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系花有好几次课跟小姐妹在教室外徘徊,好不容易鼓起勇气跟钟渝说话,问钟渝有没有女朋友?觉得她怎么样?结果钟渝一句话就断了人家的路。 “抱歉,我没有恋爱的打算。” 钟渝当时是这么说的。 杜少恒乐了好久,说果然是他们院草,这桃花运一波接一波,可惜正主一点不动心,每天就只知道学习,跟个清心寡欲的苦行僧似的。 大概五分钟左右,外卖小哥到了,杜少恒看着那一大束红玫瑰,看起来不止99朵,顿时就傻眼了。 他胳膊勾住钟渝脖子,把人拉近了,神神秘秘地问:“渝啊,你跟我老实交代,你是不是偷着谈恋爱了?搬出去是为了和白富美同居。” 这么大一束红玫瑰,包装得这么精致,少说得上千,普通学生可负担不了。 钟渝也没想到会是这么大一束,何况还是张扬艳丽的红玫瑰,花束里还夹了张卡片,花体字写的“Happy everyday”,而不是和红玫瑰匹配的“I love you”,并且连个落款都没有。 他在脑子里过滤了一遍,会是谁送的。 贺云承?不太可能。 他那个人要是送东西,非得大张旗鼓,提前就打电话告诉他,绝对不会让个外卖员送来,还留了那么张似是而非的卡片。 再说贺云承怎么可能会给他送花。 “不是。”钟渝摇头,“别乱猜。” “好吧。”杜少恒瘪了瘪嘴,有些幸灾乐祸地道:“那你打算怎么处理?你要是带着那么大一束玫瑰去教室,那你可就得在咱院里出名了。” 钟渝抿唇,“你先去教室吧,帮我占个座,我把花拿回去。” 杜少恒预料得没错,即便钟渝没去教室,也在校园论坛上出名了一回,高挑俊秀的青年抱着一大束红玫瑰,面无表情地走在路上,本身就足够吸引目光。 不知谁偷拍了照片,刚放上去,就有人回复,说这帅哥好像是建筑院的。 陈雁秋把照片保存下来,发给宋明璟:“咱院什么时候多了这么个帅哥?” 宋明璟过了一会儿才回:“估计大一的吧,这一年我没怎么在学校,不然见过的话我肯定会有印象。” 陈雁秋发了个猫咪坏笑的表情包,“你觉得怎么样?” 宋明璟:“好看是好看,但明显是个有主的。” “你怎么知道有主?” “那么大一束红玫瑰,你瞎啊?” 陈雁秋笑了一阵,“什么时候回学校?” “下个月吧。”宋明璟说,“再在外面浪,我导非把我吃了不可!” 钟渝从不上学校论坛,自然也不知道自个儿出名的事,他把玫瑰花束拆了,分给了宿管和保洁阿姨,至于是谁送的,他也懒得去深究。 对方第二天又送了一束白玫瑰,钟渝如法炮制,第三天与玫瑰一起到来的,是一个陌生的电话。 “你好,我是靳子睿。” 钟渝一点也不意外,开门见山:“是你送的花吗?” “是我。”靳子睿嗓音温和,彬彬有礼地说:“不知道你喜欢什么花,希望没给你造成困扰。” 已经造成了,钟渝心想。 他们这些人总是喜欢自说自话、自做自事,从来不考虑别人到底想不想要。 “不管你出于什么目的,请不要再送了。”他不想和这个靳子睿扯上关系,礼貌且淡漠地说:“如果没有其他事,我就挂电话了。” 靳子睿急道,“你别误会,我并没有恶意,只是想和你交个朋友。” 那您交朋友的方式可真特别,钟渝腹诽道。 “我想并没有这个必要。”钟渝不想花时间和他周旋,“你应该也不希望贺云承知道吧?” 这一招立竿见影,电话那头沉默了,过了一会儿靳子睿才开口:“你是不是有什么困难?或许我可以帮你。” 他一直都觉得钟渝是迫于某些原因,才和贺云承在一起,如果他帮钟渝解决了麻烦,那么钟渝自然就会离开贺云承…… 钟渝的耐心消耗殆尽,语气强硬了些:“没有,谢谢,我挂电话了,请你不要再打扰我。” 挂断的忙音从听筒里传来,靳子睿嘴角垮了下去。 前两天贺敬海约他和父亲吃饭,还带了贺云承来道歉,结果贺云承明面上是道歉,实际上皮笑肉不笑地阴阳了他一通,给他气得够呛。 父亲脸色也不太挂得住,还没发作,贺敬海就当着他们父子的面严厉地训斥了贺云承,还说要把他关在家里好好反省,再三保证他以后不会再犯浑。 人家都这样了,父亲也不好再说什么,还要反过来劝几句。 但其实说是来道歉,不过是借着这个机会谈交情,自古政商不分家,无论做什么,少不了打点关系。 靳子睿以为贺云承被关了禁闭,没法出来作妖,他可以趁机周旋一二,没想到在钟渝这里就碰了一鼻子灰。 再说贺云承,老头子找了人来盯着他,让他在家里闭门思过一周。 他听着李岩给他汇报,说人已经搬进去了,心里痒得发毛,迫不及待地想去看一看。 兴冲冲地开着车过去,把那辆拉风的蓝色敞篷阿斯顿马丁往小区大门口一停,贺云承愣了愣,再三确定了地址就是这。 他下了车,一手抄着兜,另一只手把墨镜拉下来些,拧眉微低了头,眼睛从墨镜上方觑着面前的小区。 灰扑扑的居民楼,破破烂烂的大铁门,打瞌睡的蔫巴老头,以及龇牙咧嘴的黄色土狗。 对上他那双怪异的青灰色眸子,大黄狗如临大敌地夹起尾巴毛,身体伏低,做出个攻击的预备动作:“呜……汪!” 贺云承往后退了一步,后脚跟踩到颗石子儿,他滑了下,做工考究的手工皮鞋立马染了灰。 他眉头皱得更紧,满脸写着烦躁,像是下一秒就要破口大骂。看见从铁门里出来的清爽青年,他敛了些不耐,嫌弃地嚷道:“李岩给你找的什么破房子!”
第22章 钟渝看着站在车旁的贺云承, 他今天穿了件蓝黑渐变色翻驳领衬衫,印花是同色复古宫廷油画,喧嚣又不算浮夸, 非常适合他。衬衣下摆扎进垂感极佳的黑色宽松长裤里,显得他肩宽腰窄腿长,完美的衣服架子。 墨镜被他摘下来拿在手里,几缕发丝垂在额前, 想上前但又顾虑那只凶巴巴的大黄狗, 表情不满而气愤, 看起来像只开屏到一半但铩羽而归的花孔雀。 钟渝有些想笑,但面上丝毫不显,嗓音淡淡:“跟他没关系,是我自己选的。”何况贺云承嘴里的破房子, 在这片寸土寸金的区域, 月租金也要小一万。 之所以会选这个房子,而不是选那些新楼房,也不是要给贺云承省钱——想必贺云承也不缺那点, 一是因为这房子离学校最近,周边生活配套齐全,烟火气足, 还带了个大露台。二是和他家那套老房子格局很像, 给他一种久违的熟悉感,像还在家里一样。 贺云承嗤了声, 刚往前走了一步, 大黄狗背上的毛都竖了起来, 身体伏得更低,发出警告的呜呜声。 “啧。”贺云承本来就不耐烦, 此刻更是烦躁:“这傻狗……” 钟渝对着那只大黄狗招了招手,温声唤道:“大黄,过来。” 大黄狗听到他的呼唤,凶狠地盯了眼贺云承,犹豫着脱离了备战状态,小步跑到钟渝身边闻了闻他的手,耳朵后撇嘤嘤哼了两声,尾巴欢快地小幅度摇了起来。 贺云承眉心一跳,什么意思?这狗对他凶神恶煞,对钟渝却谄媚得活像条狗腿子。 “凭什么它对我那么凶?!”贺云承要气急败坏了,墨镜腿被他捏得“咔咔”响。 钟渝拍了拍狗头,抬眸瞥他一眼,解释道:“我请它吃了三天的火腿肠。” 这狗还挺有灵性的。 他搬家那天没通知李岩,自己叫了个小面包车,把行李从宿舍运到这边来。其实他行李倒没有多少,两床被褥、几套衣服外加洗漱用品,就是书比较多。拉货的面包车把东西往小区大门口一卸就走了,从门口到单元楼还有一段距离,又没有电梯,他得分几次搬。 怕离开后东西被人拿走,他就想请保安大爷帮他看着,结果回来时大爷已经打起了呼噜,而那只大黄狗坐在他行李旁边,双目炯炯有神,一本正经地帮他守着。 为了感谢,钟渝就在门口的超市买了几根火腿肠喂它,大黄吃得很开心,从那以后就和他混熟了,每次他下课回来都会摇尾巴迎接他。 “那我也请它吃火腿肠,它就会对我摇尾巴?”贺云承挑着眉问。 钟渝笑了笑,“你可以试试。” 保安大爷这时候醒来了,看见停在门口的车,稀疏花白的眉毛一皱:“谁的车?” 贺云承脚步一顿,“我的。” 大爷上下打量着他,他一身穿着不菲,还开了辆气派的跑车,看着就是个富家公子,和小区陈旧破败的外表格格不入。 生面孔。 大爷好歹是保安,可不是谁都能放进去,铁面无私地问:“你不是小区里的人,来这里做什么?” 贺云承往钟渝的方向抬了抬下巴,“问他。” 钟渝就要有礼貌得多:“他是我朋友,过来看看。” 大爷看向钟渝,这小年轻他倒是认识,最近才搬过来的,还是隔壁T大的高材生,他缓下神色:“行,不过外面不能停车,把车开里面去。” 贺云承嫌麻烦地皱了下眉,转身回去开车。 蓝色跑车开进大铁门,龟速行驶在小区狭窄的水泥路面上,说不出的憋屈。老小区没有地下停车场,所有私家车都停在居民楼下的空地上,把本就不宽裕的庭院空间占得满满当当,贺云承绕了几圈才找到个空位。 空位很窄,十分考验驾驶技术。贺云承这款跑车是定制的,国内没有货,缺一片漆都得从国外现调,麻烦得很,他怕蹭坏了,倒车倒得那叫一个小心翼翼。 停好后他舒了口气,想起以前和人飙车的时候,油门踩到最底,享受着肾上腺素急飚的速度与激情,哪受过这种窝囊气? 钟渝在一旁等他停好车,迈步转向他住的那栋楼:“这边。” 贺云承跟在他旁边,青灰色的眸子巡视四周,外面看着破破烂烂,里面环境倒还好。或许是年份长了,绿植都生长得很茂盛,树荫遮天蔽日,空气都仿佛比外面清新了些。 钟渝住的是四栋二单元,单元门需要输密码,修长的食指依次输入六位密码,“滴”一声,门开了。 门是朝内开的,他右手抵着门,防止门自动关上,示意贺云承先进去。 这种老式的单元门笨重而滞涩,贺云承看见他小臂肌肉绷紧,青色血管因用力而轻微凸起,透着青年特有的力量感与勃勃生机。 贺云承喉结微动,率先迈步进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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