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母的语气可以说得上是命令了,能咬牙切齿的说出来已经是尽力忍耐了。一桌子人一个个眼观鼻鼻观心,没人敢插话。 胡呦呦低头拽了拽谢不臣的衣角:“快坐下。” “您喜欢西青,刚才不是说他说话有意思吗,那就让他代替我陪您二老开心吧。” 谢不臣攥着口袋里的戒指盒,冷脸在主桌的一圈到抽凉气声中走了,谢狩意味不明的收回目光,低头抿了一口茶。 当看见他马不停蹄的去到季钰那桌,不知道说了什么,罗伟苦着脸回来。 西青连忙问:“谢总对你说什么了?” 罗伟整个人都蔫了:“表哥彻底被那个狐媚子给迷住了……” “啊?” 西青几乎望眼欲穿,他看见那几个人谈笑风生,谢不臣攥着季钰的手,低头似乎套上去个什么东西。 季钰满脸疑惑,抬头嘴巴一张一合的在询问什么,谢不臣没有回答,在拇指抚摸过的脸颊上轻轻落下一吻。 “……” 他整个人几乎手脚冰凉,随着眼眶逐渐蓄满了几欲疯狂的嫉妒。 凭什么,他的体质对谢不臣这种如此特殊,却连被咬一口他的腺体都做不到……季钰凭什么? 而谢母连维持表面的假笑也做不到,彻底沉下脸。 原本气氛祥和松快的主桌顿时变得紧张压抑。 — 谢母今天打扮得珠光宝气,富态的脸庞妆容精致,皮肤光滑,一点也看不出岁月的痕迹。 她一上台,地下响起雷鸣般的掌声,各大新闻报社争相拍照,都妄想成为第一个报道出这场寿宴谢母的照片。 谢母眼神只看向摄像头,像是针对外界的讲话: “我原本觉得一家三口已经很圆满了,但在三年前,我遇到了一个omega,他让我觉得,我好像还有很多事情没做。” “三年前,我遭人报复被人推下水池,是他把我救出来,我废了很大的力气才找到他,在日益接触中,我发现这个omega不仅勇敢,而且聪明、善良……他在我心中是一位几乎完美的omega,” 她顿了一下,看着镜头笑了:“也是,谢家唯一合格的继承人伴侣,我认可的儿媳。” “他叫西青。”
第20章 罗伟走后, 管家才敢离开。 没走多远,一个小仆人立刻围上来:“别生气,刚才我在外边迎客的时候就看见贺大少气冲冲的从车上下来, 刚才兴许是拿咱撒气呢。” 管家:“多余的话不要说。” 不管怎么说, 他们那一桌总算安宁了。 何怀愁脊背挺直, 瞥了一眼谢不臣, 继续换上那一副冷淡自持的气场, 桌底下的手也从季钰身上默默收回来。 “给你的, 先带上。时间太紧了,过了今天再给你补场景。”谢不臣动作飞快, 拉过季钰的手把那枚已经旧了的戒指取下, 再把新的带上去。 “这是什么?” 谢不臣没说话, 嘴角微扬,爱惜地摩挲着掌心里的那只修长漂亮的手指, 侧过身轻轻亲过他的脸颊。 “啧, 傻愣什么,还不快收拾了。” 贺兰山踢了一脚地上的碎瓷片, 侍者马不停蹄地清理干净。他烦躁地吹了一口气,坐了个远点的位置。 台上的谢母仍在讲话: “所以, 今天我向大家正式公布, 谢家堂堂正正的儿媳——西青。不管他出身如何,只要存在一天,便是谢家儿媳的不二之选。” 她此话一出, 底下众人皆是哗然, 七嘴八舌的讨论起来。 要知道, 在西青之前,季钰才是那个被外界传了八年的谢家继承人伴侣, 如今却被谢家主母全盘否认。 他们的一言一语,不管是好是坏,都在无形中化作巴掌抽了季钰一个清脆的耳光。 他愣愣的坐着,耳边拉起一长串静音的嗡鸣声,一颗悬着的心直坠崖底。 该来的还是来了。 不知道为什么,他现在的心情却比之前松快了不少,好比两个武林高手打架,其中一个率先按捺不住使出必杀技,可另外那个不用再提心吊胆防备,只可见招拆招,痛快的打一场。 众人讨论一阵,渐渐将目光投向谢不臣,想看看他是什么反应,也可以说,他和季钰要怎么收场。 “可是,” 谢不臣当着众人的面牵起季钰的手,淡淡道:“我早就向季钰求过婚,他是我正儿八经的未婚妻。” “啊——啊?” “那、我们该听谁的啊?” 季钰面色怔愣,眸光微闪,像是忽然明白了谢不臣的意思,低头默默攥紧了指间的那枚白金对戒。 “我不知道西青是从哪里出来的,准确来说我不认识他。”谢不臣站起身面对媒体,微不可查地把季钰挡在身后:“或许你们该问我母亲,她会给你们回答。” 在看到二人刻了彼此姓名的钻戒,谢母表情古怪,然又目光锐利如刀锋,恨不得把季钰整个人都划出血来。 显然谢不臣把这个“皮球”踢给了谢母,而她也没料到谢不臣会有这一手,一时反应不来对策。 原本只是想走个过场,因为所有人都不认可季钰,只要她这个主母开口,没人敢质疑。这个形势看似不重要但却不可或缺,只要不走,那西青永远谈不上名正言顺四个字,那样日后就算和谢不臣结婚,也会落下个来路不正的名头…… 大厅内依然阒寂无声,都在望眼欲穿等待她的回复。 谢母干笑,显然有点下不来台了。 西青见状连忙起身,“夫人——” “嘭!” 周密端起眼前的玉瓷餐具,抬手狠狠朝地面一砸:“够了!” 他转过身,歪头冷笑:“西青当谢总的伴侣有什么好争论的?西青是出身贫寒,可品行端正,总比季钰好多了吧!季钰是什么人你们可能不知道,但只要有我周密在的一天,他季钰就不配进谢家!” 胡呦呦厌恶地抬眼:“周密,这是谢家,不是你发泄脾气的地方。” “我可没有发泄脾气,今天这么多人看着就当帮我做个见证,他——季钰!不配当谢家少夫人,更不配安然无恙的坐在这!” 媒体灵敏的嗅觉立刻察觉有大事,摄像机几乎全部对准了周密,时刻准备录下这场惊天大爆料。 管家俯身:“董事长,要不要把人全撤走?” 谢狩面露笑意:“不用,小钰会解决。” 贺兰山率先开口:“说了半天没一个重点,你们周家人都喜欢玩放屁吗?” “是啊,周密,你有什么话还是赶紧说了吧。”西青沉沉道。 周密冷哼一声,不疾不徐道:“季钰这个人薄情寡义,当年趁秦氏股市动荡作借口,把跟了他三年的徒弟周行给赶了出去,你们知道,周行母亲一直缠卧病榻,周行根本没钱继续给母亲治病,如果不是我们周家及时赶到,他们娘俩早就饿死了。可即使如此,仍旧换不回季钰一丝心软,指派他的好表弟秦桑和十几个打手,把周行母亲从病榻上拖下来活活殴打昏死,周行也难幸免。” 周密深深叹气:“等我们赶到,已经惨不忍睹了。周行被打断十几根肋骨,他母亲也……也查出颅内积血,在不久前驾鹤西去。” 整个偌大的中厅顿时鸦雀无声,陷入凝固般的安静。只见周行脸色乌黑,拳头攥得咯吱作响,他抬头直视季钰。 季钰从周密站起来的那一刻,就再也没有任何动作,宛若一尊被抽干灵魂的雕塑,俊美的脸庞落下淡淡的难过。 见此,周行的眉毛皱得更深。 周密则继续冷冷讥讽:“如果没有季钰,周行母亲也不至于沉疴旧疾没钱医治,以至于躺在病床上含泪而终,周行也不会被打掉半条命……这一切难道不是因你季钰而起吗?周行母亲的死难道不是你做的吗?你凭什么堂而皇之地在这,你应该被警察抓走、被法律审判、蹲在监狱里忏悔罪孽!” 周行皱眉道:“我母亲没有含泪去世。” 西青惊讶:“那二公子的意思是,周密说的都是真的了?” 周密:“少奶奶明察秋毫,当然是这样,他季钰就——” “停,等一等!”胡呦呦惶恐又焦急,连忙打断:“我们坐下来谈谈,这其中一定是有什么误会没解开,季钰怎么会干出这种事呢?” 西青换了个语调:“是啊,季总怎么会干出这种事呢……” “哼,怎么不可能?他们秦家上梁不正下梁歪,有季长风那样的爹在,季钰做起来不是得心应手。他爹季长风当年贪图秦家家产继而狠心下毒毒死秦父秦母,如今他儿子能干出这种事情也不足为奇。” 谢狩骤然睁开眼睛,深深望过去。 “住口!”谢不臣眸光如刃,语气仿佛结了层霜雪:“简直胡言乱语。秦家二老死前,季长风早就继任家主,大权稳固,更何况当年季钰已经出生,后继有人,他那个时候给二老下毒只会得不偿失。而且季长风与秦家无仇有知遇之恩,于情于理他都不会下毒,你以为人人都像你一样蠢吗。” “谢总句句在理。而且周密,你扯远了!”贺兰山不悦道。 众所周知周家与季钰早早结下梁子,这个时候谈起季长风只会平白让人往“你绝对别有用心”的方面去想,少了一份说服力。 何怀愁推了一下鼻梁上的镜框:“你说错了,是股市动荡在先,周母病重在后。季钰,没有预知未来的能力。周密,你阐述事件应客观公正。” 如果说谢不臣是为了给季钰开脱洗白,那何怀愁就是直接翻盘,他作为秦氏法务官最清楚当年的事情,而且这些也有新闻资料可查,他不敢、也不能撒谎。 于是,舆论局势又一窝倒向季钰这边。 西青也说:“说的有理,季少爷为人平和,做事又严丝合缝,你没有证据断然不能乱说。” “够了!”谢狩呵斥,浑身拢上一层淡淡的愠怒:“一切按下不提,周家人,如果有证据就拿出来吧。” “是。” 周密弯腰行了个礼,因恼怒而憋红了眼睛,咬牙道:“当年周行只是个小小助理季钰当然看不上他,但如果我说,他在感受周行前已经得知,周行是我们周家的后辈了呢?” 他看向沉默不语的季钰,“说句不好听的话,因为白玉为堂那块地我们周家和季钰确实闹了点不愉快,可这是不是季钰怀恨在心,伺机报复呢?如此一来,周母含泪而终,当真和你一点关系也没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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