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你。”时舟南说道,反手握住温遂的手。 温遂愣了一瞬,有些无语地闭了下眼睛。得,就是喝多了。 喝多的人力气一点也不减,温遂想挣扎也挣不开,干脆作罢,借着光看到他略显迷离的眼神,威胁道:“说好的,我不管你了啊。” “能陪我走走吗?”时舟南又问道。 “这在国外,你喝多了还出去乱走?” 时舟南摇摇头,“没喝多。” 温遂管店员要了杯蜂蜜水,让时舟南喝完了才起身,见这人走路倒也正常,和平时没有什么区别,只不过一只手一定要紧紧抓着温遂的手腕,生怕他跑了一样。 “往哪走?”温遂问道,“你住哪,我送你回去。” 时舟南没说话,握着他的手突然顺着温遂的手腕滑下去,紧紧攥住了温遂的虎口,热度让温遂仿佛被烫了一下,想抽手,却被拉得更紧。 “陪我去个地方,可以吗?”时舟南又问。 温遂垂眸盯着自己被他死死握住的手,在心里想,他能说不行吗?
第91章 今天的时舟南很奇怪。 不知道是不是在酒精的作用下, 温遂觉得今天晚上的时舟南有点疯。 体现在他不等温遂回答就握着他的手,脚步快得甚至有点像跑,温遂挣扎了一下没挣开, 干脆放弃,跟上了时舟南的脚步。 夜里的风被他的身影挡了大半,距离很近, 温遂能隐约闻到他身上带着酒气,没过多久, 就到了一个类似于公园的地方。 这地方没什么人, 旁边若隐若现能看见是片湖,周边的设施设计得让温遂有点恍惚, 几乎刚停下, 就疑惑地皱了皱眉, 说道:“这地方好眼熟。” 时舟南并未回话,也没有松开温遂的手, 温遂走上前去和他并排,借着周围的光又看了看, 才明白这熟悉感从何而来。 这个公园和湖边的绿化不太有国外那种原生态感, 不仅有指示牌, 还有略显现代化的木质路灯,湖边一圈还有工艺围栏, 很像是国内常见的公园风格。 “我以前,”时舟南终于开口,声线沙哑得像是刚抽完一包烟,“经常来这里。” 温遂没吭声, 但他大概知道原因。 就像他上大学时自己在外面租房子的时候,也总喜欢去附近的一小片海滩转悠, 因为那地方和他小时候很喜欢去的那片海滩很像。人在陌生的地方,总喜欢去找点自己熟悉的东西。 这里人烟稀少,除了他们以外就没看见别人,晚风微凉,时舟南的掌心却发烫,两人静静地并排站了一会儿,时舟南缓缓放开了手。 有点突然,温遂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时舟南就面向他,低声问:“我能抱你吗?” 温遂愣了一瞬,他记得时舟南之前不这么优柔寡断,做事之前更是几乎不询问对方的意见。 这问题问得温遂不知道怎么回复,他侧过头,正想着要怎么说,一个宽厚温暖的怀抱就轻且坚定地罩住了他。 在温遂还在团里的时候,也因为各种原因、有意无意地和时舟南拥抱过。温遂记得每一次他都心跳加速,但基本都是他主动张开双臂,时舟南很少像现在这样,最多也只是虚虚地在他背上拢一下。 “时舟南。”此刻身份互换,温遂的手垂在身侧,叫他的语气中带着些许纵容的无奈,“你到底想干什么啊?” 嘴上这么说着,实际上温遂并没有要推开他的意思,之前他总觉得时舟南的怀抱是冷的,就像他这个人一样,可现在无论是掌心还是拥抱,都烫得他心惊。 时舟南没回应,只是又抱紧了些。 他今天真的很奇怪。 温遂心想。为什么要带他来这里,有什么特别的含义吗? “你把我带到这,”温遂故意带着点酸溜溜的语气问,“不会是又来追忆哪个初恋情人吧?” 他能感觉到抱着他的时舟南整个人一僵,又很快恢复正常,“我的初恋是你。” 温遂:“你说什么醉话?” “没醉。”时舟南坚持。 “时舟南,你再不好好说话我就走了啊。为什么带我来这?之前你带我去关杭那里,就是因为林……” 话还没说完,时舟南就放了手,“不是。” 温遂懒得再和他争论过去的事情,摇了摇头,“别转移话题,这地方对你来说,有什么特别含义吗?” 时舟南收回手,偏过头,眼神闪烁,半晌才哑着开口:“我母亲,之前很喜欢来这里。” 一听到这个,温遂的表情变了变,很快说道:“对不起啊。” 时舟南笑了一下,屈指飞快地碰了一下温遂的脸颊:“小少爷道德感真强,说句玩笑话就和我道歉。你这样,我做的那些混蛋事,把命拿给你赔罪够不够?” 时舟南说这话本来是想逗温遂,也猜他多半是微微拧起眉,骂他说疯话。 可是温遂没有,温遂只是淡淡地开口:“你已经给过了。” 时舟南知道他指的是什么,是那次舞台事故。 一点蝇头小利都记在心里,他那么好,善良又知分寸,那么好,他当初却那样对他。 或许当初只要他拿出多一分真心对待温遂,这个人的全世界都会属于他,可是他没有。事到如今,他用全世界也换不回来温遂了。 时舟南久违的又被那种快要浸入骨髓的无力感包裹,明明温遂就站在他面前,纵容着他一而再再而三越界,可是他却觉得他们的距离很远,好像只要他稍微一松手,这个人就会彻底消失在他的世界。 “温遂。”时舟南喊道,试图用这种方式来冷静,可是他的脑中还是一片混乱,思维也连不成片,耳边一直在轰鸣。 温遂只是抬眸看他,眼神还是像以前一样清澈。 他最后的印象,就是那双像湖泊一样的眼睛。 温遂和时舟南对视的时候,就已经发现了他的状态不对劲,他的眼睛红得厉害,半张脸都烧红了,温遂刚要伸手去探他额头的温度,时舟南整个人就脱力一样向下倒去。 “哎!” 温遂勉强拖住他,一摸额头,才明白为什么这一整晚他都觉得时舟南身上发烫——原来真的在发烫。 最后温遂还是没兑现自己的诺言,没把时舟南扔在街边不管,而是花天价叫来一辆救护车,直接把时舟南送去了医院。 检查说时舟南是因为高烧昏迷的,温遂提起他半年前脑震荡的事情,医生又给他安排了一个脑部CT,等好不容易忙完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了。 温遂坐在病床边上,医院里的白炽灯光显得时舟南脸色格外苍白,医生说他一直高强度工作,再加上酒精和受凉,才一下就垮了。 脑部CT的结果还没出来,温遂盯着他发呆,外套口袋却突然震了起来,温遂这才想起来他还穿着时舟南的外套,兜里的手机也是他的。 来电显示的名字是“Arlen”,温遂犹豫一下,还是接了起来,对面上来就是一声“南”。 温遂没吭声,对面用了英语,说时舟南今天出国怎么没联系他。 对方的语气有点理所当然,好像和时舟南有什么约定似的。 “南?” “你好,”温遂也用英语开口,“我是他的朋友,他现在在医院,不太方便接电话。” 对面似乎很关心的样子,温遂三言两语给他解释了情况,Arlen说自己是本地人,比较了解情况,让温遂把医院的地址告诉他。 不到半个小时,一个金发碧眼的白人小哥就出现在病房门口。 一看见温遂,对方就是一声:“holyshit!”似乎很意外温遂会出现在这里一样。 但他没说什么,只是给温遂打了个招呼,又去办了手续,才回到病房。 时舟南还没醒,眉头却一直皱着,看上去有些不安,手上还挂着水,青筋也紧绷着。温遂见Arlen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主动起身出门,让时舟南好好休息。 出了病房,Arlen才开口:“我是他的高中和大学同学,你应该不知道我,但我见过你。” 温遂没想到他用的是“见过”这个词,稍微愣了愣,随即反应过来什么,问:“监控,是你找的吗?” “小事,不用提。”Arlen说道,“他性格比较冷,朋友不是很多,在这里只有我和他联系得比较多。” “你知道他住在哪里吗?”温遂问,“我本来想送他回家的。” “他现在…应该还没有租房子吧。” 温遂有些疑惑:“他不是已经入学了吗?” Arlen更诧异了:“他申请的是春季入学项目,现在还没有开始。” “你刚刚问,他今天怎么没有联系你,是之前约好了吗?” Arlen的表情有些为难,犹豫片刻才说道:“每年的今天,他都会来这里。” 温遂意识到什么,嘴上还是问了句:“为什么?” Arlen看了眼日期,叹了口气,“是他妈妈的忌日。每年的这个时候,他都会来扫墓。” 温遂的瞳孔骤缩,回想起他今天的异常,一切都说的通了。 可时舟南只字不提,还答应了秦思御的邀约,看他们一家其乐融融。 温遂突然觉得自己的心像是被什么尖锐的东西狠狠地扎了一下,让他喘不过气来。 “不过,”Arlen又继续说道,“他和你在一起,应该会好些。他之前和我说,你对他来说,就像是吗啡。” “我…”温遂张张口,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作为他的朋友,我想知道,你们还有可能吗?”Arlen怕他听不懂似的,又换了个说法,问:“你现在还喜欢他吗?不喜欢的话,干脆给他一个痛快。” 温遂还没有回答,护士就过来说时舟南的脑部CT结果出来了,好消息是不用再开颅做手术,坏消息是淤血还是没完全消干净,需要静养。 温遂心乱如麻,病房里只允许一个看护,Arlen见他这样,干脆让温遂回去了。 温遂回到住的地方时,发现温知涵居然在等。 见温遂回来,温知涵起身,“回来了?” “妈,怎么没回酒店?” “回去了,睡不着,想想有事和你说,就过来了。小时送你回来的?” 温遂摇摇头,“他在医院。” 温知涵皱眉:“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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