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叛逆期 随着这样的气氛,靳南谦也不自觉跟着紧张了起来,看着面前的手术室灯牌熄灭,他的心脏提到了嗓子眼上,虽然没有表现出来,面上依旧平平淡淡的,但是手心里已经浸出了汗来。 谢礁被推了出来,他还紧闭着一双眼,麻药过得很快,谢礁闭眼不看,装睡,等靳南谦推掉生意抬头看他的时候,发现小孩儿的眼角还挂着一滴泪,他不自觉地用手指上去拂掉,谢礁的眼皮颤了一下,泪珠还是温热的。 靳南谦的手顿住了,看着手指上的液体不知所措,这是他这么多年唯一觉得失措的时候,小时候的谢礁也会哭,一哭就是哇哇大喊,从来不会藏起来悄悄哭,毕竟是被他惯坏了,可这一次不一样,惹他心疼了。 “怎么了?” 略带沙哑的嗓音夹杂着一丝难过,他把切好的苹果端起来问:“要不要吃一点?” 谢礁平躺在病床上漠然睁开眼,撇过头:“不要。” “今天就十六岁了,是不是也该听点儿话了?” 不提还好,一提谢礁的眼圈就红了,靳南谦舍不得他哭,一声一声“小祖宗”都哄不过来,谢礁憋着一口气始终不肯说出自己想要什么,也万没有想到靳南谦给他的十六岁生日礼物是躺在白花的医院里度过的。 见谢礁没说话了,靳南谦也不知道该怎么做,只是用最笨拙的方法,将工作上的事带到医院来处理,静静地陪着他。 难得谢礁一天都没有玩手机,仿佛在等待着什么,时针滴滴答答走过一圈又一圈,谢礁还是没有等来那一句“生日快乐”。 执拗的他等了24小时,1440分钟,86400秒。 此前十六年,这是靳南谦离他最近又最远的一次。 而靳南谦得到的,就是一大早谢礁醒来之后的三个字。 “靳南谦。” 没大没小。 看来 这小孩儿的叛逆期到了。 · 如今已然十七岁的少年多了几分小心思,谢礁把蓝色绣球花插进一个大卫石膏像的花瓶里,为这非黑即白灰的房间里增添了一抹色彩。 他在做卷子的时候晃了神,一道很简单的几何证明题纵使他绞尽脑汁也想不出来,凋落的一片花瓣飘到了他的卷子上,让他又想起了靳南谦那染笑的唇。 这个年纪的少年最热血方刚了,就这么转念一想,一股无名之火便直冲大脑,手机里的画面开始变得激烈,奇怪的感觉前所未有,他开始害怕和恐惧这样的变化,谢礁不想打破这样的平衡,特别是对他最重要的人。 可是…… 他忍不住…… 唔——! “叩叩——” “小礁?睡了吗?” 慌乱时谢礁用卷子和书包挡了一下自己的胯,顺手一挂,台灯和一些小玩意儿落到了地上,里面叮铃哐啷的声音引来了靳南谦的注意,他也不管这么多,直接推开了谢礁的门,看到的,就是小孩儿绯红的脸和泛着湿意的眼尾,还有欲盖弥彰落了一地的书本与不知所措还微张的唇。 台灯被摔坏肯定不能用了,做作业的时候只用卧室里的灯肯定不行,会影响视力的,靳南谦眼色一暗,把谢礁叫去了他的书房。 一路上谢礁都低着头不说话,靳南谦继续坐在老板椅上,而像是犯了错的小孩却板正了身子不经意间用手和衣摆遮住了那块儿颜色深下去的布料。 男人只是瞟了一眼就知道因为什么,他继续戴上眼镜,手指在键盘上飞舞,佯装无事,心平气和地说:“这是正常的,你没有问题,说明你长大了。” 谢礁目光闪躲,脸上飞快地起了两朵红晕,看起来很是不想讨论这个问题,在他看来,重点不在于这件事是不是正常的,而是在于刚刚就那么短的时间—— 就一分钟…… 太不正常了。 靳南谦翘起二郎腿摇了摇杯子,心里有些不是滋味,略显酸溜道:“你…是不是在学校有喜欢的人了?” 谢礁愕然,抬头看了靳南谦一眼,不过这次倒也没有心虚,大声了些许:“没有。” 那这下他就放心了,养了这么久的大白菜,怎么能这么快被人拱了呢。 第二天还是靳南谦送他去学校的,不过发生了昨晚那样的事谢礁就更不想理他了,一连好几天,以前好歹打了照面还会多说两句,现在见到他都直接躲开了。
第4章 情书 这是谢礁这学期收到的第五封情书,来自隔壁班的一个长得乖巧可爱的姑娘,临近考试,跃跃欲试的人还是很多,想在这个夏天结束之前谈一场校园恋爱。 【谢礁同学,上次在茶水间看到你的时候就不自觉被你吸引,你还帮我拿了水杯,不知道你还能不能记起来,其实从那天起我就会经常想起你……所以我想说,我喜欢你。】 不提到接水谢礁还真不能想起来,那次这姑娘端了两杯烫水,因为都是塑料杯子,所以她差点被烫得把杯子扔出去,还是谢礁帮她拿了一下。 自从那次被靳南谦发现自己的糗事之后,谢礁老会在看到这些情书的时候不自觉地想起这个朝夕相处了十几年的人,他也试过想要跟情书那边的人交往,可谢礁好像对女生实在是提不起兴趣来。 不过能有这么多人对他趋之若鹜还得是得利于他那张蛊人的脸蛋儿,长相皮囊这种东西,天生的,再加上他平时冷着一张脸,就更是有人想揭开这层面具了。 同桌又在往他的桌肚里塞吃的,门口站了一坝子男生,像是要干架一样,来势汹汹地让谢礁出去一下,他们走到了学校天台上,来来回回四五个人最后竟只剩下了他还有另一个戴眼镜的男生,那人递给了谢礁一张小纸条,是一串联系方式,涨红了脸的小男生呆头愣脑地跟他说了一声“不好意思”之后就跑了,留下谢礁一人风中凌乱。 看起来这是一串QQ,谢礁加了,回去之后也心不在焉的,他能躲但是靳南谦却忍不下去了,今天专门来接人的。 谢礁在车上还是没跟靳南谦说话,只是自顾自地玩手机,开始的时候靳南谦也没生气,等谢礁回去的时候他就知道为什么了。 按理来说,这个时候他不太想吃饭,就会直接冲进自己的房间里躲起来,但是今儿个无论如何都打不开门,这才发现他的卧室被锁了。 “靳南谦。” “钥匙。” 谢礁皱眉的时候还真像那么一回事,不过靳南谦就算是把钥匙拿在手上把玩也不肯给他,扣手:“坐下。” “一天天的让你没大没小惯了,现在还跟我玩这一套,怎么,翅膀硬了?” 小孩儿不高兴他肯定也不肯好生说话,话里带刺:“还在因为那事跟我生气呢?” “都说了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你这么躲着我干什么呢?” 这真的是他能说出来脾气最好的话了,要是他公司里有这么一个脸皮薄还闹脾气的员工,早就被他吼一顿炒鱿鱼了,也只有这从小到大养过来的小孩儿能让他这么低三下四了。 “我长大了难道不应该有我自己的私生活吗?钥匙还我。” 谢礁被他逼急了什么事都能做得出来,既然不给那就上手去抢,靳南谦往后退手举高,自然谢礁是够不到的,还在长身体的少年当然比不上他岁月流金的大好时候,身高还矮了一个头。 谢礁用两只手去扒拉,一把就将靳南谦推到了沙发上,修长的双腿随意搭在沙发上,谢礁的膝盖插进两只腿之间,他骨架不小,动来动去确实有点弄疼了,靳南谦头一歪,谢礁就扑空了,一只手抓住靳南谦的衬衫领口,一只手摁住了他的小腹以上,锻炼得极好的腹肌块块分明,谢礁一摸就摸到了。 但更奇怪的是,两人的呼吸急促暧昧了许多,靳南谦的下`腹更是有了不可告人的变化。 “靳南谦……你皮带顶着我了……” 谢礁身体僵硬地坐着,脑子里一片混沌有些反应不过来,殊不知有些事情,有些感情,早就变味儿了。
第5章 谢礁 “哦。” 靳南谦不着痕迹地用抱枕遮住了某个部位,钥匙串还在他手上叮当作响,在谢礁看来十分讨打的他现在也把住了命脉,青春期的小孩儿总是不听话。 “坐。” 谢礁不情不愿地坐下。 他颇有些头疼:“别躲着我了行吗?” 谢礁说话时有些别扭:“……没有。” “没有那最好,该出来就出来,不许闷在房间里,你这小孩儿怎么这么欠收拾呢……”靳南谦挑眉看着他,手欠的时候爱逗人,伸手去挠谢礁毛绒绒的后脑勺,却被人一偏头躲开了,不让摸。 悬在半空中的手不知道该往哪儿放,谢礁抬头正对上靳南谦的眸子,那里面乘着的一汪碎光如同一口老泉,深重地凝视他,有些让人喘不过气来。 “嗤,大了,都不让摸了。” 他扭动了一下不知所措的手,最终还是放下了,自嘲地说着,此刻不知是下班之后的疲惫多一点还是小孩儿长大了不让摸的烦恼多一点。 “你还小,听叔的话,别谈恋爱,好好学习,咱们家什么都不缺,乖。” 提到这个,谢礁不自觉想起了那几封情书,本就是随口问问:“那你不打算结婚吗?或者,找一个女朋友。” 难得靳南谦被他问住了,下意识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裤兜,不过烟盒好像被他放在阳台上了,没在身上。 “我……算了吧,我这么多年不还是过来了,再说,这不是还有你吗?” 谢礁不过脑子直言道:“可我能和你过一辈子吗?” 不知道。 也不敢知道。 对话在沉默中结束,靳南谦跑去阳台上找烟,顺便点了一根,低头的时候,发现烟灰缸里已经有半缸烟蒂了。 十七年前。 那时的靳南谦才十八岁,他站在医院的女厕所里不知所措,程卿泪流满面地求他,手里还抱着一个男婴,才刚出生,孩子的母亲被送进了ICU。 彼时他已经和程卿分手一个月了,一个月前程卿告诉他,自己几个月前就劈腿了,对方是个女孩儿,已经怀孕八个月了,他要对人家负责。 那天很冷,靳南谦的手都快被冻僵了,但怀里还揣着一个热乎的烤红薯,就是为了给程卿带过去,没想到到时就听到这如惊雷贯顶的消息,香甜软糯的红薯掉在了地上,至今还不能忘记那天程卿噙着泪一字一句跟他说话的时候的神情。 他从十六岁开始跟程卿谈恋爱,没想到最后会是这样的结局,如此落魄地收场。 在大雪地里,靳南谦红着双眼跑上去给了程卿几拳,直到他再也起不来,再也动弹不得为止。 纷扬的大雪掩不住他的绝望,喉咙里像卡了铁锈一般,嗓音都是沙哑的。 “程卿,老子不欠你什么的吧?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从你跟我好上开始,我有没有让你受过委屈,有没有对你不好,你他妈凭什么这么对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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