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他并没有停留太久,就翻到最底,开始一个一个往上找。 “不是倒数了!”冬绥翻遍了最下面的一列,没有找到夏安的名字。他惊喜地抬头,眼睛像天上的星星一样亮晶晶的。 夏安也笑,他抬了抬下巴:“再往上看。” 冬绥看得很慢很慢,也看得很仔细,终于在中间偏上一点的部分找到了夏安。 “520!”冬绥使劲晃了晃夏安的胳膊:“你考了520!” 夏安相比起来就显得很淡定了,仿佛已经料到会是这个结果,就连脸上的笑意也没变多少。 “语文110,数学135!数学好高。英语90,有进步了。”冬绥挨个念着他每个学科的成绩,越念越不可置信:“你的小科简直是质的飞跃啊,以前都只能考四五十的......” 夏安臭屁地说:“这还不是哥的全部实力。” 其他人也差不多知道了自己的成绩,大家考得都不错,除了对面那哭丧着脸的两人。 “小豪豪怎么办啊......我这次又考了倒二,我已经想象到我回家的悲惨结局了......”何思齐跟程豪两个人抱头痛哭,似乎都对可以预见的惨淡人生悲哀。 “居然有人比你还差,那倒一是谁啊?”陈蓓好奇地问。 程豪突然扭过脸,仇视着她:“我!” “......” 乔昕跟冬绥俩人凑在一起说悄悄话,具体内容如下。 乔昕:“哇塞,冬绥,你好厉害,又考了第一。” 冬绥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你也很厉害啊。” 乔昕:“听说这次班上第二又被落了二十多分,听别人说她这次要是还是不能缩小跟你的差距,可能会切腹自尽。” 冬绥汗颜:“啊?是吗?我怎么没听说?” 乔昕认真点头:“是真的。所以我说,这第二也太惨了。不仅活在别人的阴影下面,还活的这么憋屈。” 冬绥擦了擦汗:“这个人是谁啊?” 乔昕邪恶一笑:“冬小绥你都没认真看成绩单的吗?这个人就是我啊!小心我晚上偷偷暗杀你!” 冬绥:...... 这边正说话间,那边已经抄起手机开始给班主任打电话了。两人这一次站在统一战线上,一致表明要收买班主任以达到安抚家长心态的目的。 “记住,我们并不是答应了你们无理的要求!而是为了我们的生命安全着想!记住!”程豪恶狠狠地警告一众看热闹的人。 众人齐刷刷地点头,目光真挚。 手机开了扩音器,单调的铃声响起两秒后,被人接通了。 一个不怒自威的男声传来:“喂?” 何思齐立马开口:“喂老师,您好,我是何思齐。” 那头“哦”了一声,声音听不出喜怒:“何思齐,你打电话干什么?” 何思齐谄媚一笑:“是这样的,老师,这不是看成绩出来了,我觉得我这次考得不是很理想,所以想来跟您检讨......” 听何思齐扯完他的长篇大论,老师又“哦”了一声。 “哦”完之后,他可能觉得自己表现得太冷淡可能不太好,于是又说了一句:“所以你想干什么?” 程豪一脚踹开废话连篇的何思齐,直击主题:“老师,是我啊,我是程豪。是这样的,我跟何思齐已经深刻意识到我们的问题,并且在新学期中痛定思痛,决定痛改前非,希望老师看在我们的面子上给我们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我们一定好好学习......” 他滔滔不绝地又说了一大堆,最后表明了自己美好的愿望:“所以我们希望老师不要把成绩发到家长群里。” 那头沉默了一会儿,忽地笑了两声,声音不大,但足够把两人干懵。 “二位,你们好像认错人了。我确实是老师,但我不记得我带过你们这两个学生啊。”那头带着笑意的声音传来:“还有,既然说了要好好学习就一定要做到,不能只打口头检讨。” 说完,电话就挂断了。 全场寂静了几秒,随即爆发出一阵哄堂大笑。 “不是,程豪,你们也太具有喜剧色彩了吧,这都能打错啊......” 何思齐不信邪地又把电话号码念了一遍,纳闷地嘟囔:“没打错啊......” 程豪抬手给了他一个暴栗。等他们准备再给班主任打过去的时候,何思齐妈妈的电话打了进来。 刚接通,何妈的河东狮吼功就将在场的人震了三震。 “何思齐我看你是真不想读书了是吧?我跟你爸天天累死累活就是为了看到你这点成绩的?实在不行进厂打螺丝也比你在学校混日子好......” 程豪自觉远离了声源,并且安慰何妈:“没事,他还有家产可以继承。” “哎呀,是小豪吗?”何妈隐隐约约听到程豪的声音,笑逐颜开:“你妈妈今天晚上还约了我一起去逛街呢,说什么心情不好又打不着儿子,想出去透透气散散心......” 程豪讪讪笑道:“阿......阿姨好。” 何思齐委屈地喊冤:“妈你偏心,明明程豪考得比我还烂,你都不骂他。” 何妈立马换了个脸,声色俱厉:“那你能跟小豪比吗......” 冬绥靠着夏安,小声唏嘘:“真乱啊......” 夏安没说话,又丢了个虾进他碗里。
第68章 烧烤吃得差不多了,夏安又进去切了个西瓜装盘,端出来给他们解腻。 “可惜了。我的番茄酱没派上用场。”何思齐一边啃着西瓜,一边遗憾地摇了摇头。 夏夜的晚风轻轻拂过庭院,随风带来一阵清新的香气,吹散了烧烤的油腻味道。 “也就你喜欢吃番茄酱蘸烧烤了。”程豪嘲讽道。 林叶沙沙作响,与蝉鸣声交映一片,却让人内心无端宁静。 “我们老家,在晴天的夏夜,会有萤火虫。”体委顺势倒在庭院的草地上,整个人呈一个“大”字形。他看着漫天眨动的繁星,感慨道。 乔昕问他:“是黄绿色的吗?” “小小的,跟星星一样,一闪一闪,是淡黄色的,但是也很像白色,不过应该是米白。”体委仔细回忆了一下小时候在老家时候的情景,又无比怀念:“那个时候我们晚上不开灯。就在院子里吃饭,蝉叫比这个时候响,星星也比现在更亮,萤火虫就跟天上掉下来的星星似的,在我们旁边飘来荡去的。” 冬绥曾经跟冬宁一起去过乡下老家,但是对于这样的场景已经很模糊了。 他唯一清晰记得的,就是那天山雨欲来,狂风大作,将路两旁的树木都吹得张牙舞爪的,叶片狂舞翻飞,活像两列将人迎入地狱的凶神恶煞的狱卒。 路的尽头是一间小矮房,土制的,就这么静静地矗立在彼端。 有时候冬绥都怀疑,这究竟是他做的一个荒诞不经的梦还是真实存在过的。 夏安把庭院唯一的灯关了。整个庭院陷入了一种静谧的黑暗中,只有偶尔几声虫鸣鸟叫为这单调的背景添上一抹神秘的色彩。 他跟冬绥靠的很近。冬绥似乎又有点喝醉了,也比平时大胆了点。察觉到夏安的靠近,他主动缠了上去,像雏鸟一般汲汲于他的怀抱。 变成了一只黏人的小猫。 “以后我也带你去我老家。”冬绥漫无目的地仰望着璀璨的银河,喃喃。 夏安挑了挑眉:“你那里也有萤火虫吗?” 冬绥皱着眉摇头:“没有,什么都没有,只有树。” “但是我想带你去我小时候生活过的地方。我妈走了之后我爸就经常带我回去住,那里很像一个......”冬绥想了半天,才想出来这么个比喻:“有点像一个世外桃源。” 夏安眸光暗了暗,伸手捏了捏他的鼻尖:“好。” 乔昕有点想念程媛。 程媛给她留的许多幅画中,也有一张,是她站在星空下对着她笑。 体委在一旁说起老家的萤火虫,无端让她想起了那张画上的星空。 我可以,拼凑一整个星空,给你吗? 陈蓓从小在县城长大,没有去过体委所说的,深藏于大山之中的村庄,也没有见过漫山遍野的、像星星一样的萤火虫。不过她很向往,因为这是在灯红酒绿的城市中难以见到的。 “我想带你回去看看。”体委见陈蓓如此向往,有些难为情地说。 他黝黑的皮肤在黑暗中浮上一抹难以察觉的酡红,像喝醉了酒一样。 其实是面对心爱的女孩而产生的无处可藏的青涩与害羞。 陈蓓看着他,目光第一次出现了松动,仿佛久封的冰层终于裂开一丝缝隙,如春水一般逐渐柔软起来。 程豪很讨厌何思齐。 这个人总是无下限地挑战他的底线,并且反复横跳。 小时候因为那点不要钱的同情心帮他简直就是他做过的最错误的决定。 有谁找冤家给自己气受啊? “程豪,你想要星星吗?”何思齐躺在地上,舒服地伸展着手脚。 程豪白了他一眼:“我说想要你就能给我啊?小说看多了吧?” 还真以为自己“手握日月摘星辰”了。 “但是我可以。”何思齐双手拢起,小心翼翼地举到他面前,再缓缓张开。 真的有一颗星星在他手心里闪动,随着手掌的逐渐打开,那颗星星也冉冉升起。 星星拖曳出淡黄的尾迹,就像一根飘扬的细丝带,无声地划过夜晚的庭院。 何思齐说:“看见了吧?真的给你摘来星星了。” 程豪觉得眼睛有点酸:“假的星星也好意思拿出来骗我。” 何思齐不服气:“怎么就是假的了?我费好大劲才偷偷抓来的,你都不知道这鬼地方萤火虫有多少......” 几个人在院子里闲聊畅谈,好像过了很久很久。等夜已深时,陈蓓他们陆陆续续地走了,只留下程豪和何思齐帮忙收拾残局。 “夏哥,今晚一起开黑啊。是兄弟就直接通宵上大分!”程豪收拾着满地的竹签和易拉罐,兴致勃勃地招呼夏安。 夏安含糊不清地应了一声。 卧室的大床上,四个脑袋跟排列整齐的萝卜一样支棱着。空调的风凉丝丝的,透着沁人的寒意,冬绥把被子卷了过来盖在头上,聚精会神地盯着夏安的手机屏幕。 “夏哥,这把就靠你了。”程豪泄气地把手机扔到一边,仰天长叹:“我这把反正已经崩了。” 手机屏幕显示着死亡倒计时的界面。何思齐百忙之中瞥了一眼:“你这不行啊,对位压制了被。” “对面中单老来抓我,我们中单又没个信号,让我怎么打?”程豪摇了摇头,又把手机拿起来:“这把对面主抓上路,你们下路发育环境应该挺好的,我就苟着了。” 冬绥看得昏昏欲睡,他打了个哈欠,看上去有些懒怠。 夏安揉了揉他的头发:“你先去睡?” 冬绥趴下来,偏头看他:“等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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