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十年的光阴眨眼也就过去了,轻得甚至够不上买两个小柿饼的称,年过而立的赵家主事人还在耳边不停地絮絮叨叨。 他大概是喝醉了,才有那么多那么多的话,他不断地、一一列举着最最狠辣的手段,什么拿链子把赵二逮回来绑在床边,给他种植钻心的情蛊,或者注射戒不掉的毒药等等等等。 每一个法子都让人胆战心惊,每一个法子也都是效果上乘。 陈管家静静听着,一直没敢搭腔。 直到赵牧说累了,抬起头来,台球室的转角,那个入口被一天中仅仅几分钟照进来的阳光点亮,光线拉得笔直璨璨似有花朵盛放。 不知道从哪里又摸出了曾经送给赵二的手表,赵牧就那么说了一句: “让他走吧,他最喜欢的冬天来了。” 赵二走的那天,是立冬。冬天来临以后,北半球的白昼就会越来越短,黑夜越来越深,这样的日子里,最容易夜长梦多。 赵牧的性格,是最不喜欢夜长梦多的。 但赵二喜欢。 莫名的,他好像也有点喜欢冬天了。 赵牧握着手表,靠在台球室的柜子边打开了一盒磁带。 那盒磁带是陈晚生前和他的对话。 陈晚告诫他:“情路险招孤绝少行,但也容易覆水难收。” “有些事情,如果小二知道了,是会难以接受的。阿牧,我的孩子,我很清楚。” “你呢?你的情人,你清楚吗?” 当时,赵牧给陈晚的回答是:“阿姨,我不用很清楚他,我爱他。” 他曾经认为,和赵湛平一样,和人从生到死都牢牢地绑在一块,就是爱了。但是这世上的情人,不是每一对都可以善始善终,有人适合厮守,有人就只能分开。 就像心中的白鸽,还是飞翔着才好看,关入牢笼,终是鸟亡笼空。 赵牧听着录音,渐渐无力地蹲下身来,一个大男人,拿着一块表,又像个孩子似的双手环住膝盖,把头深深埋在了臂弯里,逐渐泣不成声。 分割线 哒哒哒—— 大概全是错觉吧。 恍惚间,赵牧听到,有人由远及近轻轻走到他身边,停住了。 下一秒,那人便踢了踢他的脚。 赵牧慢慢抬起头,看见那人似乎是略嫌肉麻地撇撇嘴,指指手上的电话,又指指他的脸,很难为情地摇了摇头:“这么大人了,羞不羞。” 赵牧有些难以置信地仰头看着他。 反应了两秒,赵牧才后知后觉地回头去看陈管家,见他老人家笑呵呵的,摸出了悄悄放在衣服口袋里正在通话的手机,朝着主人抱歉地鞠了一躬。 ——好在赵牧今天说的话还算多,不然能把他急死。 赵二大概心情很好,两手环抱弯腰看着蹲在地上的赵牧,始终是笑眯眯的:“我今天也算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了。” “你不是,不想见到我了吗?”赵牧还有点不敢相信。 “我不想见你的时候多了,你还不是老往我跟前凑。” 赵二说的这句倒是实话,因为他的脸皮厚。 赵牧脸上终于扬起点笑容来,但还是蹲着仰头看他:“你为什么回来了?” 赵二闻言,转头就走。 赵牧见状追出台球室,缠着他问:“嗯,为什么回来?” “是飞机延误了吗?还是世界大战了?” 赵二被问得不耐烦了,推开他:“哎呀,你烦不烦啊。” 赵二后来也问过自己,为什么会回来呢? 其间原因或许很复杂,但其中一个一定是,他发现了自己可能还恨着赵牧。 有的时候,人不明白爱,但恨却是很明白的。 本质来说,爱与恨,像硬币的两面,看似相悖,但实则是同一种东西。 如果还恨着一个人,那说明对他可能还怀有珍贵的在意和期许吧。 毕竟最难过的从来不是仍然恨着一个人,而是彼此之间,已经情恨两消。 当他们走远以后,在逐渐安静下来的台球室里,赵牧的那一份离婚协议书安静地放置在播放的录音机旁边。 在那份协议书里,有一个地方,赵二故意没有把签名写全,他极为巧妙地写了一个“赵一”。 还有一划,到底补不补,还得看赵某人余生的表现。 所有故事结束的这一天是立冬,赵二喜欢的冬天快来了。 但是冬天总会过去。 他们都会看到,好漂亮的春。 作者有话说: 好赖也算囫囵个儿了(挠头),虽然可能离谱,但应该比缺头少尾的好吧(超小声) be可看分割线之前 he可看分割线之后 按需食用 番外可能随机还有,但饶我先歇一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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