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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上敕令

时间:2023-09-25 21:00:35  状态:完结  作者:晨昏线

  闭关中的少年忽然开口,念念有词,“别忘了我,别忘了我...”

  “谁?”程澈想着,忽然狂风大作,有个白衣老道士撑着白伞轻飘飘落在冰面,对着小道长的惨状,他高声笑道:“无端啊,为师以为你无父无母,无牵无挂,真怕你撑不住了。想不到你还有谁可念,可喜可贺。”

  年幼的无端道长睁开一只漆黑的眼,“唤自家小狗而已。”

  老道士看破不说破,“那你可得尽快出关,毕竟狗儿活不了多少年。”

  程澈在道经里看过,道士闭关修炼绝非易事,不仅肉身如上刑,精神也极受摧残。所以有人念天下大义,有人念功名利禄,但不论如何,唯有支柱才可撑着他们熬过苦行。

  程澈不大相信,“道长在闭关时的支柱是...小狗?”

  可道长不像有这么爱狗啊。

  老道士又笑,“呵呵...可你若是过于执着,到时求而不得,小心遭心魔反噬。”

  无端怒道:“滚!”

  “口吐狂言,品行不端。”老道士无奈摇头,转眼消失在风雪中。

  脆弱冰窟上,皑皑白雪中,又只剩下小道长一人。

  “道长无父无母...闭关时也只能念小狗...道长好可怜。”

  程澈想象自己正紧紧搂着他渡温,却听小道长低声哽咽道:

  “你...要把我忘了吗......可我在世上孤身一人,除了你,再也没有人信我念我在乎我惦记我...成公子,我也信你...别忘了我啊。”

  程澈闻言一愣,脊背发凉,“成公子?小狗...是成澈。”

  意识到小狗是爱称,他戚然笑了:“原来...成澈是道长闭关修行的支柱。”

  他真庆幸自己只是雪花,否则泪水一定把道长冻伤,“成公子...你不准忘了道长,知道没有。如果你敢忘了他,我...我绝不绕你。”

  可他想,自己操什么心啊。毕竟按那故事所说,成公子必定回应了道长对他的念念不忘啊...

  眼前岁月一恍而过,某年某月某夜,某座官家大院。

  十四五岁的少年道长双手像个江洋大盗似的扒在高墙上,只露出一双漆黑的眼往院子里窥探。程澈是他额上一抹汗珠,看道长在山里闭关闭得衣衫破烂,蓬头垢面,真是比起小贼更像乞丐。

  “道长这就...出关了?”

  程澈顺他视线看去,只见院落中树荫下,有个身着月白色长衫的少年正舞动长剑。棕发在后脑束作高马尾,随他轻盈的剑姿上下飘动。

  程澈一怔,“是…成澈?!”

  虽说只看那束发,他便一清二楚,痛楚的楚,“是了,一定是了。否则怎么看到我扎马尾,道长便难以自持…”

  而少年道长就这样伏在墙头偷窥得痴痴傻傻,只用两只手臂支撑身子应当不大轻松,他却看得入迷。毕竟,这就是少年暗恋心上人的不知所措与幼稚单纯。

  程澈心里更不是滋味,翻了的老醋酸得牙根发麻。这么多年,他第一回见他师父这副不设防备的表情。

  程澈只是汗珠,否则他一定要捂住眼睛。他实在看不下去道长这副嗔痴模样了。

  只好去看成公子。

  成公子真的好厉害,那把长剑看着份量不轻,在他手中却任他摆布,剑姿更是如流水、如清风般恣意自在。

  程澈砸了咂嘴。又陷进难以言喻的情绪:他从没有这么瞧不起过自己。

  ——只能像个傻瓜似的,舞个又短又笨的修面刀。

  程澈看少年道长轻轻落在墙外,摩拳擦掌,似乎是准备郑重翻墙过去。

  然而脚底忽然浮出一道法阵,下个瞬间便被传送回了山林。

  酷暑山林里虫鸣窸窣作响,道长刚一落地,便被老道长一巴掌盖在脸上,“本道看你是真本事了!连闭关都敢逃!”

  少年道长撇了撇嘴,任他师父一顿劈头盖脸的怒骂,背在身后的右手中似乎紧紧握着什么小铃铛模样的东西。

  “你逃都逃了,不干脆逃个天涯海角,竟跑去成府扒成公子墙角!”老道长嘴上说了一通,但表情是无语的意思,“怎么,真就这么怕成公子把你忘了。”

  道长脸不红心不跳,只是一言不发回到石上继续打坐,“......”

  老道长一连说了许多:“真亏得你逃得出本道设下的重重法阵…...”

  一边说,他一边加固了更多法阵,虽然抱怨却盛赞道,“无端,你天赋异禀,大有可为!”

  “若是潜心修炼,未尝不可得道飞升...然而你此生必遭情劫,此劫凶猛,你定渡不过...”

  “为师劝你能躲则躲,否则你将万劫不复啊!”

  “喂!听进去没有!”

  见无端一声不吭闷头打坐,老道长无奈叹气,“不妨告诉你,成公子的生辰八字为师算过,与你注定命中无缘,你们此生必不是一路人。”

  道长终于回话:“有缘无缘,轮不到你来算。”

  老道士白须下的双目显然一怔,叹道:“也罢!”

  程澈脸颊发烫。

  他的道长当真好勾人,当不由分说言明爱意时尤其勾人。分明不足十五,可一句话风轻云淡,竟威慑如敕令。

  就像每一次对他不加吝啬区别对待,每一次把他强制圈进怀里深吻,每一次哄得人不知东南西北。

  程澈干笑两声:成公子,真羡慕你。

  与此同时,无所观。

  满地血泊残骸之中,无端左手掐住十六王爷脖子,将后者提离地面一寸。

  “回去告诉皇帝,从今往后没有国师,但他要继续侍奉我神。”

  手中越发用力,“这不是条件。是命令。”

  十六王爷看着四周尸骸遍地,再看道长分明也曾身中数箭,却在抽出长箭后仍然安然无恙,除了“是”与“遵命”,他还有其他选择吗。

  于是连忙点头,接着便被整个人抛在身下血泊中。

  他一边抹着脖子咳嗽,一边抬头仰视国师血红的眼。

  果真是恶鬼。

  明明他今日带来的不仅有披甲执锐的御林精兵,还有全天下妄图取无端而代之,成为新皇国师的诸多高功道士。

  然而那根本是一场单方面的虐杀,开战不到片刻,他手下要么逃,要么死。

  无端抬腿把他踹倒,视线停在两人附近一把长剑上,“看到那把剑了吗。”

  十六王爷吓得浑身发抖,连连摇头,“没、没看到...”

  无端只说三字,“捡起来。”

  十六王爷不敢看他的眼睛,瞟到盘绕男人上身的黑蛇,只得再看男人烧作血色的双目,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国师必定是要断他手脚,割他喉舌...他不由得连磕数个响头,“神仙您放过我吧,您放过我吧!”

  无端一字一句,“捡起来。”

  十六王爷心中一横,爬过去捡起长剑。

  我杀了你,我——

  然而回头望见那双赤红的眼,他又“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才发现这男人的威慑究竟多可怖,哪怕他已经手握利器,哪怕两人只隔咫尺之间,他都憋不出半点勇气动手刺去。

  父皇选择侍奉,是明智的。

  最终他也高高奉起长剑,“国师请——”举得手臂酸痛,讷讷而无望。

  国师满意一笑,开口却是:“来。杀了我。”

  轻描淡写得仿佛不是在说他自己。

  “国师这是?这、这我怎么敢...

  无端垂眼凝他,“你若不杀我,我便杀了你。”


第167章 气出病来无人替

  在北斗七星将要熄灭的破晓时分,约莫十五六岁的道长睁开双眼,淡淡道出二字:“天权。”

  话音刚一落下,方圆百里老道长设下的闭关法阵便在一瞬中灰飞烟灭。

  参悟天地玄黄、洞悉宇宙洪荒,至此,他出关了。

  程澈是挂在芒草尖的一滴晨露,看少年在熹微的晨光中意气风发,属于他的篇章正如日出般徐徐展开;看少年裸露的肌肉线条被风霜雨雪打磨得清晰可辩;再看少年越发拔群俊逸的眉眼轮廓,未来将熟成他最爱的模样...

  小小的露珠看得痴痴,哪怕在荒郊野岭闭关多年让道长此刻蓬头垢面、土头土脸,可程澈就是喜欢得不行。

  道长大步往山下迈去,手臂轻轻带过芒草尖,从他身边掠过。

  这么迫不及待,可想而知,一定是跑着去见成将军了。

  程澈望着他走远,能察觉地脉的流淌逐渐中止,他将被送回自己的时空。

  他好想叫住少年道长,“你啊...千万别让成将军见到你现在的模样,否则他肯定嫌弃得不行。”

  可他又想告诉成将军,“我的,你的,或是我们的道长只是闭关久了而已,他打点后必定奕奕飒爽。”

  成将军…如果你敢嫌弃他…我……我绝不饶你。

  晨光在露珠里折射出一个桃瓣的春日,黑袍少年随性靠坐在百年桃树的枝桠之上,一双索求的眼睛紧紧盯着树下人,等他喊出第一声久违的:“无端。”

  树下人傻傻笑开,“小道长好。”

  程澈一怔,地脉分明已经开始回流,为什么他还能看见不属于自己的画面。

  是他的妄想吗,是他的期待吗,还是刻在他灵魂里的记忆。

  程澈不懂,“我妄想什么、期待什么...明明是他们的久别重逢...”

  如果现在他不仅仅是露珠,他要抱膝蹲下,伏在膝间嚎啕大哭:

  “道长…我知道...我知道成澈在你心中的份量了。”

  分明这么多回忆没有一句是道长解释自己为什么喜欢成将军,甚至都未曾出现二人的任何交集,可程澈已经懂了。

  成将军是道长在数年灭绝人性的苦修闭关中,唯一唯一的支柱啊。——到后来,这也成了他唯一的人性。

  程澈感同身受,少年时代单纯爱过的人,一辈子都不会忘。

  他还无法感同身受,若是经历了生离死别的错过,便是永生永世都不会忘。

  “我懂...我懂能身为成澈的转世被你爱着该有多幸运...”

  “…可我爱你却和成澈无关啊…”

  回过神来,他已经倒在了无所观的大殿里。

  独自一人。躺在冬至日冰面般的石砖上。

  进入地脉的滋味一点也不好受。程澈早有心理准备,却未曾想道长竟放他一个人孤零零躺在这里,而不是用怀抱迎他回来。

  程澈含住眼泪:道长变了。是因为他不识好歹说了那句“你能放下成澈”吗。

  再回首去看净明真君的金像,底座上空空如也,净明真君不知去处。

  啊?没有供奉的神像,这道观岂不是也形同虚设。

  “难道...难道...”程澈想到了最坏的结果,“难道他...宁愿带成澈的像远走高飞...也要抛下我?”

  程澈觉得自己好可笑。也觉得自己好可悲。他笑了两声,直接呕出积压在腹中的淤血,因穿越地脉而混沌晕眩的脑袋这才缓和几分,他才发现,原来空气中漂浮着一股极其浓重的血腥味。远远甚于他呕出的那一滩,是只能在刑场或屠夫的案板前能闻到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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