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第三拳挥过来之际,他迅速伸出的手臂挡住了,在两人借臂力暗中较劲时,阿尔弗雷德发狠地用额头狠狠撞上了对方鼻梁,令伊利亚吃痛,瞅准这个时机,阿尔弗雷德两条腿一蜷,猛地蹬上对方的腹部,把他从自己身上蹬出一米多远,然后爬起来就往站台方向跑。 在阿尔弗雷德打架生涯中,还从没像今天这么狼狈过,这个俄国人不论是高大的身形还是爆发出的恐怖力量,都令人胆寒,一直肉搏下去他占不了好处。况且比起打架,当下更重要的是尽快联系上亚瑟。 然而危机并没有解除。 虽然阿尔弗雷德知道伊利亚就在身后追自己,但他没想到对方的速度竟然那么快!就在他两只手刚攀上站台的台沿时,后脖领却突然被一股怪力拽住,硬扯了下来——他重重摔在地上,脑袋空白的瞬间,喉咙也被倏然掐住。 “你是个没种的耗子!”已经杀红了眼的伊利亚,一边手里用力,一边神经质地朝他低吼。 “咳——咳咳——” 阿尔弗雷德脸色涨红,伸出舌头,却被对方扼制着无法呼吸。两只手试图扳开掐着自己脖子的巨掌,但却无法撼动分毫,阿尔弗雷德的意识正在一点点溃散,两条腿不断扑腾着,做着无用的挣扎。在最绝望的时刻,他的手本能地在四周摸索,忽然间碰到一个硬物,也不管那是什么,抓起来就朝伊利亚的脑袋挥去,第一下并没有令对方松手,但扼制他喉咙的力道松弛了几分,于是他毫不犹豫地又全力来了一下,终于靠惯性把他击倒。 “咳咳!咳咳咳!” 重获自由的阿尔弗雷德赶紧扶着墙壁站起身,捂着自己的脖子生理性开始咳嗽,但他不敢懈怠,握紧手里带血的石头,踉跄着走到趴在铁轨边、被他打得满脸是血的伊利亚面前。借着站台的微光,他终于第一次看清了这个恐怖的男人的脸,以及那双他永生不会忘记的轻蔑挑衅的眼。然而面对近在眼前的死亡威胁,这个男人没有展现出一丁点常人应有的胆怯或畏惧。 直到阿尔弗雷德挥起手中的石头,将要全力砸下时,伊利亚忽然开口:“你杀了我,就不可能离开俄罗斯。”他的语气十分平静,似乎是笃定他不敢这么做。 伊利亚当然不是虚张声势,阿尔弗雷德立即想起了伊万·布拉金斯基这个人,他在联邦安全局任职,一旦伊利亚出事,他弟弟一定不会善罢甘休,自己更是难逃虎口。于是他缓缓放下手里带血的石块,扔在一边,就此作罢,随后一言不发地转身,两手一撑,吃力地爬上了站台。 在推开站台门之前,背后再度传来伊利亚低沉的声音—— “阿尔弗雷德,回去转告你哥哥,我们是俄罗斯人,一年、五年、十年、二十年,总有一天麻烦会找上门。”
从火车站逃出来后,面对眼前交错的马路和街道,他像没头苍蝇一样,随便选了一条街道一路向前走,路上他曾试图找几个路人借手机,但对方看到他这副灰头土脸、衣衫不整、又脸上青紫的模样,都纷纷冷漠地走开。无奈,阿尔弗雷德只能继续埋头向前走,在路过一个巷口时,他发现对面的出口好像人比较多,于是便拐了进去,没想到走出来竟然到了白天看到的那个广场上。虽然现在已经是深夜,但这里路灯一个接着一个亮着,两边的商店也还没打烊。 这时,他眼尖地看到对面长椅上坐着一帮年轻女孩儿,应该是附近的大学生。他原地整理了一下着装,把衬衣的领子扣到最上面的一颗,掩盖住脖子上的掐痕,然后扬起平日里最招人喜欢的笑容,走向了她们。 “Простите, чтопрерываю, дамы, номойтелефонтолькочтоукралвор, могуяодолжитьвашнаминутку, чтобы позвонить?”(对不起,女士们,我的手机刚被小偷偷了,能不能借你们的手机用一下,让我打一个电话?) 虽然他脸上挂着彩,但一张帅气逼人的脸和一身绅士的打扮,的确有令异性降低防备的资本。几个女孩儿同时犹豫了一下,最后离他最近的那位掏出了手机,交给了他。 他笑着感谢了一声,然后转身把电话拨给了亚瑟,电话只“滴”了一声,就被对方接通。 “是我,阿尔弗雷德,我手机被收走了,这是我借的手机。” 电话那端长呼一口气:“老天爷真的是你。你现在怎么样?” “刚和人打了一架,不过没什么事,现在暂时安全。” “你被绑架是不是布拉金斯基兄弟动的手?” “是的,你怎么知道?” “有人告诉我的。你现在在哪里?” “我在莫斯科,嗯,一个广场上,应该离机场不远。” “你等一下,我查一下。” 电话那端传来键盘噼啪作响的声音,大约过了两分钟,对方再度开口问:“是不是附近有一所大学?” “没错。” “好的,我查到在广场附近有一个教堂,你先进去避一避,莱维已经到莫斯科了,我让他去接你。” 半个小时后,莱维顺利与阿尔弗雷德在教堂里会合,两人立刻启程赶往机场,终于在当天夜里十二点顺利登上返回英国的飞机,结束了惊心动魄的危机一夜。 ----
第78章 背叛与追杀
从谢列梅捷沃机场截走一名英国籍公民的事走漏了风声,伊万·布拉金斯基当晚就被部长叫去问话。部长正襟危坐,又一次严肃提醒他不要继续纵容伊利亚作恶,但伊万却一笑置之,回应也十分强硬,挑明这些年经济安全部收了伊利亚不少的好处,才有如今在联邦安全局的地位,现在伊利亚的利益受损,他们就急着要与他划开界限,未免令人齿寒——一番话驳得对方面露愠色,哑口无言。 伊万最初的计划是想以“经济间谍”的帽子把阿尔弗雷德扣留在俄罗斯,但后来他听说阿尔弗雷德竟然打伤伊利亚,中途跑掉了。无奈之下,伊万只能转变思路,换了一套外交辞令——“我们情报有误,不小心抓错人了,搞了出乌龙,很抱歉。”——以此搪塞气势汹汹前来质询的英国政府。至于他们信不信,伊万并不在乎,反正人也给放回去了。 处理完外交工作,已经是后半夜,他回到家一觉睡到了中午。醒来后,他一边伸懒腰打哈欠,一边按开自动窗帘,让白天的光线照进来,但当他迷迷瞪瞪从卧室走出来,却看到自己客厅的沙发上坐着一位“不速之客”——再准确描述一下,应当是一位头上绑着绷带的“不速之客”。 听到他走出来的声音,伊利亚瞥了他一眼,然后继续低头看自己手里的文件:“我以为你睡死了。” 伊万懒洋洋地抱着手臂,倚在门框上,没有好气地哼了一声:“那我是为了谁才忙到后半夜?” 但伊利亚装作没听见,:“妈妈如果在,肯定不到八点就要把你从床上薅起来。” “妈妈又不在这里。”伊万摊了摊手,然后从客厅的酒柜里取了一瓶伏特加和两个玻璃杯,给自己和伊利亚都倒了小半杯。“你的伤怎么样?”他把酒杯摆在桌上,指了指伊利亚头上的绷带——他的额角还隐隐泛着红,看来那个昂撒佬下手不轻。 “轻微脑震荡,没什么。”伊利亚漠然地回答,“你上次去看妈妈是什么时候?” 听他把话题又绕了回来,伊万一边翻白眼,一边发出一声懊恼的鼻音,夸张地抱头哀嚎:“老天爷啊——!我们是绕不过这个话题了吗?好吧好吧,我承认我是有一段时间没回去看她了,比不上你,你是她最最孝顺的儿子,可以了吗?” 伊利亚抬眼笑了笑:“我只是提醒你。”顿了顿,他又抖了抖手里的文件,靠倒在沙发里:“不过你说得也没错。” 伊万心中再度无语,私以为昨天那个昂撒佬骂他自恋的话,应该转赠给他大哥,他显然比自己更当之无愧。 “你看什么呢?”伊万放下手里的酒杯,头凑过去瞅了瞅他手里的文件,发现是一张身份信息表,只是左上角那张照片很陌生,是个亚洲男人。“这是谁?”他好奇地问。 “亚瑟·柯克兰的妻子。” “他结婚了?还是和一个男人?”伊万感到惊讶。 “嗯,这在英国也不是件稀奇的事,”伊利亚说,“不过他做了保密措施,我也是费了一番工夫才弄来这些信息。” “所以,他的妻子有什么值得注意的地方?” 面对连一张A4纸都写不满的个人信息,伊利亚欲言又止地抿了抿嘴唇:“这点比较奇怪,因为他……很普通。之前是A.K.集团旗下的子公司一个做销售的小职员,最近似乎辞职了,他的父母也从事着非常普通的职业。” “不太像亚瑟·柯克兰的风格?” “的确,不过这都无关紧要。”他又说道,顺手拿起桌上的酒杯,仰头喝了一口。 “所以你打算怎么办?”伊万看出他有主意了。 “亚瑟·柯克兰这小子吸了我那么多血,也得让他知道什么叫疼。”他的食指在玻璃杯上有规律地敲击着,目光注视着前方的电视墙,眼底透露出若有所思和坚定不移两种情绪。 伊万·布拉金斯基已经能猜想到他要做什么了。犹豫片刻,伊万抻头凑近伊利亚,以试探的口吻说:“伊利亚,我不打算阻止你用你的方法去报复他,但我想建议另外一条不诉诸暴力的办法。有传闻说A.K.集团的融资打破了制裁,注入了非法资金,我们可以借此指控他们,让他们陷入法律困境,虽然这样时间有点长,但不会引来外界的负面舆论,也不会招来我的同事们对你的反感。” “我不同意。”伊利亚的态度很坚决,“你和斯科特之前一直劝我不要出手,可是现在情况发展成什么样子了?斯科特甚至还信誓旦旦向我保证过,说他找到了一个可以一劳永逸解决他的办法,可现在亚瑟·柯克兰那小子非但没有被解决,反而像个贪婪的吸血鬼一样,不断融资,不断收购,一天比一天壮大,再不对他动手,总有一天他会反过来吃了我们。” 伊万无话可说,只得举起双手做投降状,不再试图改变他的想法:“好吧,只要别让我收拾烂摊子,你愿意做什么都随你。”不过他虽然嘴上妥协了,但却一把夺下伊利亚手里的酒杯,并当着他的面,把杯子里剩下的伏特加又对着酒瓶口倒了回去。令伊利亚的手悬停空中,目瞪口呆。 “幼稚。”伊利亚望着弟弟离开的背影,小声念叨了一句。 伊万从屋子里换了一套正装,出来时发现伊利亚还在原位坐着,于是问:“你还不打算走吗?再过两个小时可是庆祝娜塔莎去意大利留学的践行宴。” “不去了。”伊利亚指了指自己头上的绷带,“我来你这儿就是为了躲清静,再说庆祝她去那些恶心肮脏的西方国家有什么好?放心吧,我走之前会帮你把门关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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