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阿尔弗雷德回答。 伊万放下手里的协议,沉默了几秒,说:“这可不是积极的谈判态度,琼斯先生。”他很是失望地摇摇头:“看来你还是没有完全认清自己的现状。我本人是个友善且好说话的人,但我的哥哥却不是如此,如果真让他出现在你面前,那个时候你会想念我的。” 阿尔弗雷德哈哈一笑:“别太自恋了,你不是我会想念的那一款,看到你我都硬不起来。” 伊万冷冷地盯着他看,脸色铁青,隐忍的怒火似乎就要爆发,但下一秒却又出人意料地笑了起来:“你是个有趣且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我给你一个小时的考虑时间,希望到时候你能给我一个满意的答复。”他低头开始收拾桌面,把黑色文件夹夹在腋下。临出门前,伊万突然停下脚步,回过头看着坐在床上无动于衷的阿尔弗雷德,冷冰冰地说:“阿尔弗雷德,最后再提醒你一句,你的伯父艾伦·柯克兰,当年就是死在这里的。我们现在也不介意让第二个柯克兰家的绊脚石消失。”
时间来到伦敦时间晚上十八点,此时阿尔弗雷德的手机仍然无法接通。在亚瑟的指派下,莱维已经搭乘最近的一班飞机,飞往了莫斯科。与此同时亚瑟也联系到了大使馆的一位熟人。“官商勾结”是件秘而不宣又众所周知的事情,就像斯科特在唐宁街认识人一样,每年亚瑟也会拿钱打通一些关系,其中就包括一位曾在俄国大使馆工作过的官员。 然而事情进展得却不像他所想的那样顺利,特别是当自己说怀疑是伊利亚·布拉金斯基和其弟伊万·布拉金斯基联手所为,与他对话的那位名叫“马库斯”的官员一时有些沉默。 “你确定和布拉金斯基兄弟有关吗?”马库斯在电话那端谨慎地问。 “是的,我有一些……证据,指向了他们。” “你们做了什么?” “有一些商务纠纷。” “非常糟糕,你不该惹他们,”马库斯语气变得沉重,“伊利亚在俄国是赫赫有名的人物,势力影响很大,而且为人残酷也是出了名的,而他的弟弟伊万现在在联邦安全局里任职,且职位不低,恐怕以我的力量,很难为你做些什么。抱歉。” “你的意思是,要我眼睁睁看着我的弟弟去死?” “我很抱歉,但我真的帮不上忙。” 话音落下,电话也挂断了。 亚瑟只觉得自己一口气没喘上来,险些昏过去,要不是有桌子撑着身体,恐怕真的会如此。他手中死死攥着手机,脸色铁青,胃部也在隐隐作痛。——不,我不能乱,他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再睁开眼时,眼底是一片决绝。他把电话又打了回去,但却被对方挂断,于是他反复打,直到对方迫于他强势的攻势而不得不接起来—— “我说过了,我真没办法——” “马库斯,”亚瑟厉声打断他,“你不把我弟弟救出来,我就毁了你。我说到做到。”
莫斯科时间晚上二十一点,伊万留给阿尔弗雷德考虑的时间到了。审讯室的门被推开,不过走进来的并不是伊万,而是两个陌生的警察。 “走吧,去服务台签领你的随身物品。”其中一人用浓重的口音对他说道。 “我可以走了?”阿尔弗雷德吃惊地站起来。 “是的。”另一个人回答。 阿尔弗雷德半信半疑地走出这间逼仄的审讯室,跟着他们来到最开始进来时看到的服务台,后面依然站着那名蓄短胡的中年人。只见对方取出了一份单据交给他,并告诉他签完之后就可以领到行李了。 阿尔弗雷德快速扫了一眼单据,只是一份确认书,没什么奇怪的,于是就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我的行李在哪儿?”他问。 “在警车的后备箱里。”那人收起单据,回答道,“他们开车送你。” “送我去哪儿?” “机场。” 就这样,他被身后这两名警察直接带上了车,坐在后座上。阿尔弗雷德心中忐忑不已。虽然刚刚是他第一次见那个叫伊万·布拉金斯基的男人,但听他说话的口吻也能猜到对方是个狠角色,绝不是只会吓唬人的纸老虎,然而现在时间到了,他人非但没出现,甚至还派人送他去机场,这显然不是一个正常的情况。 他必须仔细观察,小心行事才行。 凭借着傍晚时记忆的路线,阿尔弗雷德认真注视着车窗外一幕幕飞驰的景物,起初的路线确实是在向机场的方向开,但随着警车在高架桥上转入一个路口后,阿尔弗雷德逐渐感觉到不对劲了,因为他没看到那个广场和广场附近的大学!他们想把我带到哪里去?阿尔弗雷德的脑子开始高速运转,中间他企图跳车,但一拉车门把手,发现已经被锁住了。看来只能等车停之后再随机应变了。 警车在一个十字路口转弯,通过一道人工拱桥后,终于在一片土路上慢慢停了下来。 “这不是机场吧?”阿尔弗雷德问。 “时间还早,再等等。”其中一名警察说。 阿尔弗雷德眼珠一转,突然问:“我可以下车方便一下吗?我从下飞机到现在都没上过厕所,快憋不住了。” “Игнорироватьего.”(别理他) “Ночто, еслионпомочитсявмоеймашине? Яненавижузапахмочивсвоеймашине.”(万一他真尿我车里怎么办?我讨厌我车里有尿骚味) “Ну, онивсеравноскоробудутздесь.”(好吧,反正他们也快来了) “抱歉,我听不懂俄语,你们能用英语说吗?”阿尔弗雷德适时插话进来。 其中一名英语更好的警察转过身,冲他点了点头,说:“你可以下车。” “谢谢。” 后车门的锁打开了。阿尔弗雷德走下车的同时,那两名警察也跟着下车走了过来,这令他想拔腿就跑的计划搁置了。于是他像模像样地找了一处草丛,解开裤腰带开始方便,目光在周围搜索了一圈,发现前面是一条排下水的沟渠,于是心生一计。 忽然,阿尔弗雷德大叫一声:“有蛇!” “Что?”(什么?) 两人被他的叫声吸引,一个人率先走过去,另一个人在抽烟,所以没有跟上去。走过来的警察朝阿尔弗雷德手指的方向探头看了一眼,但由于光线不好,一时看不清东西,于是又上前走了半步,这时站在他身后的阿尔弗雷德,毫不犹豫地一脚踹上他的屁股,把他踢进了前面的下水沟里。 听到同伴的呼叫,另一名警察立刻吐掉烟头,刚要掏枪时,却被疾步冲上来的阿尔弗雷德,一拳打中腹部,在他吃痛大叫时,又被对方擒住手臂,回身撂翻在地,紧接着又被几记重拳砸得昏了过去。 然而没等阿尔弗雷德去取车钥匙,小路对面突然出现四个明晃晃的车灯。 “Что-тонетак! Идизаним!”(出事了!去追!) 意识到不妙,阿尔弗雷德顾不上搜寻警察的□□,回身拔腿就跑。身后八个人紧随其后,他慌不择路地冲上旁边的一个长坡,再翻过一层铁栅栏,此时他惊愕地发现自己面前居然是一条铁轨,但身后的人穷追不舍,他没有办法只好越过铁轨继续向前狂奔,石子在脚下沙沙急响。跑着跑着,原本只有一条的铁轨,忽然从中间延伸出五六条分支,而前方也出现了一个黑乎乎的物体,像是一个房屋,等跑近了他才发现自己竟然跑进了一个火车站台里,但不是人流众多的大站,而是货车卸货的小站,此时正有三四辆黑漆漆的货车停在铁轨上,站台上微弱的光不足以把它们都照亮。 他本想冲上站台,从站台逃脱,但还没等他攀上去,后面又传来了追捕他的脚步声,于是他只能一头钻进车厢间的缝隙,贴着车厢,大气不敢喘。 “Вы, ребята, разделитесьипоищитеего! Ондолженбытьрядом!”(你们分开找!他肯定就在这附近!) 暗夜中再次响起同一个男人的声音,比伊万·布拉金斯基更低沉,阿尔弗雷德确信来人一定是伊万·布拉金斯基的同伙。 由于夜晚光线不充足,四处都是黑漆漆的一片,所以在惊心动魄的三分钟后,没人找到阿尔弗雷德的身影,于是他们纷纷跑回来向站在中间的人汇报情况。 “Оннемогуйтидалеко. Идиивключисвет.”(他不可能跑远,你去开灯) 藏在暗处的阿尔弗雷德一听到这话,心中大喊不好,他四下观望,想找下一个安全的藏身之处。这时,旁边铁轨上的火车突然鸣笛,好像马上就要启动了。他立刻有了主意,于是在站台灯开启的一瞬间,箭步冲上隔壁那辆即将启动的火车。 “Вотон!”(他在那里!) “Догонитеего!”(追上他!) 灯光下,被拉长的影子成了阿尔弗雷德叛变的帮凶,他的行动立即被那几个俄国人注意到,他们纷纷朝启动的火车奔去,并成功跳上了车尾,不一会儿他们就能抵达阿尔弗雷德所在的车厢。
而就在此时,阿尔弗雷德站在车厢门口,纵身一跃,选择了跳车。车速不快,滚到地上时,只擦破了点儿手臂上的皮,他躬身躲在电线杆后,目送着货车不断加速,直至远离站台,消失在黑夜中。 终于摆脱他们了。 阿尔弗雷德刚要松一口气,忽然背后传来一道冰冷的声音—— “我就知道你没那么容易被抓住。” 他闻声回头,惊愕地发现在两条轨道中间站着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他穿着皮夹克,背着光,看不清面容,但一双蓝紫色、跳动着兴奋与杀气的眼睛却十分醒目。冷风吹得他心头一紧。这个男人就是指挥其他人的头儿,他竟然没上车! 阿尔弗雷德擦掉额头的汗水,抓了一把土,缓缓站起身,他背后是五米高的石墙,已经是退无可退。他注视着对方,沉声问:“你是谁?” “你刚见过我弟弟了。”对方回答。 “伊利亚·布拉金斯基。” “答对了。” 阿尔弗雷德突然咧嘴一笑:“嘿,你们兄弟俩是不是爱上我了?一直对我紧追不舍的,甩都甩不掉。” “我盛情邀请琼斯先生到我府上做客,但琼斯先生却不领情,我只能亲自来请了。” 话音未落,那个叫“伊利亚”的俄国人已经越过了第一道铁轨。他向前迈出的每一步都踩在阿尔弗雷德的神经上,令他感到前所未有的压迫感。 “请我?你有这个资格吗?”阿尔弗雷德冷笑。 “试试不就知道了。” 当伊利亚打算越过最后一道铁轨时,阿尔弗雷德趁其不备,把攥在手心里的石土猛然扔到他脸上,当对方被迷眼的瞬间,他原地暴起,把足足有一米九的男人扑倒在铁轨上,对准脸先来了两拳,但对方也不是吃素的,凭借着惊人的力量,反制住他的手腕,用力一扭,两个人的位置又颠倒过来,阿尔弗雷德的脸上也遭了两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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