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入学就是按学号排的寝室,而学号安排又是遵循的首字母顺序。于是宿舍里四个原住民一起分到最后一组,人手一个篮球在场边一边找手感一边看别的同学投。 “还别说,这老师真的狠啊,”尤悠在一旁唏嘘,“差一个就进也不给人过的。” 向阳煦百无聊赖地拍着球:“还好吧,不是说每人两次机会吗?” 尤悠得意地对着空气投了个篮:“反正我必然一次过。” “看你那副小人得志的样子,又不是你求着嘉容替考的时候了。”周载在一旁拆他的台。 “什么啊?”尤悠不满道,“我都是自己练出来的好不好?我的劳动成果,请尊重一下,是吧小鱼?” 虞皙敷衍地应了他一声,目不转睛地看着一小组投完,又下一小组听着叫号站了过去。苏廷谦的学号在男生里居中。 不少男生都在考试前将碍事的外套脱了仍在一边。虞皙看着苏廷谦也解开外套,但是站在衣服堆边,皱了皱眉,似是犹豫。 虞皙将灰扑扑的篮球放下,在水龙头下冲了冲手,走到苏廷谦身边,说:“我帮你拿?” 苏廷谦看了他一眼,冷淡地点了点头:“谢谢。” 然后他将外套递给虞皙,拿着篮球头也不回地去准备了。虞皙将冰冷的手,贴在外套内侧的绒毛上,感受着苏廷谦体温的余热。 他看着苏廷谦站在两分线外,膝盖微屈,目光专注地抬手,找好角度的手腕一发力,篮球从指间跃出,准确无误地滚进篮筐里。 虞皙在心里替老师数着,十进八,算不错的成绩了。定点投篮结束后是三步上篮,苏廷谦依旧是面无表情地在线外拍了拍,几步跃上,动作干脆利落,毫不拖泥带水,这一次是五进五,满分。 平时体育课他都在和室友或者别的同学混在一起打篮球赛,没怎么关注过苏廷谦,没想到他的男朋友看着气质内敛清秀,居然出乎意料地很会打球。 苏廷谦考完后洗了洗手,从虞皙手里接过外套穿好,虞皙冲他一笑:“练过啊?” “随便打打,”他男朋友也真是天生不知谦虚为何物,又问虞皙,“要我帮你拿衣服吗?” 虞皙摇摇头,回身去找尤悠他们了。等轮到他这一组时,虞皙将外套脱了,毫不在意地和室友们扔在一起。 好歹都是时不时约一场球的人,几人毫无悬念地依次通过了。不过下半节课天空中不给面子地飘起了雨,老师对着文件夹,宣布及格的人可以走了,然后念了一串学号,让这些学生跟着他去室内体育场考第二轮。 虞皙被尤悠拽着回寝室打游戏,还得听他絮絮叨叨:“这可真够倒霉的,体育馆那个篮筐好像要比这个高一些吧?” “是啊,”涂嘉容接茬,“这个都投不进,那边更不好过了。” 时至今日,专业课已经全部考完,剩下的都是一些很好过的通识课。于是虞皙也放纵一把,潇洒地翘着二郎腿,准备和室友五排到凌晨。因为考试周的缘故,他的段位已经待在钻石很久没动过了。和室友一起打到钻一二的样子,然后单排冲上大师,之后就随缘了,没个赛季都是如此。 五人刚排了一局,下一把刚进BP,向阳煦的手机就响了起来。虞皙听他懒洋洋地接过,说:“干嘛?别是喊我去干活啊?” 那边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向阳煦声音里那股松散劲忽然消失了,有点着急地问:“不是,没打起来吧?” 虞皙心里咯噔一下,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忍不住看向了向阳煦皱眉的身影。 “……没打起来就行,”向阳煦松了口气,“你和我说也没用啊,而且这也没办法嘛,谁让……算了不说了,就这样吧他们自己的事。” “行,挂了。” 话音刚落,尤悠便凑了上去,一脸好奇:“什么趣闻,这不分享一手?” “趣闻个头,”向阳煦虽然说着‘算了’,但脸色还是有些不好看,“苏廷谦呗,这人才又惹事了。” 虞皙眨了眨眼,一手搭在椅背上转身,问向阳煦:“出什么事了?” 向阳煦面朝加载的屏幕,无奈道:“倒霉催的,他被人老师随手逮去体育馆帮忙计数了,结果李诗姝实在考不过,就在我们学校大群里找了个别系的妹子代考。” 说到这里,虞皙知道自己已经不用听下去了。 果不其然,向阳煦叹了口气:“然后那个代考上去替人的时候,老师问苏廷谦,那是你们班的吗?丫的都不带犹豫的,一句她不是,好家伙李诗姝这门直接挂了。刚刚孙骞打电话给我就说这事。”他是苏廷谦原先的寝室长,也是班上的学委。 尤悠在一旁听得瞠目结舌:“不是吧,他想什么呢?” 角色已经进了图,涂嘉容冷笑一声:“觉得这样的不配和他待在一个学校呗,真是有病。” “可这也不能怪他啊。” 虞皙感觉自己握着鼠标的手都出了一层汗,他沉默几秒,接着说:“他又没主动告状,只是,没有说谎。” 涂嘉容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也不欲和虞皙为了这件事争吵,只好说:“反正他的情商,做出这事我也不稀奇。” “反正就说李诗姝她男朋友,曹展和他吵了几句,现在也没吵了,”向阳煦敲着键盘打圆场,安抚道,“没事,让他自己作自己的去,咱们玩咱们的。” 天色渐晚时,苏廷谦面色如常地回了寝室,之后一直也没有和虞皙提起过这件事,虞皙欲言又止地看了他好几次,还是没找到问出口的契机,渐渐地,也将这段微不足道的插曲淡忘了。 随着最后一门考试结束,正式的寒假通知与开学日期也安排了下来,在年初七后十天,二月十六日。 而在二月十四日,天蒙蒙亮的时刻,虞皙就已经坐上了回泉市的火车。进站前的那通电话里,苏廷谦说,会来车站接他。 2021-02-10 20:26:04
第21章 情人 年初二那天,虞皙锁着房门,和苏廷谦打了近一个小时电话。虞家庆祝新年的方式很传统,就是一大帮亲戚长辈聚在一起,吃饭闲聊,那种喧腾的烟火味,穿过房间的门板,传到了听筒的另一头。而苏廷谦那边,除了他略低的声音,便是完全的寂静。 二月十四日,苏廷谦会来车站接他,就是在这通电话中说好的。 虞皙将半张脸埋在围巾里,一手拖着行李箱,在出站口看见了正等待他的苏廷谦。行李箱被苏廷谦顺手牵走,放在了路边提前叫好的出租车那后备箱里。 一上车,虞皙便见苏廷谦的眉头皱了起来,知道他又是在晕车。他有时会想,怎么会有这么不能坐车的人?又歉疚地将后排两边的窗户打开了。如果不是自己带着行李,苏廷谦一定会带他搭地铁。 寒风呼啸着掠过他们的耳畔。苏廷谦的脸色又好了起来,但还是抬手摸了摸虞皙的脸:“不冷吗?” “还好。”虞皙蹭了蹭自己的围巾,看着沿途一闪而过的,捧着一大捧玫瑰兜售的人。 苏廷谦的家在一个绿化做得很好的小区。出租车绕了几分钟,才停在一栋高楼之下。苏廷谦依然替虞皙拿着行李箱,刷卡开了单元门。电梯口灯火通明,两人进去,虞皙看着显示屏上的数字一路跳到了二十三,这个高度大抵足够俯瞰半个泉市了。 防盗门在身后被关上,咔擦落锁的声音未落,虞皙便感受到了那夜电话中,沉在苏廷谦身边的静默。他站在玄关处,不着痕迹地往里环视了一周,房子装修得很细致,却没多少家具,放眼而去显得空荡荡的。虞皙踩着拖鞋进到客厅,伸手在电视的液晶显示屏上摸了一手薄灰。 苏廷谦倒一派闲适的模样,给虞皙扔下一句“随便坐”,就转身进了厨房。 虞皙靠在布艺沙发上,拘束地换了好几个坐姿,实在受不了了,起身往苏廷谦的方向喊道:“哪个是你房间?” 没人应他。 虞皙无奈地刷了两分钟游戏论坛,苏廷谦总算悠哉悠哉地从厨房出来了,手里还端着个盘子。虞皙愣愣地看着白瓷盘上错落地放着几块大小不一的心形巧克力。 他伸手去拿,被苏廷谦挑眉躲开,朝一侧房门扬了扬下巴,说道:“我房间是那个。” 虞皙已经懒得去想房间的事了,目光都粘在了苏廷谦手里的巧克力上。看得苏廷谦只得失笑道:“别盯着了,就是送给你的,情人节快乐。” “你自己做的?”虞皙一边跟着苏廷谦往屋里走,一边不认识似的看着闻言点头的他。 苏廷谦将盘子轻轻放在书桌上,说:“看视频学的,但我自己没尝过,别抱太大期望。” 房间里的陈设同样简单:一张窄床,靠着窗的书桌,相连的书柜和衣柜,最有生活气息的,莫不过桌前随意摆着的布艺月亮椅了。虞皙不客气地占了屋里唯一的椅子,苏廷谦只好一撑手,坐在了书桌上,将那盘巧克力推到虞皙面前。 “尝尝吗?” 放在他的面前,虞皙反而不太舍得了。他犹豫了一会儿,挑了最小的一块含在嘴里。 苏廷谦观察他的表情,说:“没必要这么凝重吧?卖相还行啊。” 虞皙白了他一眼:“我是舍不得。” “这有什么舍不得的,”苏廷谦说,“吃完再做就是了。” 虞皙好气又好笑,赌气地拿了最大的那块咬了一口,拿着这颗缺口的爱心,打量起苏廷谦的房间来。 他的房间就像在宿舍的书桌那样,收拾得整洁又妥当。虞皙看到有一本书倒扣在桌上,书籍上印着,《情人》。 而书腰松松地环在封面上,也印着一句话:“——与你那时的面貌相比,我更爱你现在备受摧残的面容。” 虞皙打趣道:“什么日子看什么书,还挺讲究哈。” “随便看看,巧合而已,”苏廷谦说,“巧克力做的好吗?” 虞皙故意卖着关子,慢吞吞说:“你怎么不自己尝尝就拿出来?” 于是苏廷谦倾身而下,在虞皙微张的唇齿间,亲自尝到了可可粉香醇的味道。之后这天晚上,他们在房间的窄床上一共做了三次。整间房就亮着一盏昏黄的吸顶灯,盈盈柔柔,将苏廷谦映在虞皙视网膜上的脸庞都晕得一片朦胧。虞皙勉力睁着眼,隐约见到一滴汗珠顺着苏廷谦的下颌线滑落,滴在自己的喉结上,又被苏廷谦重重地吻去。 两身衣服在昨夜被胡乱脱下,睡醒后虞皙翻了翻,都不能看了。苏廷谦将衣服抱进洗衣机里,将自己的衣柜打开,对虞皙说:“穿我的吧。” 虞皙探头一看,里面的外套出乎意料地款式繁多,牛仔夹克、棒球服、图案新颖的卫衣……倒是一件都没见苏廷谦穿过。他没忍住看了苏廷谦一眼,苏廷谦解释道:“都是我妹妹给我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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