宵晖垂下眼皮,抱着扶竹穿过房间的墙壁,贴着阴影而走,眼神忧伤:“当然了,夫人那一箭可是直接射中宵晖的心脏了呢……呀,夫人也别太难过,要是夫人心疼我,就亲我一口吧。” 他说着指了指脸蛋,眼含期待。 扶竹用翅膀捂住头,选择无视。 宵晖见此眼中的光迅速黯淡下来,他盯着地面,像只没得到主人爱.抚的狗狗,难过地垂头。 可惜小泥塑木人石心,对宵晖的失落视而不见,他蹬着短腿跳下宵晖手心,在即将与地面亲密接触的一刹那,被对方手疾眼快抓住。 宵晖眼底闪过阴鸷,表情阴沉不悦,见扶竹看过来,连忙掩下眼底的情绪扬起笑脸:“夫人,我们玩个游戏好不好?” 扶竹重新回到宵晖手心,他扭了扭酸痛的翅膀,抬眼问:“什么游戏?” “捉迷藏。”宵晖停下脚步,他见有人过来,左右巡视,转身贴着墙壁而站,遁藏在黑暗中。 迎面而来的是两个守卫,他们手握长矛巡逻长廊,在路过宵晖面前时,被一根银丝同时勒住脖子。银丝锋利坚韧,直接从脖子中穿过。 眨眼的工夫两颗人头落地,表情痛苦又惊恐。 “啊,生命可真是脆弱。”宵晖将银丝收回,缠在手臂上,笑吟吟看向扶竹,“夫人,您喜欢宝石吗?” 扶竹预感不妙,他低头,果真看见宵晖蹲下准备去挖守卫的眼睛。 “我不要宝石。”扶竹拦住宵晖,“我不喜欢宝石,我要帝髯。” 宵晖失望地挑眉,变出手帕擦干手上的血,忧愁了两秒,忽而坦然一笑:“我明白了,夫人是想要帝髯眼中的宝石!” 扶竹:不,你不明白。 “哈哈哈,我的夫人可真是挑剔呢!”他捏住扶竹的脸,眼中隐隐有兴奋的红光在闪烁, “夫人,游戏要开始了!” 他来到皇宫宴会的楼上,俯视着下面欢愉的人们,表情扭曲地咬着手指,轻轻将扶竹放到地上,弯腰摸着他的翅膀说:“夫人在这等等,一会就好了,一会就好。” 他说完化为一阵黑雾,消失在扶竹面前。 扶竹脑袋晕乎乎的,他探头望着楼下舞池,扫视了一圈,见没有熟悉的身影失落的蹲在地上。 此时一个男孩在母亲的带领下走过来,他本是路过,但看见扶竹后眼睛猛地一亮,兴奋地想要将他捡起来。 男孩母亲见此有些不悦,抬腿踢了扶竹一脚,训斥说:“垃圾多脏啊,不许捡!” 男孩闻言表情变得失望,他看着在地上滚圈的扶竹,学着母亲的样子踢了几脚,等踢到第五脚的时候,突然怂了,抓住母亲的衣服说:“妈妈,垃圾好像在蹬我。” “你眼花了。”母亲敷衍地回答。 男孩闻言搓了搓眼睛,等他再看过去,发现小泥塑仍然凶狠地瞪着自己。他有些生气,伸手想要把扶竹丢到楼下,但刚靠近就被其跳起来咬住手指。 男孩顿时红了眼,害怕地嚎啕大哭起来:“呜呜啊啊,妈妈——” 男孩的哭声响亮,扶竹趁乱松开口,哒哒跑下楼,混在鱼群中往门外跑去。 本来正心不在焉应付宾客的方顾猛然看见这一幕,连忙招呼士兵拦住。 扶竹敏捷地躲过向他扑来的人鱼,同时绕过杂乱的鱼尾,成功抵达门口,他回头朝方顾做了一个鬼脸,挑衅地拍拍屁股,挥动翅膀向大牢的方向飞去。 人鱼族领地并不大,大牢直接正对皇宫,十分显眼。 此时看守大牢的人鱼被偏殿的叫喊吸引,纷纷跑过去查看,而扶竹便趁此机会飞进牢中。 他进入大牢的第一眼便注意到钉在木头上,浑身是血的帝髯。 他停在他的肩头,用手探了探鼻息,确定还活着后开始咬住绑帝髯的海带。 这海带也不知什么做的,又硬又苦,他被难吃得眼泪都要出来了。 “扶竹!” 这时方倚带着陌归匆忙赶来。 陌归将鬼力聚集在指尖,伸手将海带扯断,扶住帝髯说:“快走,一会方顾他们追过来了!” “好!”方倚将扶竹抱起捂在怀中,还没捂热,就见奄奄一息的帝髯突然睁开一只眼,强硬地把扶竹抢了过去。 陌归:? 小气鬼! 等三人好不容易跑到门口,才发现方顾早已经带领着手下拦住去路,他手中握着剑,表情阴狠。 “把本王的侧妃还给本王!”方顾黑尾摆动,愠怒说,“否则明日戏殷来,我便用你们做挡箭牌!” 这招属实有些狠,按戏殷对帝髯的仇恨程度,绝对不会轻易放过他。 在两人对峙间,一阵巨大水流波动从上面传来,众人抬头,都被头顶的一幕震撼到。 只见漆黑的上游,数百只大型食肉鱼旋转徘徊,且不断往这边游来,而宵晖站在其中一头的背上,轻蔑地俯视方顾等人。 他抬起手,缓缓指向方顾,在方倚欣喜地以为是救兵时,突然方向一转指向帝髯。 顿时,数百只长着獠牙的食肉鱼朝帝髯扑去,它们穿过重重阻碍,眼睛泛红,张开血盆大口咬住所有能触及的生物。 方顾先是怔住,而后悠然自得地拿出酒壶,朝上游的“大好人”敬酒以表感谢。 帝髯身上有伤,陌归害怕他把扶竹弄丢,便将小家伙抢了过来,丢给方倚让其照顾。 “奶妈”方倚捧着小泥塑手足无措,他躲过食肉鱼的攻击,面对扶竹期待的目光欲哭无泪,冲陌归喊道:“我怎么办?” 陌归正扛着帝髯,他捏碎冲过来的鱼头,吼道:“往上游!” “往上?”陌归抬头看着成群结队往下冲的食肉鱼,害怕地后退。 要是往上游,一定会被食肉鱼撕碎的! 方顾看出了方倚的迟疑,伸手威严地命令:“倚儿,把扶竹还给本王!” 方倚犹豫不决地低头,恰好对上扶竹担忧的目光。 小家伙泯然一笑,扑扇翅膀说:“你把帝髯带出去就好了,我本来就没人要,出不出去无所谓。” “别——”方倚抓住准备飞走的扶竹,他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决心般,用尾巴拍飞冲过来的食肉鱼,一边逆流而上一边骂道,“把你那恋爱脑收收,别一天到晚想着自我牺牲,要出去就一起出去,都别落下!” 扶竹被方倚的话触动,他摸了摸心脏的位置,抬头问:“我这样的爱是不对的吗?” “不知道,但我母后说过,爱人先爱己!意思是爱别人的前提,要先学会爱自己,低廉的爱不会感动任何人,只会招来轻蔑和不珍惜。” 扶竹若有所思地低头。 爱自己吗? 怎样才算爱自己呢?他一生兜兜转转似乎都在为了别人,爱自己这样新鲜的词汇让他感到陌生。 人鱼游动的速度迅速,等再次抬头时,他们已经快要冲出食肉鱼的包围圈。 可方顾怎么甘愿看着扶竹离开,立刻让手下追了上去。 方倚跟食肉鱼比速度略胜一筹,但跟同族比简直不忍直视,任他拼命鱼尾摆动,也只能眼睁睁看着其他人鱼陆续追上来。 陌归见此也着急得不行,在扣人心弦之际,一名红发长角的精壮男人跳入海中,他手握利剑,朝着人鱼怒目而视,只是轻轻一瞪,便吓退了一众人鱼。 方倚认出了男人的身份,抓住救命稻草般眼睛一亮,抬手将扶竹扔给了他,想要他把小家伙带上岸。 “什么玩意黑乎乎的?”瑕疵漫不经心地接住小泥塑,前一秒脸上还晴空万里,下一秒忽然乌云密布,脖子上开始浮现黑红的鳞片。 他与扶竹大眼瞪小眼,然后猛地将他往上一抛,跟拍羽毛球一样把他拍了出去:“我还寻思谁呢,原来是你这个鳖孙!” 看见这一幕的方倚眼睛瞪如铜铃,伸手想去接住扶竹,却被族人给抓住尾巴。 原本在抬头观望战势的方顾忽然看见扶竹向自己“飞”来,他以为是他回头是岸,惊喜地想要去接住,然后被无情的糊了满脸。
第44章 逃婚 方顾扒下紧紧抱住他脸的扶竹,提在手中掂了掂,眼中情绪不明,嘴角抿出一抹淡笑:“吩咐下去,明日上午举办婚礼,宴请四海!” . 而好不容易上岸的方倚失神地坐在岸边,他看着涌起阵阵浪花的海面,懊恼地挥动拳头向头砸去。 而一旁的帝髯状态不佳,他眼睛艰难地睁开一条缝,撑起身体踉跄地就准备跟睚眦掐架。 陌归见状连忙拦住,语重心长地劝导:“你打他不仅没用,反而会加重自己身上的伤势,不如先休息,等身体恢复后一起去解救扶竹。” 陌归拦住了一个,另一个又冲出头。 “睚眦大哥,你为什么要把扶竹扔下去?!”方倚手停在半空中,想拽睚眦的衣领又不敢,最后泄气地一跺脚,“我好不容易救出来的,你又扔回去做什么?” 睚眦坐在海边,火红的头发在月光下异常耀眼,他抬起眼皮,不断抚着手中的剑,语气淡淡:“我跟他有恩怨,我睚眦不救仇人。” “恩怨?什么恩怨?”方倚追问。 睚眦抹了把头发,上下犬牙微微摩擦,表情重新盛满怒意:“当年我身处白昼城,那家伙三番五次想带走我的小弟,这也就罢了,他竟然放出阴魂铃的恶鬼,屠了满城!他身上背负的血债,就是死千百次也还不清!” “他不是这样的人!”帝髯又想冲上去干架,被陌归再次拦住,“他不会做这种事,你血口喷人!” “我血口喷人?”睚眦脾气本来就爆,现在看帝髯的模样火气更冲了,撸起袖子想干架却被方倚拦住。 “睚眦大哥,您先别生气,扶竹的为人我们都清楚,他绝对不是这样的人!” 睚眦瞪着方倚,见一个两个都给自己的仇人开脱,气得拔出剑劈开脚边的礁石,咬牙切齿道:“我睚眦,绝不救仇人!” 陌归把帝髯放到礁石上,给他递了个眼神,然后走到睚眦面前,拱手说:“您确实没有说谎,扶竹铃铛中的恶鬼当年的确屠了白昼城。” “终于有个明事理的了!”睚眦眼睛微亮,欣慰地不断点头。 “只是……”陌归话锋一转,垂眼低眉地解释说,“收走您小弟是王的指令,扶竹属于照章办事,至于恶鬼屠城其实与他无关,当时地府的判官因爱生恨,放出恶鬼想要陷害扶竹,所以并不是扶竹本人所为。” 睚眦笑容逐渐消失,眉心蹙起,手背在身后,上下打量着陌归:“你觉得我会信?” “我知道您不愿意相信我的一面之词,但是您帮我们并不是救扶竹,而是在害他、惩罚他!” “为什么这么说?” “咳咳,这个……”陌归瞟向帝髯,朝他挑了挑眉毛,示意他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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