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名:沙漏之庭 作者:闪了老腰还没治好 文案: “如您所愿。”恶魔向他的王低头 “你必须以众恶魔之名发誓,这魔力将永远臣服于我,不会伤害我、背叛我,永远与我同在。我必须是这魔力永恒的、唯一的主人。” “如您所愿。”恶魔向他的王低头。 ————— 美艳暴君x恶魔直男神官,相互忌惮、执念深重的兄弟,古代异域迷幻宫廷 (阴间 狗血 无脑虐预警) “没有什么新的故事。不过是欲望和绝望。” “与黑暗交易,只会沦为黑暗。” “这是一个得到一切,又失去一切的故事。” ———— 阴间骨科系列第五篇。 第一篇现代悬疑《倏忽》,第二篇武侠上篇《鸦鹊》,第三篇武侠下篇《极乐》,第四篇现代abo《行李箱》(更完)
第1章 银金之国 · 一
引子 “你必须以众恶魔之名发誓,这魔力将永远臣服于我,不会伤害我、背叛我,永远与我同在。我必须是这魔力永恒的、唯一的主人。” “如您所愿。”恶魔向他的王低头。 *** “我们想听新的故事。”一群孩子围着漂泊的歌者。“遥远的,离奇的,有魔力的故事。” “没有什么新的故事。”那歌者拂动琴弦。每到清晨他都这样说,傍晚就揭开更怪诞的开头。或许他自己就是众多神秘堆积而成的,全身没一处有真实的来历。“魔力是故事里最廉价的东西。我已经为你们讲了许多遥远的故事,可并没有比你们身边的事更离奇。但你们知道,这儿是哪里吗?” “沙漏之庭!” “没错。”他们环视这个碎石颓圮的庭院。蓬勃的杂草模糊了庭院的边界。而那些到处歪斜的半截石柱,仿佛从大地探出的利齿,吞没一个又一个王朝的余晖。 又脆弱地,经不起歌者寥落的颤弦。 “这里曾有17根高大的石柱,”孩子们知道新的旅程又开始了。故事的开头唤醒游魂,连野草也为此振奋光荣。“每个石柱上刻有献给众神的精美浮雕,镶嵌金银宝石,一年四季喷泉不断。但是对于一个辉煌的王宫而言,它只是不起眼的部分……” “那么,这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故事呢?”心急的孩子们打断他。 歌者叹息。 “没有什么新的故事。”有风吹拂歌者的斗篷。“不过是欲望和绝望。这是一个得到一切,又失去一切的故事。” 银金之国·一 阿妮妲公主在进行最后的洗漱。 晨曦擦亮她白百合一样的倒影,温柔又和煦,仿佛知道她即将迎击命运。日头再升高一些,她就会穿越砂之国王都炙热的城门。她不知道自己是否会受到欢迎和指引。 她只是众多和亲的公主之一。公主的身份很好听,不过只是一个贵重的筹码,用她们的美貌和尊贵,去交换城池、阴谋或和平。这份买卖有时还不如集市里的公平,不能明码标价,还遮遮掩掩。比如阿妮妲,就比其他公主更艰难一些。 阿妮妲不是一位交换者,而是一个乞求者。作为邻国银金之国的唯一公主,来乞求更加强盛的砂之国结成联盟,出兵援助在虎视眈眈的西帝国铁蹄前苟延残喘的弱小祖国。 仪仗硕大的华盖垂下流苏,为她在烈日降下片刻荫蔽。 渐渐有欢呼声传来。富庶的市民总有一些余闲。他们从玫瑰土色的露台探出头,或是坐在粗粝的屋顶上,赞美她奶白色的皮肤,和抹了发油的黑色长辫。列队行进,人群和欢呼都是模糊的。阿妮妲稍微放松了一些。很快欢呼声漂流给下一位公主,有蜜色的身躯和迷人歌喉。 阿妮妲知道,他们并不是真的欢迎谁,他们只是感到新奇。 * 从日出走到日中,异国的公主们终于陆续在王宫的别苑汇聚。 并不是所有人都有觐见的殊荣。公主们只能选择少数随从,和最贵重的宝物。于是攀比和估量悄悄开始了。公主们先是赞美别苑优美的石质,湛蓝的天窗以及难得的阴凉,然后谦逊或骄傲地提及自己的身价。 “这是密林的象牙,周身雕刻了众神狩猎的故事。”一人长的象牙,雕工细腻宛如透明,但人们知道,这炫耀的是新近俘获的密林部落。 然后是织造数月的华贵地毯,各色罕见的宝石丝绸等等。人人都懂得贸易和砍价,贬低他人和拔高自己,不论身份贵贱。 阿妮妲的祖国盛产银金矿。但在风雨飘摇的时候,她没有底气和这些同行热身切磋。 砂之国不似西帝国那么强大辽阔,但位处大陆交通要道,富饶得恰到好处。而银金之国不幸与帝国接壤,近日边境摩擦不断,如果无法及时争取到砂之国的盟约,其他望风使舵的小国断不会加入这个联盟,共同抗击帝国铁蹄。 如今父王老迈,内乱不止,砂之国的盟约就是唯一能将他们从帝国窥伺下解救的突破口。 阿妮妲公主只能忘记歌谣里的浪漫,把遥远的婚姻当做唯一赌注。 “我亲爱的公主,您为何面色苍白?”宫廷派来的侍女对她微笑。 “抱歉,我心忧前线战事。” “那就更不能畏缩。”蜜色皮肤的侍女穿过花枝招展的贵女们,漫不经心地端来水盆。她的干练的手指仿佛也凝聚着砂之国蓬勃的热力。“您马上也要面对一场战争,不光彩照人可不行。男人一生有许多战斗的机会,可怜的女人,可能连出战的机会都没有。” 香甜酵熟的酒液在杯盏里翻着细小气泡。到处摇曳着宝珠和华服耀眼的光芒。现在阿妮妲知道了,甜美勾人的笑是战鼓,婀娜曼妙的舞步是刀戟。贸易总伴生战争。 “甚至,出战也不是为自己,而是为家人,为黄金,为耻辱。”侍女半跪着,为她的黑色长辫扬撒蔷薇花露,熟练勾点泥金和朱砂。“您贵为公主,可要抓紧这个机会。” * 砂之国·二 将近黄昏,国王的诏令才姗姗而来。 生来矜贵的人,都不擅长等待。一日的搁置,异国的公主们难免滋生不满,但是这种不满很快消弭在砂之国富丽堂皇的宫殿,和连绵不尽的柱廊里。 除了精美装饰,这片宫殿仿佛永远浸没在一种曼妙的醉意中。白日恢弘的石拱也融化在醺然的夕阳中。任何人走上一步,仿佛就能溺死在这片玫瑰色的浪漫之海。 公主们受到了蛊惑。出发之前她们都坚信自己来自最华美的宫殿。然而见识过了砂之国的骄慢与精美,她们终于想起许多诗人歌唱,这是一座有魔力的王庭,可以轻易捕获凡人的眼和心。 宴会布置在花园里。可高座却没有国王,反而围着一群摇扇调笑的丽人。肤色从蛋白到蜜粽,从纯洁到妖冶,有男有女,应有尽有。 他们互相嫉妒,也动情地爱抚亲吻。唯一的共同点是放肆美丽与堕落欢乐,令最纯洁人也移不开视线。与这些摇曳生香的美人相比,宫殿竟然也显得失色。 “岂有此理!”有公主怒目而起。“我们来此,是为了面见陛下,而非这些……这些侍妾!” 美人们万般风情地笑了。 “尊贵的公主,我们无意冒犯。”只披了两片薄纱的美人慵懒地起身,大方地在裸露的肌肤上涂抹香油,然后低头,露出一片揉搓得细腻光润的背脊。“我们不过是陛下可怜的俘虏,不过是欢乐的奴隶。而您们中的一位,或许将是这里的女主人。” “那也就是我们的主人呢。”另一位美人笑着扭动腰肢,蛇一样贴住前人的脖颈,微微仰头,探出粉红舌尖滑动。“我们就和这里雕花的柱廊、织锦的地毯一样,只属于此地的主人。我们也为了愉悦主人而存在的。主人怎会因为所有物的精美,而感到侮辱呢?” 公主们沉默了。 她们当然不能承认那是因为妒忌。美貌和高贵是她们与生俱来的特权和武器,可上了战场却发现,这两件事在这个迷离的王宫里,根本不稀罕。 若说豢养奴隶,哪个大国的宴会不曾放肆过,有得是更残忍出格的表演,公主们心知肚明;可这是偏偏一场和亲,久在宫廷浸淫的贵人们知道,这是一记大胆的下马威。漂亮,毒辣,同时勾起所有人心底的胜负欲。 只有成为胜者,才能摆脱这羞辱。谁若是此时愤怒,就等于认负。 此时与她们相伴的只有那些沉手的象牙,黄金和乌木。华服禁不住晚风,宴会的气派让她们开始感到冷。只有那些放肆的侍妾肌肤相贴,还在低笑。 * 国王的御辇在公主们休息时悄悄到来。 这位神秘的主人,竟然没有丝毫参与宴会的兴趣,始终坐在珠帘之后。 公主们打起精神,轮流问候和介绍起自己的身价。 开张,吆喝,叫价,讨价还价的一套,在人类中永远成立。 “欢迎各位,尊贵的公主们。” 这一声低沉的开场来自队列领头的内侍官乌尔苏。乌尔苏很高,比他的声音高许多,立在人群里仿佛一截挺拔的柏树。但当他鞠躬,又显得谦逊文雅。“陛下忙于国事有些乏了,各位想必也十分劳顿。此番宝物请不必详述,只需要说明一件最宝贵的事物。” 公主们没想到这次的交易如此直白。人们喜欢繁缛的礼仪,以掩盖空虚。贵族更精于此道,以此相互辨认。 但王者建立规则,又蔑视规则。 “我有宝石一样的美丽。” 美人们微笑。 “我有挥霍不尽的财富。” 美人们又笑。 “我有晨星一般的智慧。” 美人们仿佛笑累了,互相依偎着。 终于,轮到阿妮妲了。 “瞧,那不是银金公主么?她的发型倒是蛮入时。” “她最宝贵的事物,显而易见,就是银金矿了。” 阿妮妲试图不去听那些交谈,下意识握紧了手心。她的祖国的确以银金矿闻名,但宝物永远属于强权者,此时他们王族深陷漩涡,根本没有一丝余裕。更不用说,她这样一个政治边缘化的公主,根本没有商讨政治筹码的资本。 这次出使与其说是联姻,不如说是出逃。自从她露面,国内就有残暴的老贵族盯上了她。而羸弱的皇族根本无力拒绝,只能乖乖将她奉上。 作为公主,她早就知道自己将是一个政治祭品。同样是牺牲,与其迎合那种腐蚀她家园的秃鹫,倒不如到异国联姻,为不幸的国民做一点有用的贡献。 “尊敬的陛下。”她低首。“我是银金之国的阿妮妲,诺伊索斯之孙,晨曦女神的后人。美貌,财富与智慧,这些您都应有尽有。所以我能够为您献上的,是我的忠诚。”她将头更低了一些。“我会向女神为您、和您的国度,祈求光明的庇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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