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他到办公室找我。”白先生面无表情地吐道,随即轻车熟路般迈上楼梯。 前台来不及反应,只能匆匆拿起手边的电话拨通经理的号码。 叩叩—— 一道没有挂任何标识的房门被敲响,里面传出一声沉闷的‘进来’。 经理捏着手里的文件夹深吸一气随即抬手推开房门,他垂着眸径直走到办公桌前停步,继而双手递上文件便停在原地。 “我记得这里有冷浴?”白先生开口问道。 “有的有的,我现在安排。”经理连声应道,他见对方没有否决便转身离开。 白先生转动椅轴便压着椅背翻阅手中的纸张,翻阅不过几页他就转向桌面滑动鼠标,他在键盘上敲出轻响又转头抓笔在纸上圈注什么。 经理再回到房内时白先生正托着下巴聚精会神般盯着电脑屏幕,似乎在看什么令人费解的东西,那一脸嫌弃又不得不看的模样让他不敢出声。 经理并没有等待多久,白先生点着鼠标轻飘飘地说道“实在不行就全部丢去公海喂鱼,看看骨头是不是真的硬到连鲨鱼都咬不动。” 那张厌世脸随之转向经理,白先生勾笑说道“帮人省去火化下葬也算行善,你说呢?” 那一笑看得经理背脊隐隐发凉,他扯出笑容连声应道“是是是…” “下周我要一个结果。”白先生冷声说道,弯曲的五指随着话语敲落桌面,身体随之从椅里离开。 “是。”经理应声回道,他没有恭维没有笑容,语调里满是严肃与坚定,似极了那训练有素的士兵。 白先生迈步越过经理推门而去,经理那直挺的背影上写满不辱使命。 赤足淌过冷水踩进池里,身体随之落入水中,空荡荡的馆内连呼吸声都在回荡。 白先生靠着池壁似无力般滑落,他闭眼呼出一气便整个人泡进水里,完全放松的肌肉让身体缓缓下沉又晃动在水中,水纹无声地荡动在水面。 几个气泡从水中冒出,触及空气便破裂。 咕噜—咕噜—— 气泡在水里缓缓上升,白先生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麻木般任由自己浸在水中。 那些一点点从脑海深处浮现的记忆没能让内心产生任何波澜。 水里无声,他却听到各种声音。 嘈杂、混乱、脚步、轰鸣、抽泣、尖叫、嘶吼,枪声、血溅声、刀划破皮肉的声音… 但他脸上仍是一片平静,似那安然溺死的模样。 身体里的氧气逐渐变得不够用,双唇不免打开,哪怕是呛水也未能拨乱他脸上的平静,他毫无知觉般抽动胸腔,吞下几口冷水,哽咽着,无力的身体一点点沉入水底,水面没再出现气泡,他似乎察觉不到死亡正一步步朝他靠近。 身体触到冰冷的池底无力般回弹一下,又软绵绵地落稳。 水面微微波动,寂静的馆内似空无一人,光线透过窗户映在水面,水底的人影不虚不实地被折射在天花上。 哗啦—— 水面猛然被破开。 白先生瞪大双眼张嘴吸进一气,胸膛随之收紧,双唇闭合,喉结滚动,他连连咽喉,安静的馆内未能听到咳嗽声,他抬手将额上的头发拨起,收缩着胸膛只用鼻腔呼吸。 那立在水里的双腿一步步往池壁靠近,双臂随着转动的双脚搭上池沿,他仰头闭眼放松自己的身体,颅腔里回荡着耳鸣声,光线透过眼皮照进眼里,眸中一片昏暗,脑海却是净白一片。 冷水带走身体的燥热,冲走内心的躁动,他安然地待在池内享受属于自己的宁静。 午后的阳光甚是毒辣,照得馆内微微泛暖。 白先生自然地睁开双眼,面上露出属于他不自知的不可一世,他动了动肩一跃坐上池沿,继而撑着地面收起腿便迈着湿漉漉的步伐离开。 水痕蒸发在空气里,就似他从未来过。 白先生带着一身冰冷的湿气离开,经理不知那辆低调的轿车会驶往何处,只知接下来的时间里自己定会加快步伐完成自家少爷吩咐的事情。 隔天午后白先生再次接到女爵的来电。 “在哪?”女爵随意般问道。 “车库。”白先生慵懒般吐道,眼里是一排排整齐的车辆。 “在干嘛?”女爵不解般问道。 “在想今晚要选哪一辆。”白先生稀松平常地回道。 “这么上心吗?”女爵戏谑道,话语让人隔着听筒都能看见她脸上玩味的表情。 一声闷应出现在通话里,随后响起回荡的脚步声。 女爵轻笑道“选你想开的就好,我又无所谓。” “我有。”白先生沉声吐道。 “随便你。”女爵轻吐道,她并不在乎自己的男伴开什么车,但对方似乎有着自己的坚持。 回应女爵的只有那空荡回响的脚步声,通话却没被挂断,白先生似乎正在认真挑选今晚的座驾而忘记手机另一边还有人在。 沉默片刻,女爵开口问道“一起吃饭?” 白先生随之抬手看了看表,他似嫌弃般说道“太远了,不想去。” “你又知道?”女爵满不在乎般说道。 “这个时间你应该刚刚忙完,人还在公司,就算我不用去你公司接你,但你要换衣服要化妆,这意味着我一定要选一辆舒适的车,因为我要等你。”白先生不急不忙地说道。 女爵似乎看到那会议室里站在PPT前信心满满的人,她似觉意外般挑眉说道“第一次和我说这么多话啊…” 白先生似觉好笑般轻轻摇头吐出叹笑,他似哄小孩般说道“我还没选好,自己吃饭好吗?” “好…”女爵故作配合道,一字咬得又实又重又带着尾音。 白先生挂断电话便继续在车库里走动,那模样似在认真对待自己应下的邀约,又似稚童在家长的压迫下挑选今晚唯一能把弄的玩具,只有双眸里的漫不经心透出他的毫不在乎, 餐桌陈列着晚餐,精致美味,丰富多样,却无法得到白先生的任何一个眼神。 白先生迈着步推开衣帽间里的一道隔间门,属于衣物的浓郁气味迎面扑来,他闭眼细嗅其中的味道,思索着自己上一次推开这道门是何时,他抬脚迈步便随着视线拨动衣物。 时间流逝在迈步间,白先生抱着一堆西裤停步在镜前,他光着腿换上一条西裤便往下蹲。 哧啦—— 西裤随着下蹲的动作出现裂痕。 白先生看着镜中的自己嗤笑一声,他轻摇着头站起便伸手解开西裤。 他向来看不上这些号称精工制造却华而不实的东西,偏生他又不能完全摒弃。 他转身又拿起一条西裤,这次先是扯了扯面料,他确定裤子不会一扯就烂才慢悠悠地穿上。 蹲下,起身,脱掉,反反复复。 白先生不知在镜前做了多少个深蹲,赤裸的胸膛上已冒出薄薄的雾气,他还是没能找到合心意的西裤。 手机在一堆西裤里被拿起,继而被用于拨打电话。 管家接听来电还未应声就听白先生似恼怒般说道“就没有一条西裤适合运动穿吗?” “有,少爷是要去赴宴?”管家轻声说道。 白先生闷应一声说道“就是恨不得把全副身家穿在身上的那种。” 那不屑又不羁的语气说不清是讥讽还是无奈。 管家尽责地说出该西裤存放的位置,白先生夹着手机在衣帽间里翻找。 通话里只有轻微的电流声和窸窣声,直到那只手拿起一条西裤通话才得以结束。 裤子的问题被解决,上半身和鞋子的挑选就显得格外随意。 白先生左右手各拿一件上衣在身前划过便果断地换上其中一件,继而走到鞋橱前审视起那一双双亮铮铮的皮鞋,他伸手翻看过鞋跟便将其中一双鞋扔到地上。 换好衣服的白先生停步在镜前,他看着镜中的人脸突兀一笑,随即抬手抓了抓头上的短发便转身迈步,不想在迈步间瞥见饰品柜,他不禁停下双脚,手腕上的轻盈感提醒着他还未重新戴上刚刚摘下的腕表。 白先生似烦躁般动了动下颚就走到柜前抬起手,他没想到自己居然有一天会被自己的饰品柜刺得睁不开眼,他似无奈般捂脸,掌心顺着脸部无力地垂落,五指随之盲选其一。 手腕上出现的重量被指尖挑起的衣袖遮于其下,白先生抬眸就看见其他物件,一个铜黄色的哑面带夹在一片亮光里尤为显眼,其上痕迹斑驳,似刚刚出土般。 他不会因为一场无聊的晚宴系上领带,敞开的领口自然折落,带夹被随意别在胸下的扣缝中,那松松垮垮要掉不掉的模样给他添上几分放荡不羁的味道。 衣帽间终是送别其所有者。 那穿着舒适西裤的双腿自然敞开在椅上,白先生用过晚餐后便拨通女爵的号码。 “在哪?”白先生轻快地问道。 “在家。”女爵应声回道,话语间掺着吞咽的细响。 白先生吸了吸嘴里的嫩肉戾声吐道“不要用肺说话。” 笑声顿时出现在通话里,女爵笑过便带着些许恶劣问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在别庄,要发定位给你吗?” “不用。”白先生快声吐道,随即挂断电话,丝毫不给对方回应的机会。 引擎嗡嗡作响,住所送别其主人。 ---- ‘不要用肺说话’ 某个烂梗 意指‘废话’ 用肺说出来的话废话
第12章 011|赴宴 排气管在道路上低吼,继而出现在一条僻静的路里。 栅门大开,门边的安保对车辆视若无睹,白先生不带减速地驶进别庄。 安静的土地上引擎声格外响亮,屋内整装待发的女爵眉眼一挑便抓起手包往外走,女佣恭敬地给她开门又紧跟其后。 女爵在看到白先生时不禁失了声,她似失神般呆站两息才惊喜又无奈地吐道“wowoo…” 那模样要多不理解有多不理解,隐隐约约有着发脾气的迹象,女爵迟迟移不开视线,双眸始终倒映着停在门前的人。 不得不说,她还真的是第一次见人穿西服开重机。 女爵纹丝不动站得端正,细跟恨天高死死钉在门前的台阶上。 两人隔着头盔无声对望半晌,白先生抬手推开盖便视线缓缓下移,继而停在女爵的双脚上,他动脚放下车撑便翻身下车,头盔在迈步间被单手掀掉。 白先生停步在女爵面前就手心向上地朝对方伸去手臂。 女爵合眸深吸一气,连颈筋跟着绷紧,那模样就似在用力憋下自己想要发火的冲动般,她闭着眼就朝前伸手握住白先生的臂弯,那手心随之托住手肘。 女爵垂头稍提脚跟蹭过地面,抓着手包的手习惯性去拨自己的裙,本该有裙面的地方眼下空空如也,她的手直接落在自己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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