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着吧,有傅大人在,病人们一定不会有事情的,傅大人不会拿人命开玩笑。"院判大人沉默半响,最后给予一个肯定答案。 柳云箔听了之后,强迫让自己平静下来,众人都十分安静,他只听到自己心跳的声“噗嘭噗嘭”。在这一声声心跳中,他心头有强烈的预感,傅时宴一定能拯救三州。 他也不知道,自己读了那么多圣贤书,为什么他只是和傅时宴接触了一段时间,为什么这么迷信傅时宴,他无所不能。 屋内的傅时宴正在忙碌,一切都井井有条,他眉目微皱,像是有些痛苦一样,嘴里念叨着咒语,手上的动作却一刻不停,指尖的金光越来越亮。 屋内除了他的平稳呼吸声,就剩下一阵阵风吹过树叶摩擦的声音,病人们在阮亲手抽去魔气之后都昏了过去,偶尔还有蚊虫的鸣叫。傅时宴手上的动作越来越快,白净的额头上也冒出一滴滴汗珠。 他身后的朱雀法相虚影忽然变得巨大无比,朱红色的光芒把整个屋内都照亮了,朱雀虚影在屋里盘旋,朱雀圣光在驱散病人体内魔气残留的痕迹。 阮在身边静静的站着,他和傅时宴不一样,傅时宴多次使用朱雀法相,身体会吃不消,但是他多次吸收魔气,只会感觉精力旺盛,自己的力量越来越强大。 朱雀法相从他头顶飞过,羽翅流光溢彩,残留的痕迹星光点点。阮痴迷的伸出手轻轻点了一下即将消失的光点。 朱雀大鸟像是能感知到一样,回头望了阮一眼,缓缓飞回阮的方向。 那是那么漂亮的一只鸟雀,眼瞳像是黑宝石一样闪烁着光芒,那双深邃的眸子就好似能够将人吸进去,好似一潭人间六月的西湖湖水。 连羽毛都是光彩夺目的,朱红色的羽毛像是被镶嵌了一道道金边,圣洁不可玷污。 朱雀法相虚影离阮极近,占据了阮所有的视野,阮凝眸认真望着朱雀,傅时宴的真身也是这样的吧,他那么漂亮的人,真身也是华丽漂亮的最漂亮的鸟。 阮情不自禁伸手触摸朱雀大鸟,却落空了,那只不过是朱雀法相的虚影,朱雀像是很喜欢阮一样,环绕着阮盘旋了两圈,飞回了傅时宴的身边。 突然,傅时宴的身子颤抖了一下,他立马收回了手,朱雀法相虚影残破,点点消散,无数星光点点落在了病人身上。 他用一只手支撑着自己缓缓站起来,阮见状大跨步走到傅时宴扶住他。傅时宴感觉自己这几天频繁用朱雀法相,体内的灵力消耗殆尽,灵识里有一点点刺痛,他依靠着阮站直,抿着唇一言不发,从怀中掏出了一块手帕,擦拭着自己的汗水。 他做完这一切,终于长出了一口胸中的浊气,脸上露出一丝淡淡的笑容。他走过去推开门,眼睛被屋外的大好阳光一刺,往下一瞥,这才发现屋外已经站满了人。
第49章 设下圈套等鱼上钩 初夏,夜里无星,团团冰镜吐清辉。 柳云箔来无问阁的时候,是在深夜,山半腰的雾霭已经散了不少,软软的月光如轻纱,泻在青石板上如积水空明。 无问阁建在在半山腰上,汝州多小山丘,山下就是总督府,是汝州一开始隔离病人的地方。 那是个极其普通的木制三层八角阁楼,外观上很少有精心雕刻的繁复花纹,但胜在飞檐反宇,制作精巧。 阁楼四个正门四个侧门,各门有四位将士看守,穿着荼黑色的束袖军服,身挂软甲,在月光下反射着冷色的光,站如青松。 他们见到柳云箔的面容直接放行。 柳云箔进了无问阁,未走几步,只见一池碧水。阁里只燃了两盏昏黄的油灯,四下看得并不清晰。男人平静的嗓音从阁里昏暗处传来: “换木屐,过来吧。” 木屐放在池边,柳云箔低身拿起,不由轻笑了一下,扬声道:“怎么住这了?真有格调。” 傅时宴的笑声也从远处黑暗中传来:“我问汝州刺史现在哪处的病人情况最严重,他就把我安排到这里了。别磨叽了,这里有水,不换木屐我怕你的鞋袜打湿了又怪起我。” 柳云箔低头一样,木屐前面就是一条宽一米的木游廊,建在了池水上。 柳云箔来的时候并没有带灯,一进门处的两盏灯挂的高,他又取不到,只能硬着头皮往前头,越往前头走越黑,到最后一段路径,几乎是靠着栏杆摸黑寻的过去。 柳云箔听到了徐徐而来的木屐声,顿了步。他听觉极其灵敏,只听到哗哗的水落入池水中的声音。 一盏盏灯在阁楼上被点亮了,池水也被灯火照亮了起来,水面星火点点,照亮了无问阁,傅时宴站在他的不远处,手上还拉着一根绳子。 柳云箔估约着,傅时宴是拉这根绳子,靠着什么机关让这一层楼的灯都亮了起来。 柳云箔又开始说话:“傅大人这么不舍得灯油钱?我来了连灯都不能点,黑灯瞎火和我谈事。”嘴上虽然这么说着,但已经走到了游廊尽头。 傅时宴这个时候已经从另一条游廊走进了亭子里。 傅时宴这里心情好,也同柳云箔扯了几句闲话:“我也是刚来,从另一个门进来的,还没点灯。这是汝州一个大商贾建的阁楼,他独子患疫病后,就搬到这里与外人隔离。后来他儿子病死,他又主动行善把患病的穷人安排在这里隔离。最后这家人全病亡了。现在一楼是给我活动的,二楼三楼是病人。”声调是低沉,带着哀默的情绪。 柳云箔也没有说话了,抬头望向阁楼四周。 因为傅时宴一口气拉了数十来盏灯,整个楼都明亮了,柳云箔这才清清楚楚打量着阁楼。 阁楼四周的墙壁都是由青砖垒砌的,在墙上还雕刻着一些精美的图案。阁楼东南角有一张长形桌,还摆放着一些茶具,桌上摆放着一套青瓷茶具。桌旁是一张太师椅。桌子的左右两边分别放置着两张椅子,椅子前方还摆放着一张圆形矮桌,上面有一个茶杯。 柳云箔看到这里,也不禁有些惊讶,这个阁楼的布局与一般的阁楼完全不同,阁楼里面有很多东西都是他从未见过的,而且还是在阁楼之中。 阁楼中还有一曲池水,似乎是从山上取的山泉。池水上有一个木亭,有精美屏风,有文籍书案,有铜色灯架,有 柳云箔一眼就看到那个巨大的屏风,上面玉刻湖光山色,柳云箔只看到这屏风价值不菲。而屏风后面的桌上,也摆放着很多的瓷器,瓷器中有玉壶、玉碗、玉杯等各种玉器琳琅满目,而且品相皆佳,绝对是上乘之物。柳云箔甚至还在桌前的瓷碗中看到了龙眼大小的红玛瑙和白玛瑙。 看到这些瓷器,柳云箔又惊讶了,他看着傅时宴:“这家是有多豪啊,这么多东西都舍得交给官府?” 傅时宴道:“这家是雕玉的,这些都是给那位生病的公子玩的,后来就一直没人敢动这些东西。不提这了,坐,汝州疫病现在怎么样?” 柳云箔站在亭子边,左手还搭在栏杆上,亭中的灯已经被人点亮了。 那里面坐了一个俊美的青年男子,穿着寻常的衣服,面容在烛光下偏白,眉宇生的极成稳。 柳云箔点了点头,走了过来,坐到那男子的对面。 柳云箔道:"汝州已经控制住了,但近来这些天来仍然有新增的患病人。我怀疑又有人在汝州投毒,我们士兵抓不住。因为我们都知道江州病人痊愈后就不怕这毒了,所以那人跑到了汝州投毒。最近已经中毒了五百多人,我觉得这样下去不是办法,那人前面投毒自己在后面救,吃力不讨好,这不是扯蛋吗?" 虽然柳云箔骂了脏话,但是傅时宴对于他的话深以为然。傅时宴沉默了一会儿,说:"目前汝州的疫病已经尽力控制住了,已经在尽力减少死亡率了。对于投毒的事,这样下去也不是长久之计,必须主动出击,釜底抽薪,把幕后之人揪出来。” 柳云箔点点头,问道:“你打算怎么把他们抓出来?” 傅时宴伸手揉了揉眉头,没有直接回答:“我还没有想好,给我一两天时间,让我想想怎么抓到他们。” 柳云箔又笑了笑,垂下手拨弄两下身侧的池水,离他手不过几寸远的小小浮萍在水面上荡了荡。 柳云箔也没有催促傅时宴什么,他站起身,把傅时宴要的患病人统计册子放在傅时宴桌子上:"好吧,你好好想想,你要的册子我放在桌子上,我先走了。" 柳云箔走后,傅时宴一个人坐在凉亭内,他的脸上满是凝重之色,似乎陷入了某种困惑之中,伸手翻了翻柳云箔的册子,他闭上双眼,在脑海中思考着这几天发生的事情。 怎么可以把幕后之人钓出来?幕后之人肯定想要得到病人体内的丹药,但是不能让那些本来生命垂危的人冒险。 柳云箔的册子在傅时宴手中翻的哗哗作响。 突然傅时宴猛地睁开眼睛,因为大晋朝的大江大河不多,所以幕后之人在水里下毒,中毒的人很多。 所以中毒的人大多数是一个村一个村的集中在一处。而傅时宴看到了一个趋势,找到了一个规律,这些地方不光是没有人中毒的村庄,而且渐渐偏向汝州旁边的郢城。 如果他猜测的不错,那幕后之人要渐渐往汝州边界的村庄中下毒,最终那人目标下一站是郢城。 但是傅时宴不可能轻轻松松让那幕后之人去郢城,再抓住他,那样黄花菜都凉了。 如果他要抓住那个幕后之人,那只有在汝州的附近进行布置,让那个幕后之人钻入圈套。 但是这样做需要一定的人力物力,而且还需要一定的运气。 傅时宴思量良久,决定从其他地方找找突破口。 傅时宴把柳云箔送过来的册子拿起,仔细的观看着,他在寻找着破解这次瘟疫的办法,他想要抓到那个幕后之人,然后抓住那个幕后之人,让那个幕后之人付出代价。 傅时宴在想这些的时候,把一支朱雀羽毛捏在手中,在里面藏了一句谜语,丢了出去,朱雀羽毛化成一个小光点,向远处飞去。 那光点微不可查,常人肉眼几乎看不到,一直在飞速向远处飞行,不知道飞了多少时辰,最终落在一处青山上,融入泥土之中。 那青山不高,也就三丈左右,青山坐落到江州偏南处,是个小山头。被诸多高山相夹,若非有意寻之,大多会忽略到这个地方。 此时正值初夏,风和日丽,风光旖旎之时。青山虽然小却林壑尤美,无陡坡峭崖,夏日树林茂盛,群山苍苍,景色愈佳。 青山的山脚下,一个穿着白底粉色的挑花烟雨百皱裙小女孩,正懒洋洋的趴在又软又扎人的青草地上打哈欠,看着两个小蛐蛐打架比武。 突然,小姑娘察觉到了什么,一抬手,手心赫然已经出现一个雪白色的光点,光点落在小姑娘手中变成了一只赤红色的朱雀羽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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