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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风向翼

时间:2023-08-15 16:40:39  状态:完结  作者:舟上客

与他印象中一样,那件玄青的长衫仍未褪色,在火光的映照下崭新如初。


谢玉台与段冷相视一眼,一齐向着衣冠庙正中的祭坛走去。谢玉台将火炬换到右手,段冷便将左手掌心覆上来,二人共执神火,将其投掷于祭坛内的炉鼎中。


炉鼎上方连接着一道长而直的烟囱。神火被投入祭坛后,烟囱上便逸散出缕缕金辉,自山巅招摇着青丘这片苍茫大地,也从此处,将福祉带向青丘的任何一个角落。


他们听到衣冠庙外响起众妖的欢呼。一波一波,如浪潮袭迭而至。


谢玉台看着段冷,在喧嚣中轻轻说道。


“你听,那每一声欢呼喝彩都属于你我。”


“嗯。”段冷轻应了一声。


“段冷,你知不知道,祭礼的最后一个步骤,是要执火的双方在衣冠庙中接吻?”


段冷骤然将目光抬起,满头珠翠震颤。在谢玉台浓烈而又炽热的注视中,他回忆着水叶为他讲述的祭礼过程,从“取种”开始,到 “投火”结束,的的确确没有更多的步骤。


“可是水叶从未向我提过。”他茫然道。


“呵,青丘那么多礼俗,水叶也难一一记得牢固。”谢玉台笑得狡黠,“总有她不知道的事情。”


诚然,这个世界上总有水叶不知道的事情,但那却绝不是祭礼的步骤。而是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谢玉台仅仅为了骗取一个吻,就敢在青丘先祖面前撒下弥天大谎。


谢玉台向前迈出一步,他们近到衣襟相碰,雪线绣纹与金丝织锦在一起相互摩擦。


“与我合礼吧,小君?”


明明是拙劣到漏洞百出的谎言,段冷却分辨不出。他看着谢玉台的手落过来,带着一小片阴影,最终将它牢牢地握在掌心与银佩之间。


“玉台……”


喉结在银佩之下艰难地摩擦,这具身体的主人还没怎么样,它却先已按捺不住。身体躁动着想要接近,理智却冰冷地让他后退。


段冷在内心的挣扎中立在原地,等待那人势不可挡的靠近。


恍惚中他想到那把骨刀的模样。锋利的三寸寒刃已近成型,唯余尖端一点尚未打磨。自己余下的日子,一只手都数得清了。


其实原定的三月之期恰好是除夕这日,而他在前几天却有意地放慢了打磨的速度。段冷想着,至少……与谢玉台过了这个新年再去死吧?


这生命的最后几日,就当作自己给自己的一点犒劳。


衣冠庙为纯木铸造,在声浪的侵袭下如同虚设。在漫山遍野的贺喜声中,谢玉台情难自禁地环住段冷的脖颈,借力落向那人的怀抱。


段冷也将宽掌落向谢玉台的后脑。在无人的寺庙中,他放松了缩骨术的限制,让自己的身躯恢复往常的高大。


最后一声低吟的尾音尚未消散,他们在九尾所有先祖的注视下忘我地拥吻,直至天光之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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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似乎没有说明,段冷在伪装成女子时,也会使用缩骨术缩小自己的体型。身高差不多和谢玉台平齐。


第61章 陆拾壹·岁宴


华胥洞,女君阁。石洞中彩带高挂、金玉作席。


一轮圆润澄澈的玉盘悬于白虎之西充当明月,几点捕获飞萤的冰笼在头顶缀作繁星。青丘讲究幕天席地、亲近自然,即使是在仅有一线夜色的石洞中,也要营造出举杯对月的假象。


筵席还未开始,洞中宾客就已觥筹交错,相谈甚欢。许多人举着酒杯四处交游,酒香染遍了巍峨嶙峋的石壁。


这不是谢玉台和段冷第一次出席华胥洞中的盛宴,却是他们第一次在这里收获如此多的注视。那些目光带着好奇和显而易见的探究意味,丝丝缕缕从四面八方席卷而至。


毕竟洞庭圣女“天人之姿”的美名在外,任谁都想借着这次筵席,瞧一瞧这位远道而来的圣女是否名不虚传。


段冷自走入华胥洞,就有些头晕目眩、呼吸急促。多年来对于“注视”的敏锐,让他可以细微地感知到,有人在借饮酒的余光瞥向他,有人在半开的扇面后睨他……那些目光的审视感太过强烈,以至于他一度怀疑已经有人识破了他虚假的面容。


谢玉台就坐在他的身侧。他察觉到段冷的紧张,轻轻将手覆在段冷的手背上。


不知道是从哪一刻起,自己的手就变得这样凉。不容忽视的温暖自掌纹侵袭向段冷,几乎要灼伤他的灵魂。


段冷侧过头,谢玉台对他朗然一笑。“别怕,有我在。”


似乎是觉得这样的安慰太过苍白,谢玉台又倾过半边身子,用只有他们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在他耳边低语。


“你放心。在这筵席上,只有我看得穿你。”


随后他直回身子,狡黠的笑铺满他的眼底。


段冷忽然觉得在这满洞的乐音之中,一阙琵琶的音色骤然清晰起来。每一下劈挑勾抹,声声都弹在他的心弦。


没等他仔细分辨那悠扬婉转的曲调,有人便举杯向他们走来。


“七皇子、圣女殿下,久仰大名。”


来人是青丘一位刚得擢升的文官。这是他第一次参加王室的迎岁之礼,自然要好好利用这个机会多结识交游,以便为今后在官场发展打下根基。


只是他实在找错了人。若问这华胥洞中谁最无心青丘的权势,那便是他眼前的这二位。


谢玉台没听说过他的名字,自然也不好出言回应,便只做了个平身的动作。


那文官满面笑意地起身,向谢玉台介绍着自己。而后者只是浅浅地颔首回应,一只手慵懒地拄着下巴,另一只手揽在洞庭圣女所坐的椅背,似乎对他的长篇大论并不感兴趣。


文官见谢玉台如此冷淡,也不好不识相地说下去,草草以两句祝岁之语收了尾。


临走时,他弯腰俯身,为谢玉台和段冷斟了两杯酒。


“不知在下是否有这个荣幸,敬二位一杯岁酒。权当沾个喜气,祝二位新岁安康、白头偕老。”


看着段冷面前那杯玉液,谢玉台才像是如梦初醒。他的狭眸瞬间聚焦在那盏金樽上,眸色骤然锐利起来。


在段冷的双手端起那酒樽之前,谢玉台手疾眼快地抢过了它。


他起身,对文官说道。“爱妻不胜酒力,他的这杯就由本皇子代劳了。”


说罢左右开弓,两杯酒液接连饮下,不过片刻须臾。


这护短之意太过明显。文官干干地笑了两声,夸赞了一番二人的伉俪之情,才从谢玉台和段冷的席前离去。


谢小皇子本以为这只是个插曲,却不知这其实是个开端。自文官之后,又有许多人以“敬酒”的名义跑到二人的席前,堂而皇之地打量一番段冷的相貌,再心满意足地离去。


身旁四周都是宾客甚欢的筵席,谢玉台做不到直接出言驱散,就只能为那人挡了一杯又一杯的酒。一连数十盏,他喝得干脆,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桌上的玉壶空了几次,手持银瓶的侍女数次将其蓄满,在二人身后摆了一排酒坛。


直到又一名好信儿者衔着酒盏离去。段冷在桌席下,悄悄地用胳膊肘怼了一下谢玉台。


“别再喝了。”


“怎么,你心疼小爷了?”不知是不是饮酒的缘故,谢玉台眸中的水汽比平时多了些。“心疼我,可以直说。”


段冷懒得理他,只把那两个金盏往自己面前挪。谢玉台见状,又挪了回去。


“我不喝酒,难道还能让你喝?”谢玉台充满揶揄意味地说道,“一喝酒就降智的段小君?”


段冷抿了抿唇,这回不说话了。


“放心吧。你夫君我,可是千杯不醉。”谢玉台拍了拍段冷的肩,“从前和程燕冰在树下拼酒的时候,喝得比现在多了不知几十倍。就这点酒,还醉不了小爷。”


他没控制力道,正好拍在段冷的伤处。段冷极浅地皱了一下眉头,顺势别过脸。


——万不能让那人发现。


其实这伤口早该好全,只是因为缺失了蛇鳞,才落下了难以痊愈的病根。一吹风受寒便有入骨的刺痛浮于左臂,被人拍打更是如此。


谢玉台果真没有注意。他倾身拾起果盘上的一串紫晶葡萄,兀自剥起了皮。一半给段冷,一半给他自己。


最后一位来敬酒的是谢玉玦。


他端着一杯盛有清茶的酒盏,走到谢玉台身前,对他表达了一番前些日子采田司代劳的感激之情,末了对二人虚虚晃了一下酒杯。


“先前见七弟已经饮了太多杯酒,当兄长的便以茶代之,祝二位百年好合,良缘永结。”


这么多来来往往的人中,他倒是最有诚意的一位。


谢玉玦离去之后,石洞中忽然语声消寂、纷杂渐收。嘈杂的人言与乐声一同戛然而止,众人将目光投向华胥洞的洞口——一名身着赤金龙袍、头戴玉帘高冠的美艳女子徐徐步入洞中,正是姗姗来迟的女君陛下。


女君缓步行至高台,那原先摆着太师椅的地方已经换上了一把更显尊贵的青龙缠凤理石宝座。她平肩端坐于其上,对身旁侍女、也对所有人道。


“开席。”


几名侍女依次传达旨意,便有一众列阵有素的乐师、舞者自前殿鱼贯而入。笙歌盛舞并起,玉影纷缠,红袖招摇,洞中宾客皆如痴如醉。


而谢玉台看多了这样的歌舞,实在提不起什么兴趣。况且那跳舞的女子也没一个比段冷好看,他有什么可欣赏的。


于是,谢小皇子的目光便有百分之九十的时间都落在了段冷身上。他们面前不断有侍女端盛上各种佳品珍果,这其中有一些是青丘独产的,谢玉台怕段冷不知道怎么吃,便净了手为人一一剥皮去核。


一边剥,还一边介绍着。


“这是玉蓉莲雾,汁多又甜,你快尝尝。”


“这是相思莓,传说……吃了它的人都要害相思病,你敢不敢吃?”


“罗浮果,冬至开花,大寒结果,就属这个季节的最新鲜。”


……


谢玉台笑得一脸痴相,这副景象落到别人眼中,那妥妥就是谢小皇子被蛇妖鬼迷了心窍。自此,这位圣女身上除了“天人之姿”的标签,又要多一个“红颜祸水。”


也得亏谢玉台是个闲散王爷。要是他身居高位、手握重权,这场岁宴过后,段冷免不了要被人指指点点。


也许是二人在专注观看歌舞的宾客中间太过格格不入,越来越多的人注意到他们,口中所谈论的事也从青丘延伸到了万里之外的洞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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