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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的她选择了坠感的不规则贴身裙，裙角刚好止在脚踝上方，裙身颜色单一低调令香肩外露，脖子上却空无一物，连耳饰都不曾有，长发被简单地用一根簪子随意盘在脑后，颈后的碎发自然垂落，显得大面积露出的背部十分诱人。 看来今晚的这一身重点在鞋上，可白先生就是不让她如愿。 一旁的女佣见二人的举动不禁边转身边说道“夫人稍等。” “不用。”女爵忽然厉声喝道，女佣再着急也只能任由女爵的后脚跟从鞋里抽离。 那承重的手臂即便被用力一压也毫不动弹，白先生见一只赤足踩上干净冰冷的石面便弯腰朝下伸去五指。 脱掉一边恨天高的女爵稳稳地站在地面把另一只鞋也脱掉，有点小脾气的她差点把鞋甩到白先生脸上。 白先生似毫无察觉般两指轻勾鞋跟就抬身站直，他转眸见女爵稍仰着脸瞪看他便勾唇回以一笑，随即放开手里的手肘走下台阶。 女爵叹出一气仰头看了看天便抬脚离开干净的石面，她看见白先生拿出挂钩在自己的鞋上摆弄，不过她并不在意，不脱都脱了，她又拿什么在乎。 赤足踩过粗糙的地面停在重机旁，女爵这时才发现那挂钩面松软绵柔，并不会划破任何地方，更不会导致鞋子出现印痕，她本已消散的情绪再次出现。 这般细心体贴的人到底是怎么想到开重机来载她的？ 那带着情绪的脑子根本无法思考，女爵只是无声地抱着手臂站在车旁。 恨天高被好好地挂在车把手上，朝前的鞋底让那细跟似要扎破谁的车尾灯般露着凶狠。 白先生旁若无人般戴上头盔又跨上爱车收起车撑，他朝女爵再一次伸去手臂含笑说道“安全系数为零，夫人坐吗？” 没有多余的头盔，亦没有可靠的安全措施，车尾连个能抓的地方都没有，这是让她把命交到对方手里。 女爵气愤般放下手臂就边迈步边翻白眼，她握上白先生的手臂后就垂头想抬脚，那没有脚踏的车身让她不免思索起下脚的地方，对方并没有说话，只是耐心地等着她上车。 无声的女爵突然推开白先生的手臂就转身背对重机，双手一撑直接跳坐上车，那抓着手包的手随之环上白先生的腰，露出的指尖死死扣住肚前的衣物，丝毫不在乎一路过去后会不会产生不可抚平的折痕。 白先生摆正头部便抬手合上盔盖，继而转动手把缓缓驶离。 女佣在门前台阶上一脸焦灼，管家走出来时只见自家夫人坐在重机上离去的身影，他顿时气得连声说道“荒唐！荒唐！荒唐啊！你怎么不喊人？！” 女佣哭着个脸说道“夫人说不用…” 管家再气也无法改变所见的一幕。 门口的安保似毫无感情的机器人般一动不动，目送着自己守护的人离自己越来越远。 重机平稳地行驶，女爵连一下颠簸都没感觉到，手却不自觉地越攥越近，手包狠狠陷进白先生肚里，但白先生似感觉不到般一点反应都没有。 四轮汽车不断在道路上驶过，一阵阵风随之扬起，女爵的背脊因为不断变化的气流而越来越紧绷，尽管她眼前的风景只是沿路的绿植，她仍觉得自己被无数高速行驶的汽车包围。 女爵不禁深吸一气，试图在眼前的风景里寻找能够让自己分散注意力的东西，她不愿闭眼，丢弃一样感官只会让剩余的感官带给她更多的不安感，她努力地给自己做好心理建设，但预想中的体验感并没有出现在她身上。 耳边是不断响起的呼啸声，背上是一阵阵一带而过的风，眼前却是一帧接一帧的绿植。 抓着手把的人硬生生把重机开成小绵羊，就似男生载着心爱的姑娘回家，慢悠悠地欣赏着沿路的风景，惬意地说着想要分享的事情。 女爵并没有体会到疾风刮脸的感觉，重机开得是那般平稳，晚风温柔地抚过她脸颊，她能看清眼里每一片叶子的形状、汽车带动气流拨动树枝的幅度、绿叶被迫离开枝干的轨迹，她缓缓深吸一气，这一次不是为了平复心情，而是想要嗅清空气的味道。 城中的绿植向来都养得好，即便是在车道上也能闻到青草混泥土的味道，干净的空气味道让女爵不禁抬头看天，夜晚的天空飘着几片薄云，月亮散着清楚的光，周边零零散散布着几颗星星，有的暗，有的亮。 那紧绷的脸上一点点浮现出笑容，拘谨的神情渐渐化为放松，她已经不记得单纯地去观看周遭事物是种什么感觉，眼下的她只觉得呼吸都变得不一样，她贪婪地嗅着自然的味道，转动双眸去看这座城的夜景。 白先生肚前的手仍紧攥着衣物，但他能感觉到那手臂明显放松许多，他安静又没有改变地保持眼下的速度，一分不多，一分不少，让后座的人充分地观赏所到之处的风景。 路程所需的时间因那慢如蜗牛的速度翻了一番，二人错过了最佳露脸时间，大门前的门童正兴高采烈地交谈着今晚所得。 白先生没有像其他人一样将车停在门口让门童代泊从而好生炫耀或与人寒暄，而是直直朝地面停车场入口驶去。 值守见重机驶来正想阻止却发现车上的人皆是一副来赴宴的样子，当即就二话不说地打开闸杆放其通行。 重机稳稳停在车位中心。 “先下来。”白先生闷声吐道。 女爵松开手一下跳落到地面，细小的沙石猛然扎进肉里惹得她连连迈步。 车熄了火，引擎不甘不愿地睡去。 “夫人。”白先生轻唤道。 女爵应声回头就看见那张放大的脸，身体随之忽然一轻，她被打横抱起又被放在车上，沾染灰尘的脚底随之被消毒湿巾拭过。 酒精挥发带走些许温度，脚心泛起阵阵凉意，女爵似呆楞般注视白先生，对方起身去拿鞋又回到她面前。 那五指轻托脚跟往鞋里送。 “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女爵微张双唇问道，问着那自懂事起就没再问过的问题。 只有体会过忘却固有生活的一切，放松地享受沿途风景，眼下才会知道对方那看似胡闹的行为有多用心，但对方一直淡然处之，正如眼下一般。 白先生并未抬头，只是轻声回道“我当你是朋友。” 女爵朦胧的双眸里闪过一瞬光亮，流转着笑意。 “好了。”白先生起身说道，随即朝女爵伸去双臂让其稳稳落地。 “一定要穿那么高吗？”白先生放下手说道，视线随之上抬两分。 “你不懂。”女爵似傲娇般吐道，随即伸手挽住白先生的手臂。 二人迈上台阶时惹得门童纷纷傻眼，他们虽不解二人为何是徒步而来却也毕恭毕敬地给他们开门。 大堂的迎宾满脸笑容为来宾带路，二人离远就能从敞开的双开门窥见里面的热闹，人们端着酒杯聊得不亦乐乎。 入口处挂着工作牌的女子正柔声细语地请二人出示邀请函，女爵松开白先生的臂弯从手包中拿出手机向女子展示自己的函件，她正想解释自己带了男伴就见白先生也朝女子递去手机，那到嘴边的话随即顺着呼吸回到肚里，她并不意外像白先生这样的人会收到邀请，但她从来没在类似的场合里见过对方。 工作人员礼貌地将手机还给女爵就转头核验白先生的函件，手指在屏幕上轻滑，那笑容却干裂在脸上。 “白先生晚上好…”女子强撑笑容说道，随即虚托着手机还回去，眼睛根本不像刚刚看女爵时大方落在对方身上，而是只看着自己的手。 白先生抬手接过手机就搂住女爵上臂带着她走，还不忘提醒道“走了。” 女爵看得一脸莫名其妙，她看了看白先生又回头去看女子，女子似乎还处于震惊的状态，脸色并不好看，侧过身捏着挂麦低语的模样就似在偷偷传递什么信息。 如女爵猜测的那般，女子摁着麦小声说道“白先生来了。” “什么？！”耳机传来刺耳的问候，似乎在抱怨女子的声音太小听不清。 “白博，白二少，他来了，人已经进去了。”女子强行压住自己的声音说道。 耳机另一边的人抬手捂住自己仰面朝天的眉眼嘀咕道“他怎么来了…” 共享同一频道的工作人员纷纷朝为首的负责人看去，负责人摇头摆手，一副无奈又摆烂的模样让底下的人继续工作。 女爵走进门就抬手拿起一杯由侍应递来的香槟，她见身边的人没有反应便想将手中的酒杯递出，却忽然想到这人惯喝烈酒，又怎会喝香槟，她随之展颜一笑与侍应耳语几句便挽住白博的臂弯抬脚迈步。 没两步女爵就看见熟人，对方也正好看见她，二人对上视线，对方脸上挂着友善的笑容正想和她打招呼，却在瞥见她隔壁的人后笑容一顿，转眸又回到刚刚的交谈中。 女爵脸上并无反应，虽不介意但也有不解。 接下来的每一步女爵都能碰见相熟的人，但每一个人不是自然地佯装看不见她，就是干脆背过身去避免视线交汇，好一点的便是挂着牵强的笑容朝她稍稍点头示意，幅度小得似错觉，对视不过转眼一瞬。 女爵没有放过那些人的任何一个神情，她自问没有什么能让这些人对她视而不见到这种地步，所有人都对她趋之若鹜，昔日的交情似从未有过般。 二人停步在落地玻璃附近的一张高脚桌旁，酒杯随之被轻置在桌面。 “说过了，你不会想要我陪你出席。”白博轻吐道。 女爵不屑一笑，目光仍流转在人群上，她平淡地说道“耳根清静没什么不好。” 侍应端着烈酒前来，周到地将酒杯放在白博手边，酒杯随之被五指捻起，茶色里的冰块轻轻撞上玻璃。 白博似饶有兴致般观赏着女爵的神情。 女爵慢悠悠说道“城中大大小小叫得上名字的人我都认识，但我没有在特定场合外见过你，他们却认识你，所以，我错过了什么？” 即使在这样的情况下女爵还是那副模样，她的脸上没有半分认真，满是戏谑，就像此时不在晚宴里而是在那吧台边般。 白博对上女爵的双眼也只能窥见对方懒洋洋的一面。 “你还真的是和别人说的一模一样。”白博露出抹玩味的笑容说道。 “怎样？你听说的我是怎样？”女爵稍稍提眉问道，她扶着鬓角托着脸，就似风情万种。 白博不禁失笑，他含笑说道“公司的高龄吉祥物，不问世事只顾快活。” 女爵对这样的言论并不意外，这正是她，但谁也不知她是不是真的就不问世事，毕竟一个寡妇能稳坐高位多年又怎会被小觑。 女爵对白博没有印象只能证明她不像其他人那般在意潜在的危险或机会，她没让自己陷进没必要的恐慌与无尽的算计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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