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来全不费工夫啊。 “既如此,本尊就受累替你们走一趟。”我挑眉轻笑,又叮嘱道,“若是有人问起来你们为何缺席,你们只说是受本尊胁迫,被打劫了拜帖便罢。” 见我连后路都给他们找好了,柯成春顿时对我感恩戴德。 裴邺比他聪明些,看出了我的意图,却也未多言,只一声令下,又浩浩荡荡的领着一帮人下山去了。 万事俱备。 我轻笑,朝林中某处招了招手,那脸上扣着半块凶兽面具的钦北便窜了出来。 我晃了晃手里两张薄薄的拜帖,“走,上山。” 钦北扫了一眼,担忧道:“主子,这上头写了世家名字,咱们会不会露馅?” “有面具挡着,看门的瞧不出来。” “可——” “别可是了,走吧。” …… 就如我所料的那般,看门查帖的那小弟子没认出我们来,十分顺利的就叫我们混了进来。 我上过几次云峰,只是每次都是来找逍遥子不痛快的,也没好好看看这上头的景色。 今日不着急,倒是有闲心思四处看看。 只是没看多久,就来人找我们了,只是不叫我们入席,而是引着我们去了个偏僻的别院。 钦北有些警惕,剑险些都拔出来了。 我却伸手拦住了他。 无他,只因瞧见了熟人。 不光是熟人,还是个美人。 许久不见,林清艳不似当初那般清瘦了,面上有了二两肉,瞧着更显明艳。 她着了粉黛,穿一袭雪衣立在白墙青瓦的院里,便是道叫人移不开眼的景色。 我屏退钦北,叫他去院外候着,自己与林清艳进了厢房。 她是料准了我今日会来,连茶都备好了,不过不是我素日爱喝的,索性我也不是来喝茶的,便也不争这些。 “不知今日是怎么个安排?”我没什么仪态地翘起腿坐着,散漫地开口。 林清艳抿唇一笑,更显风情万种:“自是要请尊主看上一场好戏。” 我挑了挑眉:“好戏?不知是什么好戏?” 她伸出一根白玉似的手指轻点桌面,慢条斯理地说:“比武招亲当日,师尊与自己的女徒当众苟合。” “尊主觉得这出戏如何?” “就只是这样?”我撇嘴,又嗤笑,“若是逍遥子得个马上风,死在女子身上,这才算得上是好戏。” 林清艳有些为难地蹙起了眉。 我问:“心疼了?” 林清艳摇头:“非也,只是有些难度罢了。” “本尊既然说了,就必定是有办法的。” 我从乾坤袖里掏出一只黑色的小瓷瓶递给她,说:“此乃百日散,最是单服能叫人状若痴呆,若是混了媚/药一起吃,便是要命的毒,而且,时间越久毒性越强。” 林清艳接了瓷瓶,咬了咬嘴唇,又道:“云峰清净,只怕难寻——” “没事,本尊也有。” 我又掏了个绯红的小瓶子给她。 她一并接了,脸上的表情有些复杂:“尊主怎么随身带着这些?” 我轻咳,强装镇定:“本尊树敌颇多,带着些奇毒防身也正常。” “那为何还有媚/药?” “……” 我哽住,一时也不知怎么答,便随口打了个哈哈,搪塞了过去。 今日是大日子,林清艳这个大师姐得去操持着,不好离席太久,只与我又商议了几句后,便站起身来要走。 我没拦她,只幽幽道:“林姑娘,临门一脚了,别生了岔子才好。” “清艳明白。” 她点头应下,却不敢抬头看我。 瞧着她这样,我心中已有思量,摆手放了她离去。 片刻后,钦北便走了进来。 他问:“主子与林姑娘说得如何?” 我轻嗤:“到底是年少成名,没见过大世面,心思都写在脸上了。” 听我这般说,钦北便明白了林清艳生了旁的心思,当即问我该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自然是都杀了。 本来林清艳若是乖乖听话,我便只杀逍遥子一人,可她不乖,我便只能叫她长长记性了。 我将想法说给了钦北听,他却有些迟疑:“云峰再落魄,也有诸多弟子,就咱们两个人,只怕刀砍断了也杀不完,更何况还有那么多人在呢,难保不会节外生枝。” “你说的是,所以要借刀杀人。” 我微微一笑,在乾坤袖里摸了又摸,给了钦北一瓶百日散和一包媚骨香。 百日散还是那个百日散,只余下那一包药与林清艳拿的不一样。 她拿的是寻常的媚药,配了百日散便是毒入骨髓。 钦北拿的是媚骨香,与百日散混在一块儿也是有毒,毒的却不是自己,而是旁人。 所以,还是要看林清艳如何选。 “你去看着她,若是她照本尊说的做了,那边相安无事,若是她没做成,你就将这两样药都给逍遥子尝尝。” “然后——”我舔了舔干涩的唇面,又笑,“将林清艳抓过来,本尊要用她做诱逍遥子发疯的引子。” 钦北点头应下,扭身出了厢房。 他跟踪盯梢的本事天下无双,这活计交给他做正好。 而我,就稳坐钓鱼台,等着去瞧那一出乱哄哄的大戏。 …… 这厢房清净,贵妃榻也软和,我歪在上头小半个时辰,险些睡着了,还是门外猝然响起的尖叫声让我清醒了起来。 听着那声儿,我血液中的恶劣因子开始躁动,叫嚣着兴奋。 我心旷神怡地推门出去,便见院中被钦北压着的五花大绑的林清艳。 果然如此。 我毫不意外地挑了挑眉。 “真不乖呢。”我掐住她的下巴,朝她残忍地笑笑,“千帆历尽终回头,本尊是该说你用情至深呢,还是该说你贱呢。” 林清艳嘴被堵着,说不出话,只能死死地瞪着我,用眼神告诉我,我说的两种她都不认。 可认不认的,还是得我说了算。 “你那些都是小儿科,本尊给你看看什么叫好戏。” 我轻笑着给钦北递了个眼神,钦北立刻会意,像抗麻袋似的将林清艳扛在肩上,与我一同走出去。 出了小院,我们往校场走,直奔骚乱的正中心。 演武场中等着看热闹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只剩几个还疲于奔命的。 正中间的擂台上,双目赤红的逍遥子就站在上头,他穿的是白衣裳,只是染了血,看着糟污不堪,而就在他脚边,倒着今日该做新娘子的何飞暖。 她衣衫不整,酥胸半露,显然断气前还在做什么上不得台面的事。 被钦北扛在肩上的林清艳也瞧见了擂台上的一人一尸,她瞪大了眼睛,眸中皆是惊骇。 惊什么呢? 是惊你小师妹与师尊交媾,还是惊你那恍若谪仙的师尊失态至此? 我想知道,所以我取下了林清艳嘴里的东西。 能开口的那一刹,她啐了我一口,骂我卑鄙无耻。 这些话我皆听惯了,没什么反应,只笑吟吟地指着逍遥子说:“你猜猜他是吃了什么东西,才疯癫成那样的?” 林清艳不答我,只流着泪,哀哀切切地唤师尊。 声声哀婉,很是动听。 显然逍遥子也是这般想的,他如野兽般嘶吼了一声,眸中惊险清明。 林清艳大喜,在钦北怀里大加挣扎,却被他单手就按住了。 “放开她!”逍遥子风度尽失地大吼。 “恐怕不成。”我解下面具,朝着他恶劣地笑,“戏还未至终章,到如今怎么能停。” 我抓过林清艳,将她锁在怀里,在其耳边笑着低喃:“想看看他还能疯到什么份儿上吗?” “不!不要!”她涕泗横流,满眼皆是泪,不知哭的是自己还是他的情郎。 “可本尊想。” 好戏该开场了。
第93章 黄泉路上不孤单 逍遥子疯了。 眼见林清艳被割喉而亡,气血混着药效涌上来,摧毁了他的神志。 “恰巧”有把剑落在他脚边,他便提起来,冲出了校场。 恰巧一干宗族世家之人都在云峰正中大殿之内,逍遥子便冲了进去。 殿门“正好”关了个严丝合缝,逍遥子来了个措手不及,只等好几个人都被捅了个对穿,才有人反应了过来。 殿中霎时血流满地,惊叫四起,谱了一支顶顶悦耳的曲子。 若非是我还得赶下场,非要听个全程不可。 我从屋顶上跳下来,好心眼的将殿门从外头锁死了,才悠然离去。 一路缓步行到山下,钦北忽然开口。 “主子,你觉得这场戏该如何收场?” “还能如何收。”我展开血扇挡了刺眼的日头,哼笑出声,“不过就是几个名门大派的老东西们杀了走火入魔的逍遥子,再在江湖上得个贤名儿罢了。” 钦北回头望了山道一眼,笑吟吟地说:“云峰景致不错,回头派些人来,将此处清干净了,给主子修座行宫。” 我只笑,并未回他的话。 钦北没在意,只迟疑着问:“那些出逃的弟子,可要再追一追?” “不追,难不成等他们成了什么绝世高手,再来取本尊项上人头不成。” 虽然我不认为他们能成事,但话本子里都是这么写的不是么。 钦北显然觉得话本子荒谬,挑唇便笑了起来,“依属下看来,那帮腌臜货成不了什么大气候。” 闻言,我脚步一顿,使了些坏心眼吓他:“忘了本尊在山下时如何说的了?” 钦北抬头,触及到我的视线后周身气势都弱了两分,“属下不敢。” “罢了,罢了。”我轻笑,捏了捏他玉似的脸颊,强扯起他的嘴角,“愁眉苦脸的做甚,本尊又不说不依。” “本尊今儿个兴致高,便允了你,你想放,那便留他们苟延残喘也未尝不可。” 话说这个份上,钦北却还是不依,追着我问会不会克扣九阙的吃食。 我被他吵得耳朵疼,抓着他肩膀转了个身,一脚踹在了他的屁股上。 钦北被这一脚踹得老实了好一会儿,直等我们上了马,自镇中出来,入了荒山,他才又开口。 “所以主子还给九阙肉吃么?” 我被他气笑了,伸长了胳膊甩缰往他那匹马的屁股上狠抽了一下,马儿惊叫奔逃,钦北吓得拽紧了缰绳,没功夫再烦我。 瞧着他愈来愈小的背影,我哼笑,双腿轻夹马肚子,策马追了上去。 风迎面而来,我挑唇喟叹一声,直散在风里。 今日一场玩乐,甚好。 …… 半个时辰后。 我们下了荒山,站在官道上,钦北东看西瞧,又抬眸看我:“主子,我们还要往何处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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