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杆一杆地打下去,分数拿得又稳又漂亮。 沈致彰眼看着起先落后于他的分数慢慢和他齐平,也不再话里有话了,干脆地撕破脸:“既然已经知道秦折是我托人送给你的了?怎么样,伺候人还行吧?” “顶级。”赵牧只说了简单两个字,是很高的评价了,沈致彰正扬起一个得意的微笑,就听赵牧又打进一颗球,直起身:“让人嫉妒是顶级,不自量力也是顶级。” 沈致彰专心看桌上的情况,赵牧要打的黄球就在洞口,他想让黄球落网,白球也会跟着落,于是下了判断:“你已经没有翻盘的机会了。” “是吗?”赵牧反问,矮身撞了一杆,白球擦黄球而过,碰到桌沿弹回来,保住了,黄球受力微微滚动,又惊又险,哐当进网。 赵牧随意拿起桌沿的壳粉擦了擦球杆杆头:“以后不是铁板钉钉的事情,还是不要乱开口。”顿了顿,赵牧鲜少地沉不住气:“送秦折到我身边,只是白费心力。沈致彰,你算盘打得挺好,被在美国的那个初恋甩了,回国以后,就想着用我的人来疗伤。” 沈致彰毫不慌乱,如同这段时间以来,他在赵牧和赵二两人交锋时总是收敛敌意,专心做弱者,如今他戏也不想演了,笑出声:“初恋?谁是我的初恋?你误会了,苍苍不是替身,美国那个才是苍苍的替身。” 这话让赵牧微微顿了顿神,但被他极快地掩盖过去,低头打球,又进了:“原来这么早就开始惦记着他了。” 十四年了。 沈致彰微微一笑,突然轻描淡写地提起一件事情:“我想你当初肯定找了很久,那个被你扔掉的蛋糕去哪里了?” 话音刚落,赵牧拿球杆的手就抖了抖,最后一颗黑球没打进,但是他也没理会,只是抬起头来阴恻恻地寒了沈致彰一眼。 那一眼极狠,好似能活生生剜下沈致彰的一块肉来。 是的,很多年前,年轻的赵牧曾经一个人悄悄地去宴会厅前找过那个被自己丢掉的蛋糕,但是却没找到。为这件事,他在第二天大发脾气,赵二觉得莫名其妙。 沈致彰也没怕他,机会轮给他了,于是一边低身打球一边云淡风轻地说:“是我劫走了。” 沈致彰也没打进最后一颗七分球,有点可惜地皱了眉,直起身来,一把不差地接下赵牧的眼刀,回他: “赵牧,我能劫走他的蛋糕,也能劫走他的心,时间问题而已。你不知道,苍苍做的蛋糕很甜,和他的身体,一样甜。” 赵牧瞳孔骤然收紧,低头冷笑了几声,抬头时又飞快压下了怒气,前后不过两秒,一切都很平静,只是握着球杆的手背青筋暴起,泄露了他的滔天的杀意:“碰过他了?” 沈致彰看了看刚好就正对着洞口的黑球,他这是千里迢迢给人送分过去了,正要撂下球杆,就听见赵牧一字一顿又问了他一遍: “我问你,是不是碰过他了?” 沈致彰少见赵牧露出这样吃了苍蝇的难看模样,眼睛一弯温柔笑起来,漫不经心转着手里的球杆,故意问:“赵先生既然不想要这七分了,那不如让给我?” 赵牧没有立刻发话,嘴上笑着,眼睛却已经把他千刀万剐,半晌才收敛下寒意,把杆子一撂,随口说:“请便。” 沈致彰略一思忖,也跟着撂了杆子在桌上,指了指计分板,认命:“算了,拿了这七分也赢不了这局球。” “致彰?”沈热找了一圈,终于在赵家底下人的带领下找到了台球室,一看到弟弟和赵牧,就被扑面而来的浓重火药味呛了心魂,以为是赵牧输了球:“这怎么还打上台球了?是不是没让着点寿星?赵先生您别见怪——” “姐,是我输了,赵先生台球比你打得还好。”沈致彰拦下沈热的话,笑着给她指计分板的左边,语气里全不见败兴。 沈热倒是挺意外,于是顺坡下驴:“怪我眼拙,想不到赵先生是高手,除了麻将,我就爱玩这个,改天我们切磋切磋。” “好啊,那到时候约,沈小姐你可得抽出空来。”赵牧两手抱胸,笑得体面而风度,根本看不出他的一身皮骨包裹着想杀人放火的心。 沈热原本只是客气一翻,但赵牧这句话回得,好像立刻硬生生地就和她立了一局生死球。
第十四章 赵二在书房等得百无聊赖,不断看腕表,把书桌上的钢笔翻来覆去地玩,抽掉笔帽,合上笔帽,抽掉笔帽,合上笔帽...... 赵家的书房很大,赵二曾经来过这里很多次,之前和赵牧隐婚的时候,偷偷摸摸地还和赵牧在这里做过爱,那时他怕路过的人听到动静,不敢叫得太大声,后来被压在书架上,给赵牧操得神志不清哭声把房顶都要掀翻了。 事后软着身子要摸回卧室,也不敢大摇大摆,非要贼一样露头在门板后瞧空旷的走廊,瞧上两分钟,还是不敢走出去。 赵牧看不惯他谨小慎微的样子,一把捞起他,用脚撩开门就往卧室奔。赵二吓得失声,活怕走出个人来撞破他们的奸情,传到陈晚那里,他吃不了兜着走。 但是很奇怪,每次赵牧抱着他回房间都没有遇到闲人,慢慢的,他也开始肆无忌惮,赵牧从美国回来,他便笑着跳着来找他,红拂夜奔一样风流招摇。 后来他想,一定是赵牧提前就给陈管家打过招呼了。 赵牧做事缜密,绝不会让陈晚意外知道他们有婚姻关系。 笔帽啪嗒落地,赵二回过神来,不知道自己怎么突然想到了那档子淫/乱的事,正在弯腰拾笔帽,书房门就被人推开了。 赵牧面无表情地捕着他把身体折出弧度,穿西装细腰翘屁股捡笔帽的场景,看不出一丝一毫地戾气,反而温和地笑了笑,头一次没拖着掩着:“谈谈吧,离婚这件事情。” 反常即为妖。 赵二眨眨眼,直起身子,谨慎地把钢笔搁到书桌角:“我想说的,刚才在楼下都说了。” “你说的,八月十四是吧?”赵牧靠着书桌,拿起他放下的钢笔把玩,语气很随意:“可以。” “真的?”赵二拔高音量,不可置信弹出两个字。 赵牧倏然笑了,挺有意思地囫囵他一眼:“还魔怔了?真金白银也没这真。” 赵二不放心又偷了他一眼,学生答题一样惜字如金:“没有,我只是有点不敢相信。” 赵牧斜勾着头烫了他一眼,语气很随意:“我们离婚你好像很开心。” 警惕退去,喜悦若隐若现,赵二没注意到他的异样,还在奢望离婚成功这件事,不敢惹他,于是斟酌着回应:“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赵牧,再说,你已经有别人了,早点离了也好。就不坐私人飞机了吧,机票我来定。” 赵牧慢吞吞地抬眼盯了他一下,冷热掺半,冲撞之后只剩一点余烬,问他:“离婚以后,你打算去哪儿?英国?和赵小狗待在一起?离我越远越好?” 赵二离婚后的去向很好猜,他也没遮掩:“这个你放心,我不会住赵家的公寓,不动赵家一丝一毫,我能自己想办法,我已经托人在伦敦找房子了——” “你已经托人在伦敦找房子了?”赵牧笑出声来,拦下他的话,满是有趣和悠闲。 赵牧表现得过于礼貌温和,赵二结巴了一下:“对,我,我也不会太打扰嘉柏,我知道,你说过他是赵家的人,只要每周允许我去看他一次就可以了。” 赵二真的是在对赵牧袒露最后的底线,也用了最大的诚意和他表示离婚以后自己不会麻烦赵家。 “每周一次可以允许吧?”赵二看着一直低头的人,忍不住身子前倾了十五度:“赵牧?” 赵牧嗯了一声,好像刚从梦里醒过来,靠着书桌,抬头时眉毛也没动一下,啪地拍下手里的钢笔,两臂环抱从头到脚地打量他,然后再从脚到头地打量回去,好像他是个完完全全的陌生人。 赵二这才发觉有些不对劲,赵牧的目光过于平静,反而盯得他如坠寒窖,禁不住后退了半步。 赵牧还在笑着,朝他招了招手,温和地引诱:“过来。” 赵二没过去,也没吭声,赵牧这种样子,他很多年没见过了。 “说说你都是怎么计划这些的?到时候,你是不是还要在英国嫁个人什么的?”赵牧神色中有淡到无痕的嘲弄,专心致志地看着他笑,倏地折出一截戳心戳肺的狠厉:“真敢嫁给别人,我皮都给你扒了!” 赵二一动不动地看着他,希冀地顺着他:“我不会的,赵牧,我不会嫁给别人。” 一次动情已经致命,他还想给自己留着半口气过完下半生。 “一心想着和我离婚,当然这样哄我了。”赵牧微微笑了笑,面如沉水,内心却是狂澜滔天,语气像在说情话:“下贱得是个男人就可以上的,离婚后不会跑去卖屁股吧?” 听完最后一个语气词,赵二原本小心翼翼的脸色刷地冷下来,毫不犹豫转脸就往外走,只是没走两步,就被赵牧拖着腰死死勒在怀里。 疯劲全发的人踢/开欲望的枷锁,锁着他,直接把手从他身后粗暴地挤进裤子里:“被那个姓沈的操过了,不知道里面形状变了没有?啊?” 赵二呼吸一滞,难堪地躬起身子,西装褶皱触目惊心,他拿出了这辈子最强硬的语气:“赵牧你发什么疯!” 赵牧见他要逃,红了眼,劈胸扯住就死死往书桌上压,只用一个卡脖子的动作就轻而易举地制服了他,只要他一挣扎,他就会把手收紧,再挣扎,再收紧。 这个方法他对赵二用过不止一次,屡试不爽。 “姓沈的野男人都上得你,你老公还上不得?忘了以前在这里是怎么叫的了?浪得像个鸭!今天再给老子叫一次!”赵牧见赵二因为窒息脸颊通红,口不择言,熟练且毫不怜惜地剥开他的裤子,病态地产生了愉悦的幻觉。 赵牧一边压在赵二身上啃他的脸,一边单手解自己的皮带。 席卷而至的酒气让赵二感觉胸口顶上了一层铺天盖地的恶心,窒息感拖着他不断下坠,缺氧到直翻白眼两手乱抓,白光和红光交错炫目,电光火石之间他抓到了那支打开过百次的钢笔,抖着手顶开笔帽,快、准、狠地顶上赵牧的后脖子。 赵牧感受脖子抵到一截冰凉,猛地停下动作,混乱之后平静初显,两人都有些喘粗气,最最原始的两种欲望在体内横冲直撞,交缠深绕。 赵牧居高临下地望着瘫在桌上的人,额头上有汗,笑容很可怖:“想杀了我啊?” 赵二被卡住的脖子松开了一点,不断地咳嗽,说不出话,死死盯着和他只有一拳之隔的男人。 “你舍不得的!”赵牧在命书上写下他一句致命的弱点,细看他额头纱布拆掉后露出的新伤疤,小小的一块嫩肉,藏在自然卷底下,非亲密之人所不能见,低头又要去亲他,被赵二偏头躲开,钢笔发狠又刺入了皮肤一层。
37 首页 上一页 9 10 11 12 13 14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