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升……,魔可不可能飞升,你是想问这个吗?是想知道我是如何想的吗?”他喃喃细语地说着,身体向凌风烟的身旁挪近了几分,把他搂在怀中道:“你好傻,我虽然失了记忆,但我师承于剑尊大人,许也不是真的为了飞升,那只是为了待在你身边。飞不飞升,于我而言一点也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在不在。”他轻笑了一声道:“只是,依离不知怎样想。那小子,我去信了一段时间,还不回我信,我倒是现在有点想他了。” 凌风烟带着没有感情的语调说:“你母亲,腾空,剑灵,魔族。君离,半魔,依离,半魔。我,心系你二人。” 白君离离开了凌风烟的身体,愕然地看着他说:“我母亲竟是剑灵?你怎会知道我母亲的名字?” 凌风烟无神地看着他道:“腾空,吾母之故人。” “如此说来,我兄弟俩,倒是与剑尊大人有些渊源。不,剑尊大人,你倒是比我猜的瞒得更多。你还有什么未告诉我?” 他深深地呼了一口气,在凌风烟的唇上轻吻了一下道:“我的修为虽不低,但要维持长时间的控心咒,还是有点吃不消。我现在就进入你的识海,请你的灵识让开。” 凌风烟漠然地点了头。 白君离在屋内布了结界,把二人护在结界之中。他看着眼前暂且抺去灵识的凌风烟,惨笑着,轻轻地捉着他双手,闭上了眼,二人额上的红色咒印发着红光,互相呼唤着,慢慢的,白君离便感到了身体变得很轻,飘进了一条暗黑的通道,飘了良久后,到了一处青幽的辽阔之地。 他着地之时,便在自己身上加了一处屏去气息的咒术,让此识海的人不能发现自己的存在,好让他去探索这识海的秘密。 不知为何,每次他进入凌风烟的识海,或是与凌风烟一同在幻景中醒来时,到达的地方,永远都是布着青葱的小草。他感觉这许是凌风烟心中响往的地方,一个辽阔而宁静之地。 他踏着脚下的青绿,走到了他熟悉的昙花林子,此处的识海许是正值夏天,昙花林立,像是待太阳下山之时,便纷纷张开他们的双眼般,静静地候着。 他走近了那棵参天大树旁,抬头看去,果不其然看到那抺黑色人影坐在上面,百无了赖地把玩着手中的紫色香囊。白君离的心头一颤,默默地从他的袖中取出了那一模一样的紫色香囊,会心地笑着。 树上的凌风烟轻轻地跃到地上,走到了阳光所及之处,那五百年前的面容与现在相差无異,反而少了一份沧桑,多了一丝温柔来。他侧过头来看着白君离的方向,仿佛与他对了眼,微笑道:“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白君离手心渗着汗,愣在原地不敢动。他想不到凌风烟与他父亲一样,即使自己把自己的气息隐藏起来,还是被凌风烟察觉到。凌风烟向他走近了一步,忽然在他的跟前蹲下身来道:“三个月了,你还是抢不到,你还想得到什么?” 白君离扭过身向后看去,才看见那身后那约莫十二、三岁一身白衣的男孩。他脸上没有带着白君离所熟悉的微笑,而是挂着那臭得要命的嘴脸。他轻轻地向侧移过一点,好让自己不阻挡身后那男孩的去路。 男孩的目光落在了凌风烟手中那个紫色香囊,沉声道:“我就喜欢这个,要抢到为止。” 凌风烟脸上挂着白君离不熟悉的微笑,眼中透着温柔,仿佛与他的母亲一样,看着自己的孩子般,让旁人溶化,也让旁人羡慕。凌风烟摸了摸男孩的头道:“那你来抢,抢到便是你的。” 话音刚落,男孩突然便伸手去抢那紫色的香囊,凌风烟像早有防备般,在他的手未及之时便已一个错步转到了男孩的身后道:“低拙。”男孩咬着唇转身向后跃,恰恰跃到了凌风烟的身上以双腿把他夹着,凌风烟笑了笑,提着男孩的衣领使劲把他甩到了地上。 男孩摔了背后,痛得像筋骨都断了般动弹不得,白君离轻叹了一口气心道:对一个十二岁的孩童其实也没必要使劲把他摔下啊。 凌风烟转着香囊的抽绳,轻笑道:“摔一下便这样?再来!” 男孩吃痛地从地上爬了起来,从地上拾起了一枝枯枝,摆了一个白君离熟悉的剑势,带着督定的眼神看着凌风烟。凌风烟把香囊握在手中,负着手,微笑道:“来。” 男孩熟练地挥着手中的枯枝一招又一招地击向凌风烟,凌风烟一直只是负着手错步一一避开,他在转到了男孩的后面,在男孩的后颈重重地击了一记,男孩便倒在地上昏了过去。 白君离不自觉地摸着自己的后颈,像打到的是自己般,吃痛地嘶了一下。凌风烟那时在千年幻景时曾告诉自己他是如何狠狠地对付要来抢香囊的自己,却没想过是如此地不留情。 凌风烟蹲下了身子,摸着昏过去的少年额发,柔声道:“这是我母亲给我的信物,要如何轻易给你?” 白君离捉紧了手中的紫色香囊,忽然觉得那香囊沉殿殿的,像是承载了凌风烟很多重要事情一样。他没有这香囊的记忆,却是从凌风烟口中得知此香囊原本是属于凌风烟的,但他没想过,香囊的份量会如此重。 凌风烟却送给了自己。 白君离把香囊放在嘴唇上轻吻,喃喃道:“我想知道其他事情,你却让我知道了另一件事,还真是,意外。” 凌风烟没有把昏在地上的少年白君离抱起,而是静静地坐在他的身旁,像是守着他,像是陪伴着他。只见他轻轻地拿起少年白君离的手,默默地向他输着灵力,白君离走近到凌风烟的身旁坐了下来,手在他的头发上空停着,他顺着他头发的弧度隔着一掌的距离抚着凌风烟头上的空气,像是抚着眼前的人般,静静地,温柔地。 白君离隔着空气,虚依在凌风烟的肩膀上轻声道:“我好爱你,风烟。”
第76章 识海潜入(二) 白君离带着不舍离开了十二岁的识海记忆,最初进入此记忆时,他并不知道为何灵识要带他到自己的十二岁的凌风烟识海记忆之中,但后来他发现,他的灵识有意让他知道更早的事情,一些他需要知道的事情来。 他在白霧之中走着,走出了一整片雪地。 还是那片林子,还是那棵树,还是那抺人影。 白君离觉得,凌风烟仿佛像是一个矛盾的共同体。 他喜静,却怕寂寞。他专一,却喜欢冒险。他执着,却在某些事情上容易放弃。他放弃,却在某些事情上执着。 正是这充满着矛盾的人,深深地吸引着白君离。 正是这充满着矛盾的人,让白君离不能放手。 正是这充满着矛盾的人,才会对自己狠心,以保全心悦之人的安危。 他奋不顾身,却又依依不舍。 他依依不舍,却决意离去。 白君离仰头看着那抺人影,心中除了痛,便没有再多的感觉。 坐在他身旁的红先生道:“二人都想?” 凌风烟轻笑地道:“是啊,不然呢?” 红先生在他的眉心轻弹了一下道:“风烟你……好迟钝。” 红先生的目光与白君离的眼睛对上,忽然嘴角微扬地笑了一下,仿佛方才的说话是有意告诉白君离知晓一样,那笑容深而长。 白君离也不知道红先生是否真的有感知自己的存在,只静静地站在雪地上,默默地把目光投在了凌风烟身上——那人与自己十二岁那年一样,风采依旧,脸上挂着的笑容变得更温柔。 凌风烟带着喜悦的声音道:“不说了,他们到了。” 不知何时,白君离的身后传来了御剑带来的风声,他向后看去,只见空中有一点白影从远渐近地接近,白君离感觉那点白影有点不对劲,御剑的技术像是也不怎么样,东摇西摆,像是随时会掉下来般。 从树上跃下的凌风烟忽然快步走上去,一跃而上,把从剑上坠下的二人抱了个正着,让那二人没有受到致命的伤害。 白君离的眉间深锁,只因掉下来的人是带着血污的白依离,与那脸上带着金色封锁咒印,且鼻上开始渗血昏死过去的自己。白依离在雪地诉说着由来,泪流满面跪求着凌风烟救自己,却不知为何,他完全没有这段记忆的存在。 凌风烟把怀中的白君离头发拨开,露出了颈后的黑色昙花咒印,他的脑中瞬间空白,脸上的惊恐之情却是从未浮现过在他的身上。 “怎么会,我竟是那昙花咒印之人?”白君离惊魂未定,便听到凌风烟皱眉低声道:“吃灵咒。” 吃灵咒,那是他在凌沧笙那处听到的咒术名称,这究竟是何种咒术,至今他还是蒙在鼓里。他整理了思绪,却忽然想到了一个联系来:颈后有昙花咒印者,便是中了吃灵咒之人。 “方才听依离所言,许是在幽州时便不知如何中了咒,我把他身上的咒过到自己身上,再施以封印,但那时的我咒术的能力尚未成熟,封印撑不了多久,依离才背着我来到此处找风烟求救。”白君离站在二人的身旁心里默默地整理着思绪,“但我现在的身上却没有昙花咒印,为何?”他的目光移到了那位正在思考着的凌风烟身上,心里忽然悬了起来。 “疯子,你不会是,把那咒引到了自己身上?” “白君离,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身后传来了一把熟悉的声音,白君离没有转身,只静静地看着身旁一动不动的二人,像是被这识海的主人下了定身咒般。 一缕红色人影走到了白君离的跟前,面上仍是挂着那熟悉的冷,眼睛像是看着一个死物般,毫无感情。 “看来,你是猜到,在下会在此处。”红先生的语气像极了此刻雪地的温度,不带一丝温暖。白君离轻笑道:“我在等,等一个阻止我的人出现,我以为是风烟,却是你。” 红先生轻笑了一声,他原本没有温度的眼神忽然变得暖了起来道:“风烟不会伤你,所以在下来了。” 白君离闭上了眼向天长叹了一声,再睁开眼时,把目光放得很远,他像是带着不甘,却又像是带着一丝欣然。他的手中多了一把青扇,在转动手腕之间,青扇便化作了青霜剑指向雪地。他轻笑地看着跟前的红先生道:“我早就想与你打一场。” 红先生于手中结了红色的灵气剑,嘴角上扬地看着白君离道:“在下不是真正的红先生,而是风烟识海的一名守护者,你若要找红先生切磋,恕在下无能为力。但,你如今已闯入识海的深处,我不能让你再进一步。” 白君离的脸上浮着惨然道:“只让我知道吃灵咒的存在,却不让我知道结果?倒不如一开始不要让我知道,现在这样,是对我更大的折磨,凌风烟啊凌风烟,你真狠!”他摇着头,看着跟前仿佛带着微笑的红先生道:“但我好奇,你的心智已被我控制,你是如何生出守护者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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