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对一个Alpha来说,失去分泌和接纳信息素的能力意味着什么,你好歹当过几年Alpha,应该比我这个Beta清楚。” 司徒昭说:“意味着他没法标记任何一个Omega。” 他顿了顿,上下扫了一眼秦信,补了一句:“也无法被标记。” 他把话摊开了说:“如果你说的这个人是陆成渝,那只能说,这是个好消息,老天都觉得你俩不合适。” 秦信是Alpha的时候,陆成渝也是Alpha,Alpha之间天生相互排斥,他俩在一起只要有任何一方被信息素和天性激怒,学不会收敛忍让,都只有两败俱伤的结果。 司徒昭以为他跟陆成渝会因为互斥分开,在什么都没发生,没开始讨厌陆成渝的少年时期,还为好兄弟的情路担忧过。 后来秦信三次分化成了Enigma,看起来好像把最大的阻碍解决掉了。他有了标记Alpha的能力,但陆成渝又变成了一个无法被标记的Alpha,巧得像命运开的玩笑。 这些年司徒昭冷眼看着,慢慢想明白,第二性别在他俩之间从来都不是问题,真正的阻碍横亘在血淋淋的十八岁和沉默的七年里,谁也不敢释怀。 他旁观者清,早就看明白秦信把绳子牵得再紧都没用,绳子的另一端是断的。 他觉得这个道德底线过高的发小做不出强迫人的事儿来,但陆成渝无法被标记并且诱导出三次分化还是让司徒昭有点庆幸,他俩还是Alpha的时候秦信就一副没他不行的不值钱样子,真要标记了那还了得。 “如果,”秦信顿了顿,道,“如果强行标记并且失败了,他身体会不会出问题?” 司徒昭意外地抬起眼,意味不明地看了他一会儿,从胸腔中舒出半口气:“理论上来说不会……去腺体科做个检查吧,我给他安排。” “好。”秦信轻声说。
第51章 落跑甜心 腺体科的检查最后也没做成,因为陆成渝跑了。 他很聪明地挑了个司徒昭不在、秦信回去上班的时间办了出院,然后如同滴水入海,就此消失了。 秦信一开始没想太多,陆成渝不爱待在医院,上次要不是伍相旬按着估计也会提前跑,何况这人耳聪目明,心若明镜,估计早知道他每天晚上做贼似的在外面徘徊,就算为了躲他,也不会老实呆着。 分别那天的每一个画面,每一句话都历历在目,他在陆成渝关门没多久就追出去,破釜沉舟地想着大不了鱼死网破,他别想再像七年前那样靠一个完全不成立的理由离开自己! 谁想到一出门却看见那人了无生机地蜷在地上,如兜头一盆冷水浇下,顿时浇灭了他一意孤行的狠绝。 送他住院的几天里秦信想了很多,当时被气愤和慌乱盖过的疑问也重新浮上心头。 比如陆成渝出六院后奇怪的反应,很典型的应激反应,秦信现在已经基本能确定他确实如蓝焕所说存在某种创伤,对他的排斥和回避也是在自我保护,不愿意在他面前袒露伤痕。 这种创伤显然来自童年,来自秦竹庄。 秦信是个百分百尊重伴侣的人,他明白陆成渝不想让他过多地探究自己的过去,偶尔不小心提到,也是轻飘飘一笔带过,也明白对陆成渝来说与生父生母有关的一切都令其生厌。他出现在秦信面前永远是轻灵的、健全的,那些最狼狈最无力的时刻,或许是他最想埋葬的东西。 他以前觉得陆成渝不愿意,他就不会去触碰那些,心里怀着一丝希望,想有朝一日陆成渝足够信任他,或许能够主动敞开心门。很多事比起自己去查,他更想听陆成渝说。允许一个人了解自己的一切,这是比身体结合更亲密的行为。 但他体贴的等待没能换来陆成渝的信任,反而得到了一句“咱俩到头了”。 于是他想明白了一件事,对付这种属河蚌,死活不张嘴的人,早就该用强的,扯断他严苛的防线,敲碎坚硬的外壳,才能将柔软的蚌肉从画地而成的牢笼里拽出来。 秦信七年前开始在秦峥眼皮子底下培养自己的势力,硬是从秦峥一手遮天的秦氏里支起一张无声无息的网。这张网上信息的流通完全避开秦峥,效率极高地把一沓厚厚的调查报告送进了秦信手里。 但他没想到仅仅是耽搁了两天,没有第一时间追查陆成渝的去向,等他再想找到陆成渝时候却哪里都没有他的身影。 陆成渝没有工作,前同事早就不太联系了,交际圈子仅限露水情缘,不仅不固定还都是几个月前的,没有可投靠的亲人,唯一的密友伍相旬是个明晃晃的活靶子,牵绊着整个伍家沉重的家业,不可能像他一样来去轻松,不管谁想找他第一反应都是去问伍相旬,不通行踪早就成了两人不言而喻的惯例。 他就像人间蒸发了,任凭秦信怎么找怎么查,都不见踪迹。最后他忍无可忍地截了伍家大少爷投入颇多的一个大项目,从中作梗,逼得伍相旬不得不现身,在秦氏的会议室里抽完了半包烟才等到面色冰冷的秦信。 秦信在他对面坐下,仿佛全然不知一般淡淡地问:“伍总光临鄙公司有什么要事?如果是要谈生意,伍总约个时间地点细聊,何必仓促过来点名道姓地找我。” 伍相旬叼着烟抬头瞟了一眼秦信身边的女秘书:“你让她先出去吧。” “没必要,我的秘书需要履行她的职责。”秦信道。 深刻的五官隐在飘渺烟雾中,令人看不清他的表情,伍相旬从前把他当孩子,从不在他跟前抽烟,此时却没有任何要掐断的意思,声音也因此有点含糊:“是吗?那你就只能和七年前一样,什么也不知道了。” 他单枪匹马来秦氏总部,身边连个助理都没带,大马金刀地翘着腿坐在对方的地盘上,不像来谈判,像怀里揣着刀来刺杀董事长的悍匪,一点也没让人觉得气弱。 气氛僵持不下。 半晌,秦信吐出口气,摆手示意孙秘书先出去。 会客室的门重新关紧,他把眼睛转回来,沉沉地盯着面前。 “他在哪?”秦信低声说。 这句话跨越时间重新落进耳中,伍相旬不禁有一瞬的恍惚,人还是那个人,却由稚嫩的雏鸟长成了羽翼丰满的鹰枭,再不见当年那般慌乱无助。 “其实你下的那些绊子不足以搞黄我的项目。”伍相旬不回答他的问题,反而说道,“商场如战场,少爷,怎么能留情呢?” “伍家反扑,我会很麻烦,只要能让你出来见我就足够了。” 伍相旬注意到他的主语是“我”,而不是“秦家”,若有所思地点了下头。 秦信抬手看表,又问了一遍:“他在哪?” “着什么急啊,我们来聊聊小六干过的糟心事儿吧,他肯定没少惹你生气……” 迎着秦信越来越冷的目光,伍相旬重重地叹了口气:“我不知道他在哪。” 秦信的注视让他头皮发麻,赶紧又说:“但我可以跟你说点别的,你想知道的。” “不必了。”秦信起身欲离开。 “他准备接手陆家了。” 秦信动作顿住。 “哎,”伍相旬挥挥手,“坐下坐下。” 他嘀咕:“没小时候好糊弄了。” “什么意思?”秦信重新坐在他面前。 “小六大学读商科是陆老爷子的要求,作为承认他的继承权,让他有能力报复想报复的人的条件之一。” 想报复的人是谁,在秦信查到的资料里可见一斑,于是他问:“还有什么条件?” “很多啊,他也没详细跟我说。”伍相旬摸了摸下巴,“不过我猜有一项应该跟温……你妈妈的事情有关。” 为什么陆老爷子对继承人的考核条件会和与陆家毫无关系的温雨青有关?秦信一瞬间想过很多,却一句都没有问。 “你们查到什么了?” “没多少……”伍相旬皱起眉,想到线索指向的几个人,不怎么忍心告诉秦信。 “我可以帮忙。”秦信说。 他冷静地看着伍相旬因为震惊睁大的眼睛:“你们需要什么,可以来找我,我应该比你们知道的要多。” “不是,”伍相旬端起茶水喝了一口,小心翼翼地问,“你,你知道你妈那什么的隐情?” 秦信不语。 伍相旬又喝了一口水。 “但是除非他亲自来问我,否则你们什么也别想知道,就算摸到了线索,我也会在你们拿到手之前毁掉。” 他说完便起身,送客之意不在言中。 伍相旬总觉得这话耳熟,稀里糊涂地被送出了楼,站在楼底下才反应过来,这锱铢必较的小崽子,拿自己威胁过他的话又噎回来了。 送走了伍相旬,秦信回到办公室,有条不紊地继续刚才的工作,邮件即将发出去前才想起来检查一遍,拼写错得乱七八糟,有个数据还少写了个零。 手机响起来。 “婶婶。”他应道。 陆娴在另一边不知道说了些什么,秦信眼睛瞥了一下桌上的日历:“好,我会准时回去的。”
第52章 自投罗网 周五晚上,秦信如约回到老宅。 这次没有事情耽误,他到的时候时间还早,老宅里只有陆娴和郎清淮,大儿子秦陆英和秦峥秦屿都还没到。 他把给陆娴的生日礼物交给迎过来的张妈,冲屋里点了个头。 陆娴坐在沙发上笑着招呼他:“阿信来得好早,饿了吗?张妈,去问问厨房有没有什么做好的给他先垫一垫。” “妈,怎么也不没见你问问我饿不饿?”郎清淮仰在沙发上,懒洋洋地拖长了声音。 陆娴嗔怪地在他肩膀上轻推了一把:“你都在沙发上坐了一下午了,动都不动一下,饿什么饿,去,出去转转!” “行——”郎清淮站起来一勾秦信,“走吧秦信,咱俩一块出去转转。” 说罢也不管秦信愿不愿意,拖着人就往外面庭院走,陆娴微恼的声音渐远:“臭小子,怎么叫你哥呢,没大没小!” 夏天天黑的晚,但今天天气不太好,阴阴地像是要下雨,空气里也是潮乎乎的。 郎清淮挑了个飞虫少的地方,没注意到恰好是被秦信砍掉的桂树遗址,从兜里掏了掏,没摸到烟,最后只摸出两根草莓味的棒棒糖来。 他啧了一声,扭头分出一根给秦信:“你吃不吃……你又从哪弄来的兔子,上次不是都被你拎回家了吗!” 郎清淮简直服了。 秦信手里没粮,从地上揪草逗它,闻言头也不抬地回道:“这是它妈。” “生了六只的那个?” 秦信点点头。 “英雄母亲。”郎清淮奉承道。 他把那根棒棒糖伸到秦信眼下:“诺,吃不吃?” 秦信挑眉看向他。 “哎,”郎清淮腮帮子被糖顶得鼓出一块,咂咂嘴声音模糊地解释,“忘了什么时候在工作室拿了揣兜里的,我没有这种嗜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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