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威胁我?你以为我真怕他?” 我哼笑:“你不怕?” 连曲轩梗着脖子瞧着我,片刻后败下阵来。 “我错了,你别说。”
第75章 为何我就不可以 我昏迷初醒,除了吃了点东西垫了肚子,喝了一碗又一碗苦药汤子之外,便是见一个又一个人。 连曲轩、秦长欢自不必多说,才瞧过病,眼睛上尚缠着药布的陆翩然都在林祺东的陪同下来看了我。 许怡安也来了。 她给我送了许多好看但没用的东西,又顶着双兔子似的眼睛同我说了会儿话,蹭了我半盘子的酱牛肉之后,就被同行的宫女嬷嬷们催促着走了。 因为她今日要抄的书还差六十来页。 很惨,但我爱莫能助。 所以我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用眼神示意她要以笑容掩饰悲伤。 对上我的眼神,许怡安气恼,但是她没有什么能够反制的法子,就只能匆匆的来,又匆匆的去。 她是个有趣的人。 她走了,自然也就没乐子了。 我用烈酒顺干净了嘴里的酱牛肉,扯了一边的帕子慢条斯理地擦手。 钦北问:“是不合主子胃口吗?” 我摇了摇头:“非也。你们等会儿也去尝尝,这新厨子手艺不错。” 闻言,钦北看向矮案上还剩下小半盘的酱牛肉,又问道:“那主子为何不用了?” “因为有人要来了。” “有人要来?” “不错,”擦干净了手,我将帕子丢到床榻下头,轻慢又懒散地说,“不光要来,来的还不止一个呢。” 像是掐好了时间的,我话音刚落,房门外便响起了人声。 隐隐约约的,我也听不真切,便叫钦北去瞧一瞧。 钦北走到门边,打开门往外瞧了一眼,看清了门外之人后,立刻沉下脸,将门重新合上,力气之大,险些将门框都拍碎了。 我瞧着他这样子好笑,不禁问道:“外头的是谁?” 钦北皱着眉说:“川河。” 他啊。 那也难怪钦北翻脸。 因着之前黎楚川“策反”钦北之事,他就对这主仆两个颇有微词。 现下钦北知道了前因后果,又将我的伤算在了黎楚川头上,更是恨他们恨得跟乌眼鸡似的。 若是九阙在这儿,想来立刻就要提剑跟人拼命了,钦北只是冷下脸,真可谓是沉稳可靠的了。 我想着,摆了摆手,示意钦北放人。 门扇打开,还没瞧见人影,便有怒喝传进屋里。 “你们还敢过来,真是不怕死!今天我就叫你们知道知道什么叫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 “不活剐了你们,我九阙俩字儿倒着写!” 坏了,还真拼命来了。 我闷笑一声,对钦北道:“别叫九阙胡闹了,让他回去吧。” 钦北应声,手中长剑却已然出鞘。 他走出去,反手关上门,隔绝我的视线,却有刀剑相碰声锲而不舍地传进来。 听起来,黎楚川主仆两个有些难招架钦北和九阙二人的围攻。 “小玄救命!” 黎楚川急急奔进房来,右手的袖子被斩下一大块,露着紧实的小臂,不可谓是不狼狈。 我噗嗤一声笑了,笑着对追进来的九阙摆手:“别闹了,去吧。” 九阙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不甘地撅起嘴,小声嘟囔了声什么,又扭身出去。 房门重新关上,屋里就剩我和黎楚川两个人。 我抬手指向桌边,示意他坐到那边去,他却走到床边,撩了衣摆,大马金刀地坐了下来。 “一个两个都要往我这床边坐,这儿是白玉砌的不成?”我哼笑,伸手在黎楚川的手臂上点了点。 黎楚川也笑,伸手便将我作乱的手指抓住了,“古人皆道近水楼台先得月,想离佳人近些也是正常。” “佳人?”我抚了把眼下泪痣,又去摸那道从眼尾蔓延至嘴角的伤疤,“我如今这副样子,也称得上一句佳人?” 黎楚川捏了捏我的耳珠,面上笑意愈发温柔:“无论是什么样子的你,在我心里都是世间唯一的好颜色。” 我不信他这话,一把便打掉了他的手。 “少贫。” 我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抬眼瞧他:“你今日来此所为何事?” 他眨眨眼,“自是要聊聊尊主前些日子答应了我的事,怎么,难不成尊主忘了?” 我的确忘了。 遭他这么一提,我蹙起眉头思索,终是一无所获。 黎楚川抓住我的下巴,轻轻地晃了晃:“说好了要收留我的,尊主要赖账吗?” 听黎楚川这般说,我才想起来,前几日他夜探幻胥宫时,的确拌了可怜,求我收留来着。 我不光想起了这个,还想起了旁的—— “我就说你一想我准没好事。”我拍开他的手,伸了伤痕累累的右手给他瞧。 黎楚川又闷声地笑:“是我错了,所以尊主不如叫我留下来侍奉,也好赎罪了。” “收个劳什子的留。”我拍掉他的手,垮下嘴角凉凉地说,“我可用不起你侍奉,你麻利儿的走,别在我面前碍眼。” “尊主当真如此绝情?”黎楚川问。 我点了点头,蹭得脑后发丝微乱。 “可在下如今还有伤在身,尊主也要这般急吼吼的赶在下走吗?”黎楚川蹙起眉,故意做出副黯然之态。 我知道他是在刻意扮可怜,可瞧着他那瑟缩委顿的样子,心还是不可抑制地抽了一下。 男色祸人,真是难缠。 我暗骂自己色令智昏,也骂黎楚川太过了解我,知道用什么姿态能叫我说不出话,当即便拉起被子闭起眼,不再同他讲话。 黎楚川唤了我两声,没得到我的回应之后也不再烦我。 只是他才安静了不多时,便窸窸窣窣的衣料摩擦声响起。 我睁开眼,发现这厮正在宽衣解带,连墨色的外袍都脱了,上身只剩件里衣松松垮垮的挂着。 “你做什么!” 我一惊,抱着被子拼尽全力往一边挪动了二寸。 黎楚川把我抱回来,把我的头重新放回到枕头上,才指着自个儿的衣襟道:“我只是想上个药。” 我皱着眉瞪他:“滚回去上。” “才不要。”黎楚川眨眨眼,笑得狡黠,“我非要你瞧见了心疼我才好。” 说着,他就将衣襟撩开了。 衣襟下露出的不是什么诱人的春光,而是一道两指宽半臂长的口子。 那伤像是刀砍出来的,从他胸膛处的沟壑延伸至下腹,可怖骇人。 这血淋淋的伤口像是根刺,深扎进我眼里,叫我哽住,准备好了的满腔的讥语都再说不出去。 偏生这厮还凑到我耳边,低笑着问我是否心疼。 这是阳谋。 是明摆着用血肉要挟我,要我疼他。 他的心思我皆知晓,可就是硬不下心肠摇头,便只沉默着,用视线描摹这道皮开肉绽的伤。 我问他是如何伤的,他只轻轻地笑,轻描淡写的说是带我出地宫时,不慎被人偷袭到了的。 “什么人,能偷袭得了你,还是在如此要紧的地方?”我看向他,语气有些急躁,“你又在骗我?” 黎楚川似乎没想到我会这么说,或者说是没想到我会这么快就反应过来,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接话,便只笑着揉了揉我的头,未发一言。 我厌恶极了他处处瞒着我,可这道伤大咧咧晾在我眼前,我也再发不出脾气,只是没了与他说话的心思。 是不想与如今的他一般见识,也是难言的不舍。 我自嘲地笑笑,暗骂自己贱得慌,拉高被子掩住脸,疲惫地说:“回去吧,我有些乏了。” 黎楚川淡淡点头,眸中却带着些失落。 我扭脸向一边,闭起眼装睡,强迫自己不去看他,可等了半天,也没听见他离去的脚步声,只感受到了一阵离我越来越近的热意。 我睁开眼,发现黎楚川不知何时凑了过来,双手撑在我腰肢的两侧,那张苍白却俊美得夺目的脸就悬在我的上方,离我只距毫厘。 他说:“走之前,不知能不能求个吻止止痛?” 他伏在我身上,居高临下的,我却不感觉他是在压迫,反而隐隐觉得我才是占上风的那一个。 事实上也的确如此。 若我说不,他必定会离开,可那一个单字就卡在喉间,如何都说不出来。 “好。” 默然良久,我终是哑着嗓子应下。 黎楚川笑意更甚,眼中划过一丝喜意。 我的吻是什么难得的宝贝吗,能叫烟雨楼的黎楼主如此失态? 我不清楚。 我也来不及细想,因为黎楚川的吻已经落下来了。 他的吻与他儒雅俊美的外表不符,是极狂放的,带着滚烫的温度,顷刻就搅碎了我的神智。 我嘴角和唇面的细碎伤口被牵扯到,漾出疼,却化成助兴的药,叫我愈发沉迷。 偷偷撩起眼皮瞧了一眼黎楚川,见其闭着眼,眼角眉梢皆是旖旎,不由得呼吸滞了一瞬。 罢了,就当是可怜他。 我在心里为自己挽尊,放任自己更加放肆。 舌尖勾缠,水声四起。 我的舌尖被勾得酸疼,不由得轻哼,伸手推他的肩,他却拉着我的手放到他的胸口,变本加厉地亲得更凶。 就在我们吻得难舍难分之时,房门开了,有一人走了进来。 “你们在做什么?!” 清冷又含着愠怒的声音叫我打了个颤,推拒黎楚川的手不由得更加用力。 黎楚川终是松开我,手指在我红肿的嘴唇上摩挲,轻轻哼笑,声音里带着餍足:“没长眼睛吗,自己不会看?” 我平复着呼吸,偏头往门边瞧,便见萧祁被黎楚川轻飘飘的话气红了一张脸。 我是喜欢有人气儿的萧祁,但不喜欢被气没了的萧祁,于是乎又推了黎楚川一把,催促他下去。 黎楚川低头在我唇上又啄了一口,才慢悠悠起身,得意洋洋地朝萧祁抛去一眼,才慢悠悠的穿起了衣裳。 套好了外袍后,黎楚川回头瞧我,“小玄好生歇着,若是无趣儿了便叫我来,我来给你解闷。” “毕竟我舍不得冷脸摆架子,拒你于千里之外。” 这话说的有些太刻意了,萧祁气得浑身发打抖。 我怕这厮一口气上不来,直接死在我这儿,便连骂带吓唬,将黎楚川赶了出去。 二人擦肩而过,黎楚川朝他挑了挑眉,笑得很是欠揍。 说我是花孔雀,明明自个儿才是最会耀武扬威的那个。 我无奈扶额,怕黎楚川再挑衅,二人在我房里打起来,便出言唤了萧祁,将其叫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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