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大发慈悲的朝他伸手,将他拽了过来。 我头枕在他膝上,将手伸进他破了条口子的袍子里,结结实实揉了几把他腹间的肌肉,揩够了油,才心满意足地闭上眼。 “安静些,本尊乏了。” 好像有人气得磨牙,好像有人气得气喘如牛。 可那跟我有什么关系呢。 睡觉。 …… 说实在的,温喻之有些瘦,腿上也没多少肉,膝骨硌得我后颈生疼,可胜在身上有股淡淡的香味,还是许了我一场好眠。 一连睡了好几个时辰,直到入夜我才堪堪醒来。 马车外是一片漆黑,只远处有几点火光,我看了几眼,便撂下了帘子,又歪回温喻之身上困顿地打哈欠。 “到哪儿了?” 黎楚川抓住我的手腕摩挲,轻道:“已到边城了,就快到邝山了。” 我没制止他的动作,只是同萧祁接了个绵长的吻后,又阖上了眼。 眼是闭上了,可再没有睡意,便有一搭没一搭地同他们说起了话。 说的尽是些趣闻琐事,谁都能说出来两件,只萧祁一言不发。 我挑起眼皮瞧他,便见他手肘搭在小窗的木框上,定定地盯着外头走神。 我在他小腿上轻踹一脚,“看什么呢?” “没什么,只是想起了行宫。”他转过头来,在幽暗的光里,那双眼格外的亮,“阿之,谢谢你当初抓住了我。” 许是因为还有那俩人在,萧祁还剩半句没说,但只是半句谢语,也足矣叫我激动一番。 仔细想想,我们也许久没有如此心平气和的说过话了。 我轻笑着摇了摇头:“无妨,举手之劳罢了。” 只是顺手让自个儿断几根肋骨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见我们提起行宫,黎楚川也是一声叹。 “那夜的小玄可是吃了不少苦。” “是啊,不光有皮肉之苦,还有好一遭锥心之痛呢。” 我语气微凉,引得黎楚川有些心虚地轻咳了声。 毕竟当初他拿命吓唬我,让我现在想起来还气得牙根痒痒,若是追究到底,黎楚川早该被我打出去了。 可不管好的还是坏的,他们都在这座小小的边城中留了些痕迹。 只是苦了缺席的温喻之,连话都插不上,气得他箍在我腰间的手一收再收,撅起来的嘴拴两头驴都够了。 我笑着拍了拍他的手,“别闹。” “不成,我要闹。”他撇了撇嘴,委屈巴巴地说,“我不在的这阵子,他们在小叔叔身上讨了许多便宜,我要亏死了。” “本尊是什么玩意儿不成,给你们争来争去的。” “是稀世难得的珍宝。” 他在我鼻尖落下一吻,又凑到我耳边喃出许多听得人牙酸的爱语。 我有些遭不住他这一出,便叫他闭嘴。 他狡黠一笑,将我拥得更紧,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了句话。 谈吐间,热气全喷在我的耳廓上,让我心下悸动,面皮发烫。 “回头再说。”为了不叫他得意忘形,我轻咳着放话,他却是吃准了我会答应,笑得更加开心。 许是被我们说悄悄话的样子激着了,黎楚川勾着我的尾指晃了晃,问了个能要命的问题。 “待回了邝山,小玄想先同谁过夜?” 一旁的萧祁没说话,但从他那仿佛要吃人的目光来看,黎楚川这话算是问到他心里去了。 被仨人目光灼灼的盯着,我不禁后心发凉,双腿也隐隐打起了颤。 我丝毫不怀疑,若不是钦北还在外头,这仨人能就地将我生吃了。 擦掉额头上并不存在的冷汗,我掩饰似的轻咳了声,气不太实地说:“回头,回头再看。” 遭了搪塞,黎楚川也不恼,只朝温喻之抛了个志在必得的挑衅的眼神,便扭头瞧景色去了。 战战兢兢之中,我们回到了幻胥宫。 天将大亮,山道上的灯却都被点着,映得整条青石路都亮堂堂的。 我们五人就着这点光亮,慢慢爬起了山道。 踏过三百六十道阶,终是到了宫门前。 我才要推门,便被黎楚川抓住了手腕。 他朝我颈间一指,说:“且遮一遮,不然叫你哥哥瞧见了,又得闹你不可。” 一语惊醒梦中人! 我还记得下山时,连曲轩对我放的狠话,立刻就将衣领往上笼了笼,盖住了颈间的那块药布。 再三向他们确认瞧不见药布之后,我才叫钦北去唤了门。 不过两声,便有弟子前来开门。 来人见着我一喜,立刻回头大叫道:“尊主回来啦!” 此言便如冷水入油锅,噼里啪啦炸出许多响。 我们五个站在门边跟门神似的,眼看着黑暗中的院落变得灯火通明。 睡眼惺忪的连曲轩只披了件外袍,跟秦长欢手拉着手走出来,看见我身边站着的这仨人后,又拽着秦长欢折回去,换了身得体的袍子才又出来。 瞎讲究。 我笑着嘟囔一句,上前去跟秦长欢抱了个满怀。 秦长欢往我脖子上扫了一眼,之后便不着痕迹地挡在了我和连曲轩之间。 察觉到他这点小心思,我笑得更开心。 就在我们七嘴八舌说得真开心时,一道清凌凌的女声在我背后响起。 “玄之,我回来了。” 我回头去看,便看见了站在廊下的许怡安。 我隐约觉得奇怪,又上前几步,一抬头就对上了她含着些笑的眼神。 只一眼,我就认出了这是谁。 “阿年,你终于回来了。”
第97章 玄之,我回来了 “玄之,我回来了,你可想我了?” “想,怎么不想。”我轻笑,“你不在,本尊都找不到个对影共醉的人。” 苍许年也跟着笑,朝我张开了手臂,我立刻明白她的意思,上前去一把将她搂进怀里。 温热馨香,带着鲜活的热乎气儿,解开了我心里头的疙瘩。 只是还未抱多时,苍许年便一把推开了我,轻轻往我身后扬了扬下巴,揶揄道:“再抱下去,你那几个情郎非要将我活撕了不可。” 我回过头,便见那仨人站的跟木头桩子似的,脸色都不怎么好瞧。 我心知他们是吃了飞醋,也不想多费口舌去哄,便朝苍许年伸手,要带人进屋去细聊。 不过才走出两步,我就被一旁的连曲轩扯住了衣领。 “你这脖子……” 坏了。 我心里头咯噔一声,转头便笑:“你且听我解释……” “好。”连曲轩点点头,扯起个凉凉的笑,拽着我往廊下走,“咱俩找个地儿,我听你慢慢说。” 被拖走的过程中,我尝试过求救。 看向苍许年。 她耸肩,表示爱莫能助。 看向温喻之。 他想上前来,被黎楚川和萧祁一左一右很有江湖道义的按住了。 连曲轩是齐灵的徒弟,手上也学了些折磨人的法子,他们此举实是理智,却不近人情。 我叹一声,鞠了一把心酸泪。 命苦。 命苦。 但是好在连曲轩尚有良知在,给我重新上了回金疮药之后,就大发慈悲放过了我。 我从他房里出来,还没到我的堂阁,就有一人疾步冲来,狠狠撞进了我的怀里。 我被撞得眼冒金星,险些直接背过气去。 等我稳住了身形,低头一看,发现来人不是旁人,正是言月。 不知他这夜半三更是在挑灯夜战什么,面上不见困倦,反而满是惊恐。 “哥!哥哥救命!那两个疯婆子要把我逼疯了!” “你说的是谁?” 言月真是被吓坏了,回头望了来路一眼,见没人追上来,才接着道:“除了许怡安还有你那个大公主之外,你这地方还有几个女眷有那么大的胆子?!” 嘶…… 他说的每个字我都听得懂,可为什么凑到一块,我忽然就不明白了。 许怡安是有让人抓狂的本事,但苍许年不是已经醒了吗? 而且言月口中那个多出来的大公主是谁? “玄之!” “玄之。” 还没等我想清楚,不远处忽响起了两道女声。 一道娇软,一道温凉。 我抬眸去看,便见两个身着一模一样罗裙的女子俏生生的立在廊下。 两个人容貌分毫不差,身量也是如出一辙的高挑,却一眼就能看出来谁是谁。 一个是许怡安。 一个是苍许年。 两人都在我眼前。 我一时愣住,言月瞧见她们,脸上的表情愈发惊恐,恨不得刨个地缝把自个儿埋起来。 见言月这副样子,我也顾不得琢磨什么旁的,只问道:“你们对他做了什么?” 闻言,苍许年心虚地摸了摸鼻子,偏头看向许怡安,让许怡安来当这个出头鸟。 许怡安傻乎乎地笑道:“也没啥,就是给他讲了些好玩的。” “什么好玩的?” “好玩的鬼故事。” “……” 很好,我都不用问,就知道这是许怡安的鬼主意。 我警告地瞥了她一眼,在言月肩上拍了拍,道:“去吧,这会子他们应当醒了,去向泠鸢讨碗甜汤喝去吧。” 泠鸢煮的甜汤堪称一绝,言月也十分喜欢,只是不知为何这回不肯动步。 我问他为何不去。 他抬眸看了我一眼,有些难堪地抿唇,从牙缝里挤出句话,“我、我害怕……” 好。 很好。 不愧是他。 我无奈地笑笑:“那我送你过去。” 哄完了言月,我又看向那俩准备开溜的罪魁祸首:“别急着走,且去堂阁等我,我与你们也说些好玩的。” 闻言,俩人皆是一僵。 许怡安回过头来还想再为自己辩驳,被我一个眼刀子甩了回去。 没办法,俩人只能相携而去。 我收回目光,引了言月往厢房去寻泠鸢。 等这厮喝完了甜汤,我好不容易将人哄睡下之后,天已然亮了。 堂阁。 正厢房中还燃着灯,映出许多道影。 我推开门,其中正襟危坐的五人皆朝门边看来,齐齐向我问好。 “……” 即使眼下没有镜子,我也知道自己此刻的表情十分一言难尽。 我没忍住,重新将门关严了。 无他,只是怕被这五个一脸幽怨的人盯着会折寿。 有些晦气,但不知道晦气在哪里。 我呵出口气,再次推开门走进去。 没等他们再说话,我便指着温喻之那几个货开口,“你们仨先出去,本尊有话同她们说。” 话落,几人更幽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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