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非白眼看着这帮身大力无穷的家伙马上要走到他跟前,连连往后退,直退到郁雾身后。 “想想办法,想想办法啊!你丫鬼点子不是挺多麻!” 这句话是对还在状况外的谷垚说的。 郁雾攥紧拳头,随时要大干一场的准备。 吴非白朝着村长的方向大喊:“我可是闵庄唯一的大夫,我没了村民怎么办!?村长大人,咱好好说话不用这么诶!!” 话说间就被一个大块头拎走。 “奶奶滴!”吴非白大骂,却毫无办法,手里的能源枪只能作用于鬼怪,对人造成不了实际伤害。 拼力气又拼不过! 这边郁雾一脚踹开一个,转手将纠缠吴非白的大壮猛然扯开。 吴非白这才缓口气:“谢谢!好人我记你一诶——” 一辈子几个字还没说完,身后一道劲风,郁雾更快托着吴非白往下蹲,躲过了身后的棒槌。 人一下子轰拥上来,郁雾踹倒一个还能来三个。 纠缠的吴非白都没了力气破骂。 管宋想往纵深处逃跑,却被几个大壮拦住,棒槌朝她脑袋一下子砸下来。 管宋瞪大了的眼睛,正映着面前人的凶神恶煞。刽子手。 心跳徒然加速,完蛋。 手臂被一股劲力拽住,身体随之倾倒,撞到一个坚实的身体。 谷垚护住管宋,喝:“小孩子也杀!不入六道的东西!” 一阵混乱的纠缠打斗中。 隐没在黑暗的民众中,泄出啜泣。 还有人在哭,想来也还存在‘活’人。
第42章 你,我有,我要 “好了!” 谷垚略不耐烦的声音镇过,所有人都停下动作。 村长将要转身离开的身体也停住,看了过来。 “理由”谷垚推开挡路的大壮,对上村长探究的眼神,“我是闵庄的人,我做事从来为了闵庄,我的祖辈,我的父母亲人,同辈朋友。” 吴非白:你小子之前可不是这么跟我说的...... “闵庄地处洼地,潮湿阴冷。原本巷子四通八达的阁楼是最适合我们族人生活的,但现在我们却因为从前的疾病,搬到了原本就是给牲畜住的房子。村长和各位长老,大可问问吴大夫,近几年最高发的是不是湿病!” 众人齐刷刷的看向吴非白。 吴非白:“......” “我和吴大夫自幼交好,他的理想是救济天下,我的理想却只是保护我们闵庄这么小小一个地方!” 吴非白不住赞同:原来我的理想这么伟大?! 郁雾咬牙,自幼交好...... 不该手下留情的。 “我怎么能忍心看我最敬爱的父老乡亲,饱受湿病的折磨?” 这家伙才是邪教头子。 “于是,我与吴大夫共同商议下,决定来这里一探究竟,是不是可以重新搬回这里,还我们闵庄一个,大好年华!” 几乎是谷垚说出湿病开始,远处的村民嘀嘀咕咕的出了声音。 “是啊是啊...我儿子就是湿病,常年累月的起疹子” “你别说,我家那口子更是,腿疼的成宿成宿睡不了” “我以前不知道这叫湿病,原来是地势的原因呐” “我就说,还是老祖宗留下的东西......咱不能永远在这,竹板床也不是长久的办法...” “吴医生确实是好人,这些年一直为咱们看病,现在还帮咱们想办法” “不过这小子,不是魏发嘛,平时见他不爱干活,没想到这么有孝心” “.....你说村长咋非不让咱回侗楼,他自己住的地方倒是好” “诶!嘘,小心让人听见,不要命了?” “本来就是......” “咳——”村长重咳了一声,随之拄拐咚地敲在地上。身后那些苍蝇似的嘀咕一下子噤了声。 “你是说,你们几个是为了调查这侗楼?” 村长的声音颤巍,比刚才还虚弱。 “是”谷垚坚定道,“比起村里其他人,我找了他们两个,以防事情传出影响结果,打扰乡亲的心情就不好了” 真是新时代的好青年。 安静了。 村长不说话,后面的人更不敢出声。谷垚也不再多说,只是平静的和村长相持。 胜券在握。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吴非白不自觉屏住呼吸,一直躲在谷垚身后的管宋也一样。毕竟就算村民被这套传销的话打动,最后下命令的也依然是面前这个喜怒不形于色的老枯树,村长。。 焦灼到令人窒息的时候,村长开口了:“有发现吗?” 吴非白和管宋闻声都悄然松了口气,冷汗趁人不注意滴落下来。 谷垚却并不立刻回答,停顿几秒后,才不紧不慢说道:“刚来,还没等做什么呢,各位亲友们就来了。我还以为侗楼门口有防盗装置呢,快的跟什么似的” 村长听了这话,脸色不好看,却意外的收了那些壮汉们。 那双秃鹫般的眼,重重扫过几人,像一把上了锈的老刀,抵住他们的脖颈。重点不是上锈,也不是老刀。而是你知道刀后面有一张网,长久腐烂的海藻交织着,浮动之间散发着从未面世的恶臭。等待吞噬,吞噬后变大。变大之后又沉寂,藏在深海下,等待着下一次出击。 可怕的是村长吗?是村长背后无数推崇这个位置的人,还会有下一个村长。闵庄依然腐臭,依旧长久不败。 “这事稍后再议,天太晚,都回吧” 村长被搀扶着远去了,留了这么一句话。 人群散的尤其快,魏河只匆匆瞥一眼他们,脚下不停。 只剩四人,维持着防御的姿势。 “呼——”吴非白畅快的长舒一口气,“捡回一条命啊!” 吴非白手肘亲昵的担到谷垚身上,“你小子,鬼主意可真多,呦——那演的可叫一个好,你拍电影我肯定捧场!别说捧场,我给你包场!” “少来了”谷垚懒得跟他东扯,径直往外走,“走了郁谷,回家睡觉!” 吴非白手臂刚碰上谷垚就被无情的错开,还没等反应,后脖子就掀起一阵寒颤。 回头。 郁雾正盯着他放到一半的手,被睫毛挡住,看不见神色。 吴非白觉得莫名手臂冷了起来。 搓了搓又凑到郁雾跟前来。 “还有你,小兄弟,救我好几次。大恩不言谢,我......” 话说间刚想搭上郁雾肩膀,就被猝然躲开。 “别碰我,不习惯”冷冷道。 吴非白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又瞧了瞧自己的手。左边没搭上谷垚,右边没碰到郁雾。敢情他多余? “什么日子啊今天!” 吴非白想起还有管宋呢。 “管丫头,咱......” “不顺路”管宋拢了拢衣服,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郁雾撕下后背心的符,瞧一眼。是隐气咒。 “闵庄藏着很多身份不明的人,先不要暴露你的能力”谷垚解释。 是被逼出界那一瞬间,谷垚甩到郁雾身后的。 或许在郁雾会走进侗楼开始,谷垚就已经猜到会发生什么了。 郁雾攥了攥符纸,又把它揣进兜里。 路灯忽明忽暗,不知道是谁家的狗,在犬吠。郁雾走在谷垚侧后一点的位置,心不在焉。 “吴非白也有吗?”郁雾问,声音轻的快听不见。 “有什么?” “符纸” 谷垚没跟上郁雾的思路,转头看他。一副我快要气死,你怎么还不来安慰我的表情。 谷垚笑道:“我很闲?” 又补了一句:“管他作甚” 郁雾盯着谷垚,说不上来哪,就是气的慌。恨不能把他立刻连人带心一并打包带走,关上门任自己揉搓捏瘪,就是旁人谁也别想见。 “你就不怕他的气被人发现?” “发现就发现喽,正好还能给你挡挡注意力,省的有些别有用心的东西来烦人。”谷垚说。 郁雾没说话,自顾自的低头走着。 谷垚发现这小孩现在是越来越不好哄了,只是跟吴非白那家伙有什么关系,怎么才见一面就关心起来。 “你跟他...关系很好?”郁雾又问。 “高价卖过他鬼”谷垚很认真的想了一下说,“算买卖关系?” 谷垚眼睫不善的眯起,“你关心他?” “不是”郁雾闷闷说道,“我看见他搭你肩膀了,你还说和他自幼交好” 自幼交好几个字好像被他咬碎里吐出来的。 “我什么时候搭他肩膀了?”谷垚想不起来郁雾说的什么时候。 “他搭你肩膀”郁雾补充。 谷垚“哦”了一声,“那需要我把他胳膊打折?” 郁雾没吭声,似乎觉得这提议不错。 自幼交好又是什么时候说的?谷垚脑袋要打结了也没滤出来。估计是自己戏瘾上来,演太嗨不知道自己这破嘴又叨咕了什么有的没的。 一路无话。 等走到魏河家那条小路,西墙跟高高的长着一颗看不出品类的树,枝干交错庞杂,叶子却摇摇欲坠,散了一地,枯黄色的,被路灯一照隐出光边来。 脚落到叶子上,吱呀、吱呀。 郁雾正要拐进魏河家正门那条街,蓦然被按住肩膀。 枝叶恰如此刻,一同落下。 在将要稳落于肩膀的时候,郁雾随着身后那人手掌的力量,后退一步。 红线悄然溢出,没有出口。不讲章法的骚扰手腕的薄肉。 谷垚没有要郁雾回头的意思。 郁雾傻愣愣的盯着前面,心跳正有力的撞击胸腔。 气息扫到耳侧,温润潮湿,热腾腾的烘着他。 喉咙被冰凉的手掌包住,微微施力。 一边热一边冷,郁雾分不出精力该注意哪边,手指因为剧烈的兴奋不住颤抖。 “管你一个我已经使出全力了,没有闲心管别人” 郁雾被耳边的话炸住,烧得噼里啪啦。极力的控制自己想回头生扑的冲动。 谷垚锁住他的喉咙,将整个人包裹在自己怀里,是一种完全的掌控姿态。 “我没有别人,或是什么东西。你,我有,我要。除此之外我什么都不在意。这些话我本来不想说,但你现在得知道。” 手掌使力,强迫郁雾仰起头来。 “只要我有的,你大可全都拿走,随便什么。我养了你,我选择了你,我接受你对我不论背叛、仇恨,挫骨扬灰还是魄散魂飞,随你选择。” “但有一样,我给不了你。” “爱。郁雾,我不信那东西。没有的东西,就算我刻骨呕血也给不了你” 像当头一盆凉水,哗啦啦一下子,火势扑灭,一切平静下来。 数月前郁雾问出的那句话,他回应了。 谷垚承认了郁雾对他来说足够特别,足够重要。他向郁雾献祭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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