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沿着容澹脸颊滑落,万顷雷击中,他瞳孔猛缩:“你……” 灵盟盟主面庞端肃,长剑铮响,宽袖大幅舞动,容川佩剑时泽飞出道道残影。人界传言灵盟以气蔽体,祁山以剑闻名,殊不知容川青年时靠剑诀出名,而祁山弟子的内门心法,正是他心诀改成! 剑气划破长空,容川稳立于云端:“时灵阵需靠八十八名祁山弟子结阵,散出千道雨剑,而时灵诀仅需我一人便能完成——今日雨急,你万剑诀再快,也快不过我的时泽雨剑。” 容澹眸光冰冷,吐出一个字:“来。” 轰!!! 剑声在头顶轰然作响,无数雷霆环绕两人,劈出万道灿金骇影,急雨中,横雪轻盈缥渺,架时泽斩落飞珠,一剑抵一剑,抛出余息震碎灵山边缘,引得束缚在外阁的弟子纷纷抬头,见证历史瞬间。 我紧张地看着天边两人一来一往,容澹气息冷冽肃杀,容川眼中猩红,步步紧逼,符意洲视线掠过交战中心,道:“灵盟易主只是时间问题。” 虞情眼中阴翳:“容川不对劲。” 容川哪里是不对劲,简直是是太过强悍了——他从未避开横雪,也不知疼痛,一味掐诀挥剑,仿佛要以命换命。 应桉与我对视一眼,道:“魔种。” 是,透过阴暗云层,我依稀瞥见容川脸上戾气,这等疯魔神色与曾经的蛮蛮、虞情如出一辙,若是猜想没错,容川必也窥得魔种捷径,欲从中窃取近道修行。 如此想来,容川能得到相关情报必与蛮蛮口中的雨花阁脱不了干系。 啪嗒,一滴雨落至我的肩上。 虞情将我抱在怀中,宽袖遮得严严实实,不应有雨。我摆了摆尾巴,伸出爪子擦去雨痕,纳闷道:“怎么会有雨?” 第二滴雨落下,我感觉抱着我的那双手在抖,沧溟铮铮作响。 “怎么了?”我不解道。 三个人都在看我,眼中首次出现惧意。 一秒不到,沧溟倏地从剑鞘跳出,直直挑飞我肩头雨迹,孱弱雨丝如钢折出亮银寒光,继而拉柄开锋,塑成长剑,千钧一发之际,原本容川手中的时泽剑斜斜插入我的心口,贯穿肋下! “叮——!” 金光闪过,虞情骤然将时泽剑轰出,魔息灌体,震耳欲聋,却如何都挡不住我身上流转的金光。我愕然看着长剑从狐毛处飞旋出去,流光溢彩,灿金夺目,时泽剑过之伤自行补好,不见鲜血! 与此同时,天边执横雪的容澹捂紧肋下,赫然喷出一口血来! 血液蜿蜒而下,他额头薄汗涔涔,后退两步才稳住身形。对面,容川一半灵息牵挂山腰,全力应付着虞情三人,未察觉出他的不对劲。 极力牵制下,容川嘴边也溢出一丝鲜血,却道:“澹儿,生死有常,妖兽命薄,叔父最后再替你做一次决定。”说罢,他转身俯冲下云霄,雷霆之中,大境者几个飞掠便来到山腰处,震声喝到,“起!” 原本被挑飞的时泽剑突然不见了踪影! 应桉脸色大变:“隐剑无形,上界古术,难道容家真的是仙帝血脉?!” 符意洲急切:“闵清,小心!” 虞情反手护住我,面上暴戾至极,眸如黑漆,暴喝道:“容川,滚出来受死——!” 几个吐息之间,容川已掠近我们身侧,长发舞动,单手向我胸膛抓来:“最后一剑,取你妖丹!” ——原本消失的时泽剑溢出浅蓝光芒,此刻正凭空出现在我胸前,那是寄寓内丹的心室! 背后,容澹离他只有几步之遥,生死一瞬,他还是没有追上容川,但我居然看到容澹勾了勾唇。 他在笑。 祁山少君最是冷面冷心,银白眼眸不染尘埃,境界高深莫测,从不给人妄加揣测的机会。但在此刻,那张常年冰封的面庞融上一丝笑意,如春风化雨,衬得英俊眉眼柔情似水。 我想,他笑起来果然是最好看的。 “锵——!!” 时泽弯剑挑过心室,直逼我胸膛,正正好擦入内丹,但下一刻,鎏金流淌过我的四肢,将狐狸毛照成猎猎灿金。不见鲜血,不闻痛呼,原本容川赫然睁大双眼,与时泽交错而过,就在此刻,虞情猛地抓住他的脖颈,沧溟斩飞时泽剑! 符意洲眼中沉沉,手指微动,龙力无声酝酿,我难以置信地回头,耳边传来细碎破裂之声,那是时泽在他掌中碎去的声音。 噗呲。 几步之遥,一人胸前鲜血喷涌而出。 容澹胸口金光闪过,与我交相呼应,他的白衣已然全红,却以极其强悍的神姿为我抵挡最后一剑。他离我很近,却没有来碰我,好像舍不得弄脏我的毛。 我怔怔看着容澹,首次触到属于这个人的萧条孤独,他如上神跌落神坛,满纳世间狼狈,从此堕入红尘。 鲜血溢出,伤口狰狞可怖,容川最后一剑足以杀死我,却不足以对容澹造成致命之伤。 虞情手指骤然收拢,面露邪气,容川脖间发出嘶嘶气音,双眼却看向容澹,显然也意识到了血滴子的邪术。 鲜血从容澹身上淌落,无形没入雨潭,他对容川熟视无睹,只道:“去无白道。” 虞情舔了舔牙,不明所以地笑了笑,刻意问容澹:“既然是容家人,那你说,本尊要如何处置才好?” 他凑上前细细端详着容川挣扎时的神情,不耐啧道:“直接杀了好像不够解气。” 容澹表情淡漠,不为所动:“随你。” 话虽如此,我还是从这个男人的睫羽中捕捉到了一丝复杂情绪,大雨淋漓,滑落他的脸颊,融着血水打落灵山种种,最后将其不为人知的过往埋葬于此。 毕竟这是他的叔父。 小容澹无父无母,在李芸瑛与容川期望中长大,他一个人练剑,一个人修行,曾经在桃林山短暂地拥有了我,现在却一无所有。 在灵盟的青石板前他也是这么孤独地跪着,神情茫然而麻木,彼时容澹身上黑墨飞溅雪衣,打湿年少仓促,如今日骤雨雷鸣不歇,可闻断肠剑音。 这是我淋过最大的一场雨。 我咬了咬虞情袖子,示意他冷静,低声道:“留他一命来威慑其他阁主也不是不可,其余的事情就让舜华来吧。” 话音刚落,黑影闪过,舜华身着黑色斗篷,一拜,道:“尊主。” 虞情厌恶地看了眼容川,单手扔给他,又接了些雨水懒洋洋地擦了擦手,随口道:“听夫人安排。” 符意洲问道:“天锁囚如何?” 灵盟密阁可直达天锁囚,如今舜华及时出现,那其余事宜也应落定了,大势已去,舜华略略点头,没有表情地说道:“一刻钟前向公子已率人破囚,救出妖族五百余人,魔族四百余人。” 我终于松了口气,心道,容川确实狠心,竟抓了一千人锁至囚中,只为威胁虞情符意洲,若无容澹,恐怕此行凶多吉少。 符意洲颔首:“既然魔尊做到了,符某也必会信守诺言,现在便可下无白道,为你开阵。” 容澹不语,反倒是应桉神色暗沉,眼中阴翳,道:“清清,你真的要为他开阵?” 虞情笑了,像招猫逗狗般对他勾勾手指,面上尽是不屑:“不然呢?” 应桉只定定看着我:“当初秘境,他也有错,你为何不怪他?” 我想解释虞情身上也有魔种,但脑子浑浑噩噩的,贴在他掌心只想汲取冰凉以缓解额上躁热。见我不说话,应桉死咬下唇,冷眼回视:“我知道了。” 他知道什么了? 他又在胡思乱想些什么? 刚才在幻境内我不都和他说好了吗…… 我感觉有人勾起我柔软的腰腹,梳理着狐毛,在我耳畔说道:“走了。” 可能是秘丹作祟,我昏昏沉沉发着热,躺在小碧背上也不觉,一只大掌擦过我的脸颊,又有手抚上我的额头,他们动作很轻,刻意克制着响动没有吵醒我。 暴雨转小,乌云渐渐散去,天边开出一片残阳,碧水金睛兽一路向北,载着众人驶向无白道。 ---- 明天有个due,能更的话我尽量更
第100章 凤求凰 “闵清?清清?” ……是谁在叫我? “只是内丹灵力强大,调息后便会好转。” “容澹,他要是出了事,你给本尊一并陪葬。” “他灵台被我灌入妖力,若是难以承受,我会替他分担。性命不可轻之,麒麟,你的角还是留着自己用吧。” 他们在说什么?我怎么没有听懂。 周身有些冷,我被温热怀抱束缚着,一滴冰凉的物体落在鼻尖上,激得我鼻头发痒,意识从虚无中脱出,我分不清方才对话是梦境还是现实,只落入一双飞挑凤眸中。 “向翎?”我虚弱地问道,“怎么是你?” 白雪擦过向翎的红唇,落在我的鼻尖上,他双手抱着我,无暇顾及落雪,但见我打了三个喷嚏,他用下巴轻轻蹭着我的脸,替我擦去落雪。 向翎道:“你已经睡了半月有余,现在感觉如何了?” 我艰难地动了动,将尾巴从毛毯中挣脱出来,虚虚缠在他腕子上:“尚可,就是……” 我正要去看,却骤然顿住了——灵台完整,灵息混合狐族妖力从中抽离,鲜明淌向经脉,为魂魄灌注一线生机,就连身体里的灵力都在不断跳动,极力提醒我它们的存在。 我睁大双眼,与向翎对视:“这是内丹的效用?” “是。”或许是芥蒂容澹,我看得出向翎面上不情愿,他手上紧了紧,答道,“上古秘丹,容家传承千年,传说中蕴含仙帝灵息。你能补足灵力,内丹作用不小。” 我诧异道:“这么贵重?” 向翎瞥到我的表情:“因为这一颗内丹,你便要原谅容澹?” 他没见到灵山大战,我描述不来,只能含糊其辞道:“……与内丹无关。” 向翎脸上微恼:“你就这么心软?” “不,他其实——”我语言混乱,一句话在喉咙里卡了半晌,最终放弃道,“算了,这只是我和容澹的事,我也说不清,就这样吧。” 他突然道:“你就这么急着要和我瞥清关系?” 我一愣:“不,你是你,他是他,你放我下来,我自己应该能走。” 我本以为他会生气,结果向翎却照做了,红光闪过,我化为人身,向翎替我披上软毛斗篷。他指腹有意无意地擦过我的侧脸,又抵住下颚,惹得一串痒意。我微微偏了头,却又被他双指夹住扳了回来。 他说:“床上的话都是假的?” 向翎的手抵住我的脖颈大力摩挲,直至那里完全泛红,我喉间动了动,心头涌上性命被拿捏的荒诞之意,却又疯狂渴望他这种近乎占有的亲昵。 见我没有回答,向翎边走边道:“继承凤鸣剑后,向家家主便可与神剑产生共鸣,从而窥得凤族起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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