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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号一次！”拍卖师激动地说道。 “13号一次！46号一次！”拍卖师连声说道，话语毫无停顿。 13号的手抬了又放放了又抬，肩酸让他露出烦躁的神情。 “46号一次！” 拍卖师激动得声音都有些发颤，直接扬手朝46号的方向伸去，13号随之看去，只见一个侍应高举号码牌，旁边是一男一女伏在桌上埋头不知在看什么，只能从微弱的光线得知二人在看电子设备。 13号狠狠又是一举牌，再一次听到拍卖师口中无缝连接的‘46号一次’。 周遭开始出现低声议论，屏幕里的数字已经转到他们不理解的地步。 13号从一开始就一副势必拿下的模样，众人以为这件拍品注定会落入13号手中，直到46号在尾声横插一脚。 抓着46号牌子的侍应身边可不止白博和女爵一桌，46号周遭的人在对上其他人投来探究的眼神时纷纷摇头摆动自己手中的号码，表示并不是自己在竞拍。 女爵并没有太在意任何东西，她一心只有白博手中的屏幕，弯道漂移时都不自觉地屏住呼吸，似乎正在操作的那个人是她自己般。 她没错过一声又一声的46号，只不过白博明显在扮演着什么，她自是乐得配合，不想却看得入神，连周遭的变化都没发现。 场内议论纷纷的声音已经不见，只有拍卖师不停歇的一声声13号与46号。 —You win— 屏幕里弹出游戏结束的祝贺语，女爵似自己获得胜利般咧开笑容，她情不自禁地抬起身来就猛然发现自己身处何处，表情管理瞬间上线，她优雅地挽起耳边的碎发。 白博也跟着抬起身又收好手机，继而转过身面对拍卖台不急不忙地将手里的酒杯送到嘴边。 众人看清白博的容貌后纷纷转回身去假意和身边的人交谈，脸上的笑容大多都不自然。 13号身边的人轻拉他的手臂，在他耳边低语，劝他放弃，他脸上全是被挑起的愤怒，抓牌的手似不甘心般毅然举起。 白博毫不在乎地抿着酒，似完全看不见屏幕里的数字般，悠然得似只是来参加场酒会般，其身旁的女爵亦然，她侧头看着自己手中晃动的酒液，那漫不经心的模样是众人常见的样子。 “这13号在挖坑给你跳。”女爵忽然呢喃道。 “无所谓。”白博目视前方语调平平地回道。 女爵轻吐一笑，说不清是叹笑还是嘲弄。 “46号第…三…次…” 拍卖师故意拉长每个字的尾音，眼睛死死盯着13号，生怕错过对方任何一个小动作。 “成交！” 榔捶随之敲落。 13号恶狠狠地瞪了瞪白博就愤然离场，号码牌被他用力摔在桌面。 舞台上的聚光灯逐渐消失，众人纷纷互相走动交谈着，彼此都默契地避开某一个名字，某一处地方，拍得最后一件拍品的白博没迎来任何人的祝贺，其中也包括女爵。 她对白博的行为或目的一点也不感兴趣，在之前的相处里她就明白对方多少有点阴晴不定，眼下得知其身份更是觉得对方不管做什么都合理。 白博随手接过侍应双手递回来的号码牌，任由接下来的工作人员确定拍品得主。 负责人满面笑容走到二人身边，礼貌地寒暄两句又道几声恭喜，随后开口问道“不知白二少是转账还是支票呢？” 白博从手机屏幕里抬起头说道“钱已经汇到了，项链拿来。” 工作人员对上那视线不知心底为何泛寒却也笑着说道“还请白二少让我们先确认一下。” 白博不屑一瞥便看向女爵朝室外侧了侧脑袋，女爵会意一笑就伸手挽住他臂弯往室外走。 几个工作人员站在原地显得有些焦灼，频频掐麦的动作就似在不停催促。 呼——— 一团白雾随着呼吸被吐出，在空中不安地盘转两圈随后四散。 女爵虽看着远处双眸却无焦点，只是单纯的放空发呆，连白博侧过身盯看她许久她都没发现。 “白二少。” 一道温柔的女声打断女爵的神游之路，她顿时转脸，入眼的是白博一成不变的厌世脸，她没来由的有些懵，只知愣愣地回看对方，嘴里一个音节都冒不出来。 白博突兀一笑，手臂随之弯曲。 回到室内的二人再一次成为众人的焦点。 负责人柔着声音说着些好听的话，询问着拍品要送到哪里，白博朝负责人摊开手心沉声吐道“拿来。” 负责人愣怔一瞬，他窥见那双眼里透着重复说一句话的烦躁，立即扭头让人去取。 小姑娘小心翼翼地捧着盒子，双眼完全不敢看别处，只盯着手中的盒子，她平稳地一步步朝盒子的所得者走去。 “白二少…”小姑娘停步在白博面前胆怯般吐道。 白博抬手一下拨开盒盖，耀眼的红宝石骤然暴露在空气里，随即被一只手瞬间拿走，吓得小姑娘差点捧不住。 当女爵看见白博拿着项链向她走来时必不可免地露出错愕的神情，错愕不过一瞬那春风得意的神情就在她脸上漫开。 “may I?”白博含笑柔声道。 好一副绅士模样，落在女爵眼里却是那般做模作样，但她乐得配合，她笑着回应又抬手撩了撩自己只垂有碎发的后颈。 冰凉的饰品触上温热的肌肤，女爵垂头抬手摸上那抹红色。 卡扣严丝合缝地闭合，那双温暖的手顺着链身调整好位置。 女爵抬头时白博已经回到她面前，她带着柔软的笑意说道“谢谢。” 那绅士随即回以一个礼貌性笑容。 工作人员已自觉离去，周遭的议论内容藏在未曾停歇的背景音乐里。 女爵早已习惯各种眼神和议论，此刻的她并没有任何不自在，反倒故意表现得似那争奇斗艳的小年轻般，她似高傲般轻抬胜利的下巴，任由众人偷偷打量。 但她终究是不再年轻，在没有任何人走过来观看她的表演或恭维她的胜利时，她不禁露出抹倦态。 上一次真情实意这样表现是什么时候？ 她没来由地突然陷入自己的回忆里，双眸里的光一点点暗下去。 “走吗？”白博轻声问道，他不知对方想起了什么，他只知二人没必要继续在这待下去了。 女爵抬眸点头应和，她揽过白博的手臂就往门口走。 迈步间白博忽然拍了拍女爵手背示意她往另一个方向走。 捐款台。 女爵差点忘了。 拍卖不过是钱款的一条道路，只有走支票捐赠的钱才能真的用在慈善上。 白博正签着支票，女爵在手包里翻找早就备好的支票，她不过刚拿出来就听到白博对工作人员说道“落两个人的名。” 工作人员柔声细语地应下并双手接过签好的支票。 女爵捏着自己的支票直直盯看白博，脸上满是恼怒又语塞的模样，她不甘般将支票塞回包里就拽过白博的手臂往外走。 二人直到走出建筑都没说过一句话。 “宵夜还是回家？”白博边找出钥匙边问道。 “回家。”女爵闷声回道。 空挂钩被挂在车把上，白博一声不响地将女爵抱起放到车上，他驾轻就熟般将鞋后跟扣在手里脱下。 女爵一副惯被伺候的大爷模样，波澜不惊地任由白博动作。 一路无言，如来时般，重机平稳缓慢地行驶在空荡的路上。 此时安静地能听见风抚过绿叶的声音。 白博肚前的手忽然收紧两分，他感觉到后座上的人在动，一只手忽然顺着腰摸上他的后背又一点点往上移动，五指扣住他的肩头，他的双肩随之一重，他稳稳承住女爵的重量，手里的车把没有半分变化。 女爵如愿地站在车坐上，左手，右手，她成功地松开放在白博肩上的双手，稳稳立在空中，感受着温柔的晚风，肆意地嗅着其带来的味道，她感受着胸膛里心脏的跳动，将视线所及尽数纳入眼底。 脚下稳如轨道的移动让她放心地去感受四周给她带来的一切，世界变得安静舒适且美好，夜空里的星辰变得更清晰，月亮的轮廓也越加明显，时间似乎停滞在这一段路里。 碎发随着气流飘荡，那红宝石稳稳地停在肌肤上，指尖随着移动的重机抚过空气，双眸倒映着经过的一道又一道光线。 “下来。”白博突然说道，声音透过厚重的头盔传出。 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女爵并没有听见。 不过半分钟，白博扬声喊道“下来！” 这一声喊得女爵小腿一软，她双手压住白博的肩就摔坐在车座上，一腿折在身下，一腿扬在车外，她显得有些狼狈，用力的双手不禁发出颤抖，前额无力地抵在那背部。 缓慢的重机一点点减速，停在小路的入口处。 “坐好，要到家了。”白博平淡地说道，语调里听不出任何情绪。 女爵沉沉地应声，随即扶着白博的背调整好自己的坐姿便再次搂住对方的腰。 重机再一次顺利地驶进别庄，女佣捧着棉拖鞋正候在门前的台阶上，她见重机一停稳就快步走去。 女爵踩进舒适的棉拖鞋里就见女佣从白博手里接过那双恨天高，白博似乎没有要熄火下车的意思，她抬起双手触上自己的后颈边摸索着卡扣边吩咐道“去拿个首饰盒来。” 女佣应声离去，女爵还没搞清楚卡扣怎么解开就听白博藏在头盔里说道“摘什么，送你的。” 正在动作的双手硬生生止住，一动不动停在原位。 女爵迟缓地抬头朝白博看去，眼里写满不解。 她能理解对方的反复无常、阴晴不定、绅士风度，亦能理解对方可能只是借着她将这条项链用高到离谱的价格拍下，但她不能理解这以不菲价格拍下的东西本意竟是送她的。 女爵缓缓一笑便将项链摘下置于手心，随即垂眸细细翻看。 于此同时，白博也摘下那笨重的头盔。 女爵不傻，这临时加上的拍品大概率就是白博加的，13号亦是看到其价值才孤注一掷般想要拍下。 女爵在白博的注视下侧头一笑便柔声低语道“这礼我回不起，你真的要送我？” “废什么话。”白博带着些许不耐烦说道，语气也同往日一般。 女爵嘴角噙笑，双眸卸掉了平日里惯带的锋芒，满是柔意地看进白博眼里。 白博平缓地挪开视线边整理头盔边说道“走了。” 女佣赶出来时只见重机的尾灯在黑夜里闪烁不清，衬得女爵立在室外的背影有些落寞。
第14章 013｜男人 女爵与其他人不同，她并没有在和白二少接触后存有任何复杂的心情，一如往常般过着属于她的生活，多的不过是平白增加的邀请和预约，私人手机快要炸掉，公司秘书的工作也骤增，根本无法分辨哪些是真的因公事需要会面，哪些又是仅仅想要能见上女爵一面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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