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渝是第一次吃西餐,不过他向来没什么多余的表情,动作也有条不紊,因此看起来并不拘谨。 贺云承让他点餐,他谨慎地选了些招牌,反正贺云承又不缺钱。 “你倒是会点。”贺云承笑着接过菜单,加完菜后递给侍应生:“就这些了。” 菜还没上,总不能干坐着,贺云承起了个头:“今天的感觉怎么样?” “挺好的。”钟渝说。 “你那天骂我的时候不是挺能说吗?”贺云承偏着头,要笑不笑地望着他,话音温和又危险:“再给你一次机会,要是再用三个字以内的话来回答我的问题,那你今晚就别想睡了。” 对于他的精力和体力,钟渝深有体会,说不让他睡,就真的能接连不断地折腾他一晚。 钟渝抿抿唇,“那你想问什么?” “教练教得好不好?骑马的感觉怎么样?想不想学马球?” 贺云承问了一连串。 钟渝吸了口气,一板一眼地答:“教练挺耐心负责的,很健谈。骑马的话,一开始会紧张,放不开,但是习惯了就还好,至于马球……”他看向贺云承,“如果我说不想学呢?” 他语气表情都跟上课回答老师问题似的,贺云承轻笑,“劳逸结合知道吗?光读书也不行,迟早变成书呆子。” 他的意思是不想学也要学,在钟渝预料之中:“好吧。” “觉得那边风景怎么样?”贺云承又问。 钟渝:“很美,尤其是那片湖。” 他提到了那片湖,贺云承不由想起就在一小时前,在那傍晚的湖边,他竟然情不自禁地吻了钟渝。 当时的想法他已记不起来,但又好像什么都没想,只是觉得风景很美,而氛围又刚好。 但忆起嘴唇相触时的柔软,他舌尖顶了顶上颚,忽然发现自己其实没那么排斥接吻,如果对象是钟渝,好像也是件挺不错的事。 “还有……”贺云承顿了顿,以手支颌微微倾身,直视着钟渝的眼睛:“我吻你的时候,是什么感觉?” 钟渝心脏猛地漏跳了一拍。 什么感觉? 一开始是茫然,反应过来后是惊讶,以及不适应,但似乎……并没有想象中的厌恶。 他没谈过恋爱,所有与性相关的经验都来自贺云承,他们每周都会做丨爱,熟悉彼此的身体,但亲吻还是第一次。 钟渝语气平静,实话实说:“感觉……呼吸不过来。” 贺云承笑了起来。 不是他惯常的带着嘲弄的笑,也没有丝毫轻佻意味,就只是简单的、放松的笑。 “你傻吗?接吻的时候又不是不可以呼吸。”贺云承桃花眼里满是笑意,“以前没跟人亲过?初吻?” 钟渝木着脸不说话。 沉默就是默认,贺云承笑得更开心了,眼睛都完成了月牙:“我忘了,你是好好学生,怎么会早恋?” 钟渝没反驳,对于贺云承这种情史丰富的花花公子,他的确算得上好好学生。 菜依次上来,两人都饿了,重心转移到菜品上,时不时搭两句话。 饭后李岩送他们回去,在去哪的问题上出现了分歧。 贺云承:“去我那。” 李岩刚要答应,就听钟渝说:“能不能去酒店?” 贺云承蹙眉,“怎么?” “离我学校太远了。”钟渝解释,“我明早有课。” 贺云承反应过来,确实远。 “行吧。”贺云承勉强妥协,“去之前的酒店。” 贺云承在那酒店包了个固定的套房,他们基本上每次都在那里,熟门熟路了。 时间还算早,他们洗完澡后,贺云承在一旁看电影,钟渝则在看贺云舟发给他的题,问他解法对不对。 贺云承见他一直低头发消息,凑过来看了眼,一堆数字与字母组成的公式,他就没上心学过,早就抛到太平洋了。 他百无聊赖地翻着电影列表,没一个想看的,干脆把遥控器丢开,抱着钟渝的腰,把人扔到了床上。 钟渝猝不及防,下意识想坐起身,就被他压了回去。 贺云承手撑在他身体两边,不发一语地俯视着他。 两人的呼吸节奏都有些急促,意外地同了频,贺云承注视着他染上水汽的眸子,视线往下,落在他红润柔软的唇瓣上。 他再一次鬼迷心窍,低头吻了下去。 钟渝的身体又变得僵硬,只是呆愣地任他亲吻。 贺云承不管不顾地吮吻那柔软的唇,舌尖撬开他齿关,尽情地攫取他的呼吸。 随着吻加深,他越发觉得不够,手拂上钟渝脸颊,哑声道:“回应我。” 钟渝大脑昏沉迟钝,被动地回应起来。 热意旖旎,快呼吸不过来了,他伸手抵住贺云承肩膀,想要推开。但贺云承不像下午那样放过他,而是握住他的手,贴在了自己胸前。 睡袍很薄,贺云承心脏有力地跳动着,一下下撞击他掌心,钟渝不适应地挣了挣,随即贺云承握着他手往下…… 贺云承这次超乎寻常地耐心,完全不同以往,有那么一瞬间,钟渝大脑里全然空白,陌生的感官电流般窜过脊背,他毫无防备,以至于在那之后的一段时间,久久没有回神。 他眼里蒙了水雾,呆怔地望着贺云承…… 贺云承注意到他的眼神,俯身过来吻他,语声暧昧含笑:“怎么了?” 钟渝说不出话,只是急促地呼吸。 贺云承眸色深邃,掀起又一场风雨…… 情丨欲过后是浓重的困意,钟渝睁不开眼睛,隐约听到贺云承在他耳边说话。 “……房子……搬出来……” 钟渝迷迷糊糊地应了声,便进入了沉眠。 翌日,贺云承醒来的时候,钟渝已经回去上课了。 钟渝起得早,这几个月来都是他们都是这样的,贺云承本已习惯了,但不知为何,看着床的另一侧,竟然会觉得有些空荡荡。 他坐在床上回味了好久,以前光顾着横冲直撞,爽是爽了,但总感觉差点意思。看来还是要用点技巧,毕竟是两个人的事,让伴侣也体验到快乐,成就感简直加倍。 他这一耽搁,上班就迟到了。 小贺总迟到是家常便饭,公司里的人都习惯了,反正他是太子爷,又不会被开除。 太子爷挨骂也是家常便饭,贺云承刚到公司没多久,就被叫到了总经理办公室。 贺敬海满脸严肃地打量着他,贺云承倒是穿了正装,但是没系领带,衬衣扣子巴不得开到肚脐,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 “你昨天跟靳家的儿子闹矛盾了?听说你还想打人家?”贺敬海面无表情地问。 贺云承歪歪斜斜地靠着他办公桌,眉梢轻轻往上一扬:“听谁说的?” 靳子睿那怂货总不能告状吧?又不是小学生了,而且昨天在场的人那么多,难免有个别嘴把不住门的。 贺敬海皱起眉心:“你不管我听谁说的,有没有这么一回事?” 贺云承向来敢作敢当,当场就认了:“对,怎么着?” 他这副无所谓的模样总能惹得人火冒三丈,贺敬海觉得自己有一天迟早要被这逆子气死,忍着火气道:“怎么着?要是你把他打出个好歹,你打算怎么着?你是能赔钱还是能赔命?!” “我心里有数。”贺云承坐到了办公桌角上,抽了支钢笔转着玩:“犯不着让他缺胳膊少腿。” “你心里有鬼!”贺敬海站起身,一巴掌拍到桌面上,呵斥道:“我说过不管你的私生活,但不是让你去和别人争风吃醋,你不要脸我还要!靳家那边我打好招呼了,过两天一起吃饭,你给我好好地道歉!站没站相衣服也不穿好,少把你那身匪气带到公司里来!” “让我跟他道歉?”贺云承嗤道,从桌上下来,迈步往外走:“除非明儿太阳打西边出来。” 贺敬海被他气得七窍生烟,“你这个混账!” 贺云承头也没回:“我赶着去处理贺总您交代的任务,走了。” 贺敬海深深地叹了口气,他并不是性格暴躁的人,但这个儿子就是生来讨债的,一遇上他,脾气就控制不住。偏偏贺云承对什么都满不在乎,油盐不进,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 他揉了揉眉心,叫来秘书。 “去查一下贺云承包的那个学生。” 他是真的不想管贺云承的私生活,怕自己糟心,所以只知道他保养了个大学生,具体是谁,哪个学校的都不清楚。这次贺云承和靳家那小儿子争风吃醋,也是为了那个学生。 他倒要看看,是个什么样的人物。 资料很快就送了过来,贺敬海看着简历里的那张一寸证件照,眉峰逐渐拧起。 是云舟的那个家教老师,之前还一起吃过饭。 当初贺云承那么热心地送人回去,果然是有鬼。 他把资料丢回桌面,面上辨不出情绪:“他们在一起多久了?” “快四个月。”秘书说,“这学生家里出了状况,云承帮他还了钱,两人就在一起了。” 贺敬海缓缓颔首。 “不过他成绩不错,目前是他们专业第一。”秘书斟酌着,“云承好像挺上心的,您看……” 贺敬海沉吟片刻,说:“我知道了。”如果贺云承真的上心,倒是给了他一个可以拿捏的把柄…… “靳家那边安排好了吗?到时候我带云承过去。” “都安排好了。” ——- 这天下课后,钟渝登上了论坛,打算看看有没有新动态。 刚登录,右下角弹出一条私信。 他点进去,对话框里发信人是那个熟悉的ID—— 春和景明s_:[握手]你好,我看你的IP也是京城,是在这边上学还是工作? 自从上次在那个中式传统建筑的讨论帖里认识后,他们偶尔在其他帖子遇见就会简单打个招呼,春和景明知识面很广,说话耐心细致有条不紊,总体来说是个很健谈热心的人。 钟渝犹豫了下,回复:上学。 春和景明正好也在线,没多久就回复了消息:大学? 钟渝:嗯。 春和景明s_:你是对中式传统建筑感兴趣? 钟渝:我建筑系。 对方给他发了个笑脸表情,说他也是学建筑的。 春和景明s_:我之前有个研究专题就是中式建筑,不介意的话你给我个邮箱,我把当时找的资料发你一份。 这人不光是热心,还愿意给陌生人分享资料,简直是活菩萨。 钟渝从善如流地把邮箱发过去,附了个感谢的表情。 春和景明s_:不用谢,小事。 随即他又问:方便透露是那所学校的吗?说不定我们还是校友。 钟渝垂眸,食指拨弄了下鼠标,还是回:T大。 春和景明s_:我也是T大!你大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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