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行很认真的回答他:“因为比柴草舒服。” 季钰:“柴草?你不睡床呀。” 周行歪头:“床是什么?” “……” 一个正常人怎么会不知道基本的睡觉工具呢?季钰太好奇了,跟着去了周行的住址。 那是一座被黑暗笼罩的地界,随处可见的握手楼、堪堪过人的小巷、衣衫褴褛的ao。周行的家不能说破旧,但也算得上啥也没有。 季钰问:“为什么不打工赚钱呢?” 周行:“我没有身份证。” 其实有不少贫民是做黑工的,周行也尝试干过,他生的白净,又高又帅也被不少人追求过,可周行却觉得奇怪,什么也不让他干反而上赶着给他送钱,傻逼。 然后周行把他们挨个殴打了一顿,被扔进拘留所关了好几个月才被放出来。 周行算情况好的了,剩下的那些简直惨不忍睹,充斥着各种犯罪与黑色产业链,与繁荣安宁的泰安几乎是两种世界。 几百万人龟缩在这个狭小的地界,季钰问过别人为什么不反,那个人是这样告诉他的: “顶级ao出生率不到8%,却占据这个社会将近90%的财富、军.队98%的控制权,我们剩下的92%的人,连1%的财富都分不到,拿什么去反呢。” 那一刻,季钰毫不犹豫的把周行带走了。 “我的能力是有限的,而且这也将是一个漫长的过程,我希望周行能坚持下去,拯救那些想要逃出贫民窟的ao。但是后来和我想象的差了太多。” 季钰提出的“阳光计划”惹怒泰安上流精英层,几乎被联手打压,对秦氏实行128项技术、贸易封锁,当时整个秦氏上下极其动荡,甚至连向国家申请的破产保护都拟好了。 “周行母亲不仅是颅内出血,而且患有很严重的的胰腺癌症,需要大量金钱续命。那天秦桑在周行那里翻出丢失的白金耳饰,我知道不是他拿的。但秦氏动荡,我深知已经留不住周行了。敬安太小,周行很聪明应该去泰安闯一闯,我就把他赶走了。” 季钰回忆起那段艰难痛苦的日子,就难免难过:“我应该把他留在身边的。周行走后,我其实……私底下给他不少项目,但都无一例外的黄了,因为这个耽误了他母亲的最佳治疗机会,我后来匿名捐钱治疗也都无济于事。” 秦桑的暴行只是个导火索,真正的过错在他,他当初带走周行时,躺在病榻上的母亲紧紧抓住季钰的手,把家里仅存的382.5毛钱塞给了他。 可明明已经连米面都舍不得买了,对待他这种薄情的人,在临死前竟然还说想再见一面。 “我哪有脸面去见,我辜负了一个母亲所有的期许,也毁掉了她唯一能活命的机会,都是我害了她。”季钰陷入了深深的难过与自责:“把我送回去吧。” 谢不臣表情微凝:“明明是周行的错,是他自己没抓住机会,跟你无关。” 季钰却摇头:“周行原本可以一直待在秦氏,有稳定的资金给母亲治病。谢不臣,你为我开脱,只会让我更愧对他的母亲。” “我没有开脱,我在说:这件事不怪你。你的行为、你的意愿都是帮助周行,他母亲死了为什么能怪到你的头上?”谢不臣吸了一口气,缓和道:“你说这些,我会派人把证据搜集起来,替你清洗这些污名。” “……”季钰推开他轻轻道:“你应该把我交给警察的。” 谢不臣的脸彻底冷下来,客厅里寂静了一会。 虽然没有说话,但季钰明显感到腿上的指尖猛然一紧。 谢不臣死死地盯着他,墨黑的眸子几乎迸出暴怒的火焰: “那我呢?” “……” “你打算把我怎么办?你知不知道……一旦你被周家或者谢家抓走百分百挨枪子儿!你倒是觉得你是罪有应得了,正义和法律在他们眼里狗屁不是,他们只是想找个借口处理你。” 谢不臣说着,忍住恼火不停的点头:“那个时候你倒是心安理得了,可那我怎么办?咱俩还没结婚你就打算让我给你守活寡?啊?” “我不知道……” “不知道!” 谢不臣一股火气直冲头顶,几乎失控地甩开他烦躁地走了两圈,粗气乱喘,然后差点咬碎了牙才把这股火给压下去。 蹲下去,帮季钰重新整理了一下衬衫衣领,道:“好好养伤,这些乱七八糟的不要想了。你一定不会有事的。” 说完,他在季钰唇瓣上留下一个极其温柔缱绻的吻。 — 谢不臣秘密带走季钰这件事传到周家耳朵里,周密气的当场把传信的给揍了一顿。 “一群没用的饭桶!姓季的都他妈被送进医院了,我让你们看着他不准跑了,结果现在说找不到了?你们的脑子被狗吃了吗!”周密一脚踹翻了桌子:“滚蛋!” 仆人连忙跑了。 周夫人不慌不忙下楼,呵斥他:“一个金贵的少爷成什么样子?谢家那边不是已经派人了吗,你急什么。” “妈,不是我急,秦家的那个疯子整天来咱家堵门,问我要他表哥,不给就发疯,闹得我现在门都不敢出。” 周密委屈地坐在沙发上,烦躁道:“家里没一个能用的人,周行也不知道去哪了。” 不是很放心的周密钻自家后花园的洞才出去找西青。 谢家那边情况也没有多好。 谢不臣带走季钰时专挑偏僻没监控的道,而且事后录像也明显被人剪切过,云海那么大,他们随便找个破落点的地方一猫,谢家一时半会根本找不到。 谢母喊来兰折与其他几位副手:“对秦氏地产下达‘封.杀.令’,再找几家媒体做宣传,把事情闹得越大越好,最好能让整个云海都知道,秦氏不保了。” “是,夫人。” “兰折你留下。” 谢母说:“你和苏白接触多,近期一定看好他哪也不准去,季钰身上有伤,不臣一定会费尽心思的给他找医生。” 打蛇打七寸,不论谢不臣把全程做得有多么滴水不漏,只要对季钰下手,他一定会按捺不住。 — 没有医生,医院的药物也被谢家严格管控,季钰手腕是伤口迟迟不见好转,谢不臣急得有时候一整天都不说话,把自己关在书房里找和缓和的方法。 泰安那边追得太严,他们这个偏僻地儿又没什么正规医院。 “……” 季钰的伤不能耽搁,他在思考出对策的第二天就喊来了贺兰山。 贺兰山还是那个吊儿郎当的样子,穿了一身黑客帝国的打扮,黑风衣、黑西装、黑墨镜,他伸手摘下眼睛,打量了这逼仄的公寓。 “老谢你敢再抠搜点吗?三百多平能住得下什么?” 季钰抱着一盆花放在有阳光的地面,道:“其实不小了,两个人还挺温馨的。” 如果窗帘能拉开的话。 看见他,贺兰山一点也笑不出来了,上去抓住他手上的那只手,语气低沉:“解开,我看看伤口。” “我刚换了药。”季钰没抽回来。 “我带了新的,这个好的快。” 贺兰山放下手里拎着的东西,四处找起药箱来,谢不臣从里屋拎着药箱出来,抓住了药膏的另一截:“给我吧。” “啧,我来就行了!” 他一点不松,伸手反夺药箱,但伸到一半突然停滞途中,他忽然想起什么僵硬地收回手,又松开了药膏盒子。 有点不自在:“开个玩笑,我可不干这种体力活,你赶紧去给你的心肝伴侣换药去吧,晚了小心发炎。” “好。” 谢不臣深深地凝视他一眼,越过他走到季钰身边,打开药箱子小心翼翼地从头都换了一遍。 贺兰山食指挠挠脸,有意回避,脸上半笑不笑的:“你叫我过来,有什么事啊。” “用你的身份证买一张去北美的机票,但当天你不用走,继续待在本市就行,但我需要你做一个假身份,以季钰的名义在那里生活。”换好纱布,谢不臣收拾了残留垃圾扔进垃圾桶。 季钰听了问他:“你该不会是要把我送舅舅那里?” 谢不臣点头:“对,你在那里是最安全的。在你走之后,我会把周家和谢家的人都引过来。” 谢狩还是私生子时期曾受过秦音的恩惠,所以这些年来从没有针对过秦家,谢母就算再不喜欢季钰,也得顾虑谢狩的面子,这次搜查就没搜过谢家,秦桑也才能大马金刀的横在周家门前堵人。 “我不想留你一个人在这,谢不臣,这样太因小失大了,你知道的,我——” 听到第一句,谢不臣眼睛似乎亮了一下,然后及时打断:“我说过,不会让你被押上法庭。” “不可以。” “等一下!”贺兰山叫停他们:“二位,容我插一嘴。” 二人转头看他,他轻咳一声,从拎着的袋子里掏出一沓文件:“何怀愁托我给你捎个东西。” ——一份详细的封.杀.令,记述了泰安对秦氏高达几十个领域的封锁。 与上次的“阳光计划”有过之而无不及。 “谢夫人,”季钰顿了一下:“为什么这么讨厌我?不惜针对舅舅他们。” “可能……”贺兰山不知道什么说。 谢不臣接过话头:“她太爱谢狩了。” “……” — 谢不臣是一个效率非常高的alpha,在第二天便以“不小心”的方式暴露在媒体视野中,排到行踪的那家报社立刻发表专刊,用一大板块描述了详细的地址并报告给谢家。 小小的公寓楼下瞬间被好几波人马围得水泄不通。 但在不远处的公路远方,一辆银白色得宾利欧陆只留下一串车尾气。 开车的是那个领头,季钰坐在后面,紧张的掐着手心,隔一会便扭头看一眼,眼中满是担忧。 领头以为他是害怕,开口安慰:“季总,别担心,没人发现我们。” 他话音刚落,车头便被狠狠撞了一下,一侧玻璃全碎,领头的捂着一脑门血,低骂了一句。 季钰坐的靠里,没有受伤,他惊魂未定中连忙问他:“你没事吧?” “没事,艹、有人想撞我们的车!后边有辆红旗,我甩开他。季总,系好安全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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