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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02-10 20:25:58
第19章 救世主 很快，虞皙再也没有心神，去悼念缅怀自己偏离轨道的情路，以及一降再降的底线了。他一手贴在浴室湿滑的墙上，微微仰着脖子，温热的水顺着他的脊背滑下，水雾粘在他的睫毛上，那样重，坠得他睁不开眼。 视觉剥离，别的感知真的会愈发清晰吗？苏廷谦探过来，低头吻过他稍隆的胛骨，再轻轻咬着他的耳垂，一只手扣着虞皙的腰，另一只手则覆上他无力倚墙的手背，指尖错开他的指根，与他十指相扣。淋漓的水声，是推搡着他们相连下身律动的浪潮。 这一次没有润滑剂也没有套。苏廷谦哑着嗓子在他耳边说着什么，可能是在叫他的小名，可能是在说喜欢，也可能两者皆有。虞皙从未听过他这样暗哑微颤的声线，像暴风雨夜被压弯的松枝，扫过水面，这种失控的意乱情迷，毫不费力地激起他灵魂中的战栗。 于是他大度地原谅了苏廷谦先斩后奏地射了进来。虞皙喘息着一踉跄，又被苏廷谦环着腰站稳，膝盖在墙上蹭过混着自己精液的热水。氤氲的水汽缠绕在他的肺里，让他每一次呼吸都几乎用尽全力。 苏廷谦轻轻从他身体中抽出，一阵一阵奇异的酸软感，让虞皙不舒服地蹙起了眉。两秒后那只扣着他的手退开，虞皙又感受到了指节的探入，轻缓细致，他知道是苏廷谦在帮他清理。 直到苏廷谦揽着他，将他带到另一张床上，虞皙都没能睁开眼睛。先前时被花洒淋得难受，现在则完全是累得抬不起眼皮了。苏廷谦的手指拨过他湿淋淋的头发，又拿来毛巾轻轻给他擦拭着。虞皙被他弄得发痒，十分不配合地晃了晃脑袋，嘟囔：“重点……” 苏廷谦一声轻笑，悠悠道：“这话你要刚才说多好。” 虞皙抬手，没什么力地推了他一把，又被苏廷谦捉住了手腕。他警惕地挣了挣，但苏廷谦只是将他的手臂塞进了被子里，将他的短发擦干后关了灯，低声对虞皙说：“睡吧。” 黑暗中，虞皙睡得很低，半蹭着将侧脸埋在苏廷谦的肩头。 翌日，两人去前台退房。虞皙正站在苏廷谦身边，低头看手机，猝不及防听见前台公事公办、字正腔圆地提醒一句。 “两位的房间还有附加费用。” 虞皙猛得被空气干呛一口，苏廷谦倒是一脸淡然，面不改色地再刷了一次支付码，还顺手摸了摸虞皙热得有些发红的脸颊。 最后走出酒店大厅，虞皙都没有勇气，将视线从手机屏幕上移开，去看看接待他们那个前台的表情。 他机械地在几个常用软件中划来动去，脑海中浮现的，竟是他与苏廷谦一同坐车回聊昌的路上，苏廷谦对他说“出柜”时，陌生司机从后视镜中投来的复杂一眼。 那时他只觉得难受心酸，是在替苏廷谦难受。现在回想起来，简单的不舒服感，竟被一种沦为共犯的惶恐不安所取代了。虞皙明知自己已经无法回头，也不想走什么所谓的回头路。可他依然被这种无奈压得喘不过气来。 苏廷谦也一直沉默着，但他贯来不是一个活多的人，虞皙也揣测不出他的心情。冬雪初凛，温柔地覆在这座城市之上，配上此刻明净的天空，像是在他们动情纠缠着下坠迷失在欲望漩涡的昨夜，薄云也无声地坠入凡间。 之后他们随意地在周遭逛了逛，期间简单地交流了几句废话，漫无目的地转了几圈后苏廷谦提议回学校，虞皙点了点头。两人并肩在人行道上走了几分钟，迎面而来的冷风竟又带来的飘落的小雪。虞皙这才想起，他们昨天买的那把透明雨伞被忘在酒店里了。 可他此刻实在不愿面对那家橙光灿烂的酒店大厅，这种在强光下被审视的错觉，真是与他和苏廷谦第一次接吻后，猝然在雪亮吊灯下接到朋友电话的窒息感无比相似。 虞皙茫然地看着飞过他眼前的碎雪，这一刻的他与苏廷谦，实在不像一对刚刚交付彼此的热恋情侣。他总觉得不该是这样，可刨根问底，他又说不出来什么样才是正确的。 这种纠结之感，在他与苏廷谦到宿舍楼开门后，看到坐在桌前的尤悠时达到巅峰。在尤悠有些惊讶的目光下，虞皙甚至在原地愣了一秒。苏廷谦还是没说什么，自顾自地将被雪花打湿的外套搭在椅背上，掀开笔电不知准备做什么。习惯使然，他给虞皙留下了坐在桌前的窄道。 虞皙没有回自己的桌子。他开口招呼尤悠一声，随手拉过涂嘉容的椅子，坐在尤悠旁边，撑着下巴陪他看一部新上的泡面番。 看着看着，他逐渐飘远的思绪，还是绕在了苏廷谦身上。 当苏廷谦对他说，“因为很喜欢动漫所以学了学这首日语歌”，虞皙心中浮现出一个小小的念头：其实苏廷谦和别的人不是完全没有共同话题的，尤悠和周载都算得上半个动漫发烧友。他们又没有什么矛盾，男生之间有一点相似的爱好，打成一片就是一件很轻易的事情，再不济，能算个点头之交的朋友吧…… 即使苏廷谦真的能和尤悠他们熟起来，虞皙也不会将他们的关系说出来，但至少不会让他在宿舍和苏廷谦单独多说几句话，气氛就莫名其妙变得奇怪起来，也不会让他和苏廷谦在人前的接触，都不由自主地带着股小心翼翼。 可虞皙一想起那天苏廷谦低声的一句，“让我等你”，他又无论如何都不想让苏廷谦再为自己做一件违背意愿的事了。他既然无心与别人交朋友，自己何必去勉强？ 他已经是一个懦弱的人了，不能得寸进尺地再变得自私。 尤悠一副完全没察觉到朋友心乱如麻的样子，嘻嘻哈哈地看着这部搞笑番，偶尔还会东倒西歪地靠一靠虞皙的肩膀，时不时和虞皙扯几句，虞皙也只是嗯嗯啊啊地应着。又看了半集，尤悠放在鼠标旁的手机叮咚一声亮起，被他拿起来看了几眼后。尤悠起身拽了虞皙一把，嬉皮笑脸说：“陪我下楼拿快递。” 快递都是直接放在自提柜的，虞皙刚顶着风雪在外边走了一路，深感运动量超标，有气无力地白了他一眼：“过一下吃饭的时候顺路拿不行？” “哎呀你陪我去好吧，”尤悠不买账，锲而不舍地烦他，“新年第一天，陪最好的我去拿个快递怎么了嘛？” 虞皙被他骚扰得实在没办法，只得认命地“拿拿拿”。 出门穿过走廊，进到楼梯间，虞皙忍不住给了他一手肘：“你买的什么好东西多等一秒都不行？” 尤悠两手插兜，蹬蹬蹬下楼：“就个热水袋。” “有毛病吧你？”虞皙睁大眼睛，“你现在又不急着用？屋里空调狗开的？” 尤悠停下脚步，恨铁不成钢地看着他，叹气道：“为了你好吧！” 虞皙被他气笑：“你脑子进雪……” “小鱼，那家伙是不是惹你了？” 所以的话，都被尤悠轻飘飘这一声堵了回去。那一刻，虞皙看着尤悠无奈的眼睛，几乎要颤声问出口：你知道了？知道了什—— 但尤悠很快又说：“刚刚看你俩一起回来，你那个脸黑得，跟他欠了你五十万一样。” 原来是这样吗？ 虞皙站在原地，看着楼道窗口外，泉大静谧的冬日雪景。他竟说不清在尤悠误解的这一刻，心中涌起的情绪，是庆幸还是遗憾。 “没有，不是，”虞皙语气平静道，“我们就一起走一段路。” 尤悠“切”了一声，继续往前走，随口道：“你们是一起出去了哈？” “不是，就是回来路上碰到了。”什么时候，他说起谎话来，变得这样得心应手？ 尤悠还在继续给他发表感叹：“不过咱班长大人那句话是真没讲错，他就看得上你。诶我说真的，世界上有我虞崽你这种性格贼好又讨人喜欢的，才是天生拯救他那种自闭儿童的救世主吧，一天天的这么阴嗖嗖，不知道在想啥呢……” 救世主。虞皙嘲讽地提了提唇角。苏廷谦哪里需要什么救世主？他对自己与他人不同，不是因为需要一个朋友，只是出自他不知何起的爱而已。 因为这份莫名其妙的爱，他们甘愿忍受这段感情中附带的缄默与对外的虚伪。虞皙想，底线不断下降的，可能从来不止自己一个人。只是他们都无法预见，压抑的底线，会不会有朝一日，让他们的世界迎来一场樯倾楫摧、无法挽回的塌陷。 2021-02-10 20:26:01
第20章 真是有病 非要混过元旦假期，一屋子人才肯面对考试周的临近，加之这一年农历新年来得早，各科期末考试的安排更考前。虞皙从复印店取来了一沓资料，挨个发给那坐一排的四人，听周载倒吸一口凉气：“不是吧？别告诉我这些打星号的全要是重点？” 向阳煦无语地看了他一眼：“合着最后一节课划重点你也没听？” “这不是有我的好兄弟们帮我听，”周载打着哈哈，认命地看了起来，“我靠我下个学期一定每节课都认真听讲好吧，考前预习真不是人干事！” 在一串儿“信你有鬼”、“没学就裸考你可以”的嘲笑声中，虞皙拿着自己的一份坐回了苏廷谦的身边。他偏头看苏廷谦正戴着那副眼镜，在台灯下认真地翻着书页，时不时提笔在笔记本上写两行。 这一次的资料是宿舍商量着一起打印的，不过没有人问苏廷谦的意见，连提都没有提起这个人。 虞皙将那份刚刚订好、还散发着浅淡油墨味的重点汇总往苏廷谦桌上推了推，小声问：“要不要看一看？” 苏廷谦正好写完一句提纲，视线扫了一眼虞皙递过来的白纸黑字，又看向虞皙的脸庞。无框眼镜架在他直挺的鼻梁上，配上线条流畅的薄嘴唇，更添几分清冷斯文的意味。哪怕虞皙不是第一次见苏廷谦戴眼镜，也不是第一次与他靠得这么近，可还是被他这一眼看的心跳几分紊乱。 “没事，你看吧，我已经看过文档了。”苏廷谦将自己的课本粗略地给虞皙翻一翻，红黑两色的笔记清晰明了。虞皙知道他的意思是该记的重点都被他在课上记好了。 虞皙讪讪地哦了一声，在苏廷谦勾起的浅笑里靠在椅背上，抽了一支水性笔开始背资料。其实这一学期的考前复习，并不如去年那样惨烈。 说起来还是多亏了苏廷谦。虞皙看着资料上熟悉的字句，想如果不是顺着哄着他较真又自律的男朋友，他估计又是一个学期的作业都抄过去了事，舍不得动一点脑子。两相比较，没和苏廷谦熟识起来之前，自己那压根就不叫念大学，是混日子。 一门门考试陆陆续续地过去，体育掺在中后期的一天，考试内容与要求在开学前就已经告知了学生们，也还算宽松：定点投篮十进六，三步上篮动作正确五进三，就可以及格了。体育老师拿着计分文件夹，将学生们按学号排成几组，挨个在篮筐下进行考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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