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羽扒着他的耳朵大喊:“然后小明对小刚伸出手,对他说‘你看!我刚买的夜光手表——啊不, 是我刚学的荧光术法好看吗?’” 颜方毓:“……” 薛羽:“你看这笑话怎么样?” 颜方毓冷笑:“我看你是欠收拾了。” 薛羽叹了口气:“唉,你也觉得我肯定逃不过一顿收拾对吧?” 薛羽:“不然这次出山,二师兄你带我走呗?” 颜方毓:“……” 颜方毓懂了。 彼时彼刻,他只是那个“笑话”的局外之人,能冷眼奚落“小明”一顿,然后利索走人,不带走任何一只雪豹。 可此时此刻,他似乎深切地体会到了他师尊的处境,很想代师问责,把这缺德师弟揍一顿解恨。 当然,颜方毓与容秋,和他的师尊他的小师弟还是有本质区别的。 比如说他其实并不想要“夜光手表”所代表的东西,只是…… 仅仅是…… 是这小兔子真是气人得不行……! * 另一边,拔腿无情的小兔子。 大抵是老婆的床真的很软,老婆的怀抱真的很令人安心,容秋今日其实是起迟了的。 他根本没顾上与颜方毓玩你猜我猜你猜不猜的游戏,舔了两把脸便冲出了寝殿。 因果课是选修中的偏门,住在这儿其实并不比容秋住在以前的寝舍上下学方便。 好在小兔子别的地方稀疏平常,脚程倒是一流,因此影响也不是那么大。 今日上午又是一门全院学子一同进行的必修课。 是除“修行入门、武学、经辩学”外的最后一门——大事史。 正要拐入最后一条岔路,远远的,容秋瞧见路口站着的天牝津。 “啊,猪仔哥哥!”容秋接过他递来的早饭,还有点不好意思,“其实你真的不用再等我了……” 他随意看向天牝津,轻“咦”一声:“猪仔哥哥你怎么眼睛底下黑乎乎的?” 一晚上没睡的天牝津:“……” 他昨日跟踪容秋,结果半路不小心被心魔幻境吞了,出来时已是黎明,只好急急忙忙买了早饭便直接赶来上课。 天牝津虽然已是金丹,但兽修更注重炼体,五谷不断,多少也需要睡眠。 更别提他昨晚鏖战一夜,累得不行,自然精气神都不济。 “没、没事儿!”天牝津嘴角扯出一个假笑。 反观容秋,一副精神奕奕的样子,显然昨晚睡得不错。 天牝津心里酸溜溜的,不动声色地将他从头打量到脚。 嗯……头发和衣服虽然有点凌乱,但相比之下更像是起晚了没收拾,而不是昨夜多有蹂躏。 周身灵力也稳定,应是没有什么剧烈的交流。 至于神态嘛……也很平静,唇角眼梢不见红意,也不见湿痕…… 天牝津凭借着丰富的经验,确定小兔子还没被人吃进嘴里。 吃不吃的不是重点,主要是受不了这委屈! 一向对于此并不介意,甚至还偏好牛头人天牝津破天荒地松了口气。 “再说,弟弟那鸟……今天没来吧?是不是飞去疯玩把你忘了?”天牝津状若无事地开口。 容秋叼着小蘑菇:“唔,它也不是夜夜都回来睡的。” 小兽长大了总要离家自己闯荡,就连容秋长大一些后,晚上不是也要自己挖洞在林子里睡吗? 天牝津听罢有点嘚瑟:“对吧?我要是再不等你,弟弟就要饿着肚子听一上午的课了!” 容秋:“嗯……” 容秋有点迟疑。 因果课教所离食堂确实有点远。 然而最主要的是,老婆和老婆的床那么舒服好睡,真不知道他以后会不会每天都像今早一样起这么晚…… 天牝津:“瞧你这狼吞虎咽的样子,弟弟那朋友……定也没有给你准备早饭的心思吧?” 他昨日看得分明,明明是小兔子自己巴巴带着食盒往人家屋里跑呢! ——就像自己巴巴带着早餐来给小兔子送。 舔狗的人生真是一个循环。 天牝津为自己掬了一把辛酸泪,然后继续添油炽薪。 “他们人族常说,一日之计在于晨,连早晨饭都不让你吃……啧啧啧啧……” 容秋没说话。 天牝津见好就收,亲亲热热冲他道:“哎呀呀,旁人都没关系,来,哥哥心疼你。” 他把一只小竹筒递给容秋:“上等的山泉水,快喝一口解解渴!” 容秋接过来喝了一口。 山泉水入口清凉,带着微微的甘甜。 这明明是容秋平日里经常喝的东西,却没由来地让他想起昨夜颜方毓烹的茶水。 他想起那能把他舌头都苦掉的味道,想到自己稀里糊涂的,就向老婆讨到了亲密之人才能讨到的一个亲亲…… 当时的容秋还有点傻不愣登,可现在回想时,经过记忆的美化和意义的加成,他忽然觉得颜方毓唇瓣柔软,而上面残余的苦茶,在此时才终于有了回甘…… “嘿嘿……” 容秋傻笑出声。 天牝津不知道他曲折离奇的脑回路,却也并不觉得一只天真可爱的小兔子喝着自己特地为他打取的山泉水,被感动得笑出声来有什么不对。 他心花怒放:“弟弟喜欢就多喝点!明天我还给你带来!” 容秋被他的声音拉回了神。 “啊,谢谢猪仔哥哥,但真的不用麻烦了。”他冷漠拒绝。 容秋现在满脑子都是老婆的芬芳,别说只有些微甘甜的山泉水,就算是加了桂花蜂蜜饴糖,也不会比他此时心里更加甜蜜。 不过这倒是提醒了容秋。 不止他早上没吃饭,老婆也饿着肚子呢! 一日之计在于晨,他怎么能不给老婆吃完饭呢? 只是晨起时光确实紧张了一点,容秋思索着今日下学后去食堂问问有什么可以隔夜的吃食,晚上带回去当两人明天的早饭。 天牝津还想说什么,却见容秋把荷叶包和竹筒往他怀里一塞,丢下他就往前跑:“啊!快点快点!咱们要迟到了!” “哎弟弟等等我!” 天牝津哪能不知道这是他转移话题的手段?赶忙把这些乱七八糟的都丢了,撒腿追了上去。 容秋倒还真不是随意搪塞天牝津。 他本身就出门晚了,又在路上吃吃喝喝说说话耽搁一阵,进到教所时,里面的人已经坐了七七八八。 大抵是因为大事史只讲世间大事,无论是普通人亦或是世家门派弟子多多少少都会有些耳闻。 因此课业还算好过,就少有像经辩学那样留了一年又一年的学子,比之没有那么多人。 讲台上,先生已经到了。 那先生不是别人,正是红毛天天挂在嘴边的老婆,清明书院的督学之一,庄尤,庄督学。 虽然先生在上,但课程还未开始,底下的学子们正嗡嗡地说话。 刚一踏入殿中,容秋耳边就传来岁崇山的传音:“兔球兔球!快过来!” 因着学子不多,兽修更少,稀稀拉拉的人头中,容秋一眼就看见了岁崇山嚣张的红毛。 与之前的几节大课都不同,岁崇山竟没有拉帮结派地坐在人群的最后排角落,而是在第一排的正中间。 他屁股上的伤明显已经好了,坐在台下离庄督学最近的那个蒲团上,正襟危坐,甚至面前连吱吱每次不落的瓜子零嘴都没有,俨然一副从未有过的认真模样。 传音给容秋后,竟连脑袋都没朝后转一下! 容秋昨晚刚跟颜方毓有了实质性(?)的进展,也想同整个清明书院中唯一一个知道他老婆的人炫耀炫耀,便也很高兴地朝岁崇山跑了过去。 “老大!” 才刚坐下,容秋便见讲台上的督学向他扫了一眼。 庄督学长相不差,但与颜方毓相比也只是端正,甚至有些平淡。 因此他扫来的这眼在容秋看来也只是平平淡淡,并没有什么严厉的情绪。 然而岁崇山却像是本体被揪住脖子了一样,动也不敢动,甚至连音也不敢再使劲传,只悄声传来几个气音。 “嘘嘘嘘!” 容秋赶忙缩着脖子坐下:“嗯嗯嗯……” 坐在高处的庄督学把两只小动物的动作看在眼里,并没有什么特殊表示,只朗声开口,语气平平地对众人宣布道:“还有学子在路上未到,推迟一刻钟上课,诸生自便。” 说罢便重新低下头,视线落在手中的书卷上。 台下的红毛一改怂兮兮的样子,把隔音的术法张开,昂首嚣张道:“瞧瞧,我老婆对我多好!” “嗯嗯嗯嗯!”容秋敷衍完,也忍不住炫耀,“但我昨晚跟老婆睡了——!”
第052章 岁崇山目瞪口呆, 装着四个瞳仁的大眼珠子差点从眼眶里蹦出来。 容秋激动吼出来后,人又有点不太好意思。 “虽然……虽然姿势不太好,但我以后会努力练习的!” 他想着, 自己今晚一定不能再霸占整张床, 把老婆挤跑了! “兔、兔球啊……!你这才登堂入室一天, 竟然就、就睡了!”岁崇山不敢置信。 “也没有啦……”容秋谦虚地说:“我磨了好久呢……” 岁崇山有点酸。 但他又想, 自己虽没那么快, 不过毕竟早早就睡到了老婆, 比容秋还多睡了那么几十上百年。 这么一看,红毛又觉得自己依旧是走在前列的, 心里平衡了不少。 岁崇山清了清嗓子,矜持地问:“那什么,那你跟你老婆……谁是上面, 谁是下面啊?” “嗯?” 容秋虽然不知道红毛为什么要专门问这个,但还是乖乖回想了一下昨晚两人的姿势。 他理所应当答:“当然是我(的脑袋)在老婆(的胳膊)上面啊!” “嘶!” 岁崇山的四个瞳孔疯狂乱颤, 险些连隔音的术法都维持不住了。 “想不到你这浓眉大眼细胳膊细腿的圆毛……竟然能——!” 不行,这下岁崇山真的酸了。 凭什么!到底凭什么?! 就凭他一只兔球比自己高半个脑袋吗? 长得高有什么了不起啊! 容秋敏锐…… 其实也根本不需要敏锐地, 就感受到了红毛不忿的激烈情绪。 他不明所以, 又小心翼翼地问:“在上面……很厉害吗?” “……有什么了不起!”红毛脱口而出。 容秋:“嗯?” “有什么了不起的!”他猛地一拍大腿,信心熊熊燃烧, 大吼道:“老子可以!老子一定也可以!” 容秋试探着说:“嗯……加油?” 岁崇山目光灼灼地盯着讲台上的庄督学:“嗯!” 不远处的男人似乎察觉到红毛火辣辣的视线, 略拧着眉头抬眼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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