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碗白粥,陆成渝给秦信开了三年的家长会,简直一本万利。 “从小就有商业头脑,”陆成渝说,“不做亏本的买卖。” “是,”伍相旬慢悠悠地说,“一辈子的亏都在你这吃完了。” 陆成渝:“……” “我还没问你怎么把他招来了,你不知道现在我俩什么关系?还当是以前么?” 伍相旬冤枉:“我可没招他,你刚倒浴室里我救护车都还没拨出去,他那边开门就进来了,吓得,我还以为屋漏偏逢连夜雨,你家又招贼了!” “咱弟弟这些年到底吃了什么?个子拔得那么猛,一照面我都没认出来,要不是他先叫了伍哥,我就得抄家伙了。” 他困惑地说:“奇怪了,他大晚上的来你家干什么?你还把钥匙给他了?” 钥匙是秦信前几年要走的,理由是陆成渝加班他进不来。 狗公司,天天加班。 陆成渝追根溯源,把锅狠狠扣在了老东家头上。 “你不知道多吓人,”伍相旬还没叨叨完,“他进浴室看见你趴地上那脸色刷一下就变了,你这么大个儿Alpha说抱就抱起来,我跟在后边连滚带爬地都撵不上啊!” “我真谢谢了,”陆成渝生无可恋地躺倒,喃喃,“天哪,这可怎么哄……” “哄?哄谁?小信?”伍相旬摸不着头脑,脑海里浮现出成年版秦信气势逼人的霸总形象,“小信是那种会让人哄的类型吗?” “怎么不是?”陆成渝随口胡扯,“哄不好就自己背地里偷偷抹眼泪,小可怜儿。” “……” “抹不抹眼泪我不知道,”伍相旬真诚地拍拍他的肩膀,“但我觉得这话被他听见的话,你会比较可怜。” 陆成渝被摁在医院躺了一周,秦信的粥每天准时送到,这么多年过去,没下过厨房的两个大人生活所迫拿起炒锅,小少爷也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只会煮白粥的少爷了,现在成长成了能做一周七天不重样养生粥的田螺姑娘,令人欣慰。 只是秦信的人再也没在他面前出现过。 原本以为他只是普通生气的陆成渝终于感觉到了不妙。 坏了,少爷这回好像真的气大了。 他出院之后联系过秦信,电话响了两声就被挂了,再打,显示通话中,多半被拉黑了,信息不回,陆成渝坚持不懈地发了两天半裸照,第三天,光线构图完美的腹肌照左下角多了个冷血无情的红色感叹号。 陆成渝遗憾地把其他没来得及发的照片删掉了。 他很久没见秦信生这么大的气,绞尽脑汁地回忆以前是怎么哄的,回忆了半天,没有几个绿色的。 他以前比现在还要直白,什么吵架,什么生气,什么闹矛盾,还是炮打得少了。 一炮不行两炮,再不行就给单纯少爷整点新鲜花样,总能翻篇。 非常低俗。 但是至少面对秦信,非常管用,从未失手。 多年过去,陆成渝只长了年龄,技能库半点没更新,哄人的招数还是出卖色相的这一套。 他俩床上关系持续了许久,什么花样都不新鲜了,秦信也早就不是以前那个随便逗一逗就脸红的纯情少年,陆成渝把脸贴在桌子上,指尖一下下轻点着屏幕,蹙眉苦恼地琢磨该怎么办。 想了一会儿,直起身,点开了手机上的购物软件。 —— 秦信坐在办公室,今天第n次瞥了一眼手机。 手机震了一下,他拿起来解锁,人事的群发通知,提醒今明两天可能有雨,带好雨具。 “……” 秦总很不高兴地放下手机。 没过多久,孙秘书礼貌地敲了敲门:“秦总,有您的快递。” “进来。”秦信不记得自己买过什么东西,示意她把东西放在桌子上,拿了把裁纸刀划开胶带,“把那边翻开的方案带给张鑫,需要改的地方我……” 他猛地把盒子扣上,秘书小姐手一哆嗦,差点把手里文件哆嗦掉。 “有什么问题吗秦总?” 她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色微变:“是又收到威胁信和物品了吗?我马上报警。” “不!”秦信仓促地开口拦住她,一手死死按着那个盒子,另一只手捏了捏鼻梁,“不是……你先出去吧,没什么。” 孙秘书有点奇怪,但出于职业道德,按捺住了好奇心。 “等等,”秦总又在身后叫住她,“这个快递是谁送过来的?” “啊?”孙秘书不明就里,“快递员吧。” 还能有谁? 秦信沉默一阵:“还在公司吗?” “您说快递员?应该已经走了。” “你去忙吧,辛苦了。”秦信说。 孙秘书冲他微微一俯身,轻轻关上了门。 出了总裁办公室,她脑子里闪过百八十本霸道总裁文,之前收到过带血的信件,秦总没让声张,后来也不了了之。 这次跟上次的反应还不太一样,感觉遮遮掩掩的。 天哪,孙秘书跳出霸道总裁文的思维框架,一跃到了黑道太子文,担忧地想,秦总该不会被人寄热武器威胁了吧? 秦信把盒子扔在脚边,刚拿起笔,又放下,把盒子塞进柜子,柜门还没关上,又顿住。 他深呼吸一口,拿胶带把划开的地方重新封上,拎起来走了出去。
第10章 遥控 陆成渝把车停在路边车位,用车载音响随便放了一首甜蜜蜜的流行歌,心情很好地用手指敲着节奏。 一首歌放了一半,驾驶位的车门被人从外面拉开,秦信站在车旁,把熟悉的盒子扔回他身上。 “呀,”陆成渝伸手接了,装傻,“给我带礼物?那多不好意思!” 秦信耳根的薄红还没消,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松开车门就要走。 “别走,先别走,”陆成渝倾身拉住他的手,讨好地用指节蹭蹭他的手心,“去看电影吧?我买了票。” “不去。”秦信往回抽。 “去吧?”陆成渝放软了声音,自己都被自己嗲得一哆嗦,“我想跟你待一会。” 秦信却很吃这套,身形一顿。陆成渝乘胜追击,腾出一只手把他扔在自己身上的盒子打开—— “我去,你怎么又给封死了?”陆成渝哭笑不得,单手艰难地抠胶带,死活抠不开,熟练地从秦信裤兜里摸出自己家门的钥匙,划开了。 秦信立马错开视线,不去看他,也不看那个盒子,耳朵听见他哗啦啦翻了两下,拿出一个东西塞进他手里。 那匆匆一眼已经足够他知道那盒子里都是些什么玩意儿,也了解陆成渝不要脸的功力,好悬没一把扔出去,勉强低头看了看。 是个拇指大小的粉色遥控器。 秦信正直的脑子第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是什么东西,顺手在某个键上按了一下。 “唔……”陆成渝忽然弓下腰,手指紧攥了一下秦信,低低地叫了一声。 他一捂肚子,秦信还以为他又胃疼,下意识反手扶住他的胳膊,表情带了点紧张。 直到陆成渝适应一会儿,带着笑说:“别突然打开啊。” 秦信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是什么东西,顿时觉得自己方才的紧张简直像小丑,身体里立马生出两团火,一团往上一团往下。 “买错型号了,买成了最大的,我费了好大的劲才塞进去,还挺深,”陆成渝又微微蹙眉,喘了口气,“……撑得太满了。” “你……”秦信深呼吸,特别想把这个烫手的小粉红也扔他身上,但是最后也没扔,手指一收攥进手心,塞进口袋,沉着脸绕到副驾驶拉开门。 陆成渝先是得逞似的挑了下眉,然后很快又弯腰捂了捂肚子,受不了地抬了抬胯,眉心轻轻拧着:“虽然给你就是随便你玩的,但是……呃……这劲儿怎么这么大,但是我开车的时候能不能先停一下,我真怕咱俩车毁人亡。” “你不是不怕死吗?”秦信嘴上说,手却在口袋里按了按。 陆成渝抖了抖,没出声,过会儿慢慢地说:“你又调大了。” 他忍不住想笑,一张嘴又想喘,笑一声哼哼两声:“你是按错了还是……你其实是故意的吧?” “……” 秦信让他哼哼得心烦意乱,换了个按键,陆成渝长出一口气,伏在方向盘上小声嘟囔:“差点给我弄射了……” “少说两句。”秦信忍无可忍地说。 陆成渝倾身过去,在他唇上亲了一下,没型没款:“我是无所谓,但这不是带着你么,你必须得好好的。” 他在秦信的逼视里乖乖地做了个给嘴拉拉链的动作,然后转头又拉开:“走,先去看电影,然后吃饭。” 秦信不知道他今天想干什么。他一直不知道陆成渝在想什么,以前还会茶饭不思地揣测,现在也学会了见招拆招,不多探究他那些对于床伴关系来说过于宠溺和宽容的态度。 他沉默地撑着胳膊靠在车门上,余光一直在关注开车的人。 陆成渝今天极尽所能地开屏,穿得像个青春洋溢的大学生,搁置已久的耳钉都重新戴上了,头发在耳后别了半边,剔透的钻石折着光,像一滴挂在耳垂上的晶莹的泪。 反而秦信上班时间被他引出来,正装都没来得及换,一点也不像出来玩的。 陆成渝在下车之前扒了他的外套和领带,只留下黑色的衬衫,又解了两颗扣子,一只袖子挽到小臂,看起来总算不那么像来视察的了。 他把秦信压在车座里摆弄完,满意地拍了拍手,拇指轻轻在他唇上抹了一下:“笑一笑。” 秦信无动于衷地抬眼看他。 “好吧,”陆成渝面露可惜,“你不笑是因为你生性就不爱笑。” 工作日,影院的人不多,陆成渝在自动取票机取票,售票处的店员看了他好几眼,在他拿了票要走的时候终于忍不住出声叫住他:“陆哥?是陆哥吧?” 陆成渝微微一顿。 店员是个很年轻的Omega男孩,看着像学生兼职,见陆成渝转过脸来,欣喜地说:“真的是啊,我还以为认错了呢?” 陆成渝对他一笑:“你是小李?” 店员脸上的欣喜一顿:“……我姓张。” “哦,”陆成渝面不改色,“那我记错了。” “你不记得我了吗?”小张不死心地问。 “有点印象。”陆成渝心不在焉地回道,余光瞥了一眼往这边看的秦信。 “那天之后我还在等哥再联系我呢,结果一直到现在都没动静,”Omega说,“能在这里碰上也是缘分,待会我下班了要不要一起去吃个饭?” 他暧昧地说:“我一直对陆哥……念念不忘。” 清甜的Omega信息素放出一丝,试探地勾住陆成渝。 在他期待的目光下,陆成渝忽然踉跄了一下,抬手撑住售票台,偏头看向身后高大的男人。
84 首页 上一页 5 6 7 8 9 10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