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尘埃落定完 “总归也是父子一场。”扶吟伸了伸手,想摸扶竹又不舍得,杵了几秒后叹息着后退,“给我一把刀吧。” “你想反杀我们?”扶竹从帝髯怀里探出头,抬了抬眼皮提醒,“你不可能杀我们的。” “你误会了,我没有这个意思。”扶吟往前近了一步,看向帝髯腰间的匕首,皱眉问,“这个可以给我吗?” “我可以给你。”帝髯把匕首拔出来,但给之前警惕询问,“不过你要这个干什么?” “自然是帮你们。”扶吟虽这么说,但对怎么帮绝口不提,他嘴角扬了扬眼底浮现自嘲,“你害怕我背叛你们,和陌归一样?” 扶竹打着哈欠,他注意到陌严的表情不对劲,纠正道:“陌归没有背叛我们,而你也没有投靠过我们,因此没有背叛一说。” “是啊,你还不肯接纳我。”扶吟没有再废话,他抢过匕首刺向自己的胸口,在大家惊讶时,他粲然大笑,竟活生生把自己心脏挖了出来。 腐朽的,不再跳动的心脏。 扶竹歪了歪头,扶吟的骨头都埋在了塔下,所以他自然不会担心扶吟因此死亡,只是不理解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难道只是单纯想跟他们看看他的心? 在大家困惑时,一阵阴风吹动树林,地面颤动,生出许多类似马路的蠕虫。 扶竹瞳孔放大,脸色苍白地抱住帝髯的腰,贴着他蹬脚。 “抱紧我。”帝髯将扶竹打横抱起,淡定寻了一个虫子不多的地儿,回头再看扶吟时,发现他已被蠕虫包裹。 密密麻麻的虫子朝扶吟的方向汇聚,红绿色的花纹让人头晕,它们操纵着身体往上爬,如同泥土一样把扶吟掩埋。 饕餮踩死脚下的虫子,忧心忡忡问:“他会不会靠虫子遁逃了啊?” 饕餮的话引起了奕权的警觉,他大手一挥招来一阵狂风,大力拍向虫群。 虫群被疾风吹散,下雨般唰唰落在地上,当看清内部的情形,所有人倒吸一口凉气。 扶吟死了,更准确来说是消失了,仅存的只有地上一件破烂的衣服,但这不足以让大家惊讶,真正让人惊讶的是,衣服下还盖着一个人。 一个蜷缩成团肉体同样腐烂的老人——帝庆槡。 “妈的!”饕餮上前踢开衣服,拽起帝庆槡的头发把他拖到众人面前,“来,忏悔吧!” “我……”帝庆槡哆哆嗦嗦又团在了一起,他抱紧双臂嘴唇发紫,一双眼睛更是肿成了扇贝。 “你什么你,你害我们过年都没过踏实,你知道吗?”饕餮恨不得拧帝庆槡的耳朵,但转头想到扶竹还在旁边看着,又不得不忍住发痒的手。 帝庆槡默不作声听着,小眼睛瞄向戏殷。 饕餮寻着帝庆槡目光看向戏殷,一拍大腿恍然大悟,指着戏殷冷笑:“原来是你在包庇他!” 眼见他骂骂咧咧要到戏殷跟前,扶竹一脚拦住他,他瞥向戏殷,皱眉问:“你教的法子?” “不是,是他自己想的,我不会用这么恶心的方法,把自己身体藏儿子肚子里。不过我以前确实和他合作过。”戏殷坦然承认,兴许是觉得自己死期将至,他也懒得再装,语气中都透着无尽的寡淡和无所谓。 “金蝉脱壳?”帝髯手抵着下颌抬眸,“扶吟跑了?” “他死了。”扶竹将帝髯的袖子攥成一条细条,在指间轻轻搅着,“现在在虫子肚子里。” “虫肚里吗?”帝髯视线扫向奄奄一息翻肚子的蠕虫,发现它们的肚子的确异常鼓胀。 饕餮蹲在地上刨了刨虫子的尸体,想到狂妄自大的扶吟以这种方式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不禁感到唏嘘:“世事无常啊。” 扶竹敛眸。 的确,世事无常。 “帝庆槡,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奕权危险地眯起双眼,命令天兵把两人用用仙索捆住。 帝庆槡还有抵抗的心思,但他余光瞥到颓废的戏殷,这份心很快就沉寂在了谷底。 “没有了。”戏殷摘下头上的冠冕,把他沉重地转交给玉玄,闭上双眼伸出手说,“我甘愿认罪。” 既然结局已定,那他也没有反抗的必要了,他当了几千年阎王爷,享受过大权在握的滋味,这就已经足够了。 他看向帝髯,冲他轻蔑一笑,似挑衅又似嘲讽地说:“只让你当了几年皇帝,真是抱歉呢。” 帝髯皱了皱眉,没有和戏殷争论的意思。 千年前的事已成为了往昔,或许回首时会感到许多不甘与怨恨,但人如果总生活在曾经的阴霾里,只会让自己蒙上一层阴影,终日见不得阳光。 这不是仁慈,仇固然得报,但报完之后,就应该迎接新的人生,而不是继续盘踞在曾经的黑暗中。 “帝庆槡,你呢?”奕权又问帝庆槡。 帝庆槡咽了咽唾沫,紧张和不甘同时出现在瞳孔中,但最后都被现实这场飓风裹挟着坠入深渊。 他曾经是权倾朝野的丞相,自然不愿意和帝庆槡一样颜面尽失,他面色苍白地站起,无声地伸出手。 “走吧。”奕权颔首,转身准备离开。 在帝庆槡的身影快要消失的时候,扶竹忍不住高声问道:“后悔吗?” 为了欲望失去两个了儿子,最后还落到这番田地,后悔吗? 帝庆槡微微回头,他抿了抿唇,没有说话,只是认真地摇了摇头。 “哈……”扶竹又失望又开心地后退,趟进帝髯怀里,“欲壑难填。” 不后悔也好,那他也不需要有弑父的负罪感。 三个月后—— 古董店蒸蒸日上,扶竹花钱包了一个包子铺,开始专职卖包子。 饕餮嫌弃包子铺太小,贱兮兮在旁边修了一个五层大酒楼,准备当老板。 但他高估了自己的钱包。 他每天不是在吃就是在吃的路上,本来就不鼓的钱包更瘪了,别说修酒楼,连一张桌子都买不起,腰都饿瘦了一圈。 鱼族王子方倚大方的送来一卡车珍珠,并爽快地表示不用还,当做给饕餮的聘礼了。 饕餮前一秒还在嬉皮笑脸,下一秒就大惊失色。 聘礼?什么聘礼?他不是1吗? 最后他义正词严拒绝了方倚的好意,转头帝髯借钱向。 直到帝髯拿出计算机算利息点的时候,他才恍然发现自己进了魔窟。 饕餮,一只神兽,今后要还一辈子利息了。 因为他借了帝髯整整六千万。 等酒馆加工修完后,饕餮成为了名义上的老板,但他哪儿来钱发工资,他自己都裤腰带紧,于是邪恶的目光又移到帝髯身上。 帝髯愉悦一笑,爽快答应当老板的请求,不费吹灰之力获得了属于自己的酒店。 饕餮原先取的名字叫“淘淘方”,帝髯觉得难听,改为了“扶竹染”,听着风雅趣味。 当扶竹屁颠屁颠跟着帝髯回酒店时,瞬间被头顶闪闪发光的店名惊掉下巴,他不理解帝髯为什么要把他的名字取为店名,更不懂这是某人愚蠢的表白,只觉得有些丢脸。 小脸和老脸都丢光了。 . 差不多在五月的时候,戏殷终于迎来了审判,这毫无疑问是一场迟来的审判,这场审判跨越了千年。 它早有端倪,但直至今日才迎来属于它的开庭。 关于结果,毫无疑问是戏殷认罪,帝庆槡魂飞魄散,至于帝髯欠奕权的寿命,最后奕权决定由他的工钱偿还。 这是不幸中的幸运,虽然没有免除,但也代表他们的人生终于迎来了黎明。 玉玄当初做的蠢事也被查了出来,他连降三级以示惩罚,扣了整整三百年工钱。 扶竹建立了引魂司,招聘了大批员工,日后不再东奔西走,有大把的时间和帝髯感受世界的美好。 扶竹的婚礼是在七月举行的,扶竹说七月属于盛夏,他和帝髯正是盛夏中的蝉鸣。 只要夏天永不凋零,他和他的爱情就永远炽烈。 七月末,阎王爷继位人选出来了,扶竹和帝髯都觉得和他们没关系,所以没太关注,可结果却让人大跌眼镜。 帝髯成了继位人。 “嘿嘿,戏殷要知道你能当阎王爷,不得气死。” 帝髯原本准备推脱掉的,但一听扶竹充满小骄傲的话,顿时答应了。 全当逗小家伙了。 他抱着这样的心思,胜任第二天就托人向天牢里的戏殷捎信。 现在戏殷即便出来也不足为惧,因为奕权夺了他的全部法力,可以说是普通人类也能欺负他。 帝髯本意只是嘲讽,想让他看看自己所谓的王有多么容易当上,但没想到戏殷差点自杀,幸好守卫看见才没酿成悲剧。 又过了两个月。 扶竹照常在酒店门口歇息,在蝉鸣中,他听见一阵嘈杂,他寻着声音起身,竟发现吵闹来自厨房。 他以为是进了老鼠,没成想厨师竟抓着一只黑白相间的猫出来。 扶竹淡淡瞥了那猫几眼,一股莫名的熟悉感涌上心头,他连忙叫停厨师,看着小猫黑色的眼睛,突然想起陌归的脸。 “喵喵喵喵喵喵!” 小猫蹬着腿激动地大叫。 “陌归?”扶竹试探地询问。 小猫没有回应,它只是摊开爪子,上面正有两颗一黑一白的蛋。 “喵喵!” 它开心地大叫。 扶竹瞬间了然,他敛下眸子把猫抱进自己怀里,嘴角噙着愉悦地笑。 “惊喜,也会轮到某个酒鬼身上。” 他向楼上走去,推开陌严的门,看着坐在地上喝闷酒的陌严挑眉:“陌严啊,养猫吗?”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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