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这话应桉眼眶瞬间赤红,如牛般喘息不止,紧接着发疯般喝道:“生生世世……好一个生生世世!”说罢,灵力在他掌中团聚,极其恐怖的威压散开,其势可以直接毁灭附近雪山! 我瞬间拉住应桉,吼道:“你疯了,刚才谁说的这只是幻境!” 他不听我的话,长发无风自动,眼中浮上灿金,衣裾哗哗作响,手中摁着的灵息带着龙息尊气,下一刻就要砸向帐中缠绵的两个人! 我怒吼:“应桉——!” 他半眯着双眼来看我,那视线陌生至极,不似平时温顺的意味,只让人发怵发颤,心中生出无端的臣服。见他神智不清,我心中一横,抓住他的手掌,以唇覆上应桉的唇,半吮着,含糊道:“你不是要我原谅你吗?应桉,你听着,你忍住了我就原谅你。” 或许是唇上的温度比耳畔低吟更为真实,应桉眼中流金闪烁,吐息不稳,回吻我的力度几乎要把我拆吃入腹,他这次的吻极具侵略性,我痛呼一声,几乎是仰着脖子顺从他的强势。 人性七境之三,妒境。 麒麟善妒,而幻境也模仿出了他最妒忌、最不愿见到的场面,曾经种种经历堆叠,无数次失望积攒成恨,爱生妒,妒生恨,这便是他最致命的缺陷。 应桉抓着我的肩,声音发颤:“闵清,你要和他生生世世?” “别发疯……别咬我。”我啐出一口血沫,别开头,避开他的占有欲,“应桉,你克制住自己,我就答应你刚才说的话。” 应桉来咬我的耳朵:“你忘了我三次,你凭什么,闵清,最先来的人是我,为你付出最多的也是我,他们只会虚言,惯不会真心,你为什么不喜欢我。” 我否认:“我没有不喜欢你。” 应桉静静看着我,不信,只道:“让我去杀了他。” 我固执看着他:“刚才你让我忍住,现在自己却忍不住了?你骗了我多少次,什么都不告诉我,也只是会虚言罢了,你若想让我原谅你,那就留在我身边,现在哪也不要去。” 他说:“可是我喜欢你是真的。” “清清,他不是什么好东西,当初秘境若没有魔修作祟,你也不会沦落至此,让我去杀了他。” 我恼道:“站住!” 他手指微动,脚步停了下来,回头看我——好像每次都是这样,不管我怎么叫他,怎么欺负他,他都永远在那里,乖乖地回头,然后听我的话。 “听话。”我认真看着他,“不许动,我给你讲个故事。” 应桉终于听进去了:“什么故事?” 我拉过他的手,极力分散他的注意力:“在很久以前,有一片很美的石榴湾,石榴湾里有桃花、玉兰、板栗和孤独的小狐狸。” 我语言贫瘠,只能尽可能描述,“在某一天,小狐狸很难受,于是遇见了来让他不难受小麒麟,小麒麟对他很好很好,让他每天都很开心。他们一起在春天赏花,在秋天吃果子,在冬天睡在一起,时间一晃百年,他们一起走过小溪,彼此追逐着打闹,最后静静躺在草丛中赏月,许诺要陪伴彼此一生。” “百年,一生,是你忘了我们的誓言。”我看着他的眼,“应桉,这是不喜欢吗?我不喜欢你吗?”
第97章 笔生花 应桉张了张嘴,不可思议地看着我,反复确认:“真的吗,清清?你说的是真的吗?” 闯境者神智清醒,幻境也全然散了,我避开他的手:“我方才什么都没说。” 应桉将我一把搂入怀中:“我听到了,你说你喜欢我。” 我挣扎不动,只能任他贴着脸颊,这次的接触很轻很柔,应桉胡乱来蹭我,道:“不管你曾经怎么想的,你原谅我了我就要永远留在你身边,清清,你哪也不许去,我是你的。” 黑暗渐渐淡了,偌大的密室中只余相拥的身影,我正要说什么却被一点红光吸引了视线,那光诡谲而神秘,应桉放开我,也望着道:“这应该就是容家秘丹了,外表与容澹所言相差无几,只是我不知道是否能直接取走。” 我脸色有些不好看:“所以你们是全部商量好了,就瞒着我?” 应桉小心地瞥着我:“此事事关你的身体,绝对不可以冒险,我也只是计划的一环,与容澹合作罢了……若你不开心,以后我再也不见那些乱七八糟的人了。” 我道:“从前一个比一个嘴毒,现在吃错什么药了,一个个都来讨好我?” 察觉到不对劲,应桉道:“等等,他们都干了什么?” 我假装不闻,走近那红丹,应桉不依不饶地继续,“向翎脾气最差,葡萄也不甜,他惯会装模作样、收买人心,容澹人面冷心,不懂情爱,而虞情暴戾无常不可与之,至于符意洲——” 我没空听他说别人坏话,伸手摸向红丹,正要触到时,一片竹叶刹地飞来,我吓了一跳,以为灵阁看守之人未被除尽,正要捏出灵决,来者却散去手中竹叶,竹枝尖端潇洒挑起内丹。 符意洲长袖翩然,略略挑眉:“至于符意洲?” 应桉一愣:“哥?” 竹枝发出飒飒声响,如有灵般长出繁茂枝叶,竹叶覆盖红丹,完全掩去上面红光,随着亮色一熄,密室又重归于暗。符意洲定住红丹,蹙眉道:“外泛猩红,这是有毒之兆,不可随意去触。” 他虽然说的是我,但看向应桉的视线隐隐带着责备,后者面色一沉,将我拉至身后:“你怎么来了?” 符意洲道:“若我不来,你们怕会极难走出去。” 我问:“何出此言?” “你们入境时容川就有所察觉了。”符意洲解释道,“破境后灵盟长钟撞击十一下示警,若不即时出阁,机关会将此处锁死。” 闯灵阁远比想象中的要艰难,我又问道:“那容川呢?” 符意洲简短道:“容澹正在牵制,无需担忧。” 他手中枝柄渐渐停了,竹叶如繁花盛开,包裹着内丹诡异光芒,待最后一丝毒性被竹枝吸走,符意洲一点腰间佩玉,唤道:“小碧。” 海灵珠放出,霎那间照亮整个密室,符意洲将秘丹递给我:“现在就吃了吧。” “不可。”应桉一口回绝,“此丹偏火性,清清体制属阴,若是此时服下出事该怎么办?” 符意洲道:“不会有大碍,出事我担着。” 应桉眼中爬上阴翳:“你担着?次次都是如此,你若动别人我不管,这是我的人,不能出事。” 海灵珠闪出碧光,大叫道:“什么你的人我的人!你们怎么分爷爷我不管能不能先从这里出去啊!还有麒麟你能不能好好说话烦死人啦!” 符意洲道:“小碧,不可无礼。” 碧水金睛闭了嘴,怏怏道:“……十殿下,别来无恙。” 符意洲看向我:“你做决定吧。” 我看了眼旁边应桉,他握着我的手紧了紧,又看向一旁符意洲,后者眼神似清潭,再三考虑下,冲动占据了上风,我一口咽下内丹:“无论如何都是要服的,不如让容家人彻底失去收回内丹的机会。” 应桉眼中闪过焦急:“清清,你……!” 小碧一哼:“看吧看吧,小狐狸都知道要听话啊你比他大了几百岁还是这么讨人厌!” 应桉打了一记灵力过去:“闭嘴。” 小碧灵巧躲过,还要再说,却被符意洲伸手捞入怀中。四处乱窜的碧光终于稳定了下来,符意洲在空中点了点,妖力幻化为一支毛笔,又道:“麒麟。” 应桉催生出龙力加持,符意洲手腕微动,毛笔飞舞点墨蘸出无边黑痕,兄弟二人一并画出茂盛树枝。洒落墨点化为叶片擦过脸颊,沁着木香为我补足灵力。随着符意洲一声“起”,小枝缠着墙壁爬上,细细密密地插入墙缝,毛笔一提一落,竟让树枝径直拔出砖块来! 妙笔绘山河,眼前这幕着实壮观! 我愕然看着这等景象,应桉朝我道:“下次为你画个会动的藤条,我们就可以在上面——唔!” 我知道他又在想一些乱七八糟的事了,连忙堵住他的嘴,问道:“妙笔生花,好厉害,这又与龙力捏物有什么不同?” 符意洲不理会应桉,只耐心道:“捏物需注魂,可保持长久生命,但画灵为死物,只能用上一时。” 随着话音落下,树木尽数插入墙内,密室轰然倒塌,露出一个大洞来,我正要走出去,应桉却皱了皱眉,像小狗般在我手心舔了一下。 手中温热,我浑身一颤,低声喝道:“应桉!” 应桉拧着眉抓过我的肩,以额探向我:“你发热了。” “什么?”我一愣,摸向他的手臂,发觉他的腕子比我的更冷些。应桉冷漠地看向符意洲:“口口声声说你会负责,现在呢,又怎么办?” 符意洲看向我发红的脸颊,皱眉道:“丹性偏热,他体质本阴,自然会相冲,等到了无白道后可在雪中调理一番。” 应桉驳道:“灵盟危险,服丹实在鲁莽。” 话虽如此,他还是拉过我的手,让我整个人重量都压在他身上,我轻轻推开应桉:“只是有些发热罢了,其余不受影响。” 他眼中有些委屈,好像生病的是他不是我。 符意洲伸手来探我额头:“让我试一下温。” 应桉警惕地看着他:“不许摸。” 小碧浑水摸鱼,唯恐不乱地叫道:“什么这不许摸那不许摸这的!他们哪里没摸过这还害羞起来了!我看你就是妒忌至极横刀夺爱心胸狭隘——” 我受不了这种无休无止的氛围了,一伸脖子碰上符意洲的手,无奈道:“只是微微热,无妨。” 应桉难以置信地看着我:“你与他做到哪一步了?” 我嗯嗯着敷衍他:“什么都没做,它在胡说八道。” 符意洲收手,微微颔首:“确实不是很热,若遇到危险躲在麒麟身后,不可逞强。” 小碧大喊:“什么叫什么都没做,你这小狐狸又骗人,妻子共侍多夫乃常见之事更别提我们龙族还有其余七位龙子呢!” 此言一出,应桉脸色顿时黑了,符意洲也敛下笑意,沉沉望着海灵珠,低声道:“小碧。” 这“妻子共侍多夫”的言论让我胃中一痛,若是身边环了五人,恐怕我平日都起不来床吧? 更别提他们还要日日打、夜夜打。 符意洲难得生气,小碧终于偃旗息鼓,闷声道:“……好吧,好吧,我错了,没有别人了,只有你们。” 应桉剐它一眼,与我走出密室,不再多言。 外室房间通透,阳光映于窗檐,桌上摆满卷轴书籍,符意洲环视一圈:“灵阁书房,容川处理公事之处。” 应桉略一点头,小碧也飞上桌去看卷轴,望着塌上软椅,我却突如其来的沉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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