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好啊,我叫弥刹。”那人平静的说,伸手别开了挡在他面前的枝桠,火光勾勒出朦胧的身影,冷清的眉眼上渡了一层橙橘色的暖光,眉眼轮廓清楚了起来。 那人一身青色长袍,黑发披肩,腰束红带,一张面孔清秀寡淡如水,五官并没有什么亮点,但是他全身的杀戮气质让人不容忽视,如书生面的脸上却有着一股邪恶之气,让人看上去十分的不舒服。 傅时宴捏紧手中的长剑,他认出来眼前的妖怪是只草妖,可能就是他在江州刺史府逼问猲狙时,猲狙说的那棵香附子草草妖。 傅时宴轻声念出了弥刹的名字:“弥刹……” 弥刹轻松笑了笑,站在傅时宴面前大约二十步之遥:“鄙人名字不值得朱雀大人挂念,还是在开打之前来叙叙旧吧。” 傅时宴还没有说话,弥刹已经自言自语说了起来:“说起来,我和朱雀大人早就认识,”他不快不慢吐词清晰道,说到这里时,那阴冷的目光移到了阮的身上,对阮道,“还有你。这次算是重逢了吧。” 早就认识?重逢?还认识阮? 傅时宴听到这里,眉头微皱,他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他从来就没有听说过什么叫做弥刹,也从没有和他认识。而且从弥刹话语间的意思看,这个弥刹和他之间应该是仇恨颇深的关系,但是,他这一时之间真的不知道弥刹是谁。 傅时宴看着弥刹,眼神变幻莫测,没有接话。 忽然他的余光看到阮,现在所有人在夜里只能依靠傅时宴手中的火把视物,阮的全部面目表情并看不清,傅时宴只能看到他脚踏在猲狙身上,神态莫辩,但是他的肩是紧绷的,似乎感受到了什么危险。 傅时宴还没看清,弥刹的话就响了起来。 弥刹看着傅时宴皱着的眉头,眼中露出一丝玩味的笑容:“朱雀大人日理万机,不记得鄙人很正常,那我就和您再讲一次我们之间的渊源吧。” 弥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嘲讽的意味。 傅时宴不接话,静等他接下来的话。 弥刹继续说:"两三个月前,白河湾的山洞里……” 傅时宴猛地记起来了,咬牙切齿道:“原来是你,你在山洞里偷袭了我。” 原来趁着傅时宴和阮打架偷袭傅时宴的就是弥刹,若不是他偷袭,傅时宴岂能受伤,岂能在那么庄重严肃的祭祀坛上当空摔了下来。 当然倘若这样,阮早就被傅时宴拿去铸剑,傅时宴就遇不见那个满眼都是他的阮,后面所有的故事都会改变。 他不过是来大晋朝渡劫难的孤身一人,阮不过是白河湾里没有感情的吃人妖怪。 想到这里,傅时宴望着弥刹,一时十分感慨,但是杀了弥刹的想法更加强烈。 弥刹看着傅时宴愤怒的表情哈哈笑了起来:"朱雀大人果然记忆力超群,这么快就记起我了。” 傅时宴薄唇微张,冷峻吐出一声:“呵。” 弥刹见到傅时宴这个样子,居然还微微一笑,对傅时宴说:“朱雀大人还在因为那件事怪我?朱雀大人拿走的东西本来就是我的,我不过就是要把我的东西带回去。” 阮脸色一变,但是已经没有人注意他了,一听见弥刹娓娓道来:“我得了一块石头,不知道是什么来头,区区石头可以吸收天地之间无法散去的执念和痛苦所产生的魔气。我精心把它养着,想方设法给他喂食物,却没想被路见不平的朱雀大人撞到了,还平白捡了我的空。我精心照顾的宝贝,成了被人的爪牙,和我对着干,实在让我痛心。” 傅时宴听到弥刹的话语不禁一愣,他确实怀疑过阮的来处,为什么一个寻常的小村庄,会有阮那个可以吸收魔气为自己所用的妖怪?现在弥刹一顿话让傅时宴明白了。 也立马想到弥刹同他说这么多话,无非就是想来挑衅自己,还有挑拨自己和阮之间的关系。 “但是——”弥刹话音一转,收敛脸上的笑容,一双阴狠的眼睛紧紧盯着傅时宴,他缓缓伸出舌尖舔了舔唇角,阴狠地说:“即便您把他抢去又如何,我也能让他乖乖走到我的旁边。可能您也能想到,他不好控制吧,我既然选择饲养他,也自然有控制他的法子。” 弥刹不慌不忙,抚抚衣袖,从青色的长袖中摸出一个小吊坠,那小吊坠是块黑气石头,只有巴掌大小,晶莹剔透,闪烁着淡蓝色的光芒。 傅时宴面上不显,但是内心波澜起伏,心绪不宁。手中的长剑剑身浮起一道薄光,散发着阵阵冰冷寒意。 虽然不知道弥刹用什么办法能够控制阮,但是他不能坐视不理,不能让这个男人得逞。 弥刹冷哼一声,他看到傅时宴的反应就已经明白,傅时宴并不像表面看起来那般镇定,这正是弥刹所希望看到的结果。 弥刹嘴角微扬,一抹阴险狡猾的笑容绽放,手腕轻翻,往后退去避开傅时宴那咄咄逼人的剑气,他朝着自己手心中吊坠注入一道奇怪的灵力。 不远处的阮猛地把自己脚下的猲狙抓起来,抬手抡飞猲狙,暴虐的情绪占据了他的大脑,头痛欲裂,平日里的黑色眼瞳已经充了/血,眼圈一片通红,煞是吓人,恐怖如斯。 阮猛地单膝跪倒在地,手死死捂住自己胸口心脏处,目光恶狠狠地瞪着弥刹,那模样仿佛恨不得将弥刹碎尸万段,活生生像是从地底下钻出来的阎王。 傅时宴眼底深处闪过浓烈的杀意,手中长剑快速挥舞,化作一团凌厉的剑气朝着弥刹袭去。 “不回头看看你的阮现在是什么样子?”弥刹不敢硬碰硬,快速躲开,身后的树干经受不住傅时宴强大的剑气,拦腰折断。 傅时宴现在是硬下心肠,一定要杀了弥刹,两个人打的不分上下,一时顾不上阮。 弥刹一面躲闪傅时宴的攻击,暗自心惊,一面撩拨挑唆阮道:“看吧,看吧,你的心上人根本就不在意你,你痛不欲生又与他何关?他可是到现在一眼都没有。” 阮痛苦的吼道:“闭嘴!”之后又剧烈的喘气,努力让自己情绪平静下来,对傅时宴道:“你不用管我。” 弥刹手臂挥舞,数十条黑线从手中射出,缠绕在傅时宴挥出的凌厉剑气之上,形成一张密不透风的黑网,将其笼罩在其中。 “哈哈哈......”弥刹狂妄地笑了起来,一脸嘲讽地看着傅时宴:“想当年我还是你的手下败将啊,被你一掌打得休养了好些天,现在还能和朱雀大人您一决高下,不胜荣幸啊。” 傅时宴长剑一抖,剑身的凛冽剑气一下子割断了黑网,傅时宴冷漠道:“你想多了,一决高下还轮不上你。” 弥刹一双眼睛死死盯住傅时宴,仿佛一只猎豹,随时准备扑过来将猎物撕碎。 傅时宴看着弥刹朝他靠近,他不急不躁,依旧稳稳地站立在原地,手中的长剑却是蓄势待发。弥刹停住了脚步,他低垂着眼眸,阴毒的目光盯着傅时宴:“或许你的阮可以吧。” 话音刚落,傅时宴脸色变了。 只见弥刹手中的灵力越来越多向那小吊坠里注入,阮只感觉自己灵脉里魔气越发磅礴,压制不住,他特别想把这魔气发泄出来。 傅时宴见阮现在痛苦的模样,眼神瞬间变的冰寒如尘封千年的玄铁,从里到外都冒着让人恐惧的寒意,浑身上下散发着浓重的杀气,无论如何他一定要把弥刹宰了。 这是傅时宴真正的怒火,不是他故意装出来的,而是他的确很愤怒,傅时宴不知道弥刹是如何控制阮的,也不知道弥刹到底是想要做什么。但是,他现在已经决定不顾一切要杀掉弥刹! “你在找死。”傅时宴声音一片冰冷,脚尖轻点,朝弥刹冲去,长剑在空气中划过,带着破空声响,一道道剑影在空气中留下一连串的残影,一道道凌厉的剑气直逼弥刹而去。
第52章 杀了傅时宴 “来的正好,让我来领教一下你的厉害。”弥刹冷哼一声,手腕一转,把身后背着的一把重剑抽了出来,一个横扫千军,将傅时宴的一道道剑气斩灭。傅时宴不慌不忙,剑法越发的熟练和流畅,招招往着杀死他的方向去,招式更加的诡异莫测,每一次剑气都会化作利刃气浪朝弥刹飞去。 “哼,”弥刹冷哼一声,手腕一转,和傅时宴乒乒乓乓打了下去,同时对吊坠冰冷吩咐道,“站起来,杀了傅时宴。” 弥刹毕竟修行的时间尚短,虽然灵力和傅时宴差不多,并未将剑法练至巅峰,又分神指挥阮,一时之间被傅时宴压着打,四处游荡躲闪。 傅时宴一个闪身躲开弥刹的进攻,趁着弥刹不备,手中的剑一下刺向弥刹,弥刹反应及时,躲过了这一剑。 弥刹见傅时宴躲过去了他的攻击,一剑又一剑,剑锋所过之处,树木纷纷倒下,傅时宴躲避的非常轻松,但是傅时宴想立刻把弥刹抓住了确是麻烦,弥刹简直像只活泥鳅,滑不溜秋,不好抓。 阮现在的情况也不乐观,他感到头疼的要炸了,心中烦躁不安,那种嗜血的饥饿感又涌上心头,折磨着他的神经。同时眼前视野模糊不清,还有着耳鸣和幻听。 是的,魔气是天地间无法散去的执念和痛苦所产生的戾气,同时也会迷惑人心智。 也不知道弥刹手中的东西是什么来头,魔气在阮体内这么长时间没有反应,现在负面影响却一下子爆发出来。 阮面前只能模模糊糊看到傅时宴的身影,四面八方都穿来恶意的声音:“看吧,看吧,你的心上人根本就不在意你,你痛不欲生又与他何关?他可是到现在一眼都没有。” “看吧……” 没有!阮头越发疼,他痛苦地捂住耳朵,不想再听那些风言冷语。 不可能,不可能……傅时宴不会不在意我,阮心底绝望默念,拼命睁着眼睛去找傅时宴的身影,傅时宴在哪里?为什么眼前是一片漆黑,傅时宴他在哪里?他回梧桐乡了?不对,不会的,他说要带着我一起回家的,他要和我一起去看梧桐乡的月亮……他现在在哪里? “傅时宴……”阮红着眼珠子默念着,似乎要把这三个字嚼碎了,掺和着血与恨一同咽下。 阮狠狠摸了一把眼睛,眼前的环境勉强可以模模糊糊看清楚,傅时宴就在他的身下,他的手把傅时宴双手压在头顶,防止傅时宴乱动弹。 傅时宴正好乖乖臣服在他的身下,他终于找到了傅时宴,阮无声无息的松了一口气,双眼通红紧紧盯着傅时宴,盯着傅时宴的骨傅时宴的肉,生怕一眨眼傅时宴又跑了,倘若……倘若他回了梧桐乡,自己又去哪里找啊…… 此刻傅时宴的模样是狼狈的,墨黑长发凌乱撒在身上,勾人放肆,哪里都是粉红的,还有他粉红的鼻尖,他呼出的气体热的让阮坐立不安。傅时宴眼神迷离懵懂的望着阮,微张的嘴唇像脆弱娇贵的桃花瓣,让人忍不住想要一亲芳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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