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色和青色的血管埋在皮肤下面。 但是没有脉搏。 贺烈抿唇。 他没有受伤的手将青年揽得更紧。那只手穿过青年的腋下碰到了他的胸膛。 呼吸的起伏是有的。 但是左胸膛中却没有跳动的东西。 他的手轻轻离开了些楼月西的胸膛,只隔着长袍虚虚的揽着他。 良久,他感觉到怀里的人轻轻动弹了一下。 隔着衣物,贺烈重新感受到了律动的心跳。 楼月西醒了,只是依然很虚弱。 贺烈垂眸,只见怀中青年煞白的脸,昏黄的烛火也不能给他添一分血色。 若不是这般虚弱,楼月西他可能也不会暴露。 “有点冷,贺烈,我们回屋好不好?”青年伸手摸了摸自己裸露在外的皮肤。 男人没说话,伸手慢慢环住他。 两人简单的洗漱了一下,就躺在了床上。 贺烈发现楼月西没有穿那件丝质的白色睡袍,而是换了件米色的薄绒睡衣。 现在农历七月十五,换算成阳历也才八月底,正是热的时候,虽然下了场雨,但怎么也不到穿薄绒磨毛睡衣的时候。 见贺烈有些惊讶,楼月西解释道:“我有些冷。” 贺烈一伸手,洗漱过的青年果然冷得和冰块一样。 楼月西一边钻进贺烈怀里一边道:“我穿厚一点,你不能嫌弃我。” 像是撒娇。 他把手贴在贺烈脖子上。 “嗯。” “不嫌弃。” 楼月西抬头看了贺烈一眼,但从男人深黑色的眼眸中并没有看出什么多余的情绪。 他消耗太大,很快陷入了半睡半昏迷的状态。 良久,好似睡过去的男人睁开了眼睛,再次把手掌轻轻覆盖在青年的左胸上。 依然没有心跳。 贺烈轻叹一声。 这才是楼月西穿薄绒睡衣的原因。若是他方才没有察觉,现在他也不会发现。 贺烈不是傻子。 再结合楼月西的一些举动,他哪里还不知道,怀中的青年…… 不是人。 心跳是楼月西用法术模拟的,若不是损耗太大,他大概会一直伪装下去。 祠堂的材质特殊,能够封闭阴气,既不让阴气进来,也不让阴气溢散。 若不是今日铜狮被撬,丧失了大半的守宅镇压之效,二三十个骆氏死魂全数进入院中,只怕楼月西依然不会让他发现这个秘密。 那今晚撬铜狮门环的人是谁? 贺烈眸色转深,针对来的这般明显。 幕后之人对楼月西有着极深的敌意,并且十分了解他。 还有上次摄影展中突然被蜘蛛寄生的男孩,寻常鬼蛛哪能神不知鬼不觉的瞒过他? 还有那绿色的鬼火。 后来楼月西含糊其辞,贺烈便没再深究。 现在想来,怕是那摄影展中也有此人的手笔。 这家伙当时还骗自己说是焰色反应。 想到这里,贺烈有些失笑。 不过,这说明他师父玄云道祖算的那道卦,是真的。 楼月西是死人,那他呢? 楼月西睡在他的怀里,挺直的鼻梁在他的脸上投下阴影,睫毛也是,瞧着有些憔悴。 双手已经裹上了纱布,却还是紧紧拉拽着贺烈的衣服,丝毫不怕痛。 楼月西,若是一只鬼,那为何会来接近自己呢? 并且不会被自己的阳气灼伤? 贺烈心思急转,最后却只是伸手拨开了楼月西额前的碎发。 反正已经撞到自己怀里了,该做的不该做的,也做了个七七八八。 就算是个鬼媳妇,他也认了。
第45章 记仇 这天贺烈接道一个电话。 一看, 是杨局长的。 “这都休了多少天了?还不回来?你师父可说了,你早就没在庆乌山了!”他顿了顿问道,“伤好些没?伤好了就归队!” 明明是担心的话, 却从不肯软着说出口。 杨局长继续道:“把小楼也一起叫回来了, 这段时间事情多。” 其实贺烈也准备差不多回去了, 只是大师兄谭绍请他去一次莲港,说是有事情需要他帮忙。 杨局听后也同意了:“你心里有数就好。” 挂了电话,楼月西从门外走了进来,他刚带贺旺财在外面撒了尿回来。 贺旺财虽然是一只土狗,但性格还是有几分讲究,坚决不肯在院子内尿尿,一定要出去。 就算是在大门口, 也一定要在门外面。 “小少爷, 我们要起身去莲港了。”贺烈蹲下身把拴在贺旺财身上的狗绳解开, 贺旺财就兴奋地往贺烈身上蹦, 留下两个湿脚印。 “你个脏狗!”贺烈骂道。 楼月西忍着嘴角的笑意:“贺队, 你最好还是去换一身衣服。今天没有下雨。” 没有下雨?贺烈有些疑惑地抬头,就见到楼月西弯弯的眼睛。 再看一眼屁颠屁颠的贺旺财,他哪里还有不知道的。 “贺、旺、财!”这脏狗竟然踩到了自己的尿! “去莲港?”楼月西接过话题, 拉着贺烈去换衣服。 贺旺财被他们关在了门外面。 “刚刚谭绍给我发信息, 他在莲港拿到了个楼盘,但是那楼盘风水不太好, 已经换了三任开发商了,叫我去看看。” 贺烈见楼月西从柜子里拿出来新衬衫, 挑了挑眉:“上次输给他的。” 楼月西这才想起上次在庆乌山上, 贺烈输了,谭绍当时说了一句两次。 “贺队……2700一次?”楼月西记得贺烈上次输了54片。 贺烈闻言觉得哪里怪怪的, 他伸手揪住楼月西的脸颊。 “把我想的这么便宜?”贺烈笑道,“大师兄承担了庆乌山几乎全部的开支,我正经的东西都是大师兄给买的。” 贺烈一般就买淘宝五十两件的T恤,但是冬天的羽绒服,再便宜也没有一两百穿着就能保暖的。 而且贺烈有时出入的场合,还是需要正式服装的。更重要的是,修行需要的材料,灵异局的那点工资,可不能支持他的开销。 “我的命格,你也知道,烈火熔金,存不住钱。也试着转到他人的账户上去,结果都不行,会被我的气运带歪。只有大师兄……”贺烈揉了揉鼻子。 “他的一个楼盘被我接手后崩了,他又是天水聚财,顺风顺水的命格,所以大概天道把他算成我的债主,之类的人。” “所以我替他打工,工资也存在他那,不会丢。”贺烈说着这个有点无语,他怀疑谭绍当时是故意把楼盘给他的玩崩的。 一个楼盘,换一个鬼见鬼跑的壮劳力,绝对不亏。 楼月西一直没说话,低着头沉着脸。 贺烈好似闻到一股酸味。 “吃醋?” 楼月西偏开脸。 贺烈本来是调侃他的,却发现楼月西好像是真的在吃醋。 他凑近看楼月西,楼月西只低头给他系扣子。好似是什么十分重要的事,让他一下也不能错开眼。 小性子是越来越多了。 温柔体贴果真是表象。 楼月西把扣子系到了最上层一颗,突然向前凑近贺烈。 “我也能买。”楼月西道,“我虽不是天水聚财的命格,但我也有钱。” 这句话听着怎么就这么讨打呢? 贺烈觉得后牙有些痒痒。 他俯下身子,凑近楼月西的耳朵:“现在,是向我讨工资卡?” “我们才谈了几天恋爱,小少爷是不是太急了?”贺烈故意拉长声音说道。 楼月西的耳朵突然红了,热乎乎的,像是要烧起来。 贺烈以为他要反驳,谁知楼月西安静了半晌,竟然从嗓子里挤出来一个“嗯!” “嗯?” “嗯!”楼月西拉紧贺烈的领口,狠狠地吻上去,“你以后也不准穿,别人买的衣服。” 一只小兔子竟然有这么强的占有欲。 贺烈有些诧异。 不过养了兔子,还是得顺着它的心意。 贺烈决定顺毛摸。 —— 莲港在胶许县和州海市的居中位置。 贺烈一打开车门,贺旺财就扒拉着车门跳上了后座,这小狗捡回来没几天,就像是吹气球一样长大了。 贺旺财爪子尖,给皮质的坐垫划出一道白杠,贺烈轻轻啧了一声。 男人哪有不爱车的? “贺旺财!”贺烈训斥道。 贺旺财贼精贼精的,见贺烈不高兴,就一屁股坐在刚刚指甲挖出来的白杠上,开始左右歪头,耳朵竖的高高的,还讨好地伸出舌头,露出微笑。 好似根本不知道贺烈为什么生气。 狗狗这么乖,为什么要骂狗狗? “这狗成精了吧?”贺烈笑骂道,伸手薅了一把狗头。 楼月西轻笑一声,坐上了副驾。 贺烈起步后听见车厢内发出滴滴的提示音,他微微偏头,就见楼月西正认真地在调适导航。 他把车停在路边,伸手穿过楼月西拉住安全带,再从他的胸前拉过。 动作很慢。 直到楼月西受不了脸热抬头。 贺烈顺势亲下来。 “楼月西,你知不知道你耳朵很容易红?”贺烈问。 楼月西藏在黑发里的耳朵尖尖变得更红了。 “从提示音响的时候就在红了。” 贺烈还不知死活地继续揭穿,甚至伸手捏了一把发热发烫的耳朵尖。 他轻笑一声,带点亲昵又带点调侃。 楼月西伸手抓住了在耳朵上胡作非为的手,用点力气捏住。 眼睛向下看,睫毛温驯地垂落。 “贺队,你不吃这一套吗?” 贺烈眸色转深。 他吃。 到达莲港的时候已经晚上八点了,谭绍亲自接待了他们。 他看到贺烈从车上先是抱下来了一只小土狗,又从后备箱拿下了行李箱,谭绍挑了挑眉。 “看来给你们开一间房就够了。” 贺烈虽然没有避讳的意思,但也没想到谭绍一眼就看出了他和楼月西的关系。 趁着楼月西去拿房卡,贺烈抱着不停乱动的贺旺财问道:“怎么看出来的?” 谭绍慢条斯理地打量了一眼贺烈:“那行李箱就得小两万,你能买得起?” 贺烈缓缓打出一个问号:“怎么着,我不能同事情帮人拿?” “帮一个大男人提箱子?”谭绍万年不动的冰山脸上浮现出一丝笑意。 贺烈轻哼一声表示默认了。 谭绍伸手在贺烈肩膀上按了按。他是庆乌山的大师兄,比贺烈年长六岁,这几个小家伙都是他看着长大的。 可贺烈没有感受到这温情一刻。 “我不到两个月就成了,大师兄,你进度有点慢啊。”贺烈笑得有些坏,“二师姐今年也二十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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