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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风向翼

时间:2023-08-15 16:40:39  状态:完结  作者:舟上客


段冷吃饭不挑食,几乎每道菜都会吃一点。他每次只夹一小筷子,放到盛有米饭的勺子中,再一口吃下去。


一碗饭很快见底,段冷吃净碗里最后一粒白米,将筷子搁置在银碗上。


谢玉台忽然看到那只手的虎口有一大片暗红,像是被什么东西反复摩擦的痕迹。


他几乎是刹那之间就明白了这些痕迹的来源,于是他的眼神略微黯淡了一点,问道。


“你那把骨刀……做得怎么样了?”


他前几日不敢问。因为他发现,自己再也看不见段冷在屏风后雕刻骨刀的身影。他一度猜测这人可能已经完成了骨刀的制作,只是一直没有告诉他。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他装傻不问,那一天也许就能晚些到来。


但今日看到段冷手中的磨痕,这把骨刀应该还没有完成。


“形状已经雕刻好了,但还不够锋利,需要打磨。”段冷回答。


果然。


谢玉台松了一口气,瞬间感觉暖阁里的空气都变得轻快了几分。


“这样啊。”谢玉台故作轻松地问道,“那我最近怎么都没见到你在屏风后打磨?”


“我怕你听不得那种声音。”


“什么声音?”谢玉台突然起了好奇,两只桃眸眯起,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难道……这凿齿之牙被打磨时会发出什么奇怪的声响?比如那种婴儿的啼哭、野鬼的嚎叫,或者风过林木的窸窣响动?”


段冷失笑。“话本看多了你。”


“切,快给小爷听听。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是小爷听不得的?”


“你别后悔。”


“小爷我啊,就不知道‘后悔’两个字怎么写。”


“行。”


段冷懒得走路,直接以妖术吸过了山水屏风后的乾坤袋,取出了那把三寸骨刀。他将妖力汇聚于手掌,虎口处的淡蓝色渐渐凝聚成深蓝,随即在锋刃上狠狠一划。


“刺啦!”


一声短促而尖锐的声音。谢玉台歪头听着,蹙眉道。“这也没什么啊?”


段冷没有说话,只是又向虎口处灌输着妖力,开始连续不断地打磨。


“刺啦刺啦刺啦刺啦——”


单独的锐音听上去并不刺耳,但是当它们连在一起,威力就变得极其惊人。谢玉台像听到了紧箍咒一样,捂着自己的一对狐耳慌忙逃窜,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啊啊啊——段冷你快停下!我受不了了!”


闻言,段冷收了手头的动作,暖阁中又恢复一片清寂。


谢玉台感觉自己的耳朵方才去鬼门关走了一遭,即使这声音已经止歇,他的潜意识还难以走出它的阴霾,脑子里还在不断回放。


“我的神啊,段冷。”谢玉台不可置信道,“你究竟是怎么忍受这声音的?”


段冷从自己的耳中取出一个小巧的东西,放在谢玉台眼前。


“耳塞,你值得拥有。”


“你就不能给我也做一个?!”谢玉台愤愤道。


“我问水叶讨的,就一对。我不会做。”


行吧,竟然也还有段贤妻不会做的东西。


谢玉台没了辙,将耳塞推回段冷面前。“那还请你……不要在我回沉香榭的时候磨刀。”


“分内之事。”


谢玉台从桌前起身,想到贵妃榻上小憩一会儿。没想到原先铺着柔软织毯的地方,竟然摆上了一顶小方桌。


方桌上错落有致地布着黑白二色,正是一盘未尽的棋局。


“哟,段冷,你还会下棋呢?”谢玉台饶有兴致地走到棋盘前。“哪个颜色是你?”


“黑白都是我。”段冷站在谢玉台身后,“先前在圣女台一个人无聊时,我便会自己跟自己对弈。”


谢玉台低头看着这残局。单看个数,黑子的数量似乎要比白子多,然而论占地,黑白二色却又旗鼓相当。


他思考得入了神,鬼使神差地拿起一枚白子,落在方格的十字线上。


“……夫君此着,真是妙哉。”段冷瞧了一会儿,说道。


“是吧是吧!”谢玉台听到那人夸奖自己,十分不客气地应承下来。“小爷虽然没学过棋,但小时候观摩兄长们下棋的日子却不少。看多了,也能会个一招半式。”


只是他看着眼前的棋局,还是有些一头雾水。“你快跟小爷说说,这一步棋妙在哪?”


“此棋妙就妙在……它以一子之力,将整盘棋变成了死局。”


那人说着,正经的神情不像是在开玩笑。


“啊……啥?”


谢玉台这时候才反应过来,段冷夸他棋下得妙,乃是一句十成十的反话。


“段冷,你竟敢笑话我!”谢玉台气不过,双手叉腰道。“你行你上!让小爷我看看什么是活棋!”


段冷闻言,笑着在贵妃榻的一侧坐下来。修长手指将谢玉台刚刚放落的那枚白子拾起,将其放在了中轴线对称的另一面。


“此处黑子呈包围之势,白子若想反围,需‘小飞’此处断其后路。对方若要征子,就要计算气口,有胜算再与其对杀;这一处白子较为弱势,我们可以‘大跳’拓气……”


段冷讲得认真,棋盘上一黑一白亦杀得热烈。只可惜谢小皇子只顾着看那人专注落子的神情,并没有听进去多少围棋的对弈之术。


……


日子就这样来到了除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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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霸给学渣讲题的即视感……


第59章 伍拾玖·眉黛


除夕那日,谢玉玦的身体已经好得差不多。谢玉台终于得以“功成名就”地卸任,重新回到沉香榭中当一方闲散王爷。


只是在正式卸职之前,他还需要和那人交接玺印、并清算一些牵涉较多的复杂账务。


一大清早,谢玉台就急急地出了门,从未有哪一日去往采田司的步履如此积极。


授印仪式进行顺利,谢玉玦多年在采田司当差,几乎不需要谢玉台多费什么口舌,就能够看懂他留下来的一本本繁琐账目。看着那人熟练的样子,谢玉台一半是钦佩、一半是心疼。


不到午时,谢玉台就一身轻地跨出了采田司的庭门。


采田司左行百丈就是玲珑坊,青丘王室的服冠、珠玉、佩饰皆出于此。此时在谢玉台的眼前,宫女们正将一件件除夕宴所需的锦衣华服送入上灵妖驹拉载的马车。片片锦缎在日光下流光溢彩,如虹耀目,让人想不注意都难。


刚刚卸任的谢小皇子心情甚佳,墨竹折扇一挥,就迈着步子悠哉悠哉地走了过去。


“沉香榭的宴服已经送走了么?”谢玉台随便问了一个看上去不那么忙碌的宫婢。


“回七皇子,沉香榭的女式宴服已经送离了,男式宴服还没有。因为夫人们的衣服都比较难穿,所以要先送夫人们的。”宫婢回答。


“噢。”谢玉台四处撒么着,“那本皇子的那件宴服,能给我看看么?”


“自然可以。”宫婢转身对谢玉台道,“您跟我来。”


宫婢领着谢玉台走进了玲珑坊的内庭,谢小皇子看着满院的彩锦垂悬在木桅上,风一吹,就高高低低地飘扬起来,有种说不上的美感。


他们来到西厢的一间别苑。甫一进门,谢玉台就看见那件雪金相间的宴服,被挂在别苑正中的玉桁上。


青丘以金为贵,洞庭以白为尊,因而历代的秦晋之子与小君出席岁礼盛宴,都需要穿着这两种颜色的宴服,以示两族交好、荣辱与共之意。这种雪金相间的宴服也因此有了一个特殊的名字——“鸾凤衣”。


他从前只见过三王叔与其王妃穿过鸾凤衣,而他知道自己也有一天终将步他们的后尘。


然而抛却这件衣服所带有的象征意义不谈,它本是还是极美的。


谢玉台的这一件男式宴服,乃是金缎做底,雪线绘纹,两侧衫摆上分别绣着一只凌空翱翔的比翼鸟,合摆时双鸟衔枝、比翼而飞。自重工刺绣的衣领向下,笔直地缀着一排汉白玉扣,玉色缀金,贵气而不失雅致。


两只宽袖绣着片片连理缠枝,再加之一层彩珀薄纱轻覆,玉色腰封则以雪线编织出一对对并蒂海棠,随风吹动时映射出耀目的光彩。


谢玉台走得近了些,难以自抑地触摸着这件宴服上织锦的纹路。


他不禁开始想象自己穿上这件华服的样子。这件雁回衣在他的触碰下又变得光彩夺目、妙处不可细说。


他忽然就做了一个决定。


——他要穿着这件衣服回沉香榭,给段冷一个惊喜。


“这玲珑坊内……有没有可以更衣的地方?”


那宫婢似乎怔了一下,随即点头。“有的。”


就这样,在半个时辰漫长的更衣后,谢玉台终于从那一方暗沉的内殿走出来。


他身着雪金华服、头带冷玉银冠,满身彩饰琳琅,随便一走动都是一方耀目光彩。


热心的小宫婢还拿出自己随身携带的胭脂给谢玉台上了些腮红,使他整个人容光焕发,精神倍棒儿。


谢玉台满意得很,提起步子就往沉香榭走,迫不及待地让那人见一见自己的好模样。


他异想天开地假设,也许那人在见过他这个样子之后,就舍不得死了,愿意和他一起留在这妖界了呢?


回到沉香榭时,已过未时三刻。


他刚一进前院的门,就迫不及待地大喊。“段冷,段冷!”


然而却是无人应他。


谢玉台纳了闷儿。平日里这人都会在花好月圆门前迎他,再不济也会等在暖阁外的那几株西府海棠下,如今怎么空荡荡的到处不见人影?


——难道段冷背着他出去了?


锦袍加身的谢小皇子满心狐疑,蹙着长眉走入了暖阁,然而迎面的一幅景象却让他登时立在原地。


只见暖阁的玄水镜前,水叶正执一杆青玉眉黛,对着面前凤冠红妆的美人。那人端坐在独山玉雕刻而成的三足圆凳上,一条雪色做底、金线锦绣的云摆自蝴蝶骨垂落于地面,华丽摇曳地铺陈着,一直延伸到了暖阁门口谢玉台的脚边。


美人闻声回头,在迎光处向着谢玉台惊鸿一瞥。凤冠上的珠玉也跟着响动,随风碰撞叮当响。


谢玉台忽然感觉呼吸漏掉了一拍。


他本是要给这人一个惊喜,却反被这人的样子惊得说不出话来。他忘记了前行,就那么立在原地,像是怕走入一场易碎的梦境。


直到水叶一声轻笑,他才将将缓过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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