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倒了酒,心不在焉地喝着,不知不觉就喝完了小半瓶。那酒是最近的新品,喝起来口味淡,实际上度数高后劲足,又混着其他酒喝,饶是酒量再好,也难免喝醉。 高彦磊摇了摇靠在沙发上,双眸紧闭的人:“贺云承?” 贺云承睁开眼睛,眼神看着居然还很清明,但很快又闭上,彻底人事不省。 “得,又倒一个。”高彦磊摊手。 “给他叫个车送回去?还是附近酒店开个房?” “用不着。”高彦磊笑得高深莫测,摸出贺云承的手机,对准他的脸,又使劲地摇了摇他,“醒醒。” 贺云承皱着眉睁了下眼,面容解锁成功,高彦磊打开通讯录,找到名字,拨了个电话过去。 午夜零点,钟渝刚睡着,忽然被枕边“嗡嗡”震动的手机吵醒。睡眼惺忪间看到贺云承的来电显示,他清醒了些,嗓音是困倦的沙哑:“喂?” “我是贺云承的朋友,他喝醉了,现在在蓝度酒吧,麻烦你来接他一下。”
第23章 贺云承喝醉了? 钟渝皱了下眉, 贺云承大概率是和朋友在酒吧,即便喝醉了,也有的是地方去, 为什么要让他去接? 但电话已经打到了这里,他也不好说什么,便应了下来:“好,我知道了。” 挂了电话, 他本想打电话问问李岩, 一看时间凌晨0:13, 这个点李岩已经睡了吧,总不好打扰人家。 他坐起身,揉了揉眉心驱散睡意,从床上爬起来换衣服。 酒吧里。 “打给谁了?” 高彦磊意味深长地笑了笑:“贺云承的相好。” 那人明白过来, 满脸八卦地说:“就那个当宝贝似的大学生?” 这段时间贺云承的八卦传得沸沸扬扬, 大家都在传他泡了个大学生,宝贝似的藏着掖着,亲身上阵教人骑马打球不说, 还给人找了个房子金屋藏娇。 据说那大学生长得特好看,性子又冷淡,就连贺云承都讨不到什么好脸色——这可太新鲜了!毕竟就贺云承那说翻脸就翻脸的狗脾气, 只有他给人脸色看, 还没谁敢不拿他当回事儿。 圈里越传越邪乎,于是没见过钟渝的人, 就都好奇他到底是何方神圣。 高彦磊点了点头, 手机在掌心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 用开玩笑的语调对其他人说:“我告你们啊,待会儿人来了, 管好你们的嘴巴,别乱说话,要是把人惹恼了,贺云承找你们麻烦,可别怪我没提醒。” “哈哈哈我闭上嘴该行吧。” “要我说,贺云承不会来真的吧?” “不可能,贺云承要会认真……”说话的人左右看了看,指着面前摆满酒瓶的桌子说:“我就把这桌子吃了!” “哈哈哈哈……” 还清醒着的人七嘴八舌地说笑,高彦了看了眼时间,“行了。”说着把手机扔回贺云承旁边,“时间也差不多了,该回的就都回去吧。” “你们先回吧,我倒要看看那小白脸长啥样。” 钟渝换好衣服出门,白日里热闹的老街空空荡荡,所有铺面都大门紧闭,只有昏黄的路灯仍旧亮着。没见着出租车路过,他打了个网约车,站在路边等了五六分钟,一辆私家车停在了他面前。 他坐到后座,跟司机报了手机尾号,顺手把安全带也系上了。 将近二十公里的路程,要搁在高峰期,得堵上两三个小时,大半夜的倒是畅通无阻,二十多分钟就到了。 钟渝下了车,蓝度的霓虹招牌闪烁着蓝色的荧光,门口歪七扭八地坐了几个喝得烂醉的酒鬼,他小心地绕开他们,推开酒吧的玻璃门。 站在入口处,视线往卡座区逡巡,好在贺云承那群人很显眼,没多久就找到了,他越过人群,向那边走去。 “诶,人来了。”有人小声地道。 大伙儿转向那人示意的方向,就见一个青年走了过来,等到近了,俊秀的青年穿着白T和休闲裤,头顶的发丝压得微翘,一看就是已经睡了,又被人从床上叫起来。 脸确实没得说,个子高高瘦瘦,明明是简单的衣着,脸上也没什么表情,但浑身就是透着种说不出来的劲儿。 ——非要形容的话,大概就是一种淡漠的疏离感,以及端庄斯文的书卷气,跟在场的所有人都有壁。 钟渝看到了仰靠在沙发上,看起来人事不省的贺云承,也没跟其他人打招呼,伸出手拍了拍贺云承肩膀:“贺云承?” 声音也好听,冷冷淡淡的,莫名让人联想到山涧里清凉的泉水。 “真醉了。”高彦磊笑得像只大尾巴狼,“不然也不会麻烦你来接。” 钟渝回头看了眼他,这个声音,是刚才给他打电话的人。 “那我先把他带回去了。”他说。 高彦磊笑了笑,拿起贺云承的手机递给他:“喏,这是他的手机,收好。” 钟渝接过来,“谢谢。” 贺云承比他高大健壮,在这种毫无意识的状态,除非他神通广大,否则是不可能带得走的。他双手稍微用了些力,拍了拍贺云承脸颊,触碰到的皮肤都是滚烫的。 “贺云承?” 贺云承皱了皱眉,终于睁开了眼睛,眼神空洞地注视着他,估计连他是谁都认不出来了。 钟渝又拍了下他:“走了。” 贺云承用力地晃了下脑袋,含糊地问:“去哪?” 钟渝:“回去。” 他弯下腰,把贺云承的手臂搭在自己肩膀上,一手扶住他的腰,想把他拉起来。 高彦磊见状搭了把手,和他一起把贺云承从沙发上扶了起来,他们一左一右架着贺云承到了酒吧门口。这个点酒吧门口多得是喝完酒的醉鬼,出租车师傅们都在马路边蹲生意,见来活儿了,立马就有辆车开了过来。 “走不走?”司机师傅从降下来的车窗里问。 钟渝驮着个人,艰难地点了下头:“走。” 司机下了车,帮他们打开后车门,钟渝躬身,把贺云承往后座上塞。 喝醉酒的人可不是一般的沉,他光顾着稳住人,没注意,贺云承的脑袋撞在了车门顶,“咚”的一声,又闷又沉,估计撞得不轻。 “唔……”贺云承闷哼了声,疼得皱了皱眉头,睁开眼睛看他一眼,那眼神似乎有些委屈,但很快又闭上了。 高彦磊没忍住,噗嗤笑了一声。他抿唇止住笑意,正色道:“今晚麻烦你多照顾他一下。” “嗯。”钟渝颔首,想了想,还是放弃副驾,坐到贺云承旁边:“走了。” 高彦磊对钟渝挥了挥手:“拜,注意安全。” 钟渝不太热络地说:“拜。” 司机师傅打起步灯放手刹轰油门,一套动作行云流水,车平稳快速地开了出去。 出租车后座不比贺云承的大G,狭窄又封闭,钟渝鼻尖闻到了浅淡的酒气,混着贺云承木质调的香水味,倒也不难闻,只是丝丝缕缕地入侵着他的神经,压得他有些气闷。 他把车窗全部降了下来,夜间的风呼呼刮着,吹散了车里的窒闷。 钟渝松了口气,可忽然司机转了个弯,肩膀一重,贺云承整个人都靠了过来。 呼吸的热气喷洒在他耳边,带着酒意的体温隔着薄薄的衣料传到他身上,那些亲密的厮磨与缠绵一下子就跳到了他脑海里,痛苦的、愉悦的……钟渝头皮发麻,下意识把人推开。 他没收住力气,贺云承被他推得歪到另一边,头似乎又磕到了哪里,车里黑看不清他表情,只听见他不满地嘟囔了声。 钟渝虚握了下放在腿上的手,有些懊恼,自己的反应过于大了。 明明都过了那么久,该做的不该做的,贺云承都已经做过了,他早就应该习惯了,但还是会无意识地抵触他的接触。 可能是上一次闹得不愉快吧,贺云承的粗暴弄得他很疼,对那种事有了点心理阴影,连带着肢体接触都排斥。 可没过多久,贺云承又软绵绵地靠了过来。 他似乎很难受,呼吸比平时粗重了很多,钟渝能感受到他喷在自己颈侧的气息都是炙热的,跟个小火炉似的,燃着浓重的酒气。 或许是他比较瘦,肩膀硌得慌,贺云承不舒服地蹭了蹭,嘴里不耐烦地“啧”了声,整个上半身往下一倒,躺在了他大腿上。 这下好多了,贺云承眉毛舒展了些,长长地舒了口气。 钟渝原本十指交叉放在腿上,这下位置被贺云承毫不客气地占了,他抬着手臂,不知到要往哪里放。 他身体僵硬,推了推贺云承:“贺云承,起来。” 贺云承没动,睡得很安稳。 钟渝放弃了,手犹豫着放下来,搭在贺云承胸前。 算了,睡觉总比他耍酒疯好。 贺云承的身体也是滚烫的,心脏有力地跳动着,一下又一下,撞击在钟渝掌心。 钟渝逐渐放松下来,后背靠在车座靠背上,侧过脸看着窗外疾速飞逝的街景。 忽然,贺云承“唔”了声,挣扎着要爬起来。 司机师傅一直注意着后面的动静,此刻立马就紧张了起来,瞟了眼后视镜:“不会要吐了吧?别吐我车里啊,洗车很麻烦的!” 钟渝也怕贺云承吐在人家车上,“师傅,麻烦您靠边停一下。” “行。” 司机靠边停了车,钟渝扶着贺云承下车,贺云承紧走几步,双手撑着大腿,弯腰缓了半天,什么都没吐出来。 两人又回到车里,司机加快了速度,想赶紧把人送到,免得真吐他车里。 晚上容易疲倦,开车不安全,司机便开始跟钟渝搭话:“帅哥,这是你朋友?” 钟渝:“嗯。” “怎么喝这么多?年轻人也要爱护身体啊。” 钟渝模糊的应了声,他也不知道贺云承为什么喝那么多,这也是他第一见贺云承喝醉。 司机打了转向灯,“滴滴”的声音在静夜里异常清晰,一口标准的京片儿:“我年轻的时候也爱喝酒,为这个我家那口子没少跟我闹,动不动就要带着孩子回娘家。后边儿我寻思,确实不能再喝了,不然这家迟早要散,就咬咬牙把酒戒了,我姑娘现在在上大学,跟你年纪差不多大……” 钟渝附和了几句,眼见快到了,想起前面有个24小时营业的药店,礼貌地说:“师傅,麻烦您在前面那个药店停一下,我去买点药。” 师傅从后视镜看了他一眼:“好嘞,快点哈。” 钟渝走进药店,药剂师正坐在柜台后打瞌睡,听见欢迎铃的声音,迷迷糊糊地抬起头,睡眼朦胧地看过来。 钟渝:“你好,我想买点醒酒药。” 药剂师打了个哈欠,从柜台后出来,往最里面的药柜走。 钟渝跟了过去,药架上摆满了各式各样包装的药品,药剂师站在架子前,回身问他:“要冲剂还是片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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