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杜少恒眨眼,“是要小心一点。” 他有些奇怪,按理来说要是嗑到嘴,以人嘴的结构来看,上齿会更靠外,所以受伤的应该是上嘴唇内部才对,而不是下唇,钟渝那像是咬出来的。 不会是钟渝背着他偷偷谈恋爱了吧?接吻的时候被女朋友咬了? 他好奇得要死,但钟渝内敛话少,脸皮也薄,不好意思说也很正常。 杜少恒暗里琢磨完,对面他女朋友催他下副本,便把八卦的心思收了,亲亲热热地带着小女友去打怪。 钟渝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垂眸发了会儿呆。 他很快敛神,打开电脑,习惯性地登上论坛。论坛主页刷新出不少帖子,有一帖甚至盖了高楼,是关于中式传统建筑结构的交流讨论帖。 正好最近的中国建筑史课程上讲过这个内容,钟渝进了帖,那个熟悉的ID“春和景明s_”也在楼中,正和人争论一个观点——日式建筑对中式传统建筑的模仿与改进。 钟渝围观了会儿,春和景明的论点都有理有据,反倒是另一个人有些强词夺理,非要说日式建筑虽然受中式影响,但实用性与美观性高于中式,钟渝没忍住,就加入了话题。 他本意只是纠正那人一些错误的说法,但被那人认为他和春和景明是一伙的,言辞激烈地反驳他,钟渝有些懵,但在网上和人争论并没有意义,就无视了那人的话。 春和景明也不再搭理那人,反倒是在钟渝的回复下方和他讨论了起来,两人有来有往,算得上是场愉快的交流。 时间也不早了,明天还要去给贺云舟补习,钟渝拿出之前备好的辅导资料,再熟悉下内容,以及检查是否有错漏。 这学期开始,除了数学,他还要辅导贺云舟物理,对应的酬劳也高了不少,所以他一直都很认真地对待。 ——- 自打上周六那场不太愉快的争论过后,直到周五晚上,贺云承都没有找过钟渝。 钟渝反而松了口气,最好的结果就是贺云承对他没兴趣了,结束这场不正常的亲密关系,恢复到以前平静的生活。 但现实却不如他愿,临睡前他接到了贺云承的电话,让他把周日空出来,到时候李岩会来接他。 到了周日,钟渝到了老地方,这次是李岩一个人来的,热情地跟他打招呼。 钟渝上了车,后座放了个挺大的盒子,黑色礼盒扎着金色丝带,不知道里面装了什么,他也没兴趣探究。 李岩跟他搭话,但见他兴致缺缺,便不再说话,沉默地开车。 钟渝一开始不知要去哪,也不想问,但看路越来越熟悉,显然是去上次的马球俱乐部。 等到了地方,李岩停好车后,弯腰从后座把那盒子拿了出来,笑着对钟渝说:“贺总等着呢,我们先过去吧。” 钟渝点头,两人一起往休息室的方向走。 休息室门关着,李岩抱着盒子抽不开手,钟渝只能上前敲门。 门很快打开,贺云承站在门后,不咸不淡地瞥了他一眼,便走回去,在沙发上坐下。 李岩轻咳了声,对钟渝说:“进去吧。” 钟渝进了门,李岩跟进去,把盒子放下就溜之大吉。 房间里又只剩下他和贺云承。 两人谁都没先开口,空气死一般静寂。 贺云承深吸了口气,简直拿这么个锯嘴葫芦没办法。他抱臂翘着二郎腿,下颌点了点那个盒子,说:“干站着做什么?打开看看。” 钟渝垂眸,配合地拆开丝带,盒盖揭开后,先入眼的是一件叠得整齐的黑色马术外套。 他皱了皱眉,不明白贺云承打的什么主意。 “你不是说看不懂吗?”贺云承漫不经心地说,“我让人教你。”其实他夹带了点私心,送的是套马术服,而森*晚*整*理不是打马球的运动polo款,主要是想看钟渝穿。 钟渝沉默,就算他说不想学,贺云承也会逼着他学,还不如顺着他的意。 他拿起衣服,看了眼贺云承,意味不言而明。 贺云承“啧”了声,起身往外走:“十分钟。” 钟渝把东西拿出来,黑色修身外套,配了白衬衣和白色修身长裤,长筒真皮马靴手感偏软,尺码正好合适。除此之外,还有头盔,以及马术手套。 他没骑过马,但在电视上看过马术表演,给他的印象是优雅华丽,以及……昂贵。 贺云承给他十分钟换衣服,他掐着点出去,对视的瞬间,明显感觉到贺云承眸光微亮。 “挺合适的。”贺云承淡淡地评价。 实际上他心里远没有这么淡定,明明只是换了身衣服,但钟渝的气质都变了,不仅仅是清清爽爽的书卷气,还多了几分优雅矜贵,像个受过精英教育的富家公子。 尤其这身衣服,完美呈现了他身材的优点,匀称颀长腰背挺拔,一双腿又长又直。 他眼光果然不错。 钟渝微抿着唇,他是第一次穿这种衣服,有些不习惯。 这时候,俱乐部的教练也过来了,贺云承把人交给他:“带他去选匹马,看着点。” 教练笑着点头:“放心吧,我会照看好。” 贺云承去打球了,教练向钟渝自我介绍,开玩笑地说:“我姓何,你叫我小何、老何、何教练都行。” 钟渝微笑了下:“那我叫你何教练吧。” 何教练:“我们先去选马,您有什么要求吗?” 不同品种的马有不同的特点,体型也会有区别,有些外观强健爆发力强,适合激烈的竞技比赛,比如马球,有些则偏美型,性格也比较温顺,更适合盛装舞步这类的马术表演项目。 钟渝淡声道:“先看看吧。” 何教练:“好。” 他很健谈,从他的话中,钟渝知道了他以前是位职业马球运动员,在国外的马球队待过一段时间,但因伤提前退役,就回国当了个马球教练。 “说起来马球在国内还是小众运动,都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球队。”何教练感叹道。 钟渝一针见血:“成本太高了。” 何教练同意地点头,“确实。” 马球不像篮球或者乒乓球那样,随便一块空地就能玩。而一个专业的马球场地,相当于7个足球场那么大,场地设施的要求很严格,维护费也相当高昂。 而一匹训练有素的进口品种马,马本身的价格再加上训练费就堪比顶级跑车,更不要提后续的饲养与保健。 至于装备,一套稍微专业点的装备,随随便便也要好几万。 前面就是马厩了,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臭味,好在不算难闻,何教练带着钟渝往里走,有条不紊地介绍:“我们这里都是跟国外那些著名马场直接对接的,品相和血统都有保障。” 每匹马都有独立的房间,用木质的栅栏围着,上面开了个窗,让马儿能把头探出来。每个窗口下面则钉了块牌子,上面详细地记录了马的品种、年龄、性别、名字,以及饲主。 “有的马是会员的,放在我们这寄养。”何教练解释道,“除了有饲主的,你都可以选。” 来的路上何教练已经给钟渝介绍过这里的马种了,但钟渝没有什么偏向,全看眼缘。他走过一排窗口,看着里面形态各异的骏马,视线停留在一匹浑身棕色,眉心有撮白毛的马身上。 他径直走去,马儿好奇地看着他,看起来很温顺。 钟渝抬手,试探性地摸了摸。 马儿闭了闭眼睛,温顺地在他手心蹭了下。 掌心微痒,钟渝心念一动,说:“就它吧。” “你眼光真好。”何教练笑道,“这是我们这唯一的一匹荷兰温血马,它叫流星,今年八岁,性格最是温顺。” 选完马后,他们来到了训练场上,就在贺云承他们打球的场地旁边。 中场休息,所有人都坐在场边,见又有人来,便好奇地看了过去。 高彦磊愣了下,差点没认出来人,等近了才发现是钟渝:“嘶,这不是云承家里那位吗?” 贺云承喝了口水,闻言满不在意地“嗯”了声。 有个人夸张地惊叹:“草,之前没细看,这腰这腿这脸,大美人儿啊!怪不得云承魂儿被勾走了!” 高彦磊笑嘻嘻地踢了下他小腿,玩笑道:“可别多看,小心云承把你眼珠子抠出来!” 其他人在插科打诨,靳子睿眼底的惊艳一闪即逝,越发替钟渝觉得不值。 贺云承没理会他们,懒洋洋地单手支腮,视线一直锁定在钟渝身上,看着他被教练领进训练场,心思也跟着飞了过去。 “以前骑过马吗?”教练问钟渝。 钟渝摇头:“没有。” “那我们今天先学骑马。”教练耐心地给他讲注意事项,包括怎么上马,缰绳马鞭怎么用,以及遇到危险怎么保护自己。 他给钟渝示范了下动作,招手:“来,试试。” 流星高大健壮,对于初学者会不太友好,所以教练还准备了上马凳,钟渝学着他刚才的动作,两手分别借力,左脚一蹬,顺利地翻身上了马。 他动作利落漂亮,坐得稳稳当当,何教练赞许地点头:“不错,有天赋。” 他教钟渝怎么控制马,钟渝学得很快,没多久就能骑着马慢跑,还会了一些简单的口令。 天气很好,钟渝骑在马上,感受着微风拂面,心境开阔了不少,和教练有说有笑。 “像流星这种品相,起步价至少一百万。” 钟渝讶异:“这么贵?” “还有更贵的呢!”何教练指了指旁边的马球场,“看到那匹黑色的了吗?纯血马,前几年英国拍卖了一匹,最终成交价六千多万美元,换算成人民币的话,四亿多。” 他指的刚好是贺云承骑的那匹,钟渝愣了下,继而摇头失笑。对于有钱人来说,钱只是个数字,只要喜欢,心血来潮花巨款买什么都不足为奇。 “那他那匹呢?”他好奇地问。 “唔……”何教练沉吟了下,“看品相的话,保守估计三百万以上吧,相当于寄养了辆跑车在我们这,我没事就去擦擦车,也挺有成就感的。” 他表情搞怪,做了个洗刷刷的动作,钟渝被他逗笑了。 贺云承虽然在打球,但一直心不在焉,此时敏锐地听到了悦耳的笑声,扭头看向钟渝。 青年五官舒展,眉眼间毫无阴霾,发自内心地笑着,笑颜异常灿烂耀眼。 什么事这么开心? 随即他发现,不只是他,其他人也被吸引了注意力,尤其是靳子睿…… 其他人只是简单地瞟一眼,靳子睿眼睛直勾勾的,像是要从钟渝身上剜下一片肉。 贺云承不太高兴,心里憋着股气,球打得愈发激进。 他不着痕迹地观察着靳子睿,发现他总是不经意地看向钟渝,看起来比他这个正主还上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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