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不是吗?我外公外婆不就是死在了你的手里吗,还有我父母,哪一个不是你杀的?”季钰的指甲深深陷入指腹的肉里,悲愤道:“毒死外公外婆的根本就不是我父亲,更不是舅舅!他们平白无故为你担了几十年骂名,这一切都是你干的!谢狩,你真该死!” 谢狩眯眼,没有反驳:“对了,这样就对了。你每次生气的时候,才最像你的母亲。” 季钰感到一阵恶寒。 “谢不臣不成器,以后难挑大梁。其实比起他,我更乐意你来当我的儿子。如果,你不姓季的话,我很乐意让你当我的孩子。” 谢狩敛了眼神,变得失神起来,低头点了根烟:“可惜你母亲死了,如果他能再坚强一点活到现在,说不准你真该喊我一声‘父亲’。” “住口!你自己不觉得恶心吗!” “恶心?两个老顽固死了就死了,你又没见过他们,用不着这么恨我。至于你父亲,我只是告诉他秦音死了,哈哈,结果他连真假都不问我,直接抢走毒药就喝了,他分明是自己自杀的,跟我有什么关系?嗯……至于你母亲嘛——” 谢狩嘴里缓缓吐出一口白雾,拿起桌面的残旧闹钟,眼中饶有兴致:“秦音她……是个好女孩,只不过太傻了,我没想到她居然会真的相信我会放了季长风,一把火烧了自己。不过我也没想到季长风,竟然也会自杀。哈、其实从某些地方来说,他们俩确实般配。” 都是一样的又傻又天真。 季钰震惊于他漠不关心的态度,仿佛是杀了几只小猫小狗般,“他们是活生生的人命,你为什么要杀他们?就因为白玉为堂这一块地?还是说你喜欢我母亲?” 顿了顿,季他又冷冷道:“我母亲绝对不会喜欢你这种人。” 谢狩眼波微动,掐灭了眼尾火星,任由灼热的火星烧灼指腹:“你……错了,我不喜欢你母亲。她只是当年对我有点恩情而已,仅此而已。你母亲不懂得变通或者……用你们年轻人的话来讲就是——太恋爱脑了。” — 年轻的谢狩带着一群人乌泱泱地冲进阁楼,一把撞开了那扇松动的门锁。 秦音明艳的脸上瞬间变得惊慌失措,把小季钰藏在身后。 谢狩厌恶地盯了一眼那个孩子:“秦音。” 管家把两个杯子摆在桌面。 “一杯是氢氰酸,一杯是水,前者,你死;后者,季长风死。”年轻时候的谢狩不会说太多废话,总会三言两句便阐述完整。 秦音站起身,一双眼眸泫然欲泣,“长风在哪,你把他带到哪里去了?” 在她泪滴落时,谢狩皱着眉毛别过脸,不再看她,语气强硬:“监狱。这是给你的唯一一次机会。” “谢先生——” “住口!” “……” 秦音看着男人挺拔不容置喙的侧脸,低头沉默了半晌。 “妈妈……” 小季钰赤着脚哒哒跑来,肉嘟嘟的手拽住了秦音的衣角:“妈妈,好多人,小钰怕~小钰想找爸爸,呜呜呜——妈妈——” 小季钰被这群严肃的大人吓得哇哇大哭。 谢狩看也没看:“把季长风的野种扔出去!” “是,先生。” 小季钰被那几个人从秦音怀里强硬地剥离开,扛着季钰一把关上门。 “小钰!” 秦音去追,但门已经被反锁了,秦音出不去,只能转头看向谢狩:“谢先生,我跟您无冤无仇,如果有过冒犯我向您道歉,请您放过我的孩子、放过我的丈夫……” “丈夫?” 谢狩品着这两个字,气的磨了磨后槽牙,眸中瞬间染上一种近乎变.态的偏执:“你死了,我就放了他!” 秦音震惊,一颗心直坠崖底。 他死死地盯着秦音,生怕错过她的一举一动,却没有看到,秦音脸上闪过的一丝绝望。 房间里死一般的寂静。 谢狩沉默道:“或许你——” 秦音毫不犹豫地抓起那杯含有氢氰酸的毒药一饮而尽。 “哗啦——” 杯子被垂手摔碎在了地上,秦音眼眶赤红,抬手小心翼翼地拽住他的西装衣角,到最后一刻还在苦求: “我的孩子还小,他不能没了亲人,求您放了我的丈夫和我的家人,求您……” 他说完,房间内寂静更甚,其余人眼观鼻鼻观心,吓得大气不敢出,屋内的暖风此刻都成了寒冬腊月离得冰刀子剐在人脸上。 谢狩冷笑了一声,“我原本……确实想过要不要放了他。” 秦音愣住了,一下子捂住了嘴。 氢氰酸是剧毒,服下即刻发作,更何况一整杯,可她如今一丁点反应也没有…… 难道……谢狩给她的两杯都是水? 谢狩一脚踹翻了桌子,水杯和木头稀里哗啦的滚了一地。 “不过现在,他死了!” 谢狩脸色冷的吓人,气冲冲地带着一行人离开了。 — 其实人被逼到绝境上会陷入某种选择圈,不是选这个,就是选择另一个,从而忘记了,世界上还是有很多解决方法的路。 季钰确信:“你喜欢我母亲。” “不,这世上并不只有爱情一种,还有很多寻常人难以理解的感情。”谢狩放下了那个闹钟:“只是恰好没了秦家,白玉为堂就是谢家的了;也只是恰好,我不想杀你母亲而已。” “如果你不喜欢我母亲,那为什么想要我当你儿子?归根结底,你心里还是再期待、期待我母亲真正接纳你。只是,在我父亲死的那一刻起,宫 中号梦 白推 文台 你们就再也没了可能、谢狩,你根本配不上她!” “够了!”谢狩恼火怒喝:“你是不是觉得,有你母亲在我就不会杀你,啊?” “杀了这么多人,你会遭报应的!”季钰眼眶蓄满泪水,但很有骨气地一滴也没掉下来。 谢狩:“我其实没想要背上这么多条人命,只是他们挡了我的路,都是顺手而已。你是不是以为,没有这块地,没有秦音,乃至没有了谢家,你父亲就不会死了?天真,以他优柔寡断的性子,在这个弱肉强食的泰安里,只会死的更惨。” 季钰嘴角翕动,在谢家绝对的权势面前,他顿感无可奈何。 “问完了吗?” “最后一个!” “说。” “我母亲放火的那天,你是不是也在?” 谢狩很认真的回忆:“应该是我,我不太确定,不过那天把你从火场里抱出来的确实是我。” 换句话说,谢狩曾经救过季钰一命。 季钰的指甲掐的更深了,内心感到一阵冰寒。 因为那场大火谢不臣也在,阁楼不大,谢狩在火场不难看到谢不臣,可面对能顺手救起的亲生儿子,他不仅没有选择伸手,反而还将没痊愈的谢不臣送去国外好几年。 “你不应该救我的,因为我一点也不感激你。” 谢狩无所谓地耸肩:“随便吧,反正你什么都做不了。” 就当只是一场你不情我不愿的纠葛、一场光怪陆离的梦吧。 “如果我解答完了你的疑问,那么,我们应该可以步出正题了?”谢狩绕道办公桌后,从左边的抽屉里拿出一份文件:“虽然我很喜欢你,不过你和谢不臣生不出孩子,所以很抱歉,你可能要离开一下。” “离开?” “就是分手。所幸你们还没结婚,不用办理麻烦的手续。” “不分。”季钰惊觉,一口回绝他。 谢狩似乎很惊讶这个回答,“你,这么相信他?” “……” 窗外风声渐消,四周阒寂。 季钰手里多了一份来自医院的检验单,检验单上赫然写着:谢先生于送检血型(苍兰omega)契合度为100%,高度契合,可作伴侣。 他仿佛听不见任何声音,浑身像是被灌了铁铅似的被定格在原地。 季钰看着那张单子,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契合度100%……高度契合…… 谢不臣不是说契合度只有26%吗?谢不臣亲口告诉他的!怎么会、怎么会是百分百? 假的吧。 像是案板上的鲇鱼在临死前做出最后的挣扎。 “离开吧,或许,你们早就该走上这条路。如果你接受,在你走之前,不会有任何人为难你,反之……没有反之,你必须走,你根本没得选。” 季钰垂下手,崭新的报告单被压出几条褶皱。谁知刚一低头,眼泪便如决堤,潸然落下: “不要为难我舅舅和秦桑,他们是无辜的,如果我没猜错,母亲的骨灰是被您扣下了吧,现在,请您还给我。” 谢狩略一思忖,应下了这个要求。 “还有,这些事情,都不要告诉谢不臣,我会用我自己的方法和他分手。” 面对这个让人匪夷所思的要求,谢狩饶有兴趣,也一同应下。 季钰从办公室出来后,脸色惨白,像是没了生气,他在门口站了一会,把手里的那张报告团作一团扔进了垃圾箱。 哀莫大于心死。 谢狩太明白这个道理,所以他不像谢母那样强硬地将他们二人分离。 “季钰?” 谢不臣等了很久,双目眼白爬满了血丝,见季钰下来,他几乎是立刻抱上来,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把他抱在怀里,头埋在季钰的颈窝。 “季钰。” 他又怜惜地喊了一声。 季钰神色微动,反手紧紧地环住谢不臣,将二人严丝合缝地贴合在一起,贪恋着alpha怀抱里的温暖。 “谢不臣。”他痛苦地闭上眼睛。 可看到的,都是父亲在警笛声中被人带走、母亲惨死阁楼的画面,舅舅背负多年骂名…… 不管是几代人的恩怨缠绵,如何曲折离奇的命运,亦或再多的不甘与屈辱,所有的光怪陆离与狰狞纠缠都将在今天画上一个满是遗憾的句号。 “分手吧。”
第24章 谢宅灯火通明, 映得谢不臣脸色惨白,他触电般的推开了季钰,张开嘴正准备说什么。 “分手。”季钰重复了一遍。 “季钰, 你在说什么胡话……” “没有说胡话, 我很认真, 我要跟你分手, 你和西青匹配度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 季钰吼道, 说完又苦笑道:“或许在西青能闻到你信息素的时候, 我就应该想到的,可是我太蠢了, 蠢到竟然会相信你说的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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