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只流浪猫围绕在他腿边,亲昵地蹭他小腿。 “吃吧。”李时衍摸了摸其中一只小猫的脑袋。 铁门不远处是小区的垃圾站,这小区不正规,算是私人盖的公寓楼,楼间距小,到处都听着电动车,物业也不顶事,垃圾桶里的垃圾都溢出来两天了,也没人收拾。 听到有脚步声靠近,李时衍回了下头,这角落一般没人过来,况且这都半夜了,他困惑地往后仰了仰身子,看到一个站在垃圾桶旁的身影。 李时衍眯了眯眼睛,才把人看清。 颀长挺拔的身姿,考究气质的穿着,在他投过来视线的一瞬,方屿舟停下,歪着头望他。 而杨北佑在不远处,神气万分地靠在宾利上,双手抱臂,趾高气扬地看着他。 满脸的得意劲,看得人想抽他。 见李时衍不动,方屿舟耐着性子等他,最后忍无可忍,“你要蹲到什么时候?” 李时衍慢吞吞站起来,从他身边经过都绕远远的,得亏这路窄,要不指还画条楚河汉界。 “你怎么来了?” 李时衍眉眼低垂,他穿着睡衣,头发乖顺地搭在额前,刚洗完澡和头发,身上散发出一股清爽的香味,整个人又慵懒又性感。 “我正好顺路。”方屿舟逗他。 “这么晚还顺这么远的路?”李时衍隐晦地拆穿他。 “哦,你也不傻啊。”方屿舟看着颇为欣慰,眉眼笑意渐浓,“那你说我为什么过来?” “不知道。” 李时衍嘴硬,不看他也不搭腔,固执地站着,两人僵持不下,最后方屿舟松了松领带,哑声道:“家里有醒酒汤吗?晚上应酬喝得有点多,胃里烧着难受。” 他这话半真半假,酒确实是喝了,身上一股浓烈醇香的白酒味道,脸和脖子微微泛红,透着无意识醉态的欲。 “有。” 李时衍往楼道走,偏头看了杨北佑一眼,对方哪里怕他的眼神警告,吞了吞喉结,下巴抬得比他还高,装腔作势地说,“衍哥,你可好好招待方总。” “......” 公寓楼是老楼,扶手上刷的漆差不多掉干净了,墙面和电表箱上贴的全是小广告,而且头顶的感应灯还不好用,亮一下就暗下去,再跺脚咳嗽就没反应了。 方屿舟跟在他身后,探头往楼上看,结果脚下的楼梯窄,台阶高,他步子没迈开,皮鞋的鞋尖踢在台阶上,绊了一下,重心不稳地往前栽了一跟头。 “没事吧?!”李时衍跑过来扶他,紧张地看他跪在地上的膝盖,生怕磕坏他,“还能动吗?” “没事。”方屿舟额角跳了跳,他手掌被李时衍捧在手心,摸到人手心的汗,方屿舟看了他一眼,撑着站起来。 李时衍不喝酒,家里也不备醒酒茶包,他给方屿舟倒了杯温水,放在他面前的桌子上,“胃难受得厉害吗?” “有一点。” 屋里没开空调,方屿舟穿着长袖黑衬衫,西装裤,再加上喝了点热水,这会身上热得直出汗。 不巧的是,屋里空调坏了,房东还没来得及给换新的,李时衍把落地扇搬过来,调整好位置,然后打开冲着方屿舟吹。 “空调坏了,屋里有点闷,方总您坐一会就回去吧。” 又是“方总”又是“您”的,不知道怄的哪门子气,方屿舟动了动嘴唇,没立即回答他。 “行。”方屿舟点头,难受地皱了下眉,抬手揉了揉太阳穴,“头疼,我歇一会就走,不打扰你休息。” 他说这话,李时衍坐不住了,一声不吭地去厨房翻箱倒柜,找出点陈皮,切了几块生姜,给他熬醒酒汤。 方屿舟站鞋柜旁换鞋,要出去,李时衍从厨房探出半个身子,焦急地问:“你要走吗?” “嗯,怕打扰你休息。”方屿舟说得真情实感,脸上尽显疲态,抬眼善解人意地笑着说,“不用送我,我自己下去就好。” “我马上就熬好了,你喝点再回去吧,不然一会坐车难受。” 李时衍往锅里加了点红糖,搅拌融化后,倒出来用两个碗匀凉,端给方屿舟。 生姜的味道太冲,方屿舟皱起眉,他不愿喝,眼睛湿漉漉的,求助地看向对面的人。 李时衍叹了口气,“喝一点。” 方屿舟屏住呼吸喝了半碗,然后毫不留恋地转身出去,还顺手把门给他关上。 李时衍心里一阵说不上来的失落,他深吸一口气,耸动肩膀,看着碗底剩下的半碗汤水,自嘲地笑笑。 云端的人留都留不住,更何况他没留呢。 李时衍把碗放回厨房,听到楼道里传出短促的撞击声,像是什么铁质的器物被撞翻落地的声音。这楼又老又旧,楼上楼下邻居不少会在楼道处堆点东西,不小心踢翻撞到都是常有的事情。 像是忽然想到什么,李时衍跑过去开门,急匆匆地下楼,中途没看见方屿舟的身影,直到他因为惯性跨出单元门,听到耳边有一声低而轻的笑。 方屿舟夹着烟,肩背靠在墙边,一条长腿微微打弯,后腰与墙面悬空,昏暗的灯光从中间穿过,能隐约看见那一段柔软的腰身。 “你这么着急出来干嘛?”方屿舟掸了掸烟灰,脸上的表情分明是知道他干嘛出来,却还要问,“出来买东西?还是丢垃圾?” 李时衍怕他摔倒,出门跑得急,家里门都没关,眼下喘着粗气,胸口起伏明显,他心虚掩饰地仰头假装随处看看,“出来看看几只小猫。” 话音落罢,方屿舟手里的烟刚好抽完,他丢掉烟头,故作无辜的样子,“那是我自作多情了,我还以为你舍不得我,追出来要留我呢。” 作者有话说: 是谁一边怄气一边心疼舟舟,我不说
第17章 我喜欢你 转天,李时衍照例全天陪在疗养院,下午七点多,他拎着塑料袋回家,上到五楼的楼层转折处,看见方屿舟站在家门口。 不知道方屿舟是几时来的,他换了件白衬衫,解开了衬衫马甲,向两边微微敞开,配色的领带挂在他家门把手上,垂下的部分随着吹进楼道的风摇荡。 方屿舟掐灭烟,额角蒙着汗,“去哪了?” “你怎么来了?”李时衍避开他的问题,问了句似乎经常问他的问题。 “来还东西。”方屿舟侧开身子,方便他开门,迎上人偏头看过来的视线,从怀里西装外套口袋里掏出一块手帕,“你的手帕。” “这个不值钱,不用特地跑一趟来还。”李时衍开门,把菜放下,犹豫片刻,让出玄关的位置,等着他进门,“屋里的空调还没换,你要是不嫌热就进来坐一会。” 鞋柜旁放了双新拖鞋,方屿舟记着昨天晚上没有,他脱掉自己的鞋子换上。 房子不大,标准的一室一厅,忽略老旧的家具,其实一个人住也算舒服,而且李时衍收拾得很规整干净,房间里充斥着似有若无的洗衣液香味。 “这个风可以吗?”李时衍调好风扇,站在旁边询问方屿舟的遇见。 “可以。”方屿舟坐在竹编的沙发上,看着他刚拎进来的几兜菜,“你要做饭吗?” “嗯。”李时衍拎着菜去厨房,“你要不要留下一起吃?” “看你啊,你要是做我的那份我就留下,你要是不做我的,我就不吃了。”方屿舟补充道,“反正一顿不吃也饿不死。” “......” “不对。”方屿舟立马纠正道,“应该两顿不吃也饿不死。” 他说完,厨房的李时衍沉默了两秒,应该是琢磨他话里的意思,然后走出来皱着眉问:“你中午就来了?” 还不算呆,能听懂画外音。 “上午开完会过来的。”方屿舟见他半天不说话,往沙发上一靠,“现在又饿又困。” “我把风扇搬去卧室,你躺一会,饭做好我叫你。”李时衍作势过来搬风扇。 “你先做饭吧,我一会想进去会自己搬。”方屿舟不满,抱怨着,“我又不是什么生活白痴,这点小事我可以自己干。” 李时衍取下围裙。 从方屿舟的角度看过去,他套上围裙,双手别在后背,快速地打了个结。厨房有扇窗,夕阳的光拢住那一小片地方,李时衍在水龙头下冲洗胡萝卜,水滴溅在他小臂上,线条流畅,经络清晰微凸,恰到好处的荷尔蒙。 看得人脸红心跳。 方屿舟拔下风扇电源,搬进卧室捣鼓了一会,喊他:“李时衍,这个插板没有电。” 李时衍进去,弯腰伸手把床底下插座的开关打开,扇叶随机转起来,吹出的风带着空气里的热流。 方屿舟尴尬地站在一旁,李时衍低头从他面前经过,低笑着超小声地评价:“生活白痴。” “......” 放屁。 一米五的床只放了一个枕头,方屿舟脱下衬衫马甲,扑上去,他习惯先趴着抱住枕头,深吸一口气放松自己,鼻腔里全是李时衍身上的味道,清新的皂香,放佛还有夹杂着不明显的麝香尾调。 像是明朗少年暗藏的涌动心事。 方屿舟说不上来的贪恋这股味道,给他久违的心安,他趴着闭上眼睛,不知不觉意识开始模糊。 “屿舟哥,起来吃饭。” 半梦半醒间,方屿舟听到有人叫自己,他挣扎着撩开眼皮,床边站着一个人,正伏身轻推他的肩膀。 “嗯。” 方屿舟无意识地答应,答应完以后又闭上眼睛,朝床里翻了个身,把头往被子里埋。 李时衍留他在卧室醒神,出去把菜端出来,屋外天彻底黑了,临近月中,月亮又大又圆。 方屿舟缓过神,坐起身时膝盖顶到被子,被子下窝着一件睡衣,皱巴巴的,他伸手拿过来,指尖触到一点硬,他翻过来看,上面是几块不规则的干涸印迹,旁边星星点点的白点。 方屿舟挑了下眉。 过了几分钟,方屿舟从卧室出来,经过打理的头发睡得有点乱,后脑勺翘起一缕,他坐下打了个哈欠,眼框充盈着泪水,抬眼看了下李时衍。 李时衍端着排骨,正准备往他面前的隔热垫上放,被他突如其来的一看,足足愣了好几秒。 饭桌上气氛没想象中尴尬,两个人面对面坐着,没人说话,都自顾夹菜吃饭。 吃完饭,李时衍收拾碗筷,他站起来伸手去拿方屿舟的碗,听到对方说:“其实我今天来也不是光给你送手帕。” 李时衍顿住手上的动作,等他说后半句。 “我来取我的睡衣。” 话音落罢,李时衍感觉自己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掩饰不了的红了耳朵,慌乱对上人沉着的视线。 “就是我录节目期间穿的那套藏蓝色睡衣,我回去后没找到,忽然想起结束录制那天是你助理去收拾的东西,我猜他估计是拿错了,你回来没看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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