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走在傅时宴的身侧,伸手扣住了傅时宴的五指,腻腻歪歪,都不正经。 傅时宴心底有种悸动,嘴角忍不住上扬,觉得自己身边的人可爱的不得了,原来这就是谈恋爱的感觉啊。 —— 傅时宴把阮带到了一个白色的帐篷中,掀开布帘子,入眼就看到两个太医脸色沉重的守在一个床边,眼底眉梢都是无可奈何的模样,整个人愁的腰都弯了不少。 那两个人见到了阮和傅时宴,可以说,脸上顿时有了些精神,那炽热又带着怀疑的小眼神,简直把“死马当活马医”写在脸上。 傅时宴对阮说:“你试试可不可把魔气抽出来?”又怕给阮太多压力,补充道,“不成功,也没关系,尽力就好。” 阮回头望了傅时宴一眼,走到床边,没有动打量着床上的病人。太医把病人身上的被子掀开,一股腐朽的味道扑面而来,只见床上躺着的中年男人已经骨瘦如柴。 要不是突出的眼窝中眼珠子在动,怕是和尸体没什么区别。 那本来是一个健壮高大的男人,现在已经被怪病折磨的像是一个干瘪的骨架,双颊瘦的凹下去了,双眸浑浊无光彩,头发头发也花白了好多。 小腹诡异的隆起,隆起了一个大约一食指高的小山丘,像腹中怀了一个孩子,用手按下去,坚硬如肚子中揣着一个石头。倘若死后被仵作解剖,那隆起山丘就会消失,里面什么都没有,其他内脏像缩水一样,小的可怜。 他四肢瘦成皮包骨,看那样子,只要有人轻轻一按就能折断。 傅时宴就扫了一眼,心里又怜悯又清醒的明白:这位估计来日不多了。 患者用求救的目光望着阮,脸色灰白,犹如将死之人。 阮只站在病人床前,望了望病人的身体,感受病人身上的魔气。 阮回头对傅时宴道:“直接抽不出来,我要把一股魔气放入他体内,把他体内的魔气引出来。” 阮回头意思是询问傅时宴的意思,贸然给凡人注入魔气,凡人身体承受不住可能直接蹬腿上天。 傅时宴面色深沉,对上阮的目光时,颔首同阮道:“你试试吧,别怕。” 他倒是怕什么?阮听了傅时宴哄他的话,唇角弯了弯压下笑意。 阮手尖一下子凝出一缕黑色的气体,气体像是有意识一样环绕着阮洁白的指头转。 旁边的两个太医被震惊在原地,目不转睛看着阮耍的小把戏。他们都是被傅时宴临门一脚拉过来,说是有什么解决疫病的办法了,要他们两人在旁边盯着,以免有什么差错。 没想到傅时宴这么正经的人口中说的解决方法居然是这种似是请神送鬼的法子。 两人又同时想到,傅时宴身为朱雀仙童,身边左右有能耐的人物用神仙法子治病,他们能理解。可他们面前的黑衣少年是谁啊,他们又不是不认识,那时候他们来三州还和这人同坐过一架马车。 有这通天的能耐不早表现出来?偏偏这个时候又可以了? 就这天天在马车上懒洋洋睡觉,天天看不入流的戏折子的小屁孩,而且有些字还认不出,到底行不行啊? 阮没理睬那两个太医,轻呵道:“去。” 那一缕黑气直接钻入病人的口鼻,病人大骇,却说不出话来了。 那病人只感觉一阵冰冷的寒意直冲心头,骨子里的血液都不流通了,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别说治病了,连呼吸都不顺畅了。 身体一阵冷一阵热,最后他的高烧倒是被治好了,整个人被冻的上下牙齿不受控制的打颤。太医一眼就看出了病人的不正常,已经扑上用手去探病人的脉象,朝阮道:“怎么回事?” 脉象确实意外的平稳,甚至和普通人无异,现在的没有问题却是最大的问题,病人看样子就要冻死了,为什么脉象平稳,跳动强烈又清晰? 太医厚嘴唇上胡子在颤抖哆嗦,他迟疑又犹豫不安道:“病人……的脉象正常。” 病人哆哆嗦嗦像是癫痫犯了一样,好久才颤颤巍巍挤出了一句话:“好……冷,快……停下来……” 太医也拿不定主意,不敢贸然叫停,怕打断阮作法救人。 要是傅时宴知道这想法肯定笑死了。 但此时傅时宴也很紧张,说实话,阮并不是一个让人能够放心的人,别说靠谱,在他身上连谱都找不到。 傅时宴盯着阮的身影,忽然阮回过头来,眼尾扫过傅时宴,带着莫名深刻情绪。那眼风像一片小羽毛扫进了傅时宴的心窝,莫名其妙平复了傅时宴略带焦躁的心。 傅时宴很明白很理智,现在所有人都对这病束手无策,只有阮,只有他才有办法。 现在的局面很清楚,太医要时刻掌握病人的状态,傅时宴要稳住太医。傅时宴声音不高不低,带着上位者的不容置疑,道:“让他继续。” 倘若出了事,一切都由他担着。
第48章 朱雀法相 现在傅时宴猛得想起他之前帮阮封印魔气的事情,反应过来了,想起了朱雀法相这事。 傅时宴走到病人床边,太医站在傅时宴旁边,傅时宴手背向外挥了挥手,示意太医往后退。 傅时宴盯着床上的病人,低呵道:“出。” 随着此话一出口,剩下的两个人只看到朱雀法相在他身后浮现。一个火红色大鸟的虚影显露出来它原本威严庄重的模样,明亮炽热,仿佛一团火焰般悬浮在空中,而它的身上散发着灼烧之气,似乎要将眼前的一切焚化殆尽,但却又带着几丝祥瑞与慈悲,让人不敢亵渎于其。 朱雀羽毛金光闪闪,夺人眼目,傅时宴此时神态也变了,面目收起了笑容,原本俊俏清隽的模样在朱雀法相的圣光中,显得更加神圣不可亲近,眉眼有丘壑,圣光中慈眉善目,眼底却没有温情。 朱雀法相张口吐息,那股灼烧之力消失于无形。 傅时宴走进病人身前,用右手轻轻放在病人额头之上,星星点点的光点顺着傅时宴手臂流到了病人的额头上,最终消失在病人身体中,耀眼的光芒照的病人更加死气沉沉,随即傅时宴闭上了眼睛。 朱雀法相在空中悬浮,两爪缓缓降落于地,一缕缕火焰自它身体上燃烧起来,慢慢融入到它的身体之中,消逝于无形。 朱雀法相的身上散发着祥瑞之气。 这期间,没一个人敢说话打扰到傅时宴的施法。 大约过了十数秒钟后,傅时宴面无表情的收回了自己的手,朱雀法相张开双翼,展翅一扑,金光与赤红色交错闪烁,漂亮极了。朱雀法相虚影渐渐变成透明,化作点点星辉,消散在空中。朱雀法相一离去,消失于傅时宴身体中。 此时再看病人,虽然依旧骨瘦如柴,但是面目上的黑青之气消失了,显得不那么令人害怕。 “朱雀法相可以净化人体。”傅时宴松了一口气,扭头对阮说道。 说完又嘱咐旁边的太医:“我先出去了休息,病人什么时候醒了,第一个叫我。你们这几天多注意一下病人,病人的药还是按照原来的配方煎药,不要吝啬。” "是,傅大人放心。" 太医忙点头答应着,恭敬的站在一旁。 傅时宴带着阮走出房门,关上房门后,就转身离开了。 傅时宴这身体是灵身,灵力没有原身那么雄厚,所以每次显露出法相都会灵力不足,体力消耗巨大。 阮虽然不知道这一缘故,但他从一开始就知道傅时宴一般化出朱雀法相,消耗巨大,无论是灵力还是体力。 所以在傅时宴走出门的那一刻,阮伸出了手扶住傅时的腰。 傅时宴一愣,下意识错手打开了阮的手,随即撇头看过去,意识过来是阮,脸颊泛红。 他刚刚化出朱雀法相有些伤神,也不知道怎么的有些出神。他一向觉得自己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被阮这么方方面面关切,显得自己柔弱,顿时不适应,感觉别扭极了。 他轻声咳嗽一声,缓解自己的尴尬,不动声色伸手勾住阮的小指头,捏在手中,随后脸色正常坦坦荡荡就迈步朝外面走去。 阮反手把傅时宴的手握在手中,与傅时宴十指相扣,忽的对着傅时宴粲然一笑,阳光都落在了他的眼底。 —— 傅时宴知道解决疫病的方法,立刻去找太子说了,太子听了也很振奋。可是两个人坐下来细细一说,这个法子终究很不妥,全城病人的压力全压在了傅时宴和阮身上。 傅时宴:“现在只能把他们集中起来,集中治疗,能治一个是一个,这不是普通的病,目前只有这办法。” 太子也明白其中的事,目前也没有其他办法,点点头,关心道:“学生我看太傅眼底已经有了乌青,太傅还要多注重身体。” 傅时宴礼貌应下,却是没有下去休息,他又在忙治病的事情。 那天是一个大晴日,初夏的阳光满满撒在屋檐下的盆栽上,屋里静谧的很,门外的石阶下守了一群人,黑压压的一堆。 为首的就是穿着红色官服的太子,旁边的焦急的年轻男子就是柳云箔,他一颗心全在屋里面,一双招子似乎粘在屋里,妄想着深沉目光能透过厚实的门板看清楚里面发生的事。 心里是又激动又期待,手上也没闲着,无意识把旁边的一棵枝叶茂盛的桂花树薅秃了。 后面的就是几个德高望重的太医,穿着清一色黑乎乎的问诊大褂,老实巴巴地盼着里面的人出来。那一群人傻乎乎等着,又不敢说话,怕吵着了里面的人。 屋里面的人还是没有出来,里面一点声音都没有。柳云箔也不知道傅时宴说的有把握是什么把握。 傅时宴第一个救回来的人,退了烧,中途醒了一次,一直到现在还睡在床上。现在傅时宴又嘱咐将士们抬了二十个人在房间里排毒,到现在房间里还是没有一点动静。 柳云箔一定神,目光终于落在了自己手上已经光秃秃的树枝,地上绿叶围着他脚一圈,他终于打算放过这棵桂花树,手一松,身残志坚的桂花树树枝弹回了原本的位置,和旁边层层枝叶形成鲜明对比。 柳云箔一会儿又看看身边的老头,焦急问道:"太医院院判大人,他们怎么还不出来啊?你送说那群人有救不?” 院判大人抬头望望屋顶,脸色凝重,摇头道:"不知道,我也不知道傅大人的方法到底能不能行,只有老吴和钦时两个人见过傅大人治病的方法。" 柳云箔脸色顿时难看了,他也是临时被太子拉过来,说是傅时宴有解决方法。他到这里,里面的屋里已经关了,他们怕打扰傅时宴治疗,只敢在外面守着,整个人犹如油锅上的蚂蚁:"啊?" 一方面他是相信傅时宴的能力,傅时宴既然夸下海口自己能治那就一定可以,但是另一方面柳云箔又期待又激动又好奇傅时宴解毒方法,内心煎熬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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