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穹当然依他,两人在加长节的伸缩处各据一端。沈未明的头发变长了一些,在耳后软软地垂下,面上的红血丝因潮冷而更明显了,细密而隐约地洇开。高穹几乎看得入迷,觉得沈未明的面孔像个巨大而庄严的谜题,太久不见,他便忘记了解法,从耳垂开始,到鼻梁下打出的小小三角的影子,还有一双眼,等等,无一处不美。 沈未明瞥他一眼,说,“看什么呀?” 高穹只是傻笑起来。未明好像也笑了一下吧,但那种笑容稍纵即逝,随即在眉毛间消失了。 护送到楼下,高穹不想分别。沈未明很潇洒地站在台阶上,像一阵风,随时就要吹进去。只是挥挥手,“好了,再见。” 高穹蹬蹬蹬跑上去,在门禁处说,“下次呢?” 沈未明说:“下次什么?” “明天。”高穹说,“明天我能不能见你?” 沈未明想了一想,“明天你不要来。” 高穹只愣了一下,沈未明马上就看见他的愕然,接着眼眶红了。那一瞬间怎么形容呢,他终于明白什么叫无奈,“好了。不要哭,这儿全都是邻居。” “那什么时候?那什么时候?” 未明好想深深地叹口气,但他已经叹了太多次了,他甚至还想骂高穹一场,但这些事现在都懒得了,“我不知道。我现在没有手机,我妈也不放我出去,你说怎么办?” 高穹低头,把他的手指一根一根捋开,然后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放在他手里。“用我的手机。我会给你打电话。” 沈未明刚要说什么,高穹只是乞求着看他,他就什么都说不出来了。高穹轻轻说,“明天不见也无所谓,只要你不挂掉我的电话就好了。后天呢?你是不是就要回绵阳了?” “嗯。” “你妈妈开车送你吗?” “她没空,我坐高铁过去。” 高穹立刻说:“我能不能送你去?” 沈未明终于缓慢地笑了,“看你表现吧。” 怎么表现,高穹心里也没数,但当下肯定不能要求那么多了,他试探着凑过去亲他,避开监控,未明没反抗,于是他在未明的嘴上很大声地亲了一口。 高穹走之前问未明缺不缺什么,有什么东西想要。 未明似乎真的想了一下,才摇头,“走吧,待会我妈回来了。” 高穹念念不舍地走了,一步三回头,未明帝在电梯口看见他转过弯去,有袅袅的白气从他身上升起。直到这些都看不见了,沈未明才走进电梯,明天的事,乃至更长的未来,要发生什么,他都还想不好。正如明天能不能见到高穹,他不知道,也不想去想了,所以给不出回答。 沈未明想过去自己是个试图看向前方的人,但路还是怎么走,怎么都不对。那还不如走一步算一步,歪打正着,或许得到的惊喜幸福还更甚。 才回家没多久,就有个陌生号码给他发了短信:我是高穹 沈未明做了一套文综卷子,才回复:知道了。 你在干嘛 我在写卷子。 可以给你打电话吗 沈未明把哲学生活的大题写完。回复:不行。 为什么? 高穹用了一个问号。沈未明看了一眼,没回复,就把手机关机了。但找了好一阵地方藏起来,自从不在铁中上学之后,家里的所有锁都被沈芙拆掉了,因此也不存在什么上锁的措施。最终无法,未明把这个手机藏在床垫和垫布之间。 作者有话说: 沈未明觉得高穹很幼稚。 波浪在海面上 营火在岸边, 我又泪流满面 你不在我身边, 芒草在山巅 痛苦还留在眉间, 他天真地以为这一切都无所谓, 他单纯只想把日子过得不浪费, 我就是你的人, 而这就是我的人生, 深夜的时光如此珍贵 这安静的故事里没有音乐, 终于忘记你的时候 你出现在我的梦里~~
第94章 沈芙出去打牌的时候,给沈未明点了隔壁写字楼下的素菜馆。他打了灯,房间里只莹莹亮着那一点亮光,乖乖回了一声:“好。” 沈未明尚小时她曾在藏区工作过一段时间,那时与沈未明的爸爸还没破镜,后来沈芙跟他说,打麻将的瘾从那里根生,每天晚上在四方桌上谈生意,打得大的时候,一晚上能输出去十万。“我也觉得打牌不好,所以不打了,这种东西你不要学。” 现在她又打起来,打得昏天暗地,在两点之前她不会回来了。 沈未明发短信给高穹,说:我的高铁票买好了,明天下午。 高穹立刻回:什么车次?在哪里坐? 沈未明把自己抄好的号码拿出来看了看,打上去。 高穹要了他的身份证号,过了十分钟,说:买好了。3车厢。 两张并排的一等座,他说未明上车之后,他会来接他。 沈未明直接打了个电话过去,那边几乎一秒钟就接起来了,但“喂”了一声,也不敢再说什么了,小心翼翼地候着。 沈未明捏着电话,“你现在在哪里?” “在家。” 沈未明低头捉自己毛衣上的小球,“好吧......” “你怎么给我打电话了?”高穹说,“你妈妈不在吗?” 他“嗯”了一声,“打牌去了。我在等饭吃,要送过来了。你不要来找我了,天快要黑了。” 高穹沉默半晌,未明听见他沮丧地呼吸着,过了一会说,“如果我不在家呢?” 沈未明愣了愣,“什么意思?” 那边穿来一阵不大的碰撞声,像话筒敲击着风,还有些脚步声,高穹不答,只听见他的呼吸从压抑到清晰可见,在他耳畔吹拂,高穹气喘吁吁地说,“我在你家楼下,现在。” 沈未明从椅子上跳下来,两三步跑到阳台,踮起脚望。 从高而有风的傍晚俯视,他看见地面上的高穹像粒棋,看不清五官,一张黑发里露出的脸,也仰头,在苍色的水泥地中央缓缓伸展出来。 沈未明慢慢从玻璃门里出来的时候,高穹一刻也不眨眼地望着他。先是一头枯色的头发,然后一张薄而浅白的脸,嘴唇没有血色,他穿了一件极肥的羽绒服,站在那里,便不动了:“你来干什么呀?” “也没什么事做。”高穹在台阶下望着他,有点心虚地解释,“我想万一你有空的话,那我随时都在。” 沈未明睨了他一眼,要看不看的样子,“我的晚饭都还没来。先等等吧,你跟我进来。” 高穹张了张嘴,但出于私心,还是什么都没说。他在电梯里问未明:“你不怕吗?” “怕什么?” 沈未明笑笑,盯着屏幕上跳跃的数字,“她不会回来的。回来又怎么了?” 房子给暖气烤得热烘烘的。沈未明如抖动皮毛般将羽绒服从身上脱下,丢在玄关,高穹发现他里面只穿了一件很薄的针织毛衣,还有一条只达到大腿的短裤、一双白色棉袜,光着腿向房间走去,也没留下一句话给他。 高穹脱了鞋,也不知道该不该就这么放在外面,最后还是和羽绒服一起拎进了未明的房间。 未明屈着腿坐在椅子上,两条腿一晃一晃的,已经翻起书。高穹等着他发话,可这又明显不是要继续说下去的意思了,无果,他只能在床边找个地方坐下。
第95章 未明做完卷子,摸出一本书来翻。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动静造得颇大,“哗啦”这么翻过去,像风刮过的屋檐上的铁片。 高穹跪在床上探头要看,“在看什么?” 未明小声说了一句,没听清,高穹就反复问,“看什么?看什么?看什么?” 沈未明烦了,书脊在他眼前晃了一晃,《克林索尔的.......》,接着看不见了。高穹像扑蝴蝶那样去够,其实醉翁之意不在酒,一把抓住了未明的手腕。说是抓,其实压根不敢用力,他有种错觉,觉得未明有掉进冥河下一秒就要化成灰的脆质,不堪一握。 “你现在瘦得连一点肉都没有。”高穹只是陈述事实,书掉在地上,因为薄,没什么声响。 “我在试着.......”未明含糊地说,说着说着有点说不下去了,像是一个谎起了头,却疏于维护,干脆也就放弃了,“算了。” “你怎么了?” 沈未明说:“你在说什么?” 看见未明处处锋利的身体线条,高穹把嘴里的话咽下去。他的每一处都像开了刃般纤细得让人望而生畏,仿佛这时候敲击他浮出皮肤的骨头,而都能敲出铜声了。要告诫、说教,又能说什么,“多吃一点”,威胁已经不再是流通货币了,高穹想,今时不同往日,要是求,也是我求他给我什么。 沿着沈未明后颈稀疏的黑发抚下去,高穹如点数摸过他后背突起的脊骨,到尾椎的位置,未明并不说话,却细不可察地颤抖着,越往下,抖得越厉害,而手掐在高穹的大臂上。 高穹松了手,未明像一朵云一样落下,在他大腿中央,亦不反抗。不知道什么时候,未明不做选择;他只观察。高穹发现他学会不去辩驳、不去拒绝,但你从他眼里看出他不在乎,而让其他构成生活的天平来平衡一切, 于是高穹征求他的意见一如一意孤行,那不如不问好了。可能也是厌烦了,对着一堵墙亲吻、挥拳,又有什么意义?高穹直接低头,带着一些挫败、无计可施的焦躁,狠狠撞上他的嘴唇。 白垩般簌簌落灰,沈未明就给人一种这样的感觉,但亲吻他的时候,高穹发现他热得极为可怕,或许是反差太大而让人陡然一惊吧,那种温度霎时在他们之间嬗递开来,接着舔开嘴唇,高穹闻见他皮肤上宝宝霜的味道,牛奶一样。 未明的发丝垂下来,搔在他们鼻尖和鼻尖牵连的倒影里,嘴角湿漉漉地,沈未明太久没接过吻,而显得有些狼狈,小口小口地呼气,随后又被高穹堵住,舌头卷过他的牙膛唇齿,直到气息和气息混在一起分不清楚,津液沿着嘴角的弧度逃逸。 放开他的时候,高穹仔仔细细将他亮晶晶的嘴唇舔干净,动作极小心。沈未明不看他,只把脸倒扣在影子里,露出一片空白的后颈。高穹顺势吻上去,手伸进他宽大的毛衣里,感受到那片躯体在痉挛着,仿佛他碰到哪里,哪里就应激,却压抑不发。 沈未明太瘦了,摸着好像也缺少情趣,应该怜悯而生出同情的,高穹羞于承认从他碰到未明的那一刻开始,他就硬了,而且这势头抑制不住,而使他要弓起身来避免发抖。托住未明的腰,一扯就倒在床上。掀开毛衣的时候,两颗棕色的乳头乍时暴露在空气中,变得敏感。 高穹松开抓住沈未明手腕的手,低头去吃他的胸口。沈未明竭力要忍,但声响却不是他想压就压得下去,哼声没忍住,就从嘴角溜出来,在高穹听来,有种催情的味道,于是更卖力了,反复舔吻那两点,手也沿着他的腰缓缓向下,在沈未明的会阴处流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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