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谁啊,这个篮球场下午没有人预约过来吧?你谁?” “喂,你怎么不说话,不说话就滚出去。” 不过这让角落里的谢礁感到不舒服,这块儿篮球场也不是私人占有,就算有人突然来,也不影响,更何况这人还是靳南谦…… “他跟我认识,是我哥哥。” 说叔叔太老了,某个人铁定不满意。 “哦,你哥哥啊。” 靳南谦这才放心走进来,坐到谢礁的旁边,看着他手中的水,挑眉:“你不给我介绍一下这些是?” 谢礁刚要开口,就见元宵一步并做两步走,上来就勾着谢礁的脖子,故作亲昵,不知怎的,他总觉得靳南谦对他来说有莫名的敌意和压迫感:“礁哥,这是你哥哥吗。” 他还顺手牵走了谢礁手上的矿泉水。 谢礁看了他一眼,有些心虚,甚至想把搭在他脖子上的手甩开:“是。” “哥哥你好,我是谢礁的男朋友。” 元宵伸出的手停在半空中,这一小块儿地方的空气都快要静止了,谢礁也没想到他会这么直白地说出来——尽管他当时答应是因为被气到了。 靳南谦的脸色十分难看,但也只是一瞬的事,过了便恢复了正常,但紧皱的眉头始终没有放下。 “男朋友?” “是的,我们已经在一起了。” 元宵扣住谢礁的手,谢礁下意识想缩,但被紧紧拽住了,本来说好不公开的,结果元宵脑子一热就说了,搞得谢礁无所适从。 “是吗?” 他这句疑问不是对着元宵说的,而是对着谢礁说的。 谢礁垂眸没说话。 “好,那祝你们玩得开心。” 天色渐晚,漫入的夜色如同一张黑色的幕布让整天的色彩谢幕,家里循环播放着美女选秀的视频。 屋里面没开灯,满茶几都是空的易拉罐,有些罐口上还有几个带灰的烟蒂,靳南谦歪七扭八地睡在沙发上,谢礁进门的时候还以为进入了哪家KTV呢。 “回来了?” 谢礁没回他的话,只是蹙着眉用脚尖拨了两下地上的易拉罐,刺眼的电视光照在两个人的侧脸,他反问道:“怎么喝了这么多?” “没事,没醉。” 靳南谦迅速爬起来,还是跟以往平常的姿势一样,只是双眼无神地盯着电视,黑暗中看不清表情,他话中酸涩:“你谈恋爱了?” “之前不是说在学校里没有喜欢的人吗?” 谢礁下意识接话,也没过脑子,只晓得反驳:“你之前问的是有没有喜欢的女生,没有。” 话说完才反应过来,他这不仅是在承认早恋,还带出柜了。 结结巴巴挽救了一下,小声道:“我对他……也没有那么喜欢。” 头疼的靳南谦心情复杂地看着他,本以为自己只要好好带他,好好让他长大,谢礁就会长成一棵笔直的苍天大树,哪怕让自己那点龌龊的心思藏在心底一辈子都没关系,可如今旧事重提,卷土重来,他竟手足无措,甚至还有点羡慕那男生。 “男的和男的,你要知道,这条路很难走。” 靳南谦不知道他说这话的时候声音有多沙哑,被啤酒和烟侵蚀过的嗓子如同锯子锯木般刺耳。 谢礁已经准备好靳南谦要让他扫地出门的打算了,没想到没有,他错愕:“你不反对吗?” “反对有用吗?” 他反对,当然反对,不过不是反对同性恋,而是反对谢礁和那小男孩儿。 谢礁默然。 “不过我觉得那人也不是善茬,你小心一点吧。” 越说靳南谦心里越酸,已经脑补了那人扑在谢礁怀里是怎么样的,自家的小孩儿会抱住他吗?会哄他吗?会……吻他吗? 而自己现在又是在什么样的立场上去反驳这场恋爱呢?可惜他表面上不仅要装作不反驳,还要温柔地祝福着。 “你怎么知道?” 谢礁抠开了一罐啤酒,伸腿坐在靳南谦的旁边,脑袋深深陷入沙发里,脑子放空:“你怎么知道他不是好人,你怎么知道这条路难走?” 本来靳南谦看着小孩儿手上拿酒已经很不爽了,但是他自己的心里更不爽,喝就喝吧,十七岁的人了,好像……也没有那么需要他的保护了。 “我……有一个朋友。” “他是个同性恋,中间就不多说了,反正最后的结果是被家人扫地出门,经受世人眼光,背叛同性伴侣,留下了一个后来跟他相好的女孩儿的孩子。” “他曾经的两个伴侣,有男有女,都没有和他在一起,他最后出车祸死了。” “他的男性伴侣曾经给我说,我那朋友跟女生交往就是为了掩盖自己是同性恋的事实,可惜,没落个好下场。” “谢礁,至少,你不可以做这样的人。” 没想到还有这么一段故事,谢礁听了好久,心情复杂,稍微偏头,用被电视机照得明亮的眸子盯着靳南谦,男人低下头回望他。 谢礁启唇:“朋友吗?” 靳南谦心头一震,难不成谢礁是发现了什么? “那你的交友圈真复杂,我以为你只有那些金融界大亨朋友,竟然还有这么不堪的朋友。” “不过最可怜的是那个被遗弃的孩子 吧。” 靳南谦起了心捉弄他,道:“他……现在应该不可怜了,有学上,有对象。” 谢礁点点头,仰灌了一口酒:“嗯,那比我幸福。” 说这话靳南谦可就不高兴了,眉头紧皱:“是我对你不好了吗?” 这小孩儿今天灌了两口酒话也变多了,以往一个月都不会说这么多话的,真希望日日如此。 “好。” 谢礁迷糊起身趴在靳南谦的肩上,上一次看他这么黏糊的时候已经记不清了,不过半晌谢礁竟然睡着了,那一声气音的“好”就像雪地里的火苗,小小的,暖呼呼的,转瞬即逝的。 看着谢礁起伏的胸膛,乖巧地倒在他怀里,这样的时候已经很久没有出现过了,靳南谦认命地站起来想把他抱进去,但在脚踩上冰凉地板的那一瞬,重新将谢礁放在了沙发上,酒精促使着他做疯狂的事,他拨起谢礁的下巴,心跳得好快,忍不住低头亲了谢礁的嘴角,软软的,带着酒味,让人欲罢不能,他不再满足于嘴角,想要更多,舌尖撬开谢礁的两瓣唇想要越过雷池,忽地谢礁动了下唇,似呢喃,似回吻,泛红的眼尾落下一滴泪。 “靳南谦……” 大梦方醒。
第8章 唇舌 宿醉带来的只有迟到和无尽的头疼,谢礁爬起来的时候,某个成功人士已经早早起床坐在办公桌旁处理公务了,今天虽然是周末,但是作为一个工作狂没去公司也是够奇怪的,谢礁揉了揉自己的脑袋,踩着光脚打开书房的门,松垮褶皱的衣服还没被换下,推开门之后没进来,只是淡淡地看着靳南谦。 “你怎么没去公司?” “今天想休息,怎么了?” 靳南谦取下眼镜回望,少年乱糟糟的头发拢成一团,心情糟糕地说:“昨晚为什么我睡在你床上啊?” 靳南谦卡了壳,道:“嗯……因为你喝醉了,住我那儿顺便可以照顾你。” “但是你也喝酒了。” “是的,但是我很有酒品。” “我没有吗?我干了什么?” 一瞬间谢礁慌了,因为他完全记不得自己喝醉了之后干了什么说了什么,生怕自己干了点什么不好的事情出来。 靳南谦手握拳抵在嘴边咳嗽了一声,扯出一本杂志翻开看:“你骂了我。” 昨夜。 “靳南谦……” “混蛋。” 之后他就睡过去了,靳南谦差点就要被吓死了,要是谢礁突然起来发现了,那他们的关系真的就要降至冰点了,还好只是说了胡话,梦里骂了他。 谢礁大步上前去抽出靳南谦手上的杂志,给他翻了个面:“你拿反了。” 然后落荒而逃。 这种战战兢兢的日子不知道要过多久,靳南谦带着一种负罪感躺在皮椅上,一面暗骂自己混蛋,一面又想着昨晚冰凉又柔软的香吻。 门外有人在关门,像是大门,恰好靳南谦的手机也收到了消息,是谢礁发过来的。 【我出去一趟,中午不回来吃饭。】 这让本就难受的男人更加坐立不安了,他出去了,去哪?跟谁吃饭?约会吗?还是跟他的小男朋友? 十七年没有承受过的压力如同一座五指山压在他的心底,却还要嘴硬地装作没关系,他到底是图什么呢? 只不过靳南谦只猜对了一半,谢礁确实是去找元宵了,不过不是约会,而是去问清楚昨天的事,昨天在篮球场的时候因为有外人在,所以没有多说什么,但是当着所有人的面给靳南谦难堪就是让他心头很窝火,虽然嘴上不说,可这时候已经在盘算如何质问了。 他们约在了许多年轻小情侣喜欢的KFC餐厅里,谢礁早早到了,只点了两杯可乐,手里摆弄着手机在等人,外头一抹黑影跑过来,元宵满头大汗地掂了掂书包走过来,路过的地方都被他带起了一阵风,可以看出来十分着急了。 “礁哥,来了。” “嗯。” 谢礁没多说,而是把另一杯没喝过的可乐推过去,示意他歇一会儿,像可爱小狗一般的男孩儿黑色发丝贴在额头,看起来十分乖巧,可闪避的眼光好像暴露了什么。 “我们是在约会吗?还是……你有事给我说?” “有点事。” “虽然我不知道昨天跟我们一起去篮球场的人是不是上次在我班上门口堵我的人,但是他们对我哥的出言不逊……” 谢礁的话还没说话就被元宵接过了:“实在不好意思,他们也不知道那是你哥哥,我替他们道歉了,还麻烦你回去跟哥哥说一声。” 莫名的自来熟让谢礁有点反感,无论是“哥哥”还是“叔叔”,都是他叫的,旁人不能越界。 “……好。” 坐了一会儿其实就是两个人对着玩手机,谢礁一看就是没有谈过恋爱的人,元宵时不时用眼神瞄他都没发现,直到在桌子底下,他“不经意间”翘二郎腿的时候碰到了谢礁的小腿,那人才反应过来,蹙眉:“怎么了?” 如此不解风情也让元宵一愣,鼓着腮帮子喝了一口可乐,含含糊糊:“我们可以……牵手吗?” “悄悄的,在桌子下面就行。” 谢礁顿了一刻,不知道为什么,脑子里总浮现出靳南谦的话,说这条路很难走,很容易受到世俗眼光的谩骂,本来他不想伸出来的,但是却被元宵一把抓住,反扣的时候十指已经紧紧贴在一起了。 莫约牵了一分钟吧,谢礁不自在,抽出手站起来去点餐台,还问了一句元宵要吃什么,元宵说不挑,他就抬腿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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