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琢磨了一会这个飘忽不定的“情”字,撺掇向翎去找那位玄乎的竹马了。拿着沉甸甸的银子,我掂了掂份量,去盘下了远溪镇的茶馆。 我把地契送给馄饨姑娘,领她到庙宇,促和她和心爱之人相见。月色皎洁,衬得书生风度翩翩,少女花容月貌。我看着他们接吻,目送两人离去,很快,古旧的庙殿又只剩下我和向翎了。 向翎凤眸是极美的,摄人心魂,而我懵懂抚上那颗泪痣,思索一阵,最终道:“好吧,我现在懂了她说的,喜欢便是想和他倾诉心意,日日相见。” 月光落入殿前,我吻住了向翎,交换他口中的情字。 佛祖慈悲肃穆,宝相庄严,雍容垂视,我与他一并跪在软垫上诚挚祈祷,为夜色中的佛堂献上最后一柱香。他在纸上写道,向翎,闵清,永结为好,而我仔细叠好,放入木箱最底层。 正如那些籍籍无名、寿命尚短的凡人一般,我认认真真磕了个头,愿佛祖保佑我与他日日相伴,永不分离。 ---- **今天不更新,写不了了,现在在医院急诊** **6.2** (╥﹏╥)
第141章 蝉不鸣 “五只油鸡腿。”我据理力争,毫不退让。而向翎的手摁着桌上银子,面无表情:“三只。” 对面的烤鸡明晃晃挂着,外皮焦脆,腿肉鲜嫩,我目不转睛地看着油一滴滴滑下,口水差点流出来:“四只鸡腿。” “两只。”向翎慢条斯理地拿起茶杯,眼看行人买走一只又一只,我只得勉强道:“……三只就三只吧。” 向翎冲我眨眨眼,笑道:“一只。” 等向翎回来时方才点的面也上了,我搓搓手,急急用筷子搅开拌川,右手吃着面,而他将油纸包推到我面前。拆开纸包,如我意料之中的四只澄黄鸡腿躺着,我冲他一挑眉,心满意足地吃了起来。 新年将近,远溪镇下了第一场雪,白墙黑瓦银装素裹,所见之处尽被大雪覆盖。赶着喜庆,我与向翎在清晨就下了山,为的就是逛遍卖年货的各个小巷。等到夜色降临,我早已饥肠辘辘,于是寻到街角的茶楼点了碗面。 热气腾腾中,向翎替我擦去嘴角油渍,问道:“想在这处住一晚?” “你怎么知道?”我讶异道,“听郑姑娘说茶馆来了位说书先生,这段时间都在讲五湖四海的故事,让茶馆生意好了不少。” “想住就住吧。”向翎挥手招了个店小二,下楼付房费,而我留在茶馆二楼,看着楼下的他。就在向翎背过身去时,一行人走入茶楼,为首之人径直走向二楼。见掌柜的抬头欲言,随行的男子出手便是一枚金锭。 好是阔气,我顺便就被这群人吸引了注意力。仔细看去,他们全身着白,腰间佩剑,行动有素且缄默不言,显然是哪家仙门弟子。唯一奇怪的就是为首之人头戴白纱,不愿以面示人。走上二楼,他落座隔间,帘子拉上,硬生生止住我的好奇心。 头又开始疼了,我揉了揉太阳穴,闭了会眼。 近一年中我反复在做梦,开始是一些碎片的景色,我站在景中,和面目模糊的人说着话。开始我只能捕捉到大致形状,随着时间推移,梦渐渐具像化,我站在小木屋前,眼前是望不到边际的桃花。桃落缤纷,我捻起一簇,它触感柔软,花瓣细嫩,亲昵地在指尖嬉戏。 很多时候我都在和一名男子说话,梦中,我问:“我已经化为人形了,看上去与他人无异,你让我读书写字我也通通照做,是修行的还不够吗?” 他道:“闵清,天意赋予众人种族,但族族有别,不相互通,狐族并非低人一等,你不必妄自菲薄。” 我坚持说道:“天意如此……倘若有一日祁山遭遇不幸,人界战乱,百姓流离失所,这也是天道吗?若是我呢,若我死在你眼前,你也顺应天意吗?” 每次梦醒后,我久久无言,心中泛酸。 我知道自己拥有预知之法,可通未来,但不知道如何习得。时至今日,我已阴差阳错地获得了解印方法:至纯之血,世间独一无二、凤凰甘愿奉上的鲜血;至净之泪,当时我九死一生,他为我流下的泪。 等到向翎回到我身边,说书先生品一口茶,挥挥折扇道:“上回说到魔祖性恶,刻意挑拨各族关系,造成洪荒混乱,引得上古神兽失踪。天庭视其不仁,令少君出手制止魔祖,寻回神兽。” 我好奇问道,“什么神兽这么重要,引得天庭和魔祖大闹一场?” 向翎摇摇头,意为不知。我挑了块糕点,听说书先生接着道:“百年前,魔祖虞情还未堕魔,乃天庭太岁星君之子时曾在剑局与少君容澹对上过,三局,一胜一负一和,双方都没讨到便宜。就在三月前,容澹与虞情在须弥山再次交手,各位看官猜猜结局如何?” 台下有小童喊道:“魔祖性邪,邪不压正,必然是少君得胜!” “非也非也。”说书先生故弄玄虚地摆摆手,道,“那日须弥山狂风大作,残雪纷飞,两人俱是祭出神兵!十个回合内,容澹以剑诀伤了虞情左臂,而虞情鬼影迷踪,屡屡回击。雪山内,两人不分胜负,打得那叫一个天昏地暗!” “就在天庭要结阵时,虞情对容澹耳语一句,竟让这少君怔了一瞬。虽是一秒之间,却是剑修生死存亡的关头,魔祖瞬间挥剑击去,其势之盛,直直劈开山峦。容澹躲避不及,口吐鲜血,最终败下阵来……” 就在讲的正起劲时,隔间一人愤懑道:“此战明明为平,不分胜负,你本为凡人,又怎能添油加醋?各位,这须弥山之战是以剑换剑,天庭、魔族各伤一半。” 被人打断,这说书老头也不恼,反而饶有兴致地抬头问道:“不知楼上是哪位人物亲临茶馆?在座皆是凡人,天界故事只靠口口相传,若有歧义,是老夫冒昧了。” 这么一说,看客都意识到雅间的人身份不凡,向翎微微皱眉,视线投向珠帘。见有人交头议论,那人悻悻默了,坐了回去。 我心中还牵挂着须弥山之战,道:“所以这魔祖在战前究竟说了什么话?” 向翎今日话意外的少,他垂睫不言,静静品了口茶。瞥见我的眼神,良久,他终于道:“或许是‘我已经找到了你要寻的东西’。” 我若有所思:“若是神兽归位,仙魔大战也不会在发生了吧。” 向翎摇摇头,果然,楼下说书先生也道:“这句撼动少君的话,就是魔祖先他一步,已经得知神兽身在何处。而这得知的方法啊,不是大海捞针的寻找,而是虞情和他有契在先。” 有人道:“这到底什么神兽啊,怎么还能和魔修立下契约?” 他身边的人略懂一二,唏嘘摇头:“神兽本是容澹小徒,出师之后成为天界司命,掌观星之术。魔祖本身也是天庭中人,司命受胁迫才有把柄落在虞情手中,不得不与其立契,但少君容澹并不知情。” 说书先生颔首:“正是如此。此战过后,天庭、魔族俱是心中不甘、跃跃欲试,不愿止于这般战局。容澹心系徒弟,抬手便和虞情敲定了下一战——而这第二战,就在半月之后。” 哗啦。 刺耳的声音从隔间响起,茶杯散了,不像是被打碎的,反倒像被硬生生捏碎的。众人纷纷抬头,议论二楼雅间又闹出了什么事。谁料先前的男子不再多言,一名少女客气道:“此事已尽,麻烦先生换个故事吧。” 说着,几块碎金从二楼落下,落入说书老头掌中。众人望眼欲穿,咂舌于她的大方。拿人手软,仙魔大战之事又触了不快,说书先生自然懂得见好就收。他摆摆折扇,话头一转,换了个志怪奇谈。 东西吃完了,我也不再感兴趣,对向翎道:“天色不早了,我们去休息吧。” 回到房中,被褥已经铺好,热水也备在桶中。向翎用手试了下水温,好看的眉毛皱了起来:“有点凉,我去叫人打点烫的。” 一柱香后,房门被叩响,我本以为是向翎提水错不开手,正兴冲冲地打开门,我却愣住了。来者突兀,正是先前那雅间的贵客——他以纱示人,身着蓝纹白衣,气质清冷。此人一双银眸颜色极淡,其中毫无戾气,只余不见波澜的静。 静如死寂,漫长矗立在我与他面前。过了很久,他静静看着我,终于开口唤道:“闵清。”
第142章 前路远 一股熟悉的感觉涌上心头,我与他之间距离很近,却又如隔了一层薄雾,如何都触碰不到。我看着那双似曾相识的眼,不解问道:“你是谁?” 他刚想说话,后面却传来向翎的声音:“让让。” 向翎单边袖子挽起,提着一桶热水,丝毫不看那名男子。他走入门内,将热水分几次倒入木桶,期间不断用手试着水温。待温度合适了,向翎自然向我说道:“可以了,来洗吧。” 我欲言又止:“那他……?” 向翎待人如同空气,他备好布巾,从灵戒中取出更换的衣物,等全部准备好了,我自觉要洗浴了,于是客气对男子说道:“若没有别的事,就请先出去吧。” 他银眸暗淡,问:“闵清,你不记得我了?” 我正是疑惑,想要问他是谁,向翎终于抬头看他,道:“时间不早了,他洗好就到了歇下的时辰,出去说。” 脱下衣物,迈入木桶,热水从四面八方将我环抱。空气氤氲,身上每一处毛孔都张开了,向翎调的水微烫,正正好符合我的心意。浸润在热水中,我惬意地闭上双眼,发出一声叹息。 走廊处传来细碎的杂音,许是不早了,两人刻意压着声音在说话。实在好奇那男子身份,我心中一动,念了个灵诀,将妖力覆在狐耳上。不出片刻,声音穿透墙壁,清晰传来。 向翎道:“你既然找到了他,就不要揭下面纱,以免他想起你。” 男子道:“不会,我侧脸已生魔斑,取纱会吓到他。” 向翎静了一瞬,又说:“容澹,你这样做又有何意义?有我庇护,狻猊和虞情都找不到他。你想把他搅入浑水,还是愿他忘却所有记忆,从此无忧无虑?” 容澹?向翎这一句称呼不比沉石入海,瞬间在心中激起千层巨浪。我惊愕至极,反复张了张嘴,却是说不出话。谁也想不到方才说书人口中的天庭少君,此时正竟站在门前,而我以前认得他。 “须弥山一战,虞情道他找遍了天界、魔界和混沌,心头血都不得感应,如今只剩人界,他即刻便会寻来。”容澹道,“为防虞情先至,我只能先行一步。” “先行一步?”向翎讽刺道,“你若当时接下了虞情的剑,也不会有这些事。” 容澹说:“无妨,天庭已攻破诛仙剑阵,唤万剑诀,专为斩落虞情。” “可以。”向翎仿佛蹙眉应下了,“半月之后,各族联手于须弥山,若你杀不了虞情,我便来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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