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少时凭一颦一笑就能心动,但到了这考验他们的时候,感情才是最不值钱的东西。 程卿滚在地上,抱头痛哭:“谦哥……是我对不起你……对不起……” “可她是女生,我对不起你们……” 口水鼻涕甩了一脸,靳南谦不忍看这张曾经与他谈笑风生的脸如此狼狈,踹了他后背一脚:“你告诉哥,哥哪里对不起你了?啊!” “你他妈不是同性恋早说啊,何苦跟我耗到现在,我又不会不让你走,现在你只让我感到恶心。” 冰天雪地里两个男人互殴也没人看到,各人自扫门前雪,程卿鼻子里流血了,沉默了片刻,靳南谦喘着粗气又道:“八个月,那女生多大?” “十、十七岁。” “你真他妈不是人。” 脑子充血时还保持着一丝理智才让靳南谦保持着不让自己有杀人的冲动,前几天还你侬我侬的人,原来背地里早就跟人好上了。 “你今天话说到这儿,咱们也就到这儿为止了,从今以后我不想再看到你,滚去医院好好看着你的妻儿。” 最终靳南谦还是没忍心任他冻死,从钱包夹里掏出了几张百元大钞扔在程卿身上,这是他这个月的生活费,也就当今天散伙的散伙费了。 可是好景不长,这闹剧远没有结束,一个月的时间都还不够靳南谦缓过来,这个早晨他又接到了程卿的电话。 响了两次,本来他是不打算接的,但是手机旁边的方便面味儿太冲,倒汤的时候顺带接了,里面的程卿说话更急迫了,甚至还有些口齿不清。 “哥!谦哥!我实在是不知道该找谁了,求求你来救我……我要疯了……靳南谦……我会死的……” 电话那头喧闹,靳南谦听得心头一紧,抓了钥匙和外套就跑,走的时候还撞到了昨天刚买的几个晚间打折白馒头。 “你在哪?” “人民医院4楼厕所……” “撑着,马上到。” 他一路狂奔淋着雪雨找到医院,跑上四楼厕所的男厕所里没有人,程卿的电话也打不通了,但隔壁的婴孩啼哭声引来了好多人的注意,可没人敢进去,因为刚从里面运出了一个满身是血的女人。 居然生在了厕所里。 靳南谦还没来得及惊讶,就看到了满脸沧桑的程卿,他胡子拉碴的不知道多少天没有剃过了,衣服又脏又湿还沾了血,怀里有个皱巴巴的婴儿,只是用普通布料包裹着的,看起来是个男婴。 “谦哥……!求求你,救救他吧!” “我真的,我真的不知道该找谁了,我爸妈已经把我扫地出门了,他们不要我了,也不会认这个孩子的,你能不能……借我们暂住一下?” 才生下来的小孩根本经不住这样的折腾,医生护士想要抱走,但是程卿不肯,一是没有钱维持治疗,二是怕再也见不到孩子了。 心乱如麻的靳南谦看着这糟透了的一切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拒绝,胡乱从兜里掏出了最后五十块钱,让程卿把孩子交给他,然后让他去外面买点用的。 精神恍惚的程卿只听靳南谦的话,乖乖点头之后就接钱出去了,靳南谦才放心把孩子交给了医生。 白色天花板和医院消毒水味道营造出一种很压抑的氛围,他也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走,听外面的人说,那女孩刚好点后就连轴转转到市里面的医院去了,说是家里不让接触孩子。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靳南谦等了他好多个小时都没等到,直到外面热闹了他才惊觉不对劲,走出去一看,原来是有人被车撞死了。 那人是程卿。 眼前一黑靳南谦差点没站稳,扶着墙看来回的医护人员跑来跑去,担架抬进来满脸是血的男人,路过的时候眼睛就盯着他看,那目光,是不舍和悔恨,还有那么一刻的解脱。 至今靳南谦都忘不了程卿看他的最后一眼。 这个孩子彻底是个孤儿了,是个娘不要爹死了的孤儿了,医生犹豫地看了他一眼,只要是个理智的人都不会选择接下这个烂摊子的,没人会觉得靳南谦做得不对,甚至会为他不优柔寡断而高兴,再不济这个婴儿送到孤儿院就行了,没必要一个人担着。 来去匆匆,靳南谦恍惚得只在纸上签字画押,也只看到了一眼,那女生姓谢,他默默收起资料,回忆种种,半晌后对医生说:“我给他办领养,我养。” 那年程卿在雪地里给了他一份温暖,如今用养子来偿还。 礁,海中岩石边缘地带,指人生险途。
第6章 男朋友 十八岁就白当爹的靳南谦家里堆满了婴儿用品,因为有孩子,所以连工作都不好找,常常碰壁,为了带小谢礁去上班,他甚至连家政都干过。 一边学习一边工作一边带娃,本来该是少年意气风发的好日子却被生活中的琐事给拌住了手脚,不过那时候的小谢礁还算听话,说一不二。 就这么过了很多年,直到靳南谦接手家族企业日子才好起来。 想到这里一盒烟已经见底了,他也不知道自己今天为什么就这么多愁善感了的,可能是从小养到大的崽子跟自己生疏了,心里不舒服吧。 不过他那点心思应该就只能烂在肚子里了,谢礁不是程卿,他正常长大生活,应该不会想要有一段战战兢兢的感情……而且还是和他的朝夕相处的人。 第二天果然谢礁不跟他闹了,仿佛一切都步入了正轨,但又不一样了,“父慈子孝”的戏码绷不住的。 谢礁还在教室里转笔,前两天那个男同学又跑到他的教室门口了,矮矮的戴着一副圆眼镜,手里抱着一摞书,他红着脸对座位最靠墙的一个同学说:“同学你好,可以帮忙叫谢礁出来一下吗?” 冷脸惯了的少年平时没什么人敢跟他说话, 此刻谢礁的耳朵里还戴着耳机,突然被人这么一叫愣了一下,一双腿挪两步就到了门口。 “是你?什么事?” 男孩儿磨蹭了一下,叫他出来,小声说:“谢礁同学……我给你QQ发了消息,你一直没回,所以来找你。” 谢礁蹙眉,打开手机,最近一直沉迷游戏没看社交软件,一般和靳南谦交流也是用微信,学校更是看钉钉消息,QQ还真没怎么看。 刚一打开,他就被直爽的话语给震惊到了,头像是一朵小白毛绒团子的联系人给他发来了消息。 【你可以做我男朋友吗?】 “呃……” “谢礁!我是真的喜欢你,请你做我男朋友好不好?” 男孩儿说话的时候不带感情且青涩,就像是在背诵某段课文一般。 这种脖子一横脑袋一伸的事真把谢礁也给吓到了,他不知道该如何拒绝人,更不知道该怎么哄人,只是现在站在走廊上,来来往往的人都能看到,影响不好。 “这里不方便说,我……考虑一下。” 如此生硬的话是此时的谢礁能说出来的最正常的了,那男孩儿却像看到了希望一般,兴高采烈地走了。 上课铃才响,谢礁思绪复杂地坐回座位,他好像现在还不知道什么叫喜欢,但只要提起这两个字,脑海里的第一个人竟然是靳南谦。 这种朦胧的感觉萦绕了他一下午,他现在只是确定不喜欢女生,肯定也不能接受人家的好意,可男生呢?男生总可以试试吧。 手机就放在桌肚里,只要他回答一个“好”字就可以试试了,可这个确认迟迟下不了手,一路想也没有想明白。 今天靳南谦早早回到了家中,两人各怀鬼胎,不知道是不是昨晚那句“你为什么没有女朋友”刺激到他了,今天在谢礁回来之前专门在电视上放了美女选秀的直播视频,欲盖弥彰。 谢礁有些失语地看了一下屏幕,觉得晃眼立马就转过头来一言难尽地看着靳南谦,道:“你喜欢这个?” 不料某个醉翁之意不在酒的人咳嗽了一声,牛头不对马嘴:“是啊,美女谁不喜欢?” 恰巧被戳中了心思的人敏感一颤,拿着手机的手报复般点了“确认”,随即点点头:“你喜欢就好。” 心中的郁结瞬间被不知名的怒火所代替,这种难以言喻的感觉说不清道不明,他也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做。 【元宵:真的吗!那,以后你就是我的男朋友了?】 【礁:先试试吧。】 【元宵:好!】 男朋友这三个字好陌生,他默默收了手机,开始做今天的作业,可外面选秀的声音一直没断过,也不是故意去听,反正就很聒噪。 “靳南谦,你把电视声音关小点,我做作业。” “好嘞我的大少爷。” 不知怎的,第一次谈恋爱谢礁并不觉得兴奋,反倒是那个白团子头像的人叽叽喳喳说了个不停,他看了一眼手机,挑着回了“好”还有“行”。 搁着门板,另一个人也不好受,谢礁渐渐长开了,看着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脸难得靳南谦有一丝错愕,谢礁的脸型像某个人,但他明白,谢礁就是谢礁,永远不会是程卿,他也不会让谢礁成为下一个程卿。
第7章 大梦方醒 第一次约会元宵带谢礁去了篮球场,他们肯定没有选择公开关系,而这次打篮球的主角就是上次那一堆和元宵一起来谢礁班级门口蹲他的高大个,他们个个身材魁梧,谢礁跟他们站在一起显得有些瘦,但在气场上,谢礁冷面帅哥的名号一直没变,三米之内除了元宵,没人靠近。 这是市中心的某家篮球场,年轻人来得居多,但也有几个忆往昔的中年男人来找找年轻时的自己。 元宵上去和他们打招呼,勾肩搭背的,谢礁拿着两瓶矿泉水坐在一旁,他不喜欢参加这些运动,在这些场合里,他更喜欢当一个透明人。 几个人聚在一起窸窸窣窣的不知道在说什么,只是时不时往谢礁那边瞟,他有些不习惯,撇开脸继续玩手机,余光乱跑,竟然在场馆门口看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 那双手工皮鞋,那块全钻的手表,今早上还故意拿出来显摆的新袖扣,这不是靳南谦还能是谁? 一路走过来冷脸的谢礁竟有了一丝动容,他有种想遁地的冲动,连忙拉下鸭舌帽遮住自己的脸,祈祷靳南谦不要看到自己。 本来和一众人走到门口的时候靳南谦都要走出去了,却发现那角落里有一个穿着白色字母外套的男生,这衣服不是早上小礁穿走的那件吗,这身形也像。 “麻烦了,今天周末,大家好好玩,我还有点事要处理,你们先上车吧。” 他刚把合作伙伴送上去就跑了回来,冲进这个篮球室,心里总有点不好的感觉。 就在他打开门的那一霎,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他身上,除了谢礁。 这更加肯定了坐在角落里的人是谢礁,其他的人人高马大地围着一个小男孩儿,一脸不好惹的样子,面对“外来者”总有一种排外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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