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么想怎么觉得不该这样,“要不以后咱俩别上床了。小树缺少母爱不行,你还是正经找个老婆结婚过日子,比两个大男人在一起厮混强。” 付北陆三个字,“你做梦。” “……” 衣服上沾满汗水,猛一穿还是有些凉。 丁清冬套着白天干活的黑短袖坐在床上,低着头。 黑发白皮,看上去挺乖,也挺冷清。 付北陆看他这样挺稀罕,觉得挺可怜:“我当年把小树捡回来,就是不想让他白瞎在世上。我知道你和小树经历一样,让我吃完就扔,你觉得可能么。” 他说的真诚,把丁清冬头发弄平整,脸上没笑,也不是开玩笑。 丁清冬第一次看见这么坚定选自己的人。 一时间,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两个人敬了半晌,谁也不肯开口。 片刻,丁清冬抬起眼皮,蔫巴地看付北陆:“你别仗着你爸和你爷爷不在了就瞎胡搞。当心百年之后去地下,他俩拿榔头敲死你。” “我跟谁搞?”付北陆挑眉,捏他耳垂,“你的话,我从一而终,一点也不乱。” “……” 丁清冬忙了一天,感觉脑子都不够用。 他今年才19岁,一边不想沉浸于爱情在被人骗,一边又渴望有个人能将他从池塘里挖出来,对他说别害怕,别下降,你还有希望。 挣扎许久也没想明白。 他真的很挫败,“我不知道该怎么选。你今年多大?” 付北陆:“三十六。” “三十六了。”你都三十六了,丁清冬想,“比我大17岁。” 付北陆拿来内裤穿上,掏出一支烟,坐床边点上。 边抽,边回头看丁清冬,“所以一直叫你小丁。” “上床谁先开始的?”丁清冬问。 “你。”付北陆说,“你跑过来招惹我的,我不乐意,你还不愿意,跟个倔葫芦似的非要敞开腿证明。” “你说的对。”丁清冬又开始讨厌自己了,“我现在更不知道该怎么选了。明明是我招惹你,最后你付出真情,我又不知道该不该和你在一起。这是始乱终弃,不好。” 付北陆笑了笑,抽烟没说话。 他其实挺喜欢逗小孩玩。但感情这件事上,他需要小丁很认真去想一想。 开始是丁清冬提出,结束也是他提。 可三十六岁的付北陆毕竟比他大十七岁,他看得出来小丁并不想完全结束。他只是单纯的笨,想把自己置于死地。 求死肯定不行。 付北陆决定帮他求生:“小树其实挺喜欢你的。” “为什么这么说?” “我之前带他去过好多地方,他讨厌剪发。只有你给他剪头,他一动不动。” “那我也没见你再带小树来啊。” “因为你不要钱。”付北陆说,“老做赔本生意,老板肯定要骂的。我是老板,我懂。” 丁清冬就不讲话了。 他真的挨骂过不少次,因为扶贫这个事情。 别说辉哥,就是大老板的小舅子刘哥,都因为怕他跟大爷少收费,专门跑下来一趟。 “怪不得你不让小树去从头再来。”丁清冬摸了摸自己的头发,“我还以为是我手艺不好,没给你儿子剪成个帅哥,剪成了一个刺猬球子。” 付北陆看他几秒,突然笑开。 他说,“小丁,你真的很像冻玫瑰。” 外表看上去冰冰冷冷很丧气,不愿意跟人靠近。 等到冰雪消融,红色花瓣露出来,才能真正品尝到其中内藏的的芳香。 丁清冬觉得这是一句夸奖。 尽管他没念过书,听不出究竟用了什么修辞手法,但他觉得自己也应该适当的评价一下付北陆。 于是他想了想,也说付北陆:“那你是真诚狗。” 真诚,真的很真诚。而且忠心耿耿。 丁清冬没告诉付北陆,你是我这辈子第一个坚持选择我,而且不后悔的。 这让我真的很高兴——但我又很害怕,怕自己不配高兴。 他知道付老板在这一片是人缘最好的,虽然是他爸爸和爷爷建立下的交情。 但他接手了家族生意,还靠靠自己的努力买了两辆皮卡,就停在街角,邻居搬个家拉个货他都愿意免费跑一趟,没人不喜欢他。 交际是很难的事情,付北陆愿意跟他玩,他觉得这很好,付老板真是很真诚。 “可我不知道自己能拿出来什么,抵还你的真诚。” 丁清冬说,“你知道我的人生,没上过学,没文化,还一直脏兮兮地流浪。” 这样的他,自己都不喜欢。 他又凭什么指望付北陆?
第8章 拿钱找人 = 付北陆比丁清冬大十七岁,很多事比他想的通透更明白。 他这个年纪不在意什么别人看法,更不在意流言蜚语。 要真在意,不会不去找一份体面工作,而是天天骑着电三轮走街串巷,吆喝收二手货。 丁清冬一晚上想不明白,付北陆就给他一个星期想。 儿子生日10月1号。 就差一天,学校就卡的很严,不让上。 付北陆两个月前就一直跟儿子说,今年绝对能让他念书,跟其他小孩儿一样。 付真心可开心了,还提前买了一年级课本,在家翻着预习。 付北陆一个单亲爸爸,没养过小孩,做这些确实手生。 西街没有和小树一样年龄的小孩,比他大的都念三四年级,比他小的一两岁,还有不会走的,小树又没念幼儿园,在家更觉得没意思。 付北陆吃过早饭,跟付真心说:“我今天去教育局找找领导,你去裁缝店找马奶奶,中午在她家吃。别捣乱,知道么?” 付真心点头,把大米粥喝干净,收了老爸的碗,拿到洗碗池一刷。 跑回来问付北陆:“你那天收的玩具,我能带到奶奶家玩吗?” “还是别带了。”付北陆说,“我还没洗呢,回头刷干净再给你玩。” 付真心哦了一声,拿自己的书包,装一包方便面。 然后又是课本、铅笔,小本子。 “你是去裁缝店,不是上学。装这么多东西不沉?”付北陆问。 “不沉。”小树说,“马奶奶缝衣服,我在一边学习,要是我功课都会写,老师说不定就让我上学了。” 付北陆看儿子这么渴望上学,眸子一沉。 就算花钱送礼吧。 这个学,他一定让儿子上去。 …… 7点多,父子俩来裁缝店。 付北陆前几天跟马老太太打过招呼,小树小时候就是这样,他出去干活儿就把孩子托付给马老太太,她念过书,能教小树算数认字,比在街上瞎跑强。 马老太太一见小树就把他抱在怀里头:“哎哟,这是谁啊?是大学生不是?” “我马上就能念学了。”付真心坐在她腿上,开心地眯眼睛,“爸爸说今天去找领导,到时候9月1号我就能和其他孩子一样,去六实小上学。” “哎呦,真好。”马老太太哄孩子,“小树,你爸爸对你可太好了,是不?” “嗯,我爸爸是西街最好的爸爸,谁也比不上。” “马姨,谢你了。”付北陆把烧鸡放缝纫机旁边,“时间紧,我也没准备吃的,昨儿买了只烧鸡,你们中午吃。” 马建荣放下付真心,小家伙去院里玩。 她问:“一定上六实小啊?我找别的学校行不行。” “六实小教的好。”付北陆学自动化管理,本身也是J大毕业,知道打好底子多重要,“估计所有学校都卡年龄,那就找个好点的学校,起码钱花的不冤枉。” “听说今年学校查的严,小树生日就晚一天,能行吗?” “不行也得行。”付北陆说,“西街没人跟他一起玩,按理说明年上学也行,只怕再出其他乱子,还不如早点送学校去。” “也是,咱这条街能跟小树玩的就三嫂家儿子,偏偏浩浩今年上四年级。课业一重,估计得上辅导班,他妈可心强拉,一点都见不得孩子赶不上人家。” “正常,望子成龙,都一样。” 跟马建荣说了几句,付北陆取了钱,坐车去教育局。 小树是家里第一个孩子,他没跑过上学的事,也不清楚其中门路。 在大门口等了半天,没见人出来。 大热天正是晒的时候。 付北陆在门口站了足足一个小时,汗流浃背,找不到人。 正愁该怎么办,一辆车侧停入库。 车门打开,一股冷气散出。 付北陆站起身,冲人规规矩矩打招呼:“领导您好,我是西街的一个住户,来给儿子办一下入学手续,您看有时间帮帮忙么?” 张文月推了推眼镜,一头黑发盘在脑后,干净又利索。 白净脸,圆而秀气,倒是好脾气:“这位家长你找错地方了,入学手续要到学校去办的,我们是教育局,不管这个。” “我知道,也是没办法才来找领导。”付北陆热的满头汗,一笑一口白牙。 宽肩高个,嗓音低沉透亮,让张文月很有好感。 “外面太热,你跟我上去说吧。”她做主,保安不敢拦。 付北陆赶紧跟着人进去,“谢谢领导,给您添麻烦。” 暑假快结束,教育局这几天开会,张文月就是怕有人送礼,才大中午来上班。 没想到还是碰上家长。 一大帅哥,从头到尾清爽干净,叫人难拒。 “坐吧。”一杯水放在面前,张文月推推眼镜,“你是有什么事?” “我家住西街,查过了,那个片区正好能划进六实小。”付北陆把资料袋双手呈上,“是这样领导,那天我带孩子去现场报名,资料都齐全,要求也合规,但那位老师还是没让孩子上。” 这种事情每年都有。 张文月眉头微皱,拆开资料袋,仔细看过家庭住址和籍贯,“你问原因没有?我看你的资料确实符合招生标准啊。” 这两年小学招生改革,每个地区都会根据新政策独立招生。 最早是按照房产,现在它虽成为硬性条件之一,却因多处学校的建设,导致大部分早年买学区房的学生划到了新建学校,根本上不了老校区。 但付真心这个情况,确实是能上六实小的。 “这件事应该是有误会的。”张文月说,“每个学校负责招生的老师都是老教师,应该不会弄错。” 如果真有问题,那只能证明这个学校存在本身的原则性纰漏。 要么就是有人把该上学的名额花钱买走了,才让这个叫付真心的小朋友无学可念。 付北陆没打算隐瞒。 钱拿出来,说:“学校老师没弄错,小树他生日是10月1号,国庆节,刚好比九月份晚一天。招生部是按照年龄要求进行管控,我知道我们应该晚一年,但这孩子这差一天,实在太可惜了。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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