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头强迫自己镇定,蹭掉脸色的血,一脚油门踩到底。 季钰帮不上忙,乖乖的给自己扎上安全带,“小心点。” “放心,我在部队训练这么多年,就是为了今天保护您用的!”领头猛打方向盘,试图利用前方大坡角甩开距离,但对方车技丝滑,只是被甩开几秒钟便又黏上来,寻找角度虎视眈眈的准备第二次撞击。 两辆车在这个无人区的公路上驰骋,二车距离仅仅不到1米,几乎在进行着一场惊心动魄的生死决斗。 在那辆红旗破损车头猛贴身侧过来时,领头暗叫不好,根本躲避不及,大喊:“季总,抱头!” 宾利车轮急刹,在柏油路面划了四道好几米长的黑色痕迹,两辆车近得几乎能看到对方驾驶座里的人脸,领头都准备慷慨赴死了,那辆红旗突然不见了踪影。 诶? 领头瞥了后视镜,看到一辆黑色防弹大g一下把那辆红旗车顶了个底朝天。贺兰山落下窗户,隔着炫酷的头盔冲他们比了个“ok”。 领头心领神会,开着车以极快的速度离开,为了避免“车祸”过的宾利招摇,他们在市区特意换了一辆正常的。 在贺兰山的护送下,季钰几乎畅通无阻地到了秦家。 “艹,真刺激,比玩cs还紧张。”领头长吁一口气,沉浸在劫后余生的快乐里,问到:“贺总,您怎么突然来了?” “北美的人安排好了,闲着没事被老谢拉过来加班,非说不放心你们,哼、他自己都自身难保了。”贺兰山摸了摸那辆引擎盖变形的宝贝大g:“好兄弟,回头给你整容。” 等心疼的劲过了,他缓缓把视线挪到季钰身上。 见人上下一点事没有,他粲然一笑,把手伸过去:“你没事就好,身上疼不疼?” “我没事,谢谢你们,现在形势不好,如果还有机会的话,我一定会报答的。” 季钰侧身躲过他的手,吩咐佣人带领头去包扎伤口。 贺兰山停在半空的手指捻了捻,尴尬的又收回去,哈哈笑两声:“今天天气真好啊。” 季钰抿嘴,犹豫了一下,“贺总,谢谢你。刚才您冒着生命危险来救我,我对您一辈子也还不清,还有上次在宴会——” “有什么好还的?这每个人每天发生这么多事,细数下来每件都得有回报有付出的,不得累死?”贺兰山豁达:“其实,人平安就够了。” 阳光刺眼,但贺兰山说这句话时,眼神似乎变黯了。 “可你和我无冤无仇,你没必要帮我。” 贺兰山干笑,勉强扯起个嘻嘻哈哈的笑脸道:“哎——你这句话就不对了,付出就一定要得到回报吗?不一定吧,万一我只是单纯想做好人好事呢,毕竟你也知道~我这个人心地善良、刚正不阿、眼里容不下半点沙子……” “……” “我只想要你平安。” 其他的都不要。 贺兰山生的俊俏好看,身材高大,五官仿佛在模子里刻过一般,不笑的时候,还真有几分深情款款。 他眸子里盛着笑意: “别的都不要。”
第22章 深秋, 整座城市落了一地的枯黄。 虽然季钰被送回秦家,可这一切不过是刚展开新篇。事情闹得太大,甚至霸榜热门词条, 连带着秦氏公司股份陷入危机, 一路跌破最低线。 泰安那边的封锁立竿见影, 几乎没有同僚愿意为他们伸出援手。秦家、公司几乎乱成一锅粥。 因动作受限, 他几乎帮不上任何忙, 舅舅因为这些事情忙的焦头烂额, 一整天几乎都在商讨对策。 “秦家二十多年前比这危险多了,哪天不是我抗起来的?不是照样安稳到现在吗?他们谢家上下全都是畜生, 你现在过去不是找死吗?他们为什么这么做?不就是逼着你自己出去?你以为他们安了什么好心吗?我要是今天同意你走, 改天你收了折磨, 我、我愧对死去的阿姐和季大哥!” 在肃穆的灵堂里,季钰跪着软垫, 舅舅气的在灵案前拍桌子, “你一向聪明,怎么一到这种事情就糊涂了呢, 你怎么能走回你爹的老路上啊!小钰……如果你今天为了保秦家甘愿入狱,就正中了那群坏人的下怀。” “我知道周家想干什么, 我也知道谢伯母向来不待见我, 可是周行母亲的死的确是我一手造成的!”季钰抬头,热泪立刻滑落眼尾: “舅舅,小时候父亲教我‘一人做事一人当’, 只要把我交给周家你们就会没事的, 我愿意为了周行母亲的死赎罪。” 见他如此执拗, 舅舅气的血气上涌,心急之下打了他一巴掌, 浑身发抖:“如果你知道季大哥当年是怎么死的,你就不会说出这种话!” 季钰被打的侧脸,灰败的脸颊顿时显出粉色的指印,他缓缓转过脸:“可我不仅不知道父亲是怎么死的,连母亲为什么自.杀也丝毫不知情!” 舅舅立刻沉下脸:“你不用知道这些。” “那我应该知道什么?那什么才是我应该知道的!我已经稀里糊涂二十二年了,现在都到了这种份上您还是不愿意告诉我。” 他们清楚当年来龙去脉,却不肯告知最应该得知真相的孩子,这无疑是对死者的第二次加害。 季钰悲痛万分,“你们究竟……在隐瞒什么?” 舅舅背过身,沉默了许久。事情过去22年,当初还是个年轻小孩的他也逐渐上了年纪,两鬓花白,沉重的背影苍老了许多。 他抬手,掌心轻轻放在秦音的骨灰盒盖,指尖用力扣得发白。 两边墙上挂着新鲜白幡,灵位前青烟袅袅,孤寂的灵堂中,响起舅舅强忍悲痛的声音:“你和谢不臣的匹配度低,是因为你的母亲。” “……”季钰瞪大了眼廓,话头瞬间被堵在喉间。 “谢不臣的阻断症源于一起大火,你应该听说过的,只是那场大火里死的并不是保姆,而是阿姐,他也是唯一一个差点和阿姐一起死去的人。你的信息素完美继承了阿姐的,他不是不喜欢你的信息素,而是恐惧。” 恐惧那场血.腥骇人的大火,阻断症、匹配度、季钰的家……一场大火几乎断送了三个人的性命。 “为什么不臣从来没和我提起过?” “事情已经太遥远了。” 舅舅不禁唏嘘一声,“季大哥被警方逮捕后,阿姐就被谢狩关进了阁楼里,那个时候,我的爹娘已经死了,我在外流浪多年回来无法兼顾所有的事情,以至于等我再见到阿姐……” 什么都没有了。 “那段时间我和你一样,一直在想如果我没有气父母把家主之位给了季大哥、没有一气之下离家出走多年了无音讯……是不是就能保住他们了?但事实证明不会的,他们就像是无底洞,利用季大哥的善良害了秦家上下,现在又要你为周行母亲的死顶罪。你就没有怀疑过他们可能在陷害你,想要毁掉秦家最后一丝血脉。 当年我在国外快混不下去是季大哥把我接回来的,后来他为了父母的死而愧疚主动被谢家抓捕,乃至最后服毒自.杀。你是阿姐留在这世上的最后一个念想了,你让我怎么忍心、怎么堂而皇之的看你再一次被谢家带走!你叫我怎么能够!” 舅舅怒喝一声。 “哗啦——”手下的骨灰盒被一掌掀翻在地,木头盒子在地上滚了几圈停在季钰面前。 趁着不太明亮的光线,他靠近看了一眼,顿时如惊弓之鸟般从地上爬起来。 骨灰盒……是空的! 怎么会是空的! 季钰心中大震,心跳几乎要穿透鼓膜跳出来。 舅舅转身,眼眶如血一样红,身侧拳头死死攥着,“你母亲的骨灰,一直在谢家。这几十年你拜的一直是这个空盒子。” “……” — 季钰抱着空盒子从灵堂一步一步走出来,脸色几乎已经不能用苍白来形容了,这一天的打击对他来说太大,他抱着空盒子兀自在花坛空坐了许久。 待到夜幕将至,寒意侵袭,季钰动了动僵硬的指尖,突然发觉: 好像正东月又要到了,他还有很多事情没来得及做。 还没找出宴会里是谁推了他、母亲的骨灰被谢狩藏在了哪、谢不臣现在怎么样了、他以后怎么办…… 像是到了抉择临难,却每条路都被绕成了一团乱麻。走与不走、保与不保都在撕裂着他。 季钰突然好累,像是脖子被勒了一圈绳索,在另一头绑着一块巨大的石头,每当他想转身解开枷锁时,都会看到那巨石最背面的地方,是一张火海里与他对视的狰狞笑脸。 “季钰!!” 一只温热的大手将他从思绪中拉出来,贺兰山一把将他拉起,慌张道:“跟我走,快!” 他来不及解释,肉眼可见的指尖颤抖。 季钰不明所以地被他拉着朝外跑去。此时已经天色昏暗,冷风肆起,不断被甩在身后的花园在暮色中形成了虚化剪影。 “是谢不臣出事了吗?他现在怎么样了,我给他发信息没有回复。” 贺兰山紧张得指尖僵硬,他道:“被谢母关进了禁闭室,现在情况不明,但他们已经发现你根本没有出过,现在正要来这里抓你!我已经安排好了车队,你跟我走,我先把你送出去!” 冷风如刀刃般划过脸颊,有人穿着皮鞋不慌不忙地踩碎的枯干的落叶,轻而易举的挡住他们的去路。 一群穿着克维拉防护服的威猛高大的alpha将他们的车队围得水泄不通,训练有素的雇佣团立刻将他们团团包围。 这是……谢夫人手下的保镖? 季钰不敢妄动。 这时,穿着燕尾制服的管家越过他们款款走来:“季总,先生要见您,劳烦跟我们走一趟。” “你先告诉我,谢不臣现在怎么样了。” 贺兰山胳膊挡在他面前:“别跟他们废话,我们直接走,不用管他们。” 贺家在泰安的地位举足轻重,贺兰山又是棵独苗,万一有点剐蹭,他们一群人的脑袋都赔不起。 果真走了几步没人敢拦。 在没来得及庆幸的同时,管家举起手机,屏幕正对季钰:“季总,您再走一步,我们便对秦二少不客气了。” 那手机屏幕里的照片,是赫然一张满头鲜血的秦桑,被绑一只手捏着下巴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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