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髯心有所虑所以并没有发表意见。 人鱼族虽进城难但出城容易,粥鹤轻而易举混出了城,换好衣服后朝岸上游去,而剩下几人则开始寻找夜晚的睡处。 帝髯走在最后,他心不在焉地环顾四周,在他出神之际忽然迎面走来一黑衣人,并陡地与他相撞。 那黑衣人全身被黑袍包裹,手中拿着什么东西藏匿在袖口中,他知道自己撞到了人,却并没有要道歉的意思反而紧低着头加快脚步。 不过刹那,两人便拉出半米的距离。 帝髯望着黑衣人有些佝偻的腰蹙眉。 不知为何,这个背影莫名熟悉…… 饕餮注意到帝髯的停顿后走了过来,拍着他的肩安慰:“岸上有没素质的人,海底有没素质的鱼,你别生气,全当被猪拱了。” 帝髯哑言地瞥了饕餮一眼,压下心中的疑惑微微点头,准备继续往前赶路,他刚抬脚,便看见陌严喜上眉梢地过来,神秘地将一张告示递了过来。 告示由海藻制成,帝髯皱眉接过,大略扫了一眼上面的内容。 饕餮好奇地把头伸过来,搓手问:“什么东西?” 帝髯把告示还给陌严,眼底有了一抹神采,解释说:“上面写说人鱼王纳妃,想要广收奇宝以做礼物,所以声称只要有宝物的人,就可以进宫面见人鱼王。” “真的?!”饕餮喜悦完又愣住了,他摸了摸自己空荡荡的口袋,苦笑着耸肩,“可我们哪儿来宝物?” 帝髯从容不迫地看向身后,只见一个蓝色的身影蹦蹦跳跳朝他们跑来,并喊着“我回来了”。
第41章 帝髯体内的鲛珠 方倚跑到帝髯等人跟前,弯腰气喘吁吁地喘了好几口气,等抬头后才他们都笑意盈盈地看着自己,连饕餮都笑得极其娇羞。 他咽了咽唾沫,心中暗叫不妙,往后退了几步问:“你们想干什么?” 饕餮眉眼含笑地走到方倚旁边,拍了拍他的肩膀解释说:“我们刚才看见一个告示,上面说只要有宝物就能进皇宫面见你的父王,所以……嘿嘿。” “这跟我有什么关系?”方倚说完后知后觉反应过来,难以置信地问,“你们不会想要我偷皇宫的宝物然后又送给我父王吧?” 饕餮抿唇一笑,点头承认:“嗯哼,是的呢。” “不行不行,会被认出来的!”方倚一口回绝,“皇宫的东西便是我父王的东西,拿他自己的东西送他自己,这算什么事?” “可我们没有宝物不是吗?”帝髯抬了抬袖子,淡淡说,“而且也没有钱,如果饿了只能吃些小鱼小虾,饕餮肠胃不好,不能吃凉食。” 一脸懵逼的饕餮:? 方倚想要再度决绝,可看着帝髯盛满忧愁的双眸,最终还是不忍心拒绝,咬牙答应下来。 . 时间随着海中的浮游飘动,太阳落下月亮升起,交替着各自的位置。月光洒在海面上,涟漪随歌声舞动,人鱼族张灯结彩、灯火通明,满是喜气的祝贺。 扶竹站在城楼上往下俯瞰,他一袭白衣,袖子随着海水鼓动,背影萧瑟,眼中的冰冷比海水还要刺骨。 他静静看着城下欢歌载舞的人鱼,手无意识地握紧手中的夜明珠,直至上面出现了一丝裂痕,才恍然地松开手。 他触及过真正的光明,所以当虚假的光明落下时,他一眼透过面具看穿了对方伪善的面孔。 身后传来细微的响动,扶竹微微回眸,看到方顾正含笑向自己游来。 他手中一如既往提着酒壶,笑得洒脱,声音沙哑低沉:“要是夜明珠碎了,你可就又要回泥塑中去了。” 扶竹对方顾的话置若罔闻,他伸出手,神色清冷地说:“给我口酒。” 方顾闻言视线在酒壶上扫了一圈,脸上始终带着笑,几步走到扶竹身前,见他伸手欲夺过酒壶,挑眉一笑,顺势牵住他的手,往前逼近了些,半真半假地揶揄道:“要是喝了本王的酒,那你可就真是本王的人了。” 扶竹闻言收回手,将注意力重新放到楼下 。 “你可真是凉薄。”方顾摇摇酒壶,笑说,“这是本王的命,平常人本王是不给的。” 扶竹本就只是想借酒消愁,现在瞧着方顾那模样心中更愁了,眉心紧紧蹙起。 “只是你不是平常人,等过两日,你便是本王的命了。”方顾说完叫人拿来酒杯,小气地倒了半杯,递给扶竹,“给。” 扶竹望着那半杯酒眼中尽是愁意,他别过头不想再看见方顾,只是他心中存有疑惑,不过多时又转过头,抿唇问:“你为什么要娶我?” 方顾笑容凝固了一刹那,但很快恢复如初,他眸光湛然地回道:“因为戏殷偷了本王的东西,我要靠你引他出来,而且你确实好看,娶了也不亏。” 扶竹想问戏殷偷了什么,可没等他开口便听对方自顾自地说:“扶竹,你有前世吗?本王今日刚得一个宝物,名为溯回镜,虽是一老头子送的,但是实在稀世,如果你想知晓你的前世本王可以将它赠予你。” 前世属于扶竹的雷点,所以当听到这二字时他的表情顿时变了,脑海中划过帝髯的脸,心中顿时一阵酸涩。 他心情烦闷,推开挡路的方顾准备离开。 “诶!”方顾见扶竹要走,心中着急下意识拉住他的手。 这可又蹦到了扶竹的雷区,他回头箭步冲回去拿起酒杯,啪地一声丢方顾脸上,见对方仍不松手,气得拿起夜明珠朝他扔去。 夜明珠分量十足,方顾脸一瞬间的变扁,他吃痛不得不松开扶竹,等反应过来愠怒地准备训斥,可四周却已不见扶竹的踪影,他瞟到地上的夜明珠碎片,似有所感地朝笼子看去,果真看见里面有一个泥塑正扒着笼子气呼呼地瞪他。 “呵,罢了。”方顾兴致被扫去了一大半,他叹息一声,将酒壶缠于腰间,大步离开。 他走后不过三秒,便有人鱼进来将关有扶竹的笼子送回房间。 关扶竹的房间漆黑不见一丝光亮,扶竹望着人鱼离去,当房间的门关上时,不仅隔绝了房间的光亮,更隔绝了扶竹内心仅有的希望。 扶竹缩在角落里,翅膀卡得生疼,但他也不在意,反而报复性地往笼子上撞去。 眼泪又不听话地决堤而出,他擦着泪水,在黑暗中小声地抽泣。 其实扶竹不需要那么多爱慕者,他明白,戏殷他们之所以爱他是因为他为他们带去了光明,他们自以为占有了他就代表握住了光。 他们眼中什么都能容纳得下,却容纳不下扶竹真正的诉求,他们伸出贪婪的手将他们的光包裹,自私地占有,将拯救自己的光一步步推入深渊,最后捂嘴窃喜,虚伪地诉说自己的爱意,可他们嘴上说着爱他,却对他深处的黑暗视而不见。 贪婪的爱,只会是黑暗中向日葵的死亡加速器。 扶竹闭上眼,抱住自己,小小的身体蜷缩成一团,小声地呢喃: “晚安,扶扶。” …… 第二天一早,帝髯等人便手持宝物敲响人鱼皇宫的门,并声称自己的宝物绝无仅有,是天地间最稀有的珍品。 方顾听后毫不犹豫让门卫请他们进来。 方倚害怕自己被父王认出,所以并没有跟着进去,只是在门口目送帝髯他们离开。 皇宫内的方顾早已经等的急不可待,见人迟迟没有进来,心中不禁燃起怒火,他脸色沉了几分,低头继续给手心的小泥塑穿衣服。 “我不要粉色的!” 小泥塑跺了跺脚,发出不满的抗议。 “好,不要粉色,蓝色好不好?” “唔,好吧,不要蝴蝶结哦。” 帝髯一进房间就看见方顾在一脸认真地给扶竹穿衣服,扶竹虽然表情不太好,但还是乖乖地伸手任其摆弄。 帝髯低下头,只觉得这一幕格外刺眼,短促的呼吸过后,他抬头扯出笑容喊道:“参见人鱼王。” 方顾侧目睨着帝髯,目光触及他手上的笼子,眉头紧缩问:“这便是你说的珍宝?” “是。”帝髯不卑不亢地回答。 方顾表情有些许惊愕,他放下扶竹起身朝帝髯走去,接过他手中的金笼,细细打量了一番,危险地抬眸:“你不会是在骗本王吧?” 帝髯浅浅一笑,眼中的情绪不明,淡然说:“宝物自然是神秘的,如若只是简单的观察便能窥晓它的秘密,那它就担不起稀世这个名号了。” 方顾觉得有理,他笑着看向扶竹,发现他抱着小衣服望着帝髯一脸难以置信,不禁心生疑惑,微微眯眼问:“你们认识?” 帝髯脱口而出:“不认识。” 扶竹呆愣住,那颗本就千疮百孔的心,啪地一声碎掉了。 他失落的低下头,抱紧手中的小衣服,难过地用它包裹住头。 方顾觉得这气氛异常诡异,他回到座椅上,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帝髯,手撑着侧脸漫不经心问:“既然几位姑娘献了宝物,那本王定然要赏赐你们,说吧,想要什么?” 饕餮看着欲言又止的帝髯,怕他语出惊人,按住他的肩膀咳咳一声,挡在他的身前拱手说:“我们一直仰慕大王,我们知道以我们的姿色入不了您的后宫,所以恳求您留我们在扶妃身边伺候,只要平时能见上您一面,再辛苦也是值得的。” 扶竹茫然抬头。 扶妃是谁? 人鱼王是个老油条,他自然不会轻易相信饕餮的话,身体往后倾了些,笑不达眼底问:“既然如此为何不去王后宫中?这样日日都能见着本王,岂不美哉?” 饕餮表情瞬间僵硬,他迅速低头怕对方看出破绽,然后咬住下唇绞尽脑汁地开始思考对策。 在他脑袋晕晕时,门外忽然传来一声惨叫,随后一只断尾人鱼爬了进来,惊慌地喊道:“不好了王,阎王爷杀过来了!” 方顾没有惊讶之色,反而笑吟吟地问:“没拦住?” “我……他、他太强了,我们拦不……” 方顾表情猛地一变,揭去温和的外表,拿过手边的匕首扔了过去,匕首中被他注入内力,直接将人鱼的头钉在地上。 一切发生得太突然,扶竹惊得手中的蝴蝶结不慎掉落在地上。 方顾察觉到扶竹的目光,他回过头,脸上重新绽放出笑容,温柔地捡起蝴蝶结为扶竹系上,然后欣赏说:“很可爱。” 扶竹扯了扯蝴蝶结,小脸顿时跨了,不满地嚷嚷:“说了不要蝴蝶结的!” 方顾笑而不语,他将扶竹藏于袖中,而后看向门口,眼中的温和被冰冷代替。 只见戏殷迈过门槛阔步进入房间,他手中握着被血染红的剑,抬手轻轻擦掉脸上的血,脚踩在死亡的人鱼头上,拔出其中的匕首,伸出舌头舔舐几下,脸上划过嫌弃,吐出带有血星的口水,笑着说:“人鱼王别来无恙啊,你引蛇出洞时是否考虑过会被毒蛇所伤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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