” “官儿不是你认识的那个张起灵,他叫张麒麟。” 齐端缓步走了进来,示意小哥松手,他的脸上笑意温柔,连声音也象夏日暖风般让人心情放松: “没有人能在我眼皮子底下夺舍花儿,那么你的出现就应该跟我最近摆弄的东西有关了。” 小哥看着解雨臣,皱皱眉头,微凉手指落在他额头: “低热,你不舒服?怎么过来的。” 解雨臣微闪开小哥的手指,除了死皮赖脸贴上来的黑眼镜,他和吴邪都没这么近过,至于黑眼镜,一直护了他那么久,自然是会有所不同。 不过“过来”?听这意思~,不会吧?! 解雨臣不是没听说过关于青铜门,关于殒玉,关于未知的一些猜想,特别是他很清楚,他其实应该是已经,死了。 所以,这个身躯是,另外一个解雨臣的? 解雨臣有些意外,却又觉得没什么意外的,反正连张家古楼里放了千八百年的老粽子都能不时跳起来蹦跶,还不许他偶尔诈个尸? 接下来的日子,解雨臣简直过得快成个废人了,走一步都有人护着,什么家里的营生,九门的乱事,竟和他没了一丝关系。 且看这里的自家小叔和吴家三爷忙成狗,解雨臣心里有说不出的痛快与开心,又有点羡慕这里的自己,甚至私心里想过,若是自己那里的八爷还在,或是那边也有个端爷,是不是,他也会轻松许多? 只是,解家小九爷从来都是个很清醒的人,他比任何人都明白,在那个世上,他除了自己,并不能真正倚靠任何人。 就象他窗户上蒙的那层黑布,虽说隔绝了阳光,却也同样隔绝了那些不怀好意的窥探。 然,见过光明的人,又怎会甘心退回黑暗?一切无非是,不得已。 一日梦沉,解雨臣在梦里变小了,他梦见自己躺在八爷的怀里瞌睡,耳畔听着八爷明朗宛若风拂玉铃的语声: “我说九爷,小雨臣这么可爱,我可真抱走啦,你别后悔!” 揽着他的小臂上似有什么东西滑落,小解雨臣下意识去看时,却是只镂空雕琢的云龙玉环,衬着八爷莹白生辉的腕子有种诡异的美感,象是真的龙活过来一样。 身子轻颤,解雨臣醒了过来,他忽然想起来了,八爷他似乎没早逝,而是,不见了。 确切的说,是他四岁那年,张大佛爷在解家拦下了八爷,争执中八爷对张大佛爷动了手,不知怎的,原本颜容不过三十许的张大佛爷被八爷打了一巴掌后迅速老去几十岁,而八爷在手上玉环破碎后,人也象破碎的琉璃一样,化为晶莹碎片,消失了。 ——张大佛爷动了枪,击中了八爷手臂,和那玉环。 所以…… 齐端竖起食指轻压在解雨臣唇上,眸光潋滟,语笑温柔: “嘘~,小雨臣,不可说哦! 好了,来一趟不容易,不如,我送你一个礼物吧!” …… 坠落,疼痛,然后…… 解雨臣睁开眼,他第一眼看到的是那熟悉的绯红长衣,那双明艳飞扬的桃花明眸,耳边听到的是: “小雨臣别怕,八爷爷在哦!” 另一边,小哥终于松了口大气,看着自家小孩没事后,又疑惑的问: “端,玉环?” 齐端悠然一笑,为他解惑: “当初我以为没那么快离开那扇门,所以让齐家带走了我的一丝神念造化,齐桓算是我的身外化神。 和张家古楼里的那些傀儡不同的是,他也算是一个单独的个体。唯一缺憾的是,神念是靠殒玉和殒铜合制的玉环为依托。 如今,我重铸齐桓,也算是给另一个小花的礼物。” 小哥低头看看还有些懵的小孩,伸出手指轻/点小孩额头,他不在乎来者为何,去者何往,只想相护身边人,就够了。 齐端也未再多言,只回目看向院中海棠花盛,一切尽在无言。 美人如花,花似美人,花解人语,人可知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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