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解咎轻笑:“别怕,我既说了,那就是认真的,那时候承诺你的,一直作数。” 陈解咎起身:“抱歉一直压着你,有些话不能在外边说。” 许榴摇了摇头:“没事。” 两人一同走进酒店,陈解咎的房间更近,许榴看着陈解咎进门,千钧一发之际,他终于抓住被自己丢失的关键:“你不和我们一起?” 陈解咎笑:“我很高兴你能邀我,不过我需要留在这。” “做什么?” “养伤吧。”陈解咎拉上门,声音从缝隙里传出来,“记得早点睡。” “陈解咎!” 许榴控制不住,喉咙已先大脑一步喊出了陈解咎的名字。 “怎么了?”陈解咎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十分平静。 许榴顿了顿,轻声回应:“没什么。” 许榴转身离去,陈解咎关上门,他转过头,下一刻,房间大亮。 他的面前,朱瀚悠然自得地坐着,身边是三五个人高马大的保镖。 陈解咎忽略其中一人腰上金属物件刺目的光,从容脱下外套,整理衣冠。
第65章 时日 “朱先生如何进得了了我的房间?没记错的话我应该是没退过房的。” “陈总说笑了,您来琅城也没和我朱瀚打过招呼不是么?”朱瀚笑道,“您难道不知道,整个琅城都归我朱瀚管辖吗?” “朱先生这话可别说了,琅城可不归您管。”陈解咎一改从前的虚与委蛇,看不见朱瀚身边两人的熊熊杀机似的。 “归不归我管,陈总很快就知道了。” 陈解咎穿上才脱没多久的外套,不言语,他仿佛早预料到这一切,甚至无需朱瀚引路,走在了前面。 他在酒店停车场看到了朱瀚的车。 朱瀚没把他带去朱家,而是一处私宅。 这地方陈解咎知道,不久前陆鹤招募的私家侦探里,有一位递上了这处私宅的图纸,此刻,陈解咎还能回忆起房子大约的布局。 他这一路才不过一个小时,估摸着许榴才睡着。 陈解咎正想着,那边朱瀚已不耐烦了,男人坐在上位的贵妃榻上,翘着腿,眼神示意身旁的助手去拿了什么东西,陈解咎倒也不好奇,只等着对方把玩意儿递他眼跟前来。 这是一份体检报告,没有抬头,没有出具单位,甚至没有被检验人的名字,陈解咎看见到上面的“年龄:29岁”字样,一瞬间便有了猜测。 他表面八风不动,朱瀚开口:“不知陈总晓不晓得这是谁的?” 陈解咎淡淡道:“没有名字。” “你不必和我装糊涂,你和那许榴到底什么关系,我一清二楚,可不是只有你会查人。”朱瀚扔出一份又一份文件。 “陈总,许榴可真是好手段,他离开你的这一年,在琅城可是翻云覆雨,搅得我不得安宁,他是怎么和你说的?他身边的人是怎么和你说的?被逼无奈?无辜就范?言思医药接济他的,远比你想象中多。” 陈解咎并不打开面前的资料,而是盯着朱瀚的眼睛,讽刺地笑了:“你管那些龌龊事叫接济?” “他需要的是正规的精神类药物。” “但他不敢去看病,不是吗?”朱瀚像是想到什么十足可笑的事,哈哈大笑起来,“因为他畏惧,畏惧你的监视,他害怕他的一举一动都在你的掌控之中。” “既然你在他那如此讨不得好,不如干脆就和我朱家合作得了,管你开始是不是诚心,殊途同归也不是不行。” 陈解咎看着朱瀚露出笑眯眯的表情,内心一阵恶寒,面上毫不掩饰,他一步一步走到朱瀚面前,这距离已越过安全范围了,黑衣保镖手臂动作被朱瀚按下。 “容我我思考几日?你看……”陈解咎抬了抬手,“我这伤也不算轻,还要多谢朱总馈赠。” 如许榴描述的那般,朱瀚是个亏心事做多了的,丝毫没有愧疚心理,陈解咎也没指望让朱瀚面上露出什么不安神色,只是随手给人添堵罢了。 “五天,过时不候。”朱瀚大摇大摆走了。 陈解咎在这处住了下来,与其说是来做客,不如说是被软禁,陈解咎吃喝都有人送来,换洗衣物由专人去取,当然,这人是朱瀚的。 朱瀚不时派人递消息进来,陈解咎知道,除了陈家的入股,朱瀚更想要的是什么,朱瀚可不是朱家独子,上头还有个哥哥,虽是个私生子,但实力强,保不齐什么时候就上位夺权,朱瀚这是着急了,着急拉帮结派。 许榴无权无势,却精明狠,能把朱瀚口碑搞差了,又能逼得朱瀚着急上火,朱瀚早想把许榴踢开,但许榴却死死守着琅城不动,不是真的多愿意多喜欢,而是要和朱家斗,用独属于许榴自己的方式斗。 这场暗处的争斗,许榴从来不是占下风的,能随心所欲宿在朱家客房,花朱家的钱治病,许榴只在最初赌了一次,就能换这近一年的衣食无忧。 陈解咎知道许榴聪明,他也是前些天才想明白其中关窍,可他实在开心不起来,许榴安安全全固然是好,可他清楚,许榴要是赌输了,这些年他思念入骨的人,就早已是一堆白骨了。 所以他花了很短的时间,便迅速的做了决定——把棋盘掀了。 全部,所有,包括许榴布的棋,他全部要收走,一枚一枚棋子数清楚了收好,等许榴回来,看到一地狼藉,再要生气,也来不及了。 五天过去,陈解咎仍旧在这处住着,乐不思蜀似的,对于朱瀚明里暗里给他的消息无动于衷。 比如许榴在暄城宣布恢复身份,比如许榴在深港锋芒毕露,又比如陆鹤似要倒戈,拥许榴上位,等等等等。 朱瀚信心满满来找陈解咎,甚至觉得自己最初橄榄枝抛早了,原来许榴无情重利到如此程度,他本无需劝说陈解咎什么,到了如今这境地,该是陈解咎来找他帮助夺权。 他闲庭信步,在陈解咎面前坐下,正要饮茶,忽听得陈解咎开口:“朱总应该很擅长解决纠纷?” “何出此言?” “我把你叔叔朱叡告了。”陈解咎挑眉,“如果我没记错,他是支持你继位董事长的,真是可惜,你有一员大将要陷入食品安全问题风波了。” 朱瀚震惊:“……你疯了?” “我只是个消费者,你们买的东西有问题,我告一个怎么了?”陈解咎表情很无辜。 “你知道我摆平这件事只需要不到三天。” 陈解咎浑不在意:“请便。” “深港会承担这次诬告产生的全部费用和舆论损失的。” 陈解咎:“我对你们颠倒黑白的能力有信心,不过你刚才的话有失偏颇。” “告你的,不是深港。” 朱瀚失笑:“你又想和我玩什么文字游戏?想说是你?你不就是深港?这场诬告只能是‘深港总裁’挑起的,或者你想说其实是‘深港董事长’?你觉得以目前的情况,这个位置你还十拿九稳吗?别官司打完了深港改姓许了哈哈哈哈……” 陈解咎一改方才悠然自得的模样,眼神骤然凌厉,他皮笑肉不笑,缓慢道:“琅城文化中心的大门,朱总挺久没踏过了吧?” “瞿詹老先生去世好些时日了,还有许多人记得,李老每日都在庭中等昔日旧友,许榴醉时还会唤老师姓名,桌下湖笔徽墨还未蒙尘……” “朱家做的事,时间洗不掉。”
第66章 前程 琅城这场官司闹得沸沸扬扬,朱瀚的眼线都放明面上来了,陆鹤好几次提议陈解咎在身旁放几个保镖,陈解咎却是一点不紧张,还有闲情逸致和人闲聊。 陈解咎最近连续几天去文旅中心做客,和李逾唠家常,兴致起了拍几张照片,大多是文旅中心一些绿化和建筑,拍了发给陆鹤让陆鹤给许榴看。 一次两次还好,次数多了陆鹤也不忍了,直接让陈解咎有什么事自己去找。 陈解咎倒是想找,但许榴没给他这个机会,别说回信息了,电话也是不接的,陈解咎大约知道原因。 那日在车里他的动作和语言都轻浮了些,后来又急急忙忙把人往回赶,许榴那么聪明,肯定是看出了苗头所以才没张嘴揭穿他,顺着他的安排回了暄城,但肯定还是心有芥蒂的,没把他拉黑已经算是好了,怎么可能回他信息。 陆鹤告诉他:“许先生清楚你这边的情况。” 言下之意就是许榴没有想要帮助的意思,等着陈解咎自个收拾这混乱的局面。 许榴原话是这么说的:“你是为了帮我没错,但是你上赶着要做的,我劝过了你不听,任何事你就得自己承担。” 陈解咎听了只是笑笑,许榴真是门儿清,自己想道德绑架都绑架不了。 隔天他又去找了李逾,手臂上伤好了许多,他终于能穿件紧身些的打底了,这些天差点没给他冻出个好歹来。 李逾还是那副冷脸样,吹胡子瞪眼的,面上对陈解咎态度不好,实际上心里早接受了,就是面子上过不去。 陈解咎给对方沏茶,李逾看这年轻人步骤有模有样,说了句夸赞,便听陈解咎说:“我大学是在国外读的,选修课选了这门华国茶道,教得其实不好,都是些花架子,没悟到真东西,您见笑了。” 李逾清楚陈解咎的求学历程,这些东西都是他从瞿詹口里听到的。他坐正了上下打量陈解咎一番,问:“许榴那几年的牢狱,究竟是怎么回事?” “您既然问了我,那必是心中已有定论了。半月前您答应我出山和朱瀚打擂台,我感激不尽,我知您能同意,绝不仅仅是相信我的能力……” 李逾最初不肯出面,就是因为不想和朱瀚闹得水火不容,不想把许榴真推到那个危险的地方去,哪怕陈解咎多次保证会为这件事托底,即使不成也能护许榴安安稳稳后半辈子,李逾仍旧不为所动。直到后来的一次意外,李逾听见二人在文旅中心门口说的那些可疑的话,又结合最初谈判那日许榴怪异的神奇,才渐渐摸索出来。 但那时候李逾还是不打算出手的,毕竟昔日的恋人关系不能说明什么,于深港的经营上,陈解咎无功无过,维持了家业,但还没有到一个精英的程度。 若真出事,深港只能保住这个总裁,保不了外人—— 除非陈解咎把位子让出去。 陈解咎做到了,所以李逾才肯下场。 陈解咎收回手,“无意”间又展示了下虎口处的伤疤,挺明显的。 “我父亲只想让我继承深港,他对许榴的母亲没有爱,或者说他本身就是一个薄情寡义之人,从他把许榴领回来那一刻起,他就只打算让许榴做我的垫脚石,他给过许榴离开的机会,但许榴固执想让我陪他,所以我作为帮凶,把他推进了监狱。” “你后悔吗?”李逾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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