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我的朋友找到了一个进孟买港的办法。但在计划实行之前,我觉得还是有必要最后再问你一遍,你是不是下定决心要这么干。他不会轻易放过让他丢脸的人,查到你和我身上,只不过是时间的问题,你确定要和他开战吗?” 亚瑟握着一只钢笔,手底下一个大写的F中间一笔画着一个平躺的8,或者说是蝴蝶结的形状,然后淡然地回答:“有什么需要尽管告诉我。” “好,希望你不会后悔。过会儿我会发你一个账户,你向里面先转五万美金,事成之后再转八万美金。” “好。” 挂了电话,亚瑟继续在一张粉红色的纸上专注地写着。直到卧室里的王耀感觉口渴,拉开门准备去倒水时,还看见他趴在客厅的桌上,王耀抱着自己的水杯,不由好奇地问:“亚蒂,你这是在写什么?” 亚瑟闻声抬头,笑着回答:“写信。” “信?你用手写?” “对,”亚瑟回答,“马上就到感恩节了,手写更郑重一些。” “哦。”王耀点点头,随后旋身推开门,回到了自己的卧室。 写完信,亚瑟将信纸对折,装进口袋,然后打开自己的笔记本电脑,在弹出的“是否确认向斯蒂勒有限公司汇款五万美金”的窗口里,点击了确认。与此同时,远在开曼群岛的一家中介公司在接收到汇款之后,几经多国的皮包公司,最终汇入了某个印度银行的账户上。 “汇款成功。” 看到屏幕中现实的文字,亚瑟关上电脑,用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下午好,我的朋友。我记得之前你和我说过你认识不少做手工艺品的人,能给我介绍一个吗?对,最好是做纸质手工艺品的人。”
回到夜店,阿尔弗雷德陪着那个喝酒喝上头,正在舞池里蹦迪的程序员玩到了后半夜,然后提着他的后脖领,塞进了好不容易打到出租车里。车里弥漫着酒臭的味道,司机皱着眉头打开车窗,心想回去之后这车至少大半天上不了乘客,如果不是那个欧洲人说付给他双倍的车费,他打死不可能让一个酒鬼上车。 阿尔弗雷德一只手搭在车窗上,望着车外的孟买的夜景,而每当身边醉成烂泥的九球随着车子摇晃而歪歪倒倒地靠在他身上时,他就用另一手毫不留情地将他推向了车的另一侧。幸好这小子喝完酒不会耍酒疯,阿尔弗雷德默默在心里叹了口气,他现在就像一个抓宿醉的高中生回家的老妈子。 第二天从宿醉中醒来的九球,掐着自己的太阳穴,找到床底下的拖鞋,一边忍耐着头痛欲裂,一边摇摇晃晃地朝卧室的门走去。 一拉开门,客厅里乌泱泱一群大男人,有站着发呆的,有坐着抽烟的,还有两个坐在沙发上,正低头一边指着桌上的什么东西一边对着头讨论的。只不过此刻大家的目光都不约而同地落在他身上。 九球故作镇静地走到茶几旁边坐下来,“你们干什么呢?”他问。 “你是以我保镖的身份还是我合作伙伴的身份问的呢?”阿尔弗雷德瞥了他一眼,然后目光重新回到地图上来回逡巡,“你确定不先去洗个澡吗?” “有味道吗?”九球揪起衣领闻了一下,“没味道啊。” 阿尔弗雷德无奈地翻了个白眼,然后手指着地图上靠近孟买港的一个房屋,对一旁的乔纳斯说道:“这个地方有没有电子零售机之类需要连接网络的机器?” 乔纳斯想了一下,然后招来一个手下问了两句,对方立刻点头:“是的,这里有一个汽水贩卖机,我以前做货车司机的时候经常在里面休息打牌,而且那个机器总是坏。” 乔纳斯看着阿尔弗雷德,等待他下一步指令。 “那这三天的任务就是先贿赂港口官员,然后打听清楚关于这个贩卖机的情况,你们可以去找制造这家贩卖机的公司想个办法让他们告诉你们怎么打开机器,做完这一切再和我联系。” “好的,请您等待我的好消息,琼斯先生。” 说完,乔纳斯带着他的几个小弟离开了酒店房间。 “等他们找到机器之后,你打算怎么办?”阿尔弗雷德转头问九球。 九球回答:“我会制作一个可以插进贩卖机里的芯片,之后只要他们没封锁交叉点,我就可以顺利黑进去。”顿了一下,他又忍不住问,“你介意我打听一下,你一个英国人到底是怎么认识的……这个印度人?” “本来我可以不回答你的问题,但看在你和我之间的交情上,我可以告诉你,”阿尔弗雷德坐回沙发里,笑着朝他挑了一下眉,故意模仿着他们初次见面时的口吻说道,“我有个朋友在英国大使馆里工作,为了能顺利做成生意,就需要提前了解当地的局势,打点好这些地头蛇,虽然他们并不起眼,但往往有些神通。所以在他的引荐下,我联系上了他。” 九球信服地朝他比了个拇指,然后脱了酒臭味的衬衫,转身钻进了浴室。 “不是不打算洗澡吗?”阿尔弗雷德在客厅里大声问。 “我又想洗了,你管得着吗?” 阿尔弗雷德笑着摇了摇头,打开液晶电视机,在Zee Marathi、DD Sahyadri、Zee TV和Star plus四个频道轮着看了一遍,逐渐感觉到无聊,在九球还没从浴室里走出来就已经躺在沙发上沉沉睡去。
之后的事情正如他们所计划的那样,乔纳斯带人先是贿赂了港口官员,再假扮维修工人进入休息区,把九球提前准备好的芯片插进了贩卖机里,而九球则花费了一整个下午的时间才彻底黑入了中央键盘。 阿尔弗雷德都站在九球身后,一整天都没有出去。凌晨时分,乔纳斯回到了他们的房间,并朝阿尔弗雷德点了点头:“货车已经在港口外就位了。” “嗯,准备开始吧。” 阿尔弗雷德对九球使了个眼色,对方活动了一下酸痛的手关节,点开了一张港口的平面图,里面已经详细标注了每个集装箱的位置,现在他需要做的就是在这张图里找出他们的目标集装箱。他在弹出的窗口里输入了一串数字,很快电脑就自动定位到了检索的目标。 “目标集装箱在港口的G区,而且再过四个小时就要被运走。” 阿尔弗雷德皱起眉头问:“现在能让他进去了吗?” 九球摇头,“等我先伪造一张安全通行证才能进。时间不会很长。”
然而话音刚落,酒店忽然陷入一片漆黑。
“该死!又是停电!”
刚把主人们的衣物在熨烫台上铺平就遭遇停电的女仆,恼怒地低咒了一声,这是柯克兰夫人明天参加聚会要穿的衣服,今晚熨不服帖,明早肯定又要招来一顿责骂,说不定还要扣她这个月的奖金。女仆无奈地找到正在清点这个月酒品消耗量的女管家,向她抱怨突然停电的事。 女管家打开备用的电灯,说道:“停电也不是意外,今早我就通知给所有人,晚上整个区都会停电,而储备的电全部要供给主人们,如果你有认真听的话,就该早点做完你的活。” 打发走了愤愤不平的女仆,柯克兰家的女管家又低头开始清点酒品。今晚是照例老柯克兰先生举办家宴,虽然小少爷没有在场,但是大少爷和二少爷都来了,大概到了每次快要散场的时间,女管家遵照老柯克兰先生惯常的指令,推着一瓶刚醒好的西班牙产的白葡萄酒,敲响了老柯克兰先生的房门。 “老爷,酒送来了。”见房门一直没有打开,女管家只好出声叫门,但里面仍然没有回音。女管家心想可能是老爷已经睡过去了,鉴于这种情况也不是第一次发生,所以她又推着葡萄酒回到酒窖,将酒瓶放了回去。 当她刚从酒窖出来,路两边原本暗淡的路灯忽然全部亮了起来。
“来电了。” 乔纳斯看着自己的手下匆匆从外面跑回来,紧绷的面颊顿时放松了下来,差点因为这点小事耽误自己十几万美金的生意。 “继续。”阿尔弗雷德回过头对九球说道。 九球飞速地填好了一张安全通行证,然后点击确认。孟买港外等候许久的货车终于启动,驶进了安检口,并对检查的人员出示了自己通行证,“滴”一声,条形码被核实,货车得以顺利通过安检,进入了孟买港。 接下来的十分钟,所有人都在屏息注视着电脑屏幕上的那个红点快速驶向港口的G区,然后又盯着目标的集装箱被缓慢地从货运港转移到货车上。这时,乔纳斯的手机传来集装箱已经得手的消息。 “可以了吗?”阿尔弗雷德问。 九球盯着电脑屏幕摇头:“我还需要填一张海关表格,想要把一个本不该离港的集装箱运出去,必须要通过验证。”说完,他点开一张表格,快速地输入了每一项信息,点击确认,但是表格的生成却需要时间,众人都紧张地盯着电脑上的进度条从左向右跳动。不过好在当货车抵达出口前,进度条达到百分之百,完成了信息的验证。 看着红点顺利驶离港口,九球抱着头终于长呼一口气,整个人半瘫在了电脑椅上。 “成功了是吗?” 不止是阿尔弗雷德,乔纳斯和他的两个手下都围到了他身边,在看到他点头的时候,都不约而同露出如释重负的笑容。 “干得很好,九球。”阿尔弗雷德拍了两下他的肩膀,然后对乔纳斯说让他通知他的手下把集装箱运到先前约定好的地点,到了那里自然会有人接应。 等乔纳斯带着他的人离开了房间,神经松懈下来的阿尔弗雷德忽然想起这家酒店的顶层是个空中花园,于是他让九球在房间里休息,自己乘着电梯打算到楼顶透口气。
今晚天台上刮着很强劲的西风,风流从头顶和脚底板钻过,捧起睡袍的后摆久久不肯放下。老柯克兰赤脚坐在天台的扶手上,注视着眼前繁华的伦敦夜景,车水马龙密织的发光的河流正在汨汨流淌。他手里捏着的那张泛黄的信笺,已经被他读了一遍又一遍,喝了一口手里的威士忌,他又眼眶里含着热泪,低头又重新读了一遍: “……我痛恨那个仲夏夜,因为酒精交织了年少轻狂和我的愚蠢,让我遇见了他,就因为那句‘您的身影已经融入了柯克兰的血液,变成我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当然柯克兰的心也深爱着您’我陷入了傻瓜般的爱情。我那时年轻,貌美,身边有数不清的男孩儿爱慕,但我抛下了他们,像个傻姑娘一样决定这辈子只爱上一个人。但软弱的毛病让我无法忍受我最好的好朋友为此受苦,她是个可怜的女孩,我把她看得比谁都重要,所以当她恳求我离开,我答应了她,带着我未出世的小宝贝离开了伦敦。我本以为在美国生活我会逐渐忘记他,但直到此刻,我没有一天不想我的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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